《》章 節目錄 第一百三十六章 小產 文 / 君墨染
第一百三十六章小產
「站住!跑什麼跑!」宮太僕大喝一聲,小小素奔跑的身子停頓下來,慢慢轉過身來。
慶王領著一群人走了過來,小小素瞧著慶王明黃色的靴子在自己眼前停下:「你……是哪個宮的?」
小小素垂下頭來,小小的聲說道:「奴婢是四皇子身邊的。」
慶王慢慢靠近小小素,小小素的肩膀輕微的動了動。
「安墨身邊的人,朕是有段日子都沒見了,四皇子出宮,安然居也就沒了主子,難怪你無所事事。」慶王狀似感慨,眼神卻開始不善。一個小小的御侍怎麼不好好待在安然居裡還到處亂跑?更何況這條路,分明就是剛從花園那邊過來的。指不定又是安插在安墨身邊的人。不過,慶王想到安墨。心裡又猶豫起來,安墨看起來也並不是不知事,這宮女竟然成了御侍,當然也是在安墨面前伺候的,莫不是是安墨自己的人?
看到小小素在慶王面前膽怯的模樣,宮太僕雖然不知道原因,但也知道小小素是安墨眼前的得力人。不然安墨幾次在宮中也不會帶著她。只是這個時候,陛下明顯是心生懷疑。宮太僕湊了上去,低低的提醒:「殿下,娘娘和二皇子還在花園等著陛下呢!」
慶王擰著眉,下了決定:「到內務府領板子去,御前犯上,禁足兩個月。」拋下這句,慶王大步往花園而去。
宮太僕看了眼小小素,匆忙跟上去。
小小素爬上迴廊,台階之上,屋簷角下的銅鈴叮叮噹噹。傾樹陽,傾樹陽。小小素暗暗念著這個人的名字,想到花園裡兩人恩愛的模樣。小小素從宮門長廊上起一直都暗自跟著他們倆,他們倆的行為間滿滿透露的都是新婚夫妻間的羞澀和恩愛,傾樹陽的眼睛裡都是對於妻子的疼愛和體貼。小小素躲在廊柱下看傾樹陽的眼睛,誰也不會說他沒有動情。一路行來,有的是宮女嘴裡的羨慕和嫉妒,莫不是說喬家小姐好福氣。
而小小素這個時候卻想起一年前的海棠宴,那個時候也是一群人滿嘴的艷羨和讚歎。蘇夫人的美,蘇夫人的才。小小素愣愣的想著蘇末,而這邊歷叔聽到消息急的不得了。
「我說小素兒,你怎麼往陛下眼前晃,這幾十板子打下來,心疼死我喲!」歷叔捂著胸口不斷的說著,小小素被歷叔叫的回過神來,「歷叔。」
「哎呀呀,不管了,先去墊點東西,不對,我得多拿點銀子。可不能讓那群人打了的小素兒。」歷叔一拍大腿,急忙忙的又拉著小小素往安然居跑。
懷裡的東西越來越多,也讓小小素眼睛越來越亮。小小素撅起小嘴,糯糯的撒嬌:「歷叔,這些都是給我的呀?歷叔好好哦!」
歷叔瞪眼:「哪是給你的?這是讓你去給那些侍衛的!免得你挨打!」
「挨打算什麼,挨打一點兒都不疼……」小小素聞言低下頭來,摸著懷裡的錢袋子嘀咕。
歷叔耳尖,小小素的嘀咕他怎麼會聽不到。歷叔板著臉:「既然小素兒不怕疼,我也就把錢拿回來,這些銀子也低的上人窮人一年的生機了。」
「才不,在我懷裡的就是我的,歷叔怎麼能拿回去?歷叔這不是拿小素兒尋開心嗎?」小小素將懷裡的錢袋子緊了緊,瞟了歷叔一眼,跑了出去。
不過真到內務府去領板子,小小素卻還是哭著臉將懷裡的錢袋子交了上去。
「大哥好商量,小素兒一個姑娘家要是真的傷重了,那不還誤了主子的差事?大哥們手下留情就是。」小小素諂笑的放下錢袋子,好聲好氣的說道。
內務府的侍衛滿意的掂量著手裡的錢袋子,看小小素服貼的模樣,大方的開口:「放心,我們辦事,姑娘放心。」
從內務府裡出來,小小素趴在架子上捂著屁股望天:一分錢一分貨,這錢袋子交上去,連這後續都想好了。小小素這剛從內務府裡歷劫歸來,安然居裡就來了許多探望的人。
司珍拉著小小素的手抹眼淚:「姐姐這是什麼事,姐姐這幾天要是有什麼事情托人叫聲我就行,這一定要好好養上幾天,殿下回來還指望著姐姐伺候呢!」留下一瓶金創藥走人。
司膳一進門,眼底面上的憔悴擔憂一下子就把小小素嚇的直往被窩裡轉,這是什麼樣哦?這一動一說話,慘白的臉色加上哀怨的語調,小小素很懷疑她們倆各自的遭遇。
歷叔不厚道,看了小小素半天,這肩膀就一直在以固定頻率晃動。小小素披著被子往床上一坐,望天姿態神遊千里。
一天下來,小小素拖拉著鞋子清點慰問品。
三瓶金創藥,四盒點心,一包藥材,半袋瓜子,以及……以及幾本話本子和一本精美畫冊。畫冊的書皮極其雅致,美人依牆,那眼神是什麼樣,小小素確確實實沒有看出來。翻開一看,小小素半口茶水卡在喉嚨,是該怪自己做人太成功了嗎?連深宮寂寞送春*宮的都有。
小小素忙忙縮回被窩,不看白不看。
沒過幾日,歷叔一臉曖昧遞給小小素一個包裹。小小素抬眼看了眼歷叔,歷叔笑的眼睛都成了一條縫,還不忘慫恿道:「快打開呀,歷叔我這就出去,小素兒慢慢看細細看呀。」這麼一說,小小素頓時漲紅了臉,不消說這一定是安墨給帶來的。
小小素小心的將包裹打開,除去一封信封外,攤在面前的是已經被木雕刻得的髮簪,粗粗糙糙的樣子,邊角卻是細嫩平滑。小小素展開信,薄薄的紙上,只有安墨留下的四字——我心到之。
這呆子,居然開始寫情書了。小小素望著這四字半響才反映過來,拿起木釵從房簷上拿下月錢盒子,滿盒子的錢兩中一支玉色簪子格外醒目。放下木釵,關上盒子,小小素抱著它在淺白的光色中笑的溫潤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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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妃,廚房剛上來的燕窩。」平兒端著青花瓷杯,放在桌上。懷孕到現在,離鏡除去肚子,這人是越來越瘦。傾季默讓人變著法子的給離鏡進補,卻怎麼也沒有起色。太醫說讓皇子妃放寬心,平兒看了眼門外伺候的韓夫人,難道是她?
離鏡回過神,扯起笑容:「韓夫人不用在那裡伺候我,我這不僅有平兒,滿屋子的人都在這,韓夫人還是回房歇著去,白天裡的伺候我,晚上又要伺候殿下,看你這黑眼圈。」離鏡喝上一口燕窩,沒見到韓夫人的臉上一瞬間的陰狠。
傾季默因著這段時間的軍糧軍費哪還有心情往後院裡轉。離鏡嘴上說著的伺候殿下,可誰有不知道殿下只是那麼一兩次歇在韓夫人房裡,滿屋的丫鬟一聽眼光都放在韓夫人身上。
韓夫人俯下身子,輕聲說著:「妾身也沒什麼長處,要不在皇子妃前伺候,妾身實在是想不出讓皇子妃輕鬆的法子。還不若陪皇子妃,聊聊天也是好的。」
離鏡默不作聲的出完燕窩,擦了擦嘴巴才道:「行了,誰不知道殿下現在喜歡的就是你這口吻。」離鏡摸著肚子站了起來,一手放在韓夫人手上,「陪我走走吧,這肚子看起來也太大了,怕是不好生。」
韓夫人忙手扶上離鏡:「皇子妃這是說什麼呢!這肚子裡一定是世子爺,還一定是強強壯壯的世子爺。」離鏡笑笑,可還沒出長廊,這肚子猛然一抽,強烈的下墜感從胯部開始傳來。離鏡雙腳一下子像失去了支撐,半個身子就要往地上倒去。
「皇子妃!」韓夫人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把拉住離鏡,動作幅度實在太大,離鏡挺起的肚子撞向韓夫人,韓夫人背被頂到牆上,悶哼一聲。
「公主!」平兒忙叫起來,扶起離鏡。離鏡身上的疼痛如潮水般湧來,下身已經有紅色蔓延開來。離鏡抓著肚子:「孩子,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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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內的尖叫聲一陣高過一陣,傾季默時不時看向房內。從內寢出來的太醫擦擦汗水,在傾季默身邊說著:「殿下,皇子妃身體實在太過孱弱,鬱結於心,孩子是保不住了。」
傾季默抬眼,屋內穩婆還在那裡喊:「娘娘,娘娘——」一陣驚呼,屋內的人腳步錯亂,誰也顧不上誰,一盆又一盆深紅的血水往外端。而傾季默周邊半步之內,除了回話的太醫再沒一人。
周邊的聲音慢慢小了下來,傾季默終於有了點動靜。他一開口,嘶啞的嗓子嚇了太醫一跳,太醫一弄懂傾季默的意思,撒腿就往外撤。沒想到大皇子是真的寬和待人,居然沒有一絲怪罪下來。
「殿下。」穩婆僵著酸痛的膀子走了出來。傾季默一見,就想跨門進去。穩婆嚇的忙用身子擋在門口:「殿下,皇子妃小產,見血的屋子殿下是斷不能進去的。」
傾季默一停,伸手一推,穩婆的身子就撞在屋角的盆栽上。再回看,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攔住傾季默。一進屋,空氣裡的血外鋪天蓋地的壓來,傾季默幾步走到床前。
床上已經被收拾乾淨,只是離鏡聳起的肚子已經塌下,臉上蒼白如雪,雙手無力的放在床上,淡紫色的經脈一清二楚。傾季默心底彷彿空了一片。握上離鏡的手,傾季默眼睛閃了閃,滿腹想說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