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毒戒指】 文 / 白桃漣昔
目門夏畢竟在商圈摸爬滾打了多年,拿下艾汀瓷這個處世未深的女生,還不是時間的問題。
席夫音樂會結束的當天晚上,他便成功約到艾汀瓷共進晚餐,終於有機會好好地坐下來與她聊天。經過這次愉快的聊天,他對她的性格及愛好有不少瞭解。之後針對她的興趣,如法炮製利用一系列藝術展、音樂會,又多次將她約出去,兩個人的關係在一來一往間也越發親密起來。
艾汀瓷不再如一開始那般排斥他,她漸漸拋棄了原本對他固有的偏見,跟目門夏待得時間越久,越注意到他身上的優點,他身上那些她所沒有的特質,成熟、自信、還有刺激。
等她意識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陷入了目門夏獨特的魅力之中。
說來也正常,艾汀瓷只不過是個剛從高中畢業、資歷淺薄的小姑娘,面對這樣一位風度翩翩、儀表不凡、溫柔多金的男子唯獨對自己百般體貼、情有獨鍾,她確實很容易淪陷進去。
情竇初開的地點是在漁人堡,這天目門夏帶艾汀瓷來到漁人堡的觀景台上,在這裡可以眺望到整個布達佩斯的景觀。
看著眼前一望無垠的河水染上夕陽的金紅色,她突然開口:「目門夏你知道嗎,漁人堡是布達佩斯的情侶勝地,我覺得下次你選地方的時候得提前做好功課。」
他轉頭看見微風吹起艾汀瓷的長髮,她圍著一條白色的圍巾,長長的都快拖到地上了,鼻子被凍得有些發紅。他突然伸手抱住了她,笑了:「你明明知道,還不是陪我來了。」
艾汀瓷找不出反駁的理由,感覺到目門夏的擁抱一下子溫暖了自己的體溫,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心臟忽地小鹿亂撞起來,這樣悸動的還是第一次有。
感覺到目門夏若有若無地在自己的耳邊呼氣:「我是故意的。」
她一愣,聽見他後面的解釋:「我當然知道這是情侶勝地,不然我帶你來幹嘛呢。」
他的言外之意不言而喻,艾汀瓷咯咯地偷笑起來,忽而感覺到他鬆開了懷抱,握住她的肩膀讓他正面直視自己,頭低下去的時候不由分說地吻上了她的唇。
她對於他突如其來的親吻感到一陣錯愕,緊張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擺,任由他操控著局勢。
終於他緩緩離開她的唇瓣,只是臉還是貼得她很近,似有似無地擦過她的唇,眼神裡帶著一絲慵懶的挑逗:「初吻?」
她害羞得連耳朵根都紅了,怔怔地點了點頭,看見他露出難以抑制的笑意,直起身子的時候伸手一把握住她的後腦勺,將她摟入自己的懷中:「我很高興。」
她一怔:「哎?」又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在他懷中嬌羞地垂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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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門夏跟艾汀瓷在一起之後,她身邊的朋友包括父親aron在內,清一色都是持反對態度,在他們看來,目門夏過於成熟,他的心機與城府不是艾汀瓷能夠相匹敵的。
她鬥不過他,到頭來受傷的也只會是她自己。
只是艾汀瓷陷得太深了,對於周圍人的話都置若罔聞,她相信他們只是被目門夏的表面形象所欺騙,就像初始他的時候,她對他的第一印象也並不好。
認識他的時間越久,她看到的目門夏真摯、深情,他會注意到天冷,體貼地將她的手放入自己的口袋中捂暖,那寵溺的神情彷彿她要天上的月亮,他都會幫她拿下似的。
很多年以後艾汀瓷回憶起那個時候的自己,不免覺得自己天真可笑。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其實她才是被目門夏蒙蔽欺騙的那個人。當初要是她聽進別人的勸解,一切會不會都會變得不同?
只是時間不能重來,一切都還是會照舊發生。
出乎所有人意料外的,半年之後,目門夏帶艾汀瓷重遊漁人堡,這天是匈牙利一年一度的慶典,他們手挽手依偎在漁人堡的看台上,看著盛世煙花盛開在漁人堡一望無際的蒼穹。
煙花的光芒投影在河面上,隨著水波搖曳而流光溢彩,情侶們依偎在漁人堡的夜色之中。
艾汀瓷的眼裡映著銀色的煙花,突然感覺到身旁的目門夏蹲了下去,回過頭的時候竟然看見他半跪了下來,手裡分明舉著戒指盒。
他的眼神裡滿溢著深情款款,富有磁性的聲音傳到她的耳裡:「汀瓷,嫁給我吧。」
「我……我沒有辦法接受。」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使得艾汀瓷第一時間選擇了逃避,看見目門夏此刻有些意外的表情,慌忙地解釋道,「我是說,我們才交往半年,我還從來沒有考慮過結婚這種事情……」
目門夏緩緩地將戒指盒打開,煙花盛開到最高點的時候,世界一下子變得熠熠生輝。盒子打開,一枚璀璨的鑽石戒指就勢落在她的眼裡,以及他此刻認真的模樣。
「有些人認識了十年都不會結婚,因為他們還不確定對方是不是那個正確的人。我們雖然只認識半年,但是我的心告訴我,這輩子只會是你了。
「汀瓷,我知道你年紀還小,肯定沒有考慮過結婚的事情。但是我已經到了該結婚的年齡了,你願意為了我犧牲自己嗎?」
他的話像帶著魅惑的魔力,艾汀瓷只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劇烈地跳動著,腦海裡有兩個聲音在爭吵,一個說著「艾汀瓷你這麼愛這個男人,你有什麼理由拒絕他如此深情的求婚呢?」,一個卻說「你明明知道他口中所說的『犧牲』指的是什麼」。
沒錯,讓艾汀瓷猶豫的正是他口中的「犧牲」。
他們在這半年
的交往中,唯一一次爭吵就是因為艾汀瓷的事業問題,目門夏不同意她繼續跳舞,在他的觀點中,他目門夏的女人怎麼能在外面拋頭露面,因而極力反對她再學芭蕾。
艾汀瓷之前十幾年的生命是為了芭蕾而活的,她不僅將芭蕾當成愛好,更將它視為未來的事業,她自然堅持要跳舞。
因為這個問題,兩個人冷戰了一個多禮拜,後來還是目門夏讓了步,他暫時同意艾汀瓷繼續學芭蕾。只是此刻他終於還是開了口,雖然沒有明說,但是艾汀瓷明白他的意思。
跟我結婚吧,放棄你所鍾愛的舞蹈事業,為了我犧牲一次吧。
她該拒絕的,但是看到面前的目門夏,她的內心卻劇烈地動搖著。如果在這裡拒絕,他們的緣分是不是就走到這兒了?
艾汀瓷已經完全陷在愛情的深淵中,腦袋思考不出哪個是值得哪個是不值得,如果這是命中注定的,選擇他就要放棄芭蕾,她也想要伸手嘗試一次。
她終於伸出手接過目門夏的戒指,緩緩點頭:「我願意。」
前十八年奉獻給了芭蕾,後八十年她願意奉獻給他,這就是她艾汀瓷愛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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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後。
牽著女兒艾汀瓷的手緩緩地走進馬家什教堂,隔著薄薄的頭紗她隱約看見不遠處等待著的目門夏,他今天穿著一襲黑色的小禮服,此刻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而後緩緩地展開一個笑靨。
她也回以一個笑容,距離他還有十幾步,只要父親將她牽到他的身邊,在神父的祝福下,雙方許下誓言,他們就是法律上的夫妻了。
一步步地走近,距離目門夏還有三步之遙的時候,父親突然放開她的手,在她耳邊輕語道:「汀瓷,希望你這麼做都是值得的。」
「會值得的。」她笑得很燦爛,卻看見父親突然轉身走到親朋好友的席中。
本應該是父親將女兒的手交到新郎的手中,才算完成交接的儀式,但aron卻在最後幾步的時候離開,一時間場面有些尷尬。
她知道父親一直對目門夏有看法,但導致他們之間矛盾進一步加深的導火索還要追溯到一個禮拜前,目門夏突然向aron索要的設計圖。他說:「我們現在也算得上是一家人,難道一張設計圖還不願意給我嗎?」
本來執意不願給他,但沒想到女兒艾汀瓷卻在目門夏的聳動下,偷了父親的印章,偷偷在簽約的合同上蓋了章。雖然事後艾汀瓷百般道歉,但一切都已成成局,他曾經承諾會好好守護著的設計圖,最終還是落入了目門夏的手中。
他從來沒有怪過女兒,只是希望她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為了目門夏,她如此義無反顧、無怨無悔,他只希望那個男人同樣也是愛著她的,以後會一直待她好。
婚禮因為aron突發的舉動而陷入尷尬之中,就在艾汀瓷有些茫然無措的時候,她突然看見距離自己很近的目門夏緩緩伸出手。
還好,他給了她一個台階下。她的臉上一時間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小心翼翼地邁出步子。
距離他還有兩步。再邁一步,還有一步。
耳後突然傳來厚重的教堂門被推開的聲音,她回過頭的時候耳邊伴隨著尖叫聲,慢了半拍才看見禮堂門口正對自己的黑衣男子手裡正舉著手槍。
不由分說地、對著自己。砰、砰、砰、砰。就是四槍。
下一秒她感覺自己痛得立不直身子,腿軟跌下來的時候才注意到白色的婚紗上開出大片大片鮮艷的血。
「汀瓷……」眼前一陣陣泛黑,彌留之際她感覺到目門夏的手抱住了自己,他痛苦的喊叫聲迴盪在她的耳際……
其實在選定馬家什教堂作為婚禮殿堂時,艾汀瓷曾問過目門夏,教堂頂上那只烏鴉是什麼寓意。
他告訴她,傳說中馬加什國王在執政期間,有人想用毒戒指暗算他,後來這枚毒戒指被飛來的烏鴉叼走,從那之後,烏鴉在匈牙利就成了吉祥的象徵。
艾汀瓷失去意識之前想道,這只烏鴉終究沒能來叼走她的毒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