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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章 【黑白】 文 / 白桃漣昔

    艾汀瓷環顧整個芭蕾舞房,確實沒有找到rita的身影,還有些恍惚:「rita受傷了,那現在怎麼辦?」

    老師長歎一口氣:「汀瓷,還是由你來出演黑天鵝奧吉莉婭吧。」

    明明心心唸唸的願望實現了,艾汀瓷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這種感覺就像是奪走了別人應得的位置,有種勝之不武的心虛。

    她和rita同窗三年,從默默無聞到現今能被老師認同,搖身一變成為畢業典禮的黑天鵝一角,rita她是怎樣一路勤奮練習的,艾汀瓷都看在眼裡。

    如果表演順利的話就能被高等學府的專業舞蹈老師相中,光明的未來指日可待。沒料卻突然遭遇這樣的意外,一切都化為烏有,艾汀瓷光是想想,就能感覺到rita此刻內心的遺憾與不甘。

    腦海裡突然閃過目門夏的臉龐,等下,rita受傷的事是純屬巧合,還是他蓄意為之?

    艾汀瓷強迫自己不去想這種可怕的假設,不可能的,一方面自己沒有接受他的提議,他沒理由這麼做。二來目門夏再壞也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要知道這樣一個舉動就能殘酷地將rita幾年來的努力化為烏有,原本無可限量的前途也就此毀滅。

    她正怔怔出著神,老師的話將她喚醒回現實:「汀瓷,你快去換服裝,我們做最後一次的綵排。」

    「嗯。」她點點頭,迅速行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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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業演出的時候,目門夏坐在觀眾席中,一旁的有些好奇地撇了他一眼:「我的作品展剛剛已經結束了,你也可以回去跟老爺子交差了,怎麼還留在這兒?」

    他正等著芭蕾舞劇《天鵝湖》的開始呢,自然不會提前離場。翹著二郎腿,倒是很閒然自得的模樣:「我生意沒談攏,老爺子一怒之下把我滯留在布達佩斯了,他說什麼時候簽下合同了,什麼時候再回來。」

    「看起來你是得陪我一段時間了。」有些發笑,他目門夏倒也有今天啊,看來這天底下能震住他哥哥的,也只有老爺子一個人了。

    注意到芭蕾劇已經開始,穿著白色紗裙的艾汀瓷緩緩登場,目門夏微微覷起眼睛認真注視著舞台上的她,黑暗中他展開一個笑靨,喃喃自語道:「正合我意。」

    他的位置離舞台很近,可以清晰地看見艾汀瓷好看的眉目,一雙清澈的眼睛明眸善睞,眼波流轉間顧盼生輝,此刻揉著一股倔強的認真勁兒。

    他才注意到她很消瘦,如柔荑般嬌嫩的手伸展開來,鎂光燈照在她的身上,襯著她整個人光芒萬丈。她的舞姿無可挑剔,轉身、跳躍、旋轉間都體現著精益求精的優范兒。

    無論她是否站在舞台中央,他的視線始終追隨著她,人群之中她是如此特別,乾淨得像一張白紙一般,眼睛裡滿是專注於一件事的認真勁兒。

    目門夏心裡突然「咯登」一聲,那個困惑他許久的問題,他終於想出了答案。他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夢到她,為什麼唯獨對她念念不忘。

    他在爾虞我詐的商圈待得時間久了,反反覆覆學到的只有兩個詞,一個是「利益」、一個是「手段」。他的視線裡只有殘酷的黑色,那日舞房一見,艾汀瓷的出現卻猶如一道光線,亮得晃眼。

    黑黢黢的世界突然被潑上了一片純白,叫他怎麼能夠平靜下來。

    他不相信,世界上會有人會如此純潔單純,所以他故意向她提出誘惑的條件,他以為在利益面前她會屈服的。可她沒有,堅持著自己的原則,還是依舊純白如雪,沒有沾染上他一星點的黑。

    直到這一刻他才發現自己的心一直缺了一塊,他期待著那個能夠改變他的人的出現,期待著一絲純白的光線,照亮他的黑暗、顛覆他的世界。

    他不願意承認的,他貪婪、迷戀艾汀瓷身上的這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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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覺《天鵝湖》已經演到了第三幕,艾汀瓷換上黑天鵝的黑色舞裙在王子的舞會上華麗登場,故事中黑天鵝在魔王的指示下,假扮成白天鵝的模樣以誘惑王子。

    她終於要跳奧吉莉婭的獨舞,在她心儀的舞台上,用32鞭轉證明自己的實力。她深吸一口氣,用力踮起腳尖,視線直視著正前方,伸展開雙臂而後轉起圈來。

    演出很成功,她行雲流水般、一氣呵成地完成了32轉圈,當她站定在舞台中央之時,台下傳來如雷般的掌聲。她想,從小練舞十幾年,大概為的就是這樣一個被人認可的瞬間吧。

    目門夏注意著艾汀瓷演的黑天鵝,一眼看破她的老師為何不讓她演奧吉莉婭,她的技術固然無可挑剔,卻骨子裡缺少黑天鵝的毒。

    黑天鵝是魔鬼的化身,她要引誘王子犯下錯誤,但艾汀瓷缺少一份力道,她演的黑天鵝還是如同白天鵝一般天真純潔,她缺的那份力道就是、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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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出結束後,艾汀瓷接受了老師祝賀的捧花,正高興地與演出夥伴們一起合照,突然視線注意到來人。目門夏穿著一襲灰色風衣,此刻直勾勾地盯著艾汀瓷。

    她忍不住這份炙熱的視線,不悅地走上前問道:「你來做什麼,難道又要提什麼條件?」

    「我不是來提條件的。」他笑笑,「看了你的演出,內心很受感染,來後台祝賀你不行嗎?」

    她搖了搖頭:「目先生,我們好像還沒有熟到祝賀的份兒吧。」

    他淡然地聳肩,表示就此作罷,又指了指手錶:「現在時候也不早了,你回家應該沒有公共交通了,需要我送你嗎?」」

    艾汀瓷注意到已經11點了,因為《天鵝湖》是畢業演出壓軸的表演,時長又超過1個小時,結束之後時間這麼晚倒不足為奇。沒想到她卻果斷地拒絕道:「不必目先生操心,反正家裡離學校挺近的,我可以走回去。」

    左一個目先生,右一個目先生,他看出來她是在疏遠自己,看來之前自己給她留下不大好的印象,誠懇地建議道:「我這可是為你好,你想你一個女生這麼晚走在街上多不安全啊。」

    他停頓一下,看向她,薄唇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尤其是像你這麼漂亮的女生。」

    她臉一紅,想著這花花公子也太輕浮了,剛準備轉身就走,眼前卻出現一張票。不由停下了腳步:「這是……」

    她的反應正中他下懷,他揚起眉毛:「正如你所見,這是鋼琴家席夫的音樂會門票。」

    席夫是匈牙利鼎鼎有名的鋼琴家,艾汀瓷愛聽莫扎特,而席夫最著名的錄音作品便是莫扎特協奏曲,當時聽說他要來布達佩斯舉行小型的音樂會,她便很是激動。無奈開票後門票很快被搶購而空,可謂一票難求,現在目門夏卻舉著門票在她面前炫耀,讓她怎麼能不在意。

    「音樂會是後天的,如果你想去的話,我那天可以到你家來接你。」說著他卻將票子收回口袋中,裝模做樣地歎了一口氣,「只不過,我猜你會說我們還沒熟到一起看音樂會的份兒。」

    艾汀瓷很想去聽席夫的音樂會,想著不過就是跟這個討厭自負的傢伙待幾個小時的時間,況且音樂會的時候只要專心享受音樂就行,也不用在意他。

    明知他又拋出了誘惑的條件,但艾汀瓷覺得這一次無傷大。看著目門夏馬上要離開後台,她及時喊住他:「等一下……」

    走到他面前,攤開手:「票給我,我會去的。」

    他的臉上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將放在口袋中的票放在艾汀瓷的手上。當她攥著門票一陣暗喜之時,突然感覺到肩膀被一隻手勾住,緊接著身子就被目門夏勾了過去,她一驚:「你幹嘛?」

    「送你回家啊。」他不容分說地帶著她前行,「我都請你看音樂會了,這人情還不願意賣給我嗎?」

    「哦。」艾汀瓷想了想也是,便同意了,但還是慎重其事地掰開他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離他遠了一些,保持好安全距離。

    目門夏將她的反應都看在眼裡,心裡一陣好笑,好一個自作聰明的小丫頭,你都落在我的漁網裡了,難道還沒發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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