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入楊家遙遙四目合 文 / 六月澤芝
黛玉眉尖微蹙,神情懨懨,只倚在榻上翻著一冊書,聽得這話,也不過回頭望了春纖一眼:「這兩日懶懶的,竟提不起神來……」說了這一句,她忽而想起那楊家與顧家也有干係在,若自己過去,春纖說不得也能見一見那顧茂。想到這一處,她回頭又道:「罷了,出去散漫一回,也是好的。」
見她回轉過來,春纖便笑著取來一匣子箋紙並筆墨來。
黛玉從匣子裡挑了一張天水碧小箋,揮筆潑墨,勾了一支墨色梅花,方又提筆應了邀約:「使人送過去吧。」春纖應了一聲,喚了兩個婆子囑咐一番,便回來。恰巧紫鵑從賈母處歸來,後頭兩個小丫鬟正捧著兩盆蘭花:「姑娘,老太太今兒有了興頭,令人拾掇花兒,瞧著這兩盆倒還使得,便吩咐與姑娘頑。」
這兩盆蘭花,一則是蕙蘭名品程梅,一則為春蘭名品宋梅,枝蔓舒展,花型幽靜,自有些許暗香隱隱幽幽。黛玉細看了一回,便點頭道:「果是好的。」便令一盆放在桌案之上,一盆放於案几上,手指輕輕撥動了花葉,神情不覺舒緩起來,隨口又令抓一把子錢與那兩個小丫鬟。
那小丫鬟再沒想能得這麼一個臉面,不由喜動顏色,忙連聲謝過。春纖抓了一把子銅錢打發了她們,回頭便與黛玉道:「阿彌陀佛,姑娘連日沒個精神,如今終有點笑影子了。」
黛玉便橫了她一眼,目光有如春水,絲絲脈脈,便是春纖一個女孩兒,也是覺得芳心微顫,不由得道:「姑娘這一眼望過來,我心裡都有些醉了。」
「又渾說。」黛玉面上微紅,含嗔帶怒地瞪了她一眼,道:「便沒個旁人,也不合這般自吹自擂的。」春纖只抿著唇笑,眉眼彎彎間,自然有一派明媚:「我原說得真心話,再無半點假話。」兩人說笑兩句,紫鵑亦是前來,越發說笑起來,倒是散去了好些愁悶。
是日與賈母稟報楊家之事,便再無旁話。
及等翌日,黛玉先去了一趟賈母之所,陪著用了早飯,又是說笑兩句,便告退而去。不想寶玉見著,也巴巴跟了過來,笑著道:「妹妹這些日子總悶悶的,今兒瞧著卻好了些,這樣我也能放心了。」
「寶兄弟越發用心了。」不等黛玉說話,寶釵便含笑湊了一句,又往黛玉面上望了一眼,豐唇微抿:「方纔我還沒主意,現在看來,果是如此。倒是平日裡不曾用心,怠慢了林妹妹。」
「薛姑娘原極有心的人,如何又說這樣的話?」黛玉不鹹不淡回了一句,轉頭看著寶玉猶自巴巴看著自己,心下一軟,言語也柔和了三分:「表哥放心,不過是這兩日天兒不大好,我瞧著陰雨綿綿,花柳無色,不免也有些愁緒積在心底。今兒雲銷雨霽,卻有不見十分暑熱,心底便有些歡喜。倒不是旁的什麼事。」
寶玉這才笑著點頭,又道:「自來傷春悲秋,便在這一番感念之中。妹妹一片詩骨心,自然越發善感物情,這也是理所當然之事,倒是我糊塗,儘是無事忙。」黛玉見他這般言語溫存,體貼小意,也不由留下略說了幾句話。又有寶釵偶爾添一二句話,三人站在外頭的院子裡,竟有些閒談之意。
「姑娘……」春纖輕輕喚了一聲兒。黛玉看她一眼,立時明白過來,笑著道:「想來那車馬已是安置了,我先過去。後頭薛姑娘並二表哥得空,我們再說說話罷。」由此告辭而去。
寶玉見她眉眼婉轉,言語柔和,偏有帶著一股清潔女兒姿態,心中愈發看重,不願違逆了半分,雖說頗有不捨,還是點頭笑應了下來。寶釵在旁看著,眼中波光流轉,唇角笑意不減半分,眼見著黛玉離去,她細看寶玉兩眼,便回頭望向賈母的屋舍,心中思量不休,一時竟也有些失神。
對此,黛玉渾然不知,她雖也知寶釵博學,寶玉溫存,但前頭種種事端,著實讓她生出幾分離去之念,不過此身無計,不得不居於賈府之中罷了。也是因此,自入了車馬,離了賈府,她不覺深深一歎,頓覺肩上鬆快三分,心裡也少了幾分愁緒,然則真個察覺到了這般心思,她卻忍不住挑起簾子一角,竟回望賈府。
高門深戶,煊煊赫赫,誰又知道內裡究竟是個什麼光景呢?
黛玉心裡想著,目光之中便生出幾分茫然,半晌才是垂下眼簾,復又輕歎一聲。就在此時,春纖取了一把扇子與她扇了扇,笑著道:「在外頭不覺得,轎子裡便有些氣悶。姑娘可覺得好了些?」說著,又取來一塊紗帕,輕輕擦了擦她的額頭。
「我好著呢。」黛玉笑著將那扇子奪了過來,反與春纖扇了扇,抿著嘴笑道:「我瞧著,倒是你合該這麼扇一扇呢。」這卻說的不假,黛玉生來體弱,這些年仔細將養著,也略有不足,不免身姿纖弱,冬日雖覺酷寒,夏日裡卻從來不覺十分暑熱,體自清涼無汗。倒是春纖面色緋紅,額上已是蒙上一層淺淺的細汗。
「姑娘又是排揎我。」春纖也不惱,自是去額間細汗,又與黛玉說笑兩回,不覺便是到了楊府,自角門而入,又坐青綢小轎到了後院兒,早有嚴氏領著楊歡相迎。
黛玉伸手握住嚴氏的手,笑著道:「嫂子降階相迎,我又如何受得?自來都是親戚,又有長幼之分,何必如此?」嚴氏聞言笑道:「雖說你我本是同輩,到底相差十餘歲,你又極好,我心裡倒似將你當做女兒一般,很有些親近之意。如今不過略走兩步,又有什麼?」
兩人說得客氣裡透著親密,楊歡在旁聽著不由一笑,道:「自那日後,母親總念著表姑,連著我也不似前頭看著好了。我還納悶呢,原來竟是這麼一個緣故。唉,說是旁個人,我再不服的,偏是表姑,便是嘴裡不服,心裡也得服氣。」
嚴氏便伸手點了楊歡額頭一下,嗔道:「越發什麼都敢說出來。」
這般說笑一陣,眾人便
便俱是回到屋子坐下。
黛玉雖有幾分嬌慣的性情,學識靈竅卻是一時之選,又生得姣花軟玉一般,由不得嚴氏母女越看越愛,不過一二個時辰,竟越加親近憐愛。嚴氏心中不免歎息,暗想:卻是自家無福,這麼一個姑娘,論說起來樣樣都是拔尖兒的,偏隔著輩分兒,竟不能娶來做兒媳婦。
想到這裡,嚴氏不由微微一歎,轉頭卻見著春纖正立在一側,眉眼如畫,與黛玉一站一坐,一明媚一超逸,真真是相映成輝。她心內不由一動,那邊黛玉已是為著那一聲歎息,轉頭望向她:「嫂子可有什麼事須得辦去?」
「可不是,忽而想到一樁事,卻得緊著辦去。」嚴氏回了一句,黛玉自是笑著說無妨:「原是自家親戚,又何必這般客氣,聽阿歡說府中有好花木,我心裡正想去看一看呢。只不好張口,倒是得了嫂子這一句,正得了緣法。」
嚴氏見她說得情致婉轉,心裡越加喜歡,略說了兩句話,便令楊歡好生領著黛玉去園子裡頑一回:「也不過是尋常花木,好在如今正當時候,倒還可一觀。」黛玉楊歡俱是含笑應下,且先送嚴氏離去,才是雙手交握,一道兒往花園子裡去。
黛玉一面與楊歡說笑,一面回頭對春纖道:「我這裡橫豎無事,你只管去那邊兒的亭子裡坐一坐——這兩日你身子也有些不好,竟還是歇一歇得好。」春纖心裡納悶,暗想:好好兒的,這話又是從何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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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一面與楊歡說笑,一面回頭對春纖道:「我這裡橫豎無事,你只管去那邊兒的亭子裡坐一坐——這兩日你身子也有些不好,竟還是歇一歇得好。」春纖心裡納悶,暗想:好好兒的,這話又是從何說來?黛玉一面與楊歡說笑,一面回頭對春纖道:「我這裡橫豎無事,你只管去那邊兒的亭子裡坐一坐——這兩日你身子也有些不好,竟還是歇一歇得好。」春纖心裡納悶,暗想:好好兒的,這話又是從何說來?黛玉一面與楊歡說笑,一面回頭對春纖道:「我這裡橫豎無事,你只管去那邊兒的亭子裡坐一坐——這兩日你身子也有些不好,竟還是歇一歇得好。」春纖心裡納悶,暗想:好好兒的,這話又是從何說來黛玉一面與楊歡說笑,一面回頭對春纖道:「我這裡橫豎無事,你只管去那邊兒的亭子裡坐一坐——這兩日你身子也有些不好,竟還是歇一歇得好。」春纖心裡納悶,暗想:好好兒的,這話又是從何說來——這兩日你身子也有些不好,竟還是歇一歇得好。」春纖心裡納悶,暗想:好好兒的,這話又是從何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