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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六章 道姻緣兩廂意分明 文 / 六月澤芝

    那丫鬟忙賠笑道:「正是呢。旁的倒也不分明,只這一樣卻是真真的。原是皇恩浩蕩,又有姑娘的體面,著實難得。」黛玉方點了點頭,道:「既如此,我略收拾一二,便是過去。」

    紫鵑已忙從內裡翻出一件大紅墨紋蝶戀花的對襟紗衫,又有玉色細褶裙,且與黛玉置換。春纖也忙與她梳頭,又有小丫頭子上來梳洗,端得忙中有序,不消多久,黛玉便是插戴周全,妝容齊整。

    由此而去,直入了正堂,方見著一個太監候在那裡,且又有賈母、王夫人、賈政三人亦是端坐,見著黛玉來了,方才起身。賈政又恭敬與那小太監道:「這便是郡君了。」

    說罷,賈母已與黛玉道:「玉兒,這是張公公。」

    黛玉之垂頭而已,聞說這話,也不過略略躬身,道一聲張公公。那張公公早已打量了兩眼,見著黛玉生得姣花軟玉一般且不必說,那一段風流體態,卻是千萬個人中難得的,不免也暗暗在心底記下一筆,又笑著上前行了禮,笑著道:「陛下常念及林大人,只郡君身在孝中,自是不同。今番已是出孝,陛下便特特命送一份子來,言說是代林大人照料之意,連著今番節禮一道頒下。郡君,這等恩賜,卻是極難得的。」

    聽得這一番話,黛玉心內詫異,卻也並無感激涕零之意,只躬身應下,且道:「陛下降此洪恩,著實不敢身受。」由此微微一頓,又略略說了兩三句場面上謝恩的話來,方才接了那東西,便要退下。

    她原未及笄,且是嬌養在家的女孩兒,自然也不好露面,連著賈母等也不曾說甚,只黛玉離去之前,卻聽得賈母道:「張公公,不知陛下如何想到郡君?可有什麼緣故?」

    黛玉腳下微微一頓,稍稍緩了緩,就聽到那張公公含笑道:「陛下原極看重林大人,由父及女,方有這等恩賞。至於旁樣緣故,奴婢卻不知道了。」

    原來,今上待父親,竟也有一份知遇之意?黛玉心下怔忪,半晌後又生出幾分酸楚來,非但無甚歡喜,反倒漸漸有些傷感起來。卻是春纖瞧出不對來,忙伸出手輕輕將黛玉的手腕抬了抬,又與一邊捧著賞賜的鴛鴦笑著道:「鴛鴦姐姐且不必忙,老太太若沒了你伺候,如何使得?不拘哪個仔細的人,好生將東西捧過去也就是了。」

    鴛鴦聞說這話,也不過抿嘴一笑,且將東西吩咐邊上婆子仔細端過去,又笑著道:「既如此,我便偷個懶兒,且日後說道。」如此略說幾句話,春纖便扶著黛玉回到屋子裡。早有紫鵑迎了出來,見著這般場景,忙令將物件搬入屋子裡,又抓了一把錢與那兩個婆子,笑著道:「同喜同喜。」

    婆子自是歡喜,接了錢又說了些吉祥話兒,方才離去。

    黛玉卻有幾分沉默,殊然不樂。春纖便與紫鵑使了個眼色,自個兒端了一盞茶送到黛玉跟前,輕聲道:「姑娘且喫茶。」紫鵑也是含笑道:「姑娘這又是怎麼了?陛下有這等恩典,卻是好事兒呢?不說物件如何,這等意思便是難得。」

    「若父親尚在,便無這等恩典又如何。」黛玉見著屋中並無旁人,便是一歎,道:「想著父親便是因我之故,嘔心瀝血,我方能得這般恩典,饒是早便想的分明,卻無從歡喜。」

    「姑娘,這般恩典,卻是大人數十年為官清明,行事合了聖意,方能如此。」春纖方曉得黛玉之意,忙勸道:「雖有九十步半百之說,然若是沒有數十年積累,大人如何能簡在帝心?況且,姑娘原是想得分明,如今怎又入了牛角尖?若真個只顧自怨自艾,卻不是我不曉得規矩禮數,只怕旁人見著姑娘得了這等恩典,未必沒個謀劃呢。且姑娘先前所思所想,也得沒個影兒了。」

    黛玉聽得先頭那些話,猶自帶著一縷傷感,及等後頭兩句,她不由微微變了神色,抬頭看向春纖。春纖亦是靜靜回視。四目相對,彼此之意卻是分明,紫鵑卻有些斟酌,見著她們半日不曾說話,便伸出手指頭點了春纖額頭一下,嗔道:「什麼謀劃?什麼沒個影兒?你這話又是從何說來?姑娘容了你放肆,你卻越發沒了體統,這話外頭可說得?若只這樣沒個忌諱,一時不妨說道出來,旁人聽得一言半語,連著姑娘都要受帶累哩!」

    「她原是有心的,斷不至於此。」不等春纖說話,黛玉已是垂下眼來,粉面如雪,櫻唇如朱,言語之間卻自有一番驚心動魄之處:「舊日外祖母之意,因如今我不過一個孤鬼,想來舅父舅母之處也是難說,自然不成。我也不消做什麼。如今只怕又是不同,若不曾思量分明,只怕日後諸般事體紛至沓來,竟無從著手,反成終身之憾。」

    紫鵑便有些沉默,半晌才是道:「姑娘原極好的,本來我也不敢說這樣的話。只是如今姑娘既是這麼說,我也說道兩句。千金難買有情郎,寶二爺雖是千不好萬不好,待姑娘著實細緻,卻與旁個不同。況且這自小兒都是在一處的,彼此脾性俱是明白的,相處自然明白。外頭那些個人家,外頭瞧著好,到了內裡誰又曉得如何?卻不如這般□□分明的。」

    「這話卻不必說了。」黛玉卻是搖頭,若林如海身前不曾告知內情,若賈府不曾偷取林家物件,若寶玉性情剛強頗為上進,正如紫鵑所說,卻是一段良緣。如今卻是不同,且不說想到林如海那一番叮囑,就是舅家先前偷取林家物件,有一便有二,待得日後且有一段饑荒可說。至如寶玉,年歲既長,性情已定更不消再提。此三者,哪怕有一樁,都讓她心中猶疑,何況三者俱全:「舅母之意原在薛家姑娘,兩相爭持,著實難堪,卻又何必。」

    紫鵑也只得一歎,終究將心中最後一點斟酌消去,又想著賈府上下人等,俱是一顆體面心,兩雙富貴眼的,不免歎息一聲,因道:「姑娘決意如此,我們自然也聽姑娘的,自此而後,再無旁樣話可說,再無旁樣思量可設。只是老太太那裡原就有心,如今情勢不同,怕是太太也未必能壓得住呢。」

    「不過這一點恩典罷了,又能做什麼?若

    若我是個男子,自然不同,如今卻不過多得了一張護身符罷了。」黛玉搖了搖頭,淡淡道:「過些時日,這些個事情自然也就淡了。」

    春纖抿了抿唇,卻道一聲:「卻只怕萬一哩。」

    她所說卻也不差,黛玉所想是正經,然則賈母原是在世情上面經歷過的,雖如今儼然老封君般並不管事兒了,但內裡秉性卻是依舊,精明強幹四個字都未必能全然描畫分明。她本就有意,兼著這事兒來的湊巧,前頭王夫人方借了元春之勢,拿著節禮一事且為金玉良緣描摹,後頭黛玉便得了聖上恩典,若不從中扭轉情勢,她便真個就要入了棺材。

    前頭送走了張公公,後頭她便揮退了一干僕役,且令賈政王夫人坐下,張口便道:「玉兒素日如何,你們也是瞧見的,生得也好,性子伶俐,雖沒了父母,卻是個可人疼的好孩兒。舊日裡我雖有心,只是也曉得寶玉原是日後府中的頂樑柱,方有意斟酌。如今看來,玉兒既然因姑爺之故,得了聖上青眼,她的夫婿自然也是不同。從這一番說來,若不為寶玉定下,我卻怕日後嗟歎後悔。你們如何看?若真個有不喜,我也不再提一個字,若是有心,自當早早準備。」

    王夫人迥然色變,卻只能垂著眼不說話,雙手攏在袖中卻是緊緊攥住,心中

    前頭送走了張公公,後頭她便揮退了一干僕役,且令賈政王夫人坐下,張口便道:「玉兒素日如何,你們也是瞧見的,生得也好,性子伶俐,雖沒了父母,卻是個可人疼的好孩兒。舊日裡我雖有心,只是也曉得寶玉原是日後府中的頂樑柱,方有意斟酌。如今看來,玉兒既然因姑爺之故,得了聖上青眼,她的夫婿自然也是不同。從這一番說來,若不為寶玉定下,我卻怕日後嗟歎後悔。你們如何看?若真個有不喜,我也不再提一個字,若是有心,自當早早準備。」

    王夫人迥然色變,卻只能垂著眼不說話,雙手攏在袖中卻是緊緊攥住,心中前頭送走了張公公,後頭她便揮退了一干僕役,且令賈政王夫人坐下,張口便道:「玉兒素日如何,你們也是瞧見的,生得也好,性子伶俐,雖沒了父母,卻是個可人疼的好孩兒。舊日裡我雖有心,只是也曉得寶玉原是日後府中的頂樑柱,方有意斟酌。如今看來,玉兒既然因姑爺之故,得了聖上青眼,她的夫婿自然也是不同。從這一番說來,若不為寶玉定下,我卻怕日後嗟歎後悔。你們如何看?若真個有不喜,我也不再提一個字,若是有心,自當早早準備。」

    王夫人迥然色變,卻只能垂著眼不說話,雙手攏在袖中卻是緊緊攥住,心中王夫人迥然色變,卻只能垂著眼不說話,雙手攏在袖中卻是緊緊攥住,心中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為了全勤獎,有一部分等會再補上——倒不是為了錢的問題,而是為了督促自己更新更新。今天實在太忙了,這會兒得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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