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12章 重遊潭溪 文 / 酒微醺
潭溪寺還如以往般熱鬧，各類販賣商品的小商販正張羅著生意，剛出爐的白騰騰饅頭，姑娘們喜愛的胭脂水份，文人雅士愛的山水文墨，小孩子們垂誕欲滴的糖人兒……人們熙熙攘攘的呼朋喝友，流連於這種熱鬧，人後更有無數善男信女魚龍般貫入潭溪寺。
看著那半山腰的潭溪寺廟，裊裊香煙中被叢叢青綠遮掩的如真似幻，若離有瞬間的悵然失神。寺廟門口的兩尊大石獅子如舊，小攤上的彩色風車也照樣旋轉，只是那個會在人群裡找她的人不在。
「小離，我要吃那個！」一隻小手抓住她，將她拉到賣糖葫蘆的老頭兒面前。
安王爺一直緊跟著，出錢買了一串。
「小離，你不吃嗎？」楚惜墨張口咬下一顆裹著晶亮紅糖漿的山楂果，酸的眼睛鼻子都擠在了一起。
「我才不吃這個，我怕酸！」若離笑著，掏出手絹幫他擦去臉上沾的糖絲，「小心點兒吃，當心一會兒變成大花貓。」
「小離，可好吃了。你也吃！」說著紅紅的糖葫蘆就遞到她嘴邊，為了讓她答應，還不停的撒謊，「小離，不酸，很甜的。」
其實，若離也沒怎麼吃過糖葫蘆，只是覺得那東西很酸。見他這麼堅持，似乎真的被誘惑了，張口咬下一顆。甜膩的糖漿裡包裹著酸酸的山楂果，無一不刺激著味蕾，當它們逐漸混合，卻又是另一種感覺。
莫名的眼淚湧出，在眼眶裡來回打轉。
「臭小子，你騙我，好酸！」若離掩飾的責怪，別開臉。
楚惜墨只是嘿嘿發笑，仰起頭，笑嘻嘻的說，「爹爹，你也吃！」
安王爺笑著，就著咬下一顆，說，「很甜！」
楚惜墨迷惑了，看看手上的糖葫蘆，再看看身旁的兩人，張口又吃下一顆。這糖葫蘆，究竟是什麼味道？
三人手拉著手，順著人流走進潭溪寺。
香客們遇佛就拜，見爐就燒香，似乎只有這三人是純粹來玩賞。沿著寺院正中的階梯攀登，卻不入大雄寶殿參拜，而是繞著一旁小徑，往後山而去。
潭溪寺的後山修著三頂寶塔，因為年代已經久遠，顯得斑駁破舊。寶塔各據一方，將中間形出一塊平坦地面，中心位置放著鼎一米來高的銅香爐，輕裊的香煙妖嬈的飄散，將這裡襯托出幾分神秘的味道。
「小離，我去捉隻小鳥給你。」楚惜墨畢竟是孩子，看著那鳥雀來回跳躍，忍不住就起了狩獵的心。
「去吧，小心一點。」若離叮囑。
看著他在寶塔周圍來回奔跑，兩人便擇了塊石頭靠背而坐。後山上很靜，偶爾的清脆鳥鳴，偶爾掠過的山風，以及那間斷的自言自語，無一不更加使這山色寧靜。
「有一點你要注意，切忌鋒芒太露，否則會招來殺身之禍。」
「是。」這一點若離也明白，若他是敵人，她早就沒命了。
「宮裡的人，就算再好也只能信一半。」
「是。」若離又點頭。
「他身邊的任何人，你都要仔細盤查。」
這次若離沒有出聲，反倒是無聲笑了笑。這算是臨別遺言嗎？既然那麼不放心，又為什麼一定要妥協？
「王爺，你顧慮太多，值得嗎？」她低頭看著地上的落葉，輕聲說，「若我是你……」
安王爺眺望遠處，沉默。
許久，楚惜墨跑了過來，頭髮上沾了幾根草葉，衣服也皺巴巴的不成樣子。沮喪的垮著臉，說，「小離，等我長大了再捉隻鳥給你吧。」
「好啊。」若離拉著他，幫他整理衣服，打理頭髮，好笑的數落，「看你，弄的像小乞丐似的。」
後山玩夠了，三人開始順著山路出寺。楚惜墨看什麼都稀奇，看到什麼都想玩，本不算長的路，花費了幾倍的時間。
到了寺門口將近正午，若離看著那尊石獅子出神。
「小離，你快看！」楚惜墨拉著她擠到一群人裡，原來是江湖賣藝的。
耍大刀，長槍，胸口碎大石，都是這些走江湖的人最擅長的項目。若離以前也只是在電視裡看過，如今親眼目睹，也著實為那些人捏了一把汗。她的表現算是很冷靜，沒讓人瞧出一點端倪，而楚惜墨就不一樣了。
「哇！好厲害哦。」小巴掌拍的響亮。
「你羨慕啊，那做他們徒弟去。」若離玩笑的說著，把他朝前推了推。
小腦袋趕緊搖擺，蹭到她身邊說，「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若離失笑，揉著他的小臉說，「你記得倒清啊。」
這話還是她勸他讀書時說的，沒想到他記得這麼清楚，看來這小傢伙的記憶不同一般，那本《三字經》就是最好的證據。
「小離說的話，我都記著哦。」他得意的說。
「好！你厲害。」拉著他，若離帶著他往前走，而安王爺總是默然走在旁邊。
街道上行人太多，因此行走的速度很慢，突然一個人影撞上若離，還沒等她反應就鑽進人群跑了。
若離愣了愣，下意識的摸上腰間，頓時驚叫，「不好！」
「麒麟玉？」安王爺眉頭一擰，即刻朝前面追去。
「惜墨，快，我們也跟上。」若離深知那玉的重要，可說是關乎著她和惜墨的未來生死，若是不見了……
「小離，我跑不動。」楚惜墨個子太小，在擁擠的人群裡根本沒力氣奔跑。
歎口氣，她不得不放緩腳步。
等兩人擠到人少的地方，抬眼四望，既沒有小偷兒的蹤跡，也看不到安王爺的身影。於是，兩人大眼瞪小眼，站在發呆。
「小離？」
「算了，我們等著吧。」若離只能這麼說。
就在若離焦心等待時，背後突然走來一人，「這是你的嗎？」
若離回頭，愣住。
怎麼會是他？再看他手上拿的，正是丟失的麒麟玉！
「是。多謝。」若離趕緊低頭，將對方手上的玉拿了過來。
「離兒？我們又見面了。」對方認出了她，似乎擔心她再次嚇的跑掉，嗓音很輕柔的說，「你別怕，我不是壞人。我叫司徒霽雲。」
「哦。我、我叫若離。」事已至此，若離不好再逃避，只是他姓楚……靜心想了想，在朝廷中姓司徒的、似乎只有震威大將軍，看眼前人的年紀，想必就是將軍之子。
思及此，若離的心思複雜起來。
「以後再出來玩可要當心，這種熱鬧的地方，偷兒可是很多的。」司徒霽雲見她不再逃，頓時心情大好，剛想再細問，就看到了一旁的小人，「他是……你弟弟？」
若離剛想回答，卻被楚惜墨拽著走，「惜墨？」
「小離，不要理他，我們走！」楚惜墨很不願意她和別人親近，一臉不高興。
「走什麼，你不等爹爹了？」若離瞧出他的心思，抬手敲他一記，「小心眼兒的傢伙！」
司徒霽雲看著奇怪的兩人，想不明白。
「少爺！」一名小廝跑過來，擦擦汗，說，「老夫人就要出來了，回去吧。」
「離兒，你家住哪裡？」司徒霽雲問。
「小離住我家！」楚惜墨搶先一步霸道的說，「小離是我的，不許你找她！」
「楚惜墨！」
「小離……」一被訓，他即刻從小老虎變作小綿羊。
若離正想再訓，卻見安王爺走了過來。
「爹爹！」
「王爺，玉找到了。」若離說，「是司徒少爺幫了忙。」
「哦。多謝！」安王爺自然認識司徒霽雲，打量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當發現他的一絲異樣，頓時笑了。或許，事情的發展比他想的要好。
「見過安王爺！」司徒霽雲十分意外，卻也算獲悉了她的身份。
安王爺點點頭，遠遠看見一名侍衛奔過來，那焦急的神色，讓他心下一顫。該來的，總是要來。
「王爺！皇上……」
「送小世子回府，另外備馬，即刻進宮！」
「是！」
司徒霽雲頓時也明白，馬上讓小廝牽馬，臨走前匆匆與若離說了句，「改日去找你！」
若離看著兩匹馬絕塵而去，攥緊了那隻小手，一邊往馬車走，一邊說，「我們去買只風車吧，能轉來好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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