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 至死不渝 文 / 豬柳蛋
而就在這個黑沉沉的夜裡，夜楓的前方三里外已是一片人喊馬嘶的夜襲戰場。()午夜從牆頭垂下的怒蒼精兵幹掉了幾個麻木不仁的蠻族巡邏兵後，怒蒼關的城門輕聲的緩緩打開了。
雷恩親自率領下的三萬怒蒼騎兵和一萬怒蒼步兵猛然衝出了城關，但一出城,夜楓就立即帶了一萬人飛快地從城腳下悄悄溜走了。
如夜楓所說的貼著牆根，也就是距離蠻族大營五里外的巖壁下走的，一人附有雙騎，夜楓軍團低調無比。然後左轉左轉再左轉，聽到後方的喊殺聲響起的時候，夜楓軍已經到了自己預定的位置。
目視過去，只見他的正前方，邊防軍和蠻族大軍正在鏖戰。聽著黑夜裡傳來的尖叫，呼嘯，和雙方軍官的怒吼，還有二軍士兵的大聲吶喊，夜楓就知道戰局在僵持著。
蠻族大營正對著怒蒼關的方向戒備重重，雷恩所率領的四萬大軍要無聲無息的靠近大營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夜楓相信，無論是人族或是蠻族，都不會願意在自己的背後放滿了鐵荊棘的。國勢決定了蠻族會很囂張的光著腚來到這裡痛快的戰鬥。這也是夜楓帶著精銳軍團轉圈到這裡的原因。
「準備衝刺！」滿臉剛烈的夜楓驀地的指著前方，想到自己下午在雷恩面前那次突如其來的靈感，如今卻就要實現了，率領上萬虎賁馬踏敵營，斬將奪旗是何等的威風？
他期待著。看著身邊的幾個傢伙他收肘夾臂後撤，然後狠狠的向前，動作的力度和角度以及他眼中的邪惡讓人不寒而慄，尾骨發酸。幾個親衛扭動了下馬鞍上的身子，很聽話的點點頭：「好，刺就刺吧。」
一瞬間收斂了笑容，吩咐軍團留下五百人看押另外一萬匹備用戰馬後，然後夜楓摘下了弓箭，高舉起了左臂，隨即無聲的向下一壓。
「駕！」
立刻驅動了戰馬，戰馬緩緩的奔跑了起來，一排一排的士兵立即跟上，蹄聲越來越響，馬越來越快，風吹著夜楓被束起的頭髮，卻吹不走他心頭縱橫沙場的快意！
「塞~姆…」遠方傳來依稀的聲音轉眼被僵持戰場的喧嘩掩蓋了。
團長卡隆一刀劈落一個蠻族兵的頭顱，冷眼看著不停湧出軍營的蠻族兵們，醜陋的臉上似乎出現了喜色，他面無表情的後撤，幾根長矛隨即交錯著在他的身前落空。從卡隆的身後立即飛出了幾隻羽箭準確的釘在了幾隻蠻族的臉上。
卡隆振臂大呼：「殺！」
「塞姆黑林！」
夜楓軍在戰場遠處傳來的模餬口號現在越發的清晰了。
誤以為是援軍的蠻族歡喜的回頭看去。被半夜突襲的他們雖然靠著營地的防禦體系，好不容易終於站穩了腳跟，但是這場打攪人睡覺的惡意行為的確讓他們有點心驚膽戰。()
茫茫的黑夜裡前方是無邊無際的人族士兵在高呼狂吼著進攻，頭頂上利箭如雨，眼前槍矛森森，長刀如霜，他們心裡有點沒有底氣。他們不知道到底來了多少人族士兵，除了充斥了他們眼前的敵軍外，他們只能看到身邊不遠處的幾排戰友而已。
「塞姆黑林！」
而此時，大營的後方馬蹄聲如雷響起，驚天動地的口號證明了來的是自己援軍。一瞬間，就是阿道夫和漢姆的臉色都緩和了許多。可是隨即，蠻族大將『漢默』就皺起了眉頭：是哪裡來的援軍？
回頭看去，只見幾個蠻族士兵遠遠的狼狽而來，一邊策馬一邊驚慌地回頭，口裡在聲嘶力竭的喊著：「敵襲！」
「瓦格啦！」一個清亮的嗓子幾乎同時響起。旋即黑夜裡大營的後方響起了一陣沉悶而連續的嗡嗡聲。
漢姆臉色大變：「不！」
可是已經晚了，無數黑色的羽箭就著夜色已經淋漓而下，毫不留情的扎進了無數臉上還露著期待神色正要回頭歡呼的蠻族兵的後背。
大軍中，只見夜楓英勇地撥動著弓弦，一馬當先衝入蠻族大營的後方，快速地射出了手指上扣著的另外兩支黑色羽箭，隨即垂下手臂，弓弦準確的套住了一個神色滿臉不敢置信的敵人的脖子，藉著馬力微微的一拉，「噗嗤」一聲，堅韌的弓絃線直接割下了對方的腦袋。
漢默看著軍營的後方，一匹高大的黑馬衝來，他的身邊是自己士兵無頭的身軀在旋轉著，在火光中噴出漫天的血霧，然後跌落塵埃，這殘酷而讓人意外的場面讓漢默瞬間失神了。
看著身騎黑峻戰馬的夜楓身後的夜幕中一剎那，突然一排一排地衝出了無數的跟隨者，是敵軍！
那兩翼的敵軍在瘋狂的揮舞著戰刀砍倒他們來路上一切有生無生的障礙。後排的敵軍則繼續在玩命的發射著黑夜裡根本無法躲避的黑色羽箭。
一彪軍馬所到之處，自己的士兵無不崩潰！荒唐的是，這支人類的軍隊一邊殺人放火一邊還在高聲呼喊著神族的軍號！漢默一瞬間明白了，下午時，自己的士兵沒有聽錯那個『塞姆黑林』的口號，但是揣測錯了他們的真意！他們哪裡是起義，這群混蛋啊！
「中央軍十萬鐵騎已到！近衛軍五萬輕騎已到！給我狠狠地殺！！」臉孔沾有血跡的夜楓大吼著，帶著剛剛跟隨他半天的一群親衛兵徑直向著蠻族大營的軍旗狂奔衝來。
「殺！！」
漆黑的蠻族軍營裡，四周立即赫然響起了整齊的大吼聲，無數條嗓子在一次次的重複著：「中央軍十萬鐵騎已到，近衛軍五萬輕騎已到，蒼怒軍萬歲，萬歲，萬萬歲，殺！」
「！」
蠻族軍旗下的阿道夫和漢默被夜楓他們的口號震撼了，是蘭斯國的中央軍和近衛軍趕來了！？兩個軍團長眼神中的驚駭，且營前營後的人族士兵們驚天動地的歡呼聲立馬讓蠻族軍心大亂。
只見攻到大營前方團長卡隆抓住戰機，連忙振臂高呼的喊道：「中央軍已到，近衛軍已到，蕩平敵營，怒蒼軍，前進！」
「殺，殺，殺！」充斥了火線的歡呼聲中，長矛手們配合著喊殺聲再次整齊的向前狠狠的扎三下後，立即把長矛當成了投槍鋪天蓋地的砸了過去。而從長矛手的陣營中，跟上的持刀步兵們則飛快的穿梭而進也在高喊著「殺」字，翻過敵軍的鐵荊棘，撲入了敵軍的陣營之中，刀光舞動成一片，後排的人類士兵立即衝開了敵軍大營口的阻攔，率軍砍殺中的卡隆聽到了後面的騎兵衝鋒，一聲令下：「分！」
三十八軍團立即整齊的齊中二分，向著左前方和右前方猛衝去。徹底的衝動了敵軍的陣腳，也一瞬間讓開了騎兵衝鋒的道路。
銀甲紅翎的雷恩獰笑著，盔邊的一縷白髮在火光中飛舞，手裡的大槍毫不客氣的刺在了一名蠻族步兵的額頭上，『撲』的一下直透了腦後，緊接著雷恩手腕抖動，將槍尖上的屍體甩起，並藉著馬力再一個橫掃，簡單直接的蕩平了前面的幾個障礙，立即驅馬向前撲去。
他身後的親衛們緊緊跟隨，再後面是無數的騎兵旋風似的跟隨統帥捲過了缺口，衝開了堤壩，然後如水銀洩地一般的沿著敵人營帳間的通道向著四面八方而去。
「唆、唆、唆……」
幾名士兵將手中沉重的鐵鉤拋去，赫然拉飛了敵軍的營帳，一把火焰從手中砸出，點燃了敵軍的輜重。無數隻馬蹄踐踏過一具具屍體，踢動著一個個頭顱，他們的前方不遠處，高呼著塞姆黑林的夜楓軍團正在血戰！
「嗖！」
面對著駕馬急衝而來的蠻族將領阿道夫，夜楓毫不猶豫的把自己的戰刀砸了出去。
做夢都沒想到對方居然這個時候玩飛刀的阿道夫狼狽不堪的連忙低頭舉刀格擋，「嗤~」鋒利的戰刀發出一聲刺耳的聲響，旋轉著碰了他的頭盔一下後，沒入了他的身後一個蠻族騎兵胯下戰馬的胸口。
「嗷~」戰馬悲慘的嘶鳴了一聲重重的撲在了地上，把身上的騎兵甩了起來，一下子砸在了阿道夫座騎的馬後腿上。
「？」阿道夫還在扶著頭盔，夜楓軍們卻已經和他們的軍團長如出一轍，整齊的甩出了手裡的戰刀。
「咻、咻、咻……」
頃刻間，無數把戰刀鋪天蓋地而來，嚇得阿道夫瘋狂的拉扯著馬頭，把身子緊緊的縮在戰馬的後側，然後用力絆倒了戰馬。
「澎」的一下，跌的七葷八素又給壓得死去活來的阿道夫胸口一甜，身前身後叮叮噹噹的已經砸滿了人類的戰刀，只是一個剎那，那跟隨了他五年的愛馬身體內溫熱的血液已浸透了阿道夫的衣襟。
「不！阿道夫！！」剛剛殺散了一支要奪旗的人類騎兵，回頭看到這一幕的漢默狂喊著向這邊奔來，阿道夫的親衛兵們也是厲吼一聲，紅著眼睛挺刀向前。
「龍炎斬！」
晴天霹靂似的怒吼聲響起，身騎黑色戰馬的夜楓赫然抽出自己的戰刀龍血，緊接著只見巨大的赤紅色刀影帶起一片血腥的殺氣，斬向阿道夫的那些親衛兵之中，左劈右砍，所到之處，人馬俱裂！
猩紅的血液飛舞著淋了夜楓一頭一臉，他卻已經毫髮無損的衝破了敵陣，長刀指著越來越近且臉孔已經扭曲的敵將，他手中的刀頭在亂舞的火光中顫抖著，彷彿燃燒起了一團火焰。
「嗚~」的一下，卻是一桿鐵槍帶著風聲凌厲的斜挑了出來，漢默連忙豎起戰刀擋住。
「這老頭挺厲害的。」夜楓心中一震，看著從邊上衝出的雷恩，被搶了風頭的夜楓只有順勢轉了馬頭，大喝道：「給我踩死他！」然後指著那邊才爬到一半的阿道夫，夜楓大聲下令之後，帶所屬的親衛兵們撞飛幾個蠻族步兵，縱馬狂奔到了蠻族的大旗，惡狠狠地一刀砍下！
「嘎吱~」
一刀而落，粗大的木桿頓時發出難聽的吱嘎聲，夜晚的涼風吹起了旗面，轉了個方向後轟然倒地。
「殺！！」看到自己部落的軍旗被人類斬落，漢默將領狂吼一聲，赤紅著眼睛驀地轉調轉馬頭。
「小心！」雷恩驚呼道。
夜楓一愣，驀然回了頭來，卻看到那個敵軍將領居然寧可挨雷恩一槍，卻依然伏在馬鞍上向著自己這邊衝來。只是卻被前方的夜楓軍騎兵們阻攔了下來。
然而這時，漢默的親衛兵們卻是斬殺掉想圍過來的人類騎兵，護在了漢默身邊。
「快走啊！蠢貨！」
漢默鐵青著臉，瘋了似的揮舞著戰刀，牢牢的護住了阿道夫，並對著他咆哮道。
聽著他呼喊著自己不明白的語言，夜楓的心頭卻是一顫。他看到了那個剛才被自己攻落下巴的阿道夫在咆哮,但只一瞬間就被幾個親衛兵打昏了丟上了馬。
「想跑?」收斂著心神的夜楓劍眉一挑，追趕漢默的雷恩一起衝了過去。
很快，追趕到了在後面斷後的漢默，夜楓和雷恩同一時間刺出了手中的武器。
蠻族將領漢默見狀，大喝一聲，急忙猛然揮刀一擋。
一桿槍，一把刀！
「砰！」
擋住了刀，卻被雷恩的鐵槍直接紮在了肩膀上。
雷恩冷哼一聲，猛地一抖手腕，臉色蒼白的漢默痛呼一聲，扭曲著一條胳膊翻身落馬，卻是一瞬間又站了起來，顫抖著手橫刀胸前，依舊死死擋在夜楓他們的面前，且和週身圍過來的人類士兵絞殺成了一團，刀光劍影之中，那張俊秀臉上的神色被撲閃的火光照的明明暗暗。
夜楓卻看得出他的堅持，默默的看著他，再看看遠處已經迅速逃脫且隱沒在黑暗中的另外一個剛才被打昏的敵將。雖然對方是敵軍，但也存在有感情，戰爭殘酷，情卻在！！
「死！」
突然夜楓耳邊傳來一聲虎嘯，只見雷恩的鐵槍凌厲地刺去，噗的一聲，輕易的掃過了對方單手的阻攔，直接刺在了他的另外一隻肩膀上。
「呃……」還在苦苦掙扎的漢默悶哼一聲，往外噴灑出一口逆血，腿一軟，雙肩粉碎的他頃刻間仰躺在地，再也無力站起……
隨後，一臉沉默的夜楓緩步走到躺在地上的漢默跟前，望著他，沉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漢默疲憊的雙眼望了面前這個臉孔沾有血跡的少年一眼，良久，才緩緩說道：「我叫漢默，我是偉大的蠻族阿勒曼部的少帥。」
夜楓眉宇微皺：「我很奇怪，你為什麼拚命守護那個蠢貨？本來能活下去的是你。」
「你也覺得他是個蠢貨？」俊秀的蠻族漢默軍團長虛弱的微笑著，一口流利的蘭斯語甚至有著帝都的口音，看著夜楓他的眼睛映著身邊的殘火顯得格外的亮：「可是我不後悔。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麼？我想知道是誰打敗了我。」
「夜楓-紫炎。」夜楓看著他，等著他解開自己心中的疑惑。
對著夜楓點頭致意後，漢默看向了夜空低聲的告訴了夜楓的答案：「你說的那個蠢貨有一個好妹妹，而我答應過她，要保護好她的哥哥。」
說到這裡，敏感的漢默似乎看出了周圍人族士兵的不屑，他自嘲的一笑：「沒有見過她的人是無法相信的，她是我們帝國最美麗的女孩，她的眼睛就像夜空裡的星辰一樣的美麗，她的皮膚就像牛奶一樣的潔白，她的紅唇就像……」
周圍夜楓兵團的人渣們哄堂大笑起來，夜楓鐵青著臉抽出了戰刀，厲喝一聲，命令這群不知道情為何物的傢伙立即閉嘴！
「謝謝。」嘴裡開始湧出大量鮮血的漢默真誠的望了夜楓一眼，緩聲道：「她叫凱瑟琳，將來如果有機會，請替我告訴她，我……真的不後悔。」
千言萬語終成此至死不渝的一句話。
「如果沒有這場戰爭的話，說不定我們還能成為朋友。」夜楓歎了口氣看著眼神開始黯淡的漢默，認真的承諾道：「我答應你，假如能遇到她，我一定會親口轉告她的。」
「鏗！」
夜楓軍團的士兵們沉默著跟隨了他們的長官對著異族的將軍持刀敬禮。
「塞……姆……黑……林！」漢默喃喃的念著，眼角一顆滾燙的熱淚戀戀不捨的流下，沒有觸地卻已經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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