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8第十六章 膽大包天 文 / 彩田
一個人影帶著大蓬血雨當空墜落，狠狠砸在地面上。
青石鋪就的地面上被砸出一個人形的巨坑。
埃克伯爵的心跳幾乎停止！
他已經看清了，被擊落在地的人，正是那個跟了他幾十年，實力強大到永遠令他仰望的，即便深不可測的父親，也對他另眼想看的亞歷克斯公爵。
埃克伯爵不敢相信，那個在他看來幾乎無敵的存在，那個可以幫他解決任何困難的亞歷克斯，竟然這麼快就敗了，而且敗得如此淒慘。
愛麗絲歪歪斜斜地降到地面，晃了幾下終於站穩了身子。她左手抓著亞歷克斯的半截斷臂，右手的短矛只剩下一個握柄，身上遍佈大大小小的傷口，透過腹部、腿部和翅膀上的幾處巨大傷口，不但可以看見骨頭，甚至可以看見破碎的內臟。
這樣的傷勢若是放在普通人類身上，十條命也早沒了。
每走一步，都會牽動身上的傷口，噴湧出大量的鮮血。但愛麗絲依然一步步堅定地走向亞歷克斯。
埃克伯爵看著一步步走向亞歷克斯的愛麗絲，一股冰冷的寒意自靈魂深處升起，就像看到了地獄中走出的魔神。
無邊的恐懼讓他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尖叫，「上！都給我上！殺了她，殺了這個魔鬼！都他媽的給我上！」
三個暗影獵手早已忍耐不住，立刻閃電般撲向搖搖欲墜的愛麗絲。
他們衝出來的快，飛回去的更快。
艾琳達的身影在黑夜中忽隱忽現，這三位暗影獵手只覺得眼前一花，沒等反應過來，一股巨力襲來，他們立刻口噴鮮血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打著旋地倒飛而回，伴隨著清脆的骨裂聲，狠狠地夯在地面上。
三位吸血鬼眼冒金星，骨頭不知道斷了多少根，更令他們驚駭的是，平時如臂使指的靈力，此時到處亂竄，竟已完全不受控制。
他們再也爬不起來。
此時此刻，伯爵的手下們，剛剛來得及做出前衝的姿勢。
幾乎同時，埃克伯爵上身的衣服爆成漫天碎片，露出精赤的上身，他一雙灰撲撲的翅膀撐破了衣服，完全舒展開來，想要奪路逃走。
站在楚雁寒身後的老管家忽然抬起頭來。
打從進入到這個院子，他就一直跟在楚雁寒後面，始終低垂著頭，從未向戰場上看過一眼。
他的臉上始終掛著一絲微笑，優雅而又從容。
他伸出一隻手，輕輕揮舞了一下，埃克伯爵只覺週遭的空氣宛然變成了銅牆鐵壁，從四面八方拚命擠壓過來，他保持著振翼欲飛的姿勢，卻被硬生生束縛在空中。
伯爵手下的吸血鬼們也是同樣的待遇，他們保持著各不相同的姿勢，被硬生生定在那裡，動也不能動。
愛麗絲終於走到亞歷克斯身邊。
亞歷克斯全身是傷，左臂齊肘而斷，右邊的翅膀也被愛麗絲生生撕掉了。大股大股的鮮血從他的身上吱吱冒出來。
看著奄奄一息亞歷克斯，愛麗絲臉上露出一絲傲慢的微笑，那是勝利者的微笑。
「尊敬的亞歷克斯大人，您的武勇和實力贏得了我的尊重。作為回報，我會賜予您榮耀的死亡，並親手挖出您身體裡的『血魄結晶』，請您安心去吧。」
她無力重新凝聚靈器，指甲漸漸伸長，插向亞歷克斯的心臟。
亞歷克斯一陣劇烈的咳嗽。他吐出嘴裡的血沫，眼中閃過一絲獰厲：「安東尼大人會為我報仇的！你們誰也逃不了，遲早有一天，你們會落在安東尼大人的手上，大人會讓你們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我不會讓你得到我的『血魄結晶』的，愛麗絲，和我一起下地獄吧！」
他所餘無幾的靈力瘋狂攀升，眼睛裡血色光芒瘋狂閃動，全身冒出耀眼的銀色光芒。
「自爆？！」愛麗絲臉色終於變了。
高階血族可以在危機時刻以特殊的方法引爆體內的血魄結晶。這就是所謂的自爆。自爆的威力極為恐怖，結果當然是自己首先被炸成一堆爛肉。
即使到了生命的最後時刻，血族一般也不會選擇自爆，因為自爆前全身靈力如沸的痛苦，會讓絕大多數意志堅定的血族也陷於崩潰。
如果亞歷克斯成功自爆，那麼毫無疑問，埃克伯爵數平方公里的莊園將被夷為平地。處於爆炸中心的愛麗絲即便不死，恐怕也要落下永遠無法恢復的傷勢。
連遠處的小狐狸也感應到危險，耳朵豎了起來。
愛麗絲其實傷得極為嚴重，這時全憑一股堅強的意志才能站在亞歷克斯身前，哪裡又有餘力阻止他自爆。事實上就算她處於巔峰狀態，也阻止不了同級別吸血鬼的自爆。
此時此刻，楚雁寒終於出手了。
一點金星自她白得近乎透明的指尖上逸出。金星快到不可思議，甫一出現，就已來到亞歷克斯的頭頂。
金星驀然分出無數密密麻麻的金色絲線，這些比髮絲還要細的多的金色絲線，彷彿擁有靈性一般爭先恐後地鑽進亞歷克斯的身體裡，很快，亞歷克斯身上便泛起一條條金色的斑紋。這些斑紋一條接一條地亮起，漸漸由金色變為銀色。
一股股的靈力通過金絲傳導，最後匯聚在那點金星上。以金星為球心，一個小小的銀色光球逐漸生成，越來越亮。
亞歷克斯體內即將爆炸的靈力迅速流逝，實際上任他如何拚命鼓蕩血魄結晶，生出的每一點靈力都被楚雁寒的奧術吸得一乾二淨，點滴不剩。
他眼中露出絕望，這個奧術的複雜程度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理解範疇，實力的絕對差距是無法通過意志來彌補的。在傳奇公爵面前，他便是想自殺也難以辦到。他終於認命似的閉上眼睛，等待著死亡的最後來臨。
愛麗絲尖銳的指甲刺穿了他的胸膛，握住了他強勁脈動的心臟，用力一捏。
心臟破碎的聲音在每一個人的耳邊清晰響起。
愛麗絲收回手，手心多了一枚鵪鶉蛋大小半透明的銀色結晶體，散發出一陣陣柔和的光芒。
這就是亞歷克斯的「血魄結晶」。
亞歷克斯猶自帶著不甘的瞳仁散了。
楚雁寒隨手一招，那個承載了亞歷克斯全身靈力的銀色小球便自行飛到她的手中。
小球在她白皙的手中急速旋轉著，已經變得極不穩定，開始閃耀起絲絲的銀色電火，隨時有可能爆炸。
四溢的能量激得小狐狸全身毛髮都樹立起來。
楚雁寒五指合攏，輕輕一握，撲地一聲，並沒有料想中的劇烈爆炸，足以將方圓一公里夷平的能量球便化作一股清風，消散了。
公爵大人伸手再一指，愛麗絲身上忽然籠罩了一層金藍兩色的光暈，柔和的光暈蘊含著奇異的再生能量，水波般緩緩流過她身上的每一寸地方。轉眼間，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便已停止了流血，並以驚人的速度飛快癒合，她傷處肌肉微微蠕動著，細小的肉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出來，小些的傷口片刻便已完全癒合。
小狐狸眼角一跳。
不論是毀滅破壞，還是再生回復，對於能量的理解和運用，公爵大人比起幾個屬下實在是高出太多太多了。
楚雁寒手一抬，仍被老管家定於半空的埃克伯爵陡然飛出數十米遠，重重摔在她的面前。
她黑曜石般的雙瞳中閃爍著點點寒星，冷冷道：「亞歷克斯公爵雖然戰死，但是他的勇烈已經贏得了我的尊敬。你膽大妄為，殺害我的手下，傳奇公爵的尊嚴和榮譽不容褻瀆，但看在亞歷克斯的面子上，我還是決定給你一次機會，允許你自殺謝罪。」
埃克伯爵緩緩站起來，他早已明白，在這幾個高階吸血鬼面前，他就如一個初生的嬰兒一般，沒有絲毫抵抗之力。他伸出手，指甲慢慢伸長，顫抖著抓向自己的心臟。
冰涼的指甲刺破了皮膚，尖利的疼痛刺激著伯爵的神經，他本想尊嚴地死去，到最後卻終於沒有那個勇氣。
伯爵忽然「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聲音顫抖，涕淚交流，連連磕頭：「不要殺我，我不想死！我是卡瑪利拉承認的城市領主，我是傳奇公爵安東尼最喜歡的兒子，你們不能殺我！求求您不要殺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甘願獻出我所有的一切！我的領地，我的財富，我全都給您……大人，您可以殺掉我所有的扈從，包括那三個暗影獵手，您可以取出他們的『血魄結晶』，只要您肯饒恕我卑賤的生命，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什麼都可以答應……」他越說越快，越說越亂，到了最後連他自己都不知自己在說些什麼。
一片鄙夷的目光。就連小狐狸，眼中都閃過一絲鄙薄。
楚雁寒彷彿吃了一隻蒼蠅，噁心的要命。
她冷笑一聲：「安東尼閣下一世英名，怎麼生出你這樣沒出息的廢物。」她站起身來，一腳將伯爵踢翻在地，伸手抓住他一隻灰撲撲的翅膀，在伯爵驚天動地的慘叫聲中，如同撕開一張餐巾紙般輕易將他的翅膀整個撕了下來，在他的背上留下一個恐怖的巨大傷口。鮮血如利箭般飆射而出，到她身前一尺遠的地方忽然詭異地化作虛無。
「我雖然不是什麼好人，」她又抓住伯爵的另一隻翅膀，將這只翅膀也整個撕了下來。「但是最痛恨的就是懦夫和賣友求榮的人！你這種骯髒醜惡的黑暗生物，根本就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慢說你是傳奇公爵的兒子，就算是親王的兒子，我今天也照殺不誤！」
她一隻手上忽然出現一朵鮮艷的玫瑰花，花蕊上兀自帶著新鮮的露珠，她伸手一彈，這只玫瑰無聲無息地射穿了伯爵的心臟，將他殺豬般的慘叫聲堵在喉嚨裡。
小狐狸看得清楚，這並不是一隻真正的玫瑰，而是公爵大人通過特殊手法使用能量具化而成的，只不過形象太過於逼真，讓人分不出真假而已。
喜歡使用能量具化的玫瑰作為武器，正是她「血色玫瑰」稱號的由來。
楚雁寒宰掉了埃克伯爵，一抬頭，發現小狐狸居然悄悄跳到了愛麗絲的臂彎裡。愛麗絲一反剛才血戰亞歷克斯時的從容不迫，滿臉的震驚和不可思議。她想抱抱這個小東西可不是想了一天兩天了，小狐狸卻從來對她愛答不理的，今天這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沒容她多想，小狐狸伸出舌頭舔起了她的右手。
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傳來，愛麗絲不由自主地張開手。小狐狸舌頭靈活地捲過去，將她手心裡的攥著的那枚取自亞歷克斯公爵的「血魄結晶」吃進嘴裡。
「咕嚕」，嚼也不嚼，小狐狸一口將它吞進肚子。
不光愛麗絲，連楚雁寒都被這變故驚得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