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7章 擦槍走火（軍） 文 / 心裳
第四十六章。
72站在施夜朝身後和陸迦樾擺手打招呼,兩人只有那一個晚上的相處,但72挺喜歡這個小男孩的。何況這是她老闆的女人的孩子,雖然不是她老闆的孩子,她老闆不在意，她自然更不在意。
陸迦樾是個懂禮貌的小孩，對這個名字是數字的女人還是蠻有好感的,乖乖叫了聲姐姐。陸迦樾記得幾年前第一次見到施夜焰，就被那個看起來就很凶的男人嚇到了,自從認識施夜朝他對可怕的定義又做了些修正重生之八歲小地主。
從前他對施夜朝只聞其名不識其人，因為顧落和施夜焰的關係對他的大致印象並不好,接觸過幾次發現，這個人確實是個不一般的人物,雖然看上去很無害，但總會給他伴君如伴虎的感覺——如此刻的施夜朝，尤其他不說話的時候，隔著墨鏡看不清他的眼，整個人都散發著極強的壓迫感，陸迦樾無法把這個人和那晚與他們在小食店一同宵夜的男人相提並論，略微有點拘謹。「施先生好。」
施夜朝點了點頭，讓72帶他到一邊玩去，趁著小孩的注意力沒在這邊，拉過顧落的頭討了個吻。畢竟這裡是學校，吻點到即止，顧落想發作都沒來得及。
「你怎麼知道迦迦在哪所學校？查我？」
「那多麻煩，問顏小姐就知道了。」
顏夏這個賣友求榮的女人！顧落覺得真是交友不慎。
施夜朝打量她兩眼，對她今天的穿著不太滿意。「這是什麼打扮，都快認不出你了。」
「就是不想讓人認出我。」顧落今天的打扮確實太低調了點，黑色的毛衣和牛仔褲，頭髮簡單的低束成馬尾，額前碎發垂下來，臉上竟然還帶個醜醜框架眼鏡，未施粉黛，完全一個媽媽的樣子。這樣的形象和她平時的風格完全不一樣，頗有易裝的意思。
「對陸迦樾還真是用心。」
「你來這裡做什麼？」他還沒回答，顧落就先抬手一擺。「算了，我不想知道，如果有事你可以直接找我，以後不要出現在我兒子面前，太招眼。」
「看不出來我已經很低調了麼？這麼說真傷我心。」施夜朝明白她是怕陸迦樾曝光，「我只是來提醒你，作為我的保鏢你的親子時間已經到了，該開工了。」
施夜朝知道她想兒子，回溫哥華之後一直給她充沛的時間來陪陸迦樾，哪知她越發得寸進尺，樂不思蜀的幾乎把他忘了。
陸迦樾下午還要上課，午飯後施夜朝開車把他送回學校門口，道別時毫不吝嗇的誇了他一番。顧落有些小得意，「難得從你嘴裡聽到一句好話。」
施夜朝從車裡拿出個小小的禮盒給陸迦樾：「小茶葉托我帶給你的，你這麼喜歡吃甜食？」
提及施唯恩，陸迦樾對施夜朝那種敵意又冒了出來。「因為她喜歡。」
施夜朝但笑不語，拍拍他的頭。「去吧。」
他的車離開，陸迦樾才提著小盒子往回走，有在一旁看了好久的同學擁過來。「剛才和你媽咪站在一塊兒的男人是你爹地？怎麼從來沒見過？」
陸迦樾剛要否認，另一個同學搶先道：「你爹地是不是很有錢？車子很高級的樣子。」
「不過你們長的不像，你像你媽咪。」
「他給了你什麼禮物？」
「你爹地好高！」
「你爹地長的好帥！」
……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在陸迦樾身邊嘰嘰喳喳，讓他產生了從沒有過的虛榮心，並且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他其實……」
他一開口，幾個同學停下爭論視線都向他看過來，陸迦樾張了張嘴，最後合上，什麼都沒說，同學們再度開始滔滔不絕。陸迦樾混在他們之中，心裡有著小小的罪惡感，不過虛榮心最終以壓倒性的優勢戰勝了罪惡感。
爹地……
這就是有爹地的感覺麼？
再說顧落，陪施夜朝去了趟公司，下屬和他匯報工作時視線總是偷著向她這邊飄過來，心裡面都在琢磨著這女人是他的誰？不敢直接問施夜朝，就偷偷和72打聽異世妖兵。72口風一向緊如蚌殼，什麼都不肯透露，但態度上略略給予了暗示。大家恍然大悟，不敢輕易猜測，但心裡都有了數，再看她的眼神裡添了些敬畏。
顧落知道這或許是施夜朝故意為之，「那時不是說好了先不公開我們的關係麼？你這麼做是什麼意思？」一進電梯顧落就故作不悅：「不是你說要我心甘情願你才公開的嗎？」
「所以你得加把勁在婚期前對我心甘情願才是，你的未婚夫沒有那麼不能見人。」施夜朝鬆了鬆領帶。「我還不能盡早為自己爭取個名分了？」
72想笑，退後在角落不去打擾這兩人慣有的調そ情方式，偏頭時竟無意的在電梯鏡壁的反射中看到顧落偷偷揚起的嘴角。72發現，她看施夜朝背影的眼神，和過去變得不一樣了，事實上他們的關係早就不同於過去那種單純的針鋒相對的相處模式。
有什麼東西聯繫著這二人，從施夜朝因為一通錯誤的電話就趕到她身邊去那一晚和他對她不一樣的縱容後，這種東西越發濃重牢固。
72慢慢斂下笑意，局外人永遠都比局內人看得清楚，她忽然有些同情顧落。施夜朝對顧落前前後後所做的那些事情，或許歸根結底也只不過為那一個原因，她覺得，總不會是因為愛情。
至少，不是純粹的愛情。而顧落，正如他所料定的一步一步的接受他，習慣他，也許最後，如他所願的愛上他。如果72沒猜錯，那對施夜朝來說依舊是不夠的……
施夜朝晚上有應酬，當地そ官そ員組織的某項活動，顧落代替72陪他去了，這應該是她第一次作為女伴同施夜朝一齊出現在人前。
他對此事是早計劃好的，禮服都提前準備妥當，是不保守也不張揚的款式。這個男人挺可怕，不知不覺竟然把她的喜好抓得這麼清楚。但唯一不滿意的就是後背那一塊巴掌大的鏤空設計，好在將頭發放下來可以做遮掩。
她總是這樣從不在人前暴そ露紋身，施夜朝對此越發好奇，一邊系領結一邊盯著她的後背不知在想些幹什麼。顧落不回頭都知道他在看自己，還以為這人又開始發そ情，就沒管他。
施夜朝抬手觸著她，在圖騰上描摹了一圈，最後久久盯著那行希臘文。兩人在一起不短的時間了，原本就是從身そ體開始熟悉彼此，他那樣的碰觸讓顧落極其敏感，只好躲開了些。「你不能隨時隨地都想幹那事兒，也不看看時間。」
她的誤會讓施夜朝索性低頭在她頸後吻了一下，大手在她纖細的腰間摩挲。「那句希臘文是什麼意思？很久以前我好像也碰到過這裡紋著這行字的女人，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嗎？」
顧落一怔，之前心裡那團疑惑再度浮出來。「很久是多久？」
「大概……七八年前。」施夜朝邊用嘴そ唇蹭著她的皮膚邊回想了下，確認到。「八年前。」
「八年前？那麼久的事情你還記得？」顧落吞了下口水，指尖開始發顫。「那麼隱蔽的位置，你們沒幹什麼好事吧？」
施夜朝輕笑，「那是eric送我的生日禮物，豈能駁了他的好意？」把她的身子轉過來，抬起她的臉一下下的吻著誘そ惑著：「吃醋了麼？是個很年輕的小姑娘，身そ體和你一樣銷そ魂。」
顧落作勢捶了他一下，繼續試探。「那時eric不是在舊金山？特意那麼遠給你送了禮物過去？兄弟情深啊。」
這是諷刺，那時他們兄弟倆的感情正是面上風平浪靜底下風起雲湧的階段悍婦，本王餓了！。
「不是，恰好那段時間我也在舊金山罷了。」施夜朝攬著她的腰一提，看了眼牆上的時鐘。「還有些時間，我們速戰速決？」
顧落因為他的回答腦中嗡嗡作響，根本沒再注意他說什麼，半推半就的被他脫了禮服壓倒沙發上。施夜朝進そ入時顧落的心跟著抽緊，眼睛在看他不到的地方流露出巨大的悲傷。
八年前，正是她認識施夜焰的那一年，是委身於他的那一年，地點就是在舊金山。
她望著身上這個男人的臉，忽然湧起恐懼，膽怯，不敢再繼續求證。被這樣望著，施夜朝不禁加大了入そ侵的力道，逼得她叫出來才滿意。她的手伸向他，施夜朝俯そ身將她抱緊，在她耳邊輕喚她的名字。「落落。」
「嗯……」
「別再抗拒我，在我身邊，我有你需要的東西，eric給不了你的，我給你。」
顧落忽然說不出話來，眼睛開始濕潤，心中溢著滿滿的酸澀。她不是傻子，感覺得到施夜朝對待自己的不同，不是因為她膽子大，那是他故意的放任縱容。
許許多多的細節在顧落眼前一一掠過，當時並不覺有什麼，事後回想才發現有太多時候施夜朝都在讓著她由著她遷就她，甚至護著她。在強迫她的同時又最大限度的給予她空間，不給她壓力。
顧落從來不曾被人這樣的呵護過，即便……這份呵護之中或許帶著某種陰謀與算計，但與顧尹那種赤そ裸そ裸的利用相比，她發覺自己竟然一點兒都不計較。
事畢，施夜朝去沖澡，顧落蜷著身子呆呆的看著天花板，拿過手機撥通dr.j的號碼。
「我還有多少時間？」
dr.j在那邊沉默了下。「盧伽雷氏症通常發病開始三到五年左右，但也不是絕對，每個人體質不同情況不同，十幾年的也有。顧落，我還是希望你能回來接受治療。」
「謝謝。」顧落淡淡的，十分平靜。「我還有很多事情沒做完，我沒有時間，我會照顧自己，放心。」
施夜朝還在沖洗身上的泡沫，一雙纖そ細的手臂自後環住他的腰，他沒回身，嘴角不自覺的翹起。「弄髒你了。」
「跟你在一起我還能有多乾淨？」顧落貼著他寬闊的背，溫熱的水從頭頂澆下來，分辨不出她臉上的究竟是水還是眼淚。
兩人保持著自己姿勢許久，有什麼東西在空氣中蔓延。
「我知道你想要什麼。」顧落悠悠道，「施夜朝，我不是非要愛你。」
施夜朝的掌心覆蓋在她的手背，輕輕拍了拍。「我清楚，但依照現在的情況，和我在一起好好相處是最好的解決方式，難道你想和我像之前那樣斗一輩子嗎？」
一輩子……
顧落久久不語……「我還有兒子，你想清楚。」
施夜朝緊了緊握著她的手，回身圈著她的腰將她抱起來，在她肩頭槍傷的疤痕上親了親。「你不止有兒子，還有我，別忘了你身體裡還留著我的血。」
心裡的酸澀開始犯疼，顧落雙手捧起他的臉，主動吻上去。
或許她不應該要得太多，或許早應該放下過去對施夜焰的一切情愫，或許她應該堅定他去顧家找她那一晚的決定，要一份完全屬於自己的感情，一份有回應的感情。
他若要走進她的心，不是非要他做多麼多麼打動她的事，而是在她站在絕路時，用自己給她延伸出一條只為她能走的路重生之影后傳奇。
罷了，一切的陰謀算計利用都罷了，上天如此安排，定有它的道理。
施夜朝，我不是非要愛你，只是愛了你就不能愛別人了。
她沒有時間了。
……
顧落平時鮮少使用顧白裴女兒的身份，所以宴會上幾乎沒有人知道她是誰，但隨之而來的窺探目光並不少，都在紛紛猜測她的真實背景。因為在施夜焰身邊那幾年為了幫他，顧落幾乎與他形影不離，沒少公開露面，當時也有人對她感興趣，但終究沒挖出什麼來，不了了之，畢竟主角是施夜焰，她只是個陪襯。
如今她身邊換了人，還是施家的人，卻從弟弟換成了施家地位僅次於施拓辰的施夜朝，眾人對於顧落越發好奇。施家兄弟在女人方面向來潔身自好總沒傳出過任何負面新聞，尤其是施夜朝，幾乎從未公開過自己身邊的女伴，這讓大家不禁認為這顧落又是一個背景強大手腕硬的女人。
顧落手裡輕握一隻香檳杯站在他身邊充當一隻花瓶，在寒暄的人離開後用兩個能聽到的音量說到：「在你身邊的壓力真大，心理素質差一點怕是都要受不住的。」
施夜朝低笑，更親暱的撩了下她的頭髮，手指在她耳上摸了摸。「我知道你的承受能力很強，沒人比你更適合我身邊的這個位置。」
這句話細細咀嚼還是挺讓人不好意思的，顧落心裡動了動，臉換了個方向躲開他的觸そ碰。「恐怕你的愛慕者給我的眼刀還不夠麼？」
「不，我是做個另一個人看的。」施夜朝瞥瞥眼，示意門口那剛剛入場的某個男人。
顧落看過去，粹不及防的和施夜焰的目光對上，把香檳換了只手，不易察覺的給了施夜朝一下。「你還能再無聊點嗎？」
在旁人眼裡，新歡舊愛齊齊碰頭的場面最受人矚目，尤其還是一對曾鬥得水火不容的親兄弟。來參加這種場合，施夜焰的女伴自然是游月茹。幾個人應付這種場合游刃有餘，對週遭看熱鬧的多雙眼睛視若無睹。
官そ方活動結束後就是宴會，人們端著香檳三五成群的攀談著，交換著彼此的訊息。好不容易空下來，顧落終於有機會和游月茹聊起來。施夜焰看了眼那邊不遠處的施夜朝，再看看顧落，敏感的發覺兩人關係的改變，問了，顧落並未否認。
施夜焰沉吟許久，忽然覺得和顧落相識這麼多年竟仍舊低看了她。「他是我哥，顧落，你真的清楚他是怎樣的人嗎？」
顧落淺笑，「正在努力深そ入瞭解，你怕什麼，我和他在一起對你是有利的呢。」
施夜焰可開不出這種玩笑，卻又無從勸起，更不知道該不該勸。只有游月茹一副參透的表情，等顧落去了施夜朝那邊，拍了拍自家男人要他安心。「你不是通過太子那件事已經考驗過施夜朝了？再說落落是個聰明人，他們誰不比誰差多少。如果非要嫁給一個人，我倒希望那個人是施夜朝。」
縱然施夜朝對褚妤汐做過無法挽回的事，但游月茹也逼自己換一個角度思考過這件事，他若真是認真起來，他的女人定是幸福的。
他為了顧落去求皇甫澈施加援手，游月茹事後慶幸自己當時聽了施夜焰的話做了這個危險的試探之舉。
「或許，你哥這一次是認真的。」
人一定要把自己逼そ入絕境，然後從中尋找出路。游月茹似乎能夠明白施夜朝毀了太子和褚妤汐婚禮的用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