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陌上紅塵 二百三十六章 無名 文 / 翡冷翠寒
「如此一來,姐姐就認為無名不會傷心了嗎?姐姐不是無情之人,無名豈是那無情之人?既然已經相遇,便是不能逆改的命運,上天既然讓無名遇到師父,又讓無名遇到姐姐,那麼無名就會照顧姐姐,無論姐姐認不認無名,無名都是姐姐的家人。()」輕輕的將伏在榻上的冷玉兒抱到床上,無名替她蓋上被子,清淡而堅定的說道。
「無名,你走吧,不要管我,去過你自己的生活吧,找個喜歡的人,成親,生子,一生一世平靜的過下去。」悲傷的飄渺一笑,冷玉兒拉住那雙手,緊緊地握著,似乎在強忍著痛苦的說道。
「無論姐姐說什麼,無名都不會離開姐姐,姐姐若是想過那種生活,等姐姐的毒解了,無名可以陪姐姐過。」被冷玉兒緊握住的手,有些痛,有些涼,他卻一動也不敢動的站在那裡,淡而有力的說道。
「可是我走的路注定不是一條救贖的路,那樣的生活不過是一場夢,夢醒了,原來還是什麼都握不住。」緩緩的鬆開那雙手,輕輕的閉目,鴉羽一般的墨睫微微的顫動,漠然、冷酷的笑道,那樣的笑容似對他人,卻更是對自己的冷漠。
「那麼姐姐就算是去地獄,無名也會在後面跟著。」靜靜的望著眼前如玉的清顏,雲淡風輕的一笑,無名滿不在乎的說道。
「不,你離開,我不要再見到你,出賣你的人永遠只會是你身邊的人,我不會在讓任何人出賣我,你離開,離得越遠越好,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有機會傷害我。」猛然睜開的清眸暗影沉沉,彷彿有無數的生靈寂滅其中。彷彿歷盡紅塵生死,那沉痛的聲音恍如崩落的雪山,她凌厲如劍撐起身子,卻又帶著自嘲一般的笑容,悲哀的笑道。
「就算天下人都負了姐姐,無名也會站在姐姐的身後,我是姐姐的親人,我會讓姐姐相信我,也不會再有人可以傷害姐姐。」一雙眼睛清明而鎮定,反手握住那雙冰涼的手。扶住那顫抖的身子,無名彷如誓言般的說道。
「你不要碰我你們都是騙子,是你把他們引過去的。是你一手策劃了整件事情,他呢,他怎麼會不知道,什麼我們自小相識,一切都是一個騙局。我恨你們我恨你們,你們都是騙子」完美如玉的臉上湧現起無數的清痕,仿若一條條的小蛇蜿蜒在臉上,眼前似乎浮現起一個模糊不清人影,那黑沉沉的眸底浮現起太多的悲傷,太多的侵魂蝕骨的疼痛。那一腔毀天滅地的的怒火頓時爆發,冷玉兒幾近瘋狂的甩開無名的手,恨恨的說道。
「姐姐累了。先睡吧,一切有無名在,沒有任何人可以傷害姐姐。」輕輕的揮了揮手,一股異香飄盪開來,冷玉兒安靜的睡去。一雙眸子宛如一面不起波瀾的冰鏡般堅定,無名輕輕的為她蓋上被子。篤定的說道,隨即掩上門離開。
天清如水,夜涼如玉,歲月的齒輪悠悠轉動,好像一轉眼間,那個曾經落魄的少年成長為了一個玉樹臨風的翩翩公子。
「我就知道你會在這裡,他們兩個呢?」輕輕地推開門,一臉疲憊的無名對著那個在他屋子裡毫不客氣喝酒的荊無命說道。
「他們兩個一聽郡主在這裡,就好像老鼠見了貓一般的溜走了,不管了,反正打了這麼多年,誰也打不過誰。」荊無命一邊喝酒一邊上下打量著無名,嘿嘿的笑道。
「你看什麼?」微微一歎,無名也上下看了看自己,撣了撣衣服,有些疑惑的問。
「沒想到當年那個連話都不敢說幾句的臭小子,幾年不見竟然這麼風流倜儻,差點就沒認出來,現在又身處在這花花世界,連這屋子都有一股女人的香氣,你小子肯定艷福不淺吧。」伸手扔過一個酒罈,荊無命一臉壞笑的說道。
「方纔是誰要提刀砍人家姑娘,現在又在這裡說這種酸話。」一掌拍開酒封,仰頭喝了一口酒,無名意味不明的笑著問。
「兄弟和女人自然是兄弟重要了,哪能讓那個女人在哪裡胡說八道,話說郡主真的在這裡?」荊無命有些尷尬的呵呵一笑,接著又問。
「是。」眉宇有些落寞,無名淡淡的回答。
「郡主怎麼會在這裡,這裡可是青樓啊?」大大咧咧的將手中空酒瓶子一扔,荊無命一臉疑惑的問。無論如何他也想不通,那般一身傲骨的女子怎會選擇流落這煙花之地。
「她想讓她所有的敵人知道她回來了。」眉宇似伸展不開的無奈的笑,無名喝了一口酒,依舊淡淡的回答。
「她還想讓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沒心了對不對?」緊閉的窗口霍然而開,一條人影飛掠而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起荊無命身邊的一罈酒,拍開酒封,邪邪的笑著問。
「沒心?以前郡主的事情我也聽說過一些,有仇的報仇,有冤的報冤,怎麼會沒心?沒心還怎麼活?」好想知道恆宇會來一般,荊無命未曾理睬那個喝酒的恆宇,一張粗狂的臉上泛著一絲擔憂,靜望著無名的問。
「我找到郡主的時候,郡主服下了紅塵劫,斬斷了前塵,而且,我還發現郡主很早之前中了遺世之毒,一直以來都是以毒攻毒才能支撐下來,我剛剛以金針渡穴祛除一部分的毒,可是不知是毒的原因,還是紅塵劫的原因,郡主這一段時間喜怒無常,陰晴不定,有時候像是什麼都不記得了,有時候卻好像什麼都知道總之現在的情況很不好。」狠狠的喝了一口酒,一雙眸子深沉而無奈,無名頗有些借酒消愁的說道。
「怎麼會這樣?天下唯有遺世之毒是無解的,這他媽的叫做天妒紅顏嗎?」只覺渾身一凜,抹了一把鬍子上的酒,荊無命恨恨的說道。
「郡主來到這裡想要做什麼,難不成想要殺進皇宮?」恆宇坐在窗口,遙望著深深沉沉的天宇,微微一歎,頗感興趣的問。
「就算是殺進皇宮,算我荊無命一份,我的命是郡主救得,就算給郡主陪葬,我荊無命也沒有二話。」狠狠的摔了手中的空酒罈,荊無命鏗鏘有力的說道。
「我沒有說你們來了,就算她知道,也會讓你們走的越遠越好,如你所說,她沒心了,現在誰也不信任。」無名微微一歎,遙望著天上璀璨的繁星,目光飄渺的說道。
「誰也不信任,為什麼?當初像我們這樣人人得而誅之的人,她都是和我們把酒言歡,談笑風生,從未有過一絲一毫的懷疑還有一直跟在她身邊的薛空、凌吟呢?」有些殘酷的一笑,恆宇問道。
「我救她的時候,她在昏迷中總是在說出賣你的人永遠都是你身邊的人,可是我問她,她卻什麼也不說。」清亮的眸光微微一閃,無名有些無奈的說道。
「既然如此,那你問什麼要告訴我們這些?我們可是江湖上殺人不眨眼,並且是最無情無義的悍匪,你不怕我們也出賣她,就像那個商晨一樣?」眼角挑起一抹邪異的笑容,恆宇喝著酒,笑著問道。
「無名是看人臉色長大的,我看得出你們不會出賣她的,況且在這裡,我一個人保證不了她的安全。」淡淡的一笑,無名靜靜的看著他們兩個人說道。
「我荊無命此生沒有佩服過誰,唯佩服那個在破牢房裡跟我喝酒,還一起上過斷頭台的郡主,你敢出賣她,我先殺了你。」一把鋼刀從腰間抽出,荊無命一臉不忿的看著恆宇,直接翻臉不認人的狠狠說道。
「以前恆宇被人出賣過,自然知道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出賣的滋味,所以我只會殺人,不會出賣人。」輕輕一笑,恆宇毫不介意的仰頭喝著酒,眉目清亮的說道。
「酒也喝了,天也亮了,你們也該走了吧,讓郡主知道你砸了她的場子,總歸不好。」微微晨曦驅走了一夜的黑暗,無名望著天上淺淡的那一輪明月,淡淡的笑道。
「那錢我會陪,既然這裡是青樓,青樓總得敞開門做生意,我恆宇最喜歡姑娘了,肥水不流外人田,也算是躲個清靜。」恆宇一笑,抬腿開門而去。
「無名兄弟,這裡你熟,有什麼好的推薦?算了,算了,我自己找」荊無命大大咧咧的拿著鋼刀,一臉壞笑的問,又看無名的臉色不虞,面色訕訕的笑著離去。
「你去找誰,是不是找那個叫風鈴的?」
「你跟著我幹什麼?」
「我也去找她啊我找她的姐妹」
「刑兄,他們都走了,該出來了吧。」門外呵呵的笑聲漸行漸遠,輕輕的關上門,清亮的眸光望向寂寥的窗外,無名對著虛空笑道。
「我住在你這裡,給你打下手,就當是打碎你東西的賠償。」一條身影從窗外翻了進來,面無表情的說道。
「也好,你守在這裡,我去看看她。」無奈的一笑,無名拿起藥箱,淡淡的說道。
「現在去是不是有些早?」望著那還是微微亮的天色,刑落拿起一罈酒,拍開酒封,笑著問。
「就算是我給她用過藥,她每天能睡兩個時辰就算不錯了。」微微一怔,無名開開房門轉身離開。
「希望你真的不會出賣她。」仰頭喝了一口酒,刑落望著空蕩蕩的屋子,眉目寥落的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