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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陌上紅塵 一百七十一章 又送王孫去,萋萋滿別情 文 / 翡冷翠寒

    一百七十一章又送王孫去,萋萋滿別情

    短亭復長亭,十里長亭,殘雪未化,衰草連煙。

    「出來吧,不用躲了。」十里長亭中,在如刀的冷風中力挺如劍,抬眸望星的風無涯對著不遠處的那棵大樹,淡淡的說道。

    「每次都被大哥你猜到,沒意思。」靜謐而蕭索的深夜中,一襲綠衣從樹上飄然而落,千般風骨,盈盈而笑的立在人的眼前。

    「你來做什麼?」冷風蕭瑟,淡淡沉沉的眸子從那一抹帶著春色氣息的綠衣上掠過,風無涯蹙眉而問。

    「來和你們告別,我要浪跡江湖,不想再聽那老頭的嘮叨。」輕輕一笑,眸心瑩亮,如修竹一般風逐月洒然不拘的笑道。

    「你是該嫁人了,總不能整天拿著刀上戰場,那本不應是女人該擔的事情。」風無涯深沉的望了一眼風逐月,幽幽一歎,眉心暗鎖,語重心長的勸道。

    女人本不應該承受那麼多的痛,可是紛亂的天下,變幻的風雲,誰又難躲得過那麼多的苦?終究是該要承擔的總是要承擔,該捨棄的總是要捨棄。

    「哥哥未娶,妹妹怎能先嫁?宮宴上我沒把哥哥做擋箭牌,哥哥今日怎麼這麼老氣橫秋,竟然拿老頭的話來教訓我?」眉宇不虞的風逐月,氣鼓鼓的狠狠瞪了一眼明顯有些不同尋常的風無涯。

    「那是你不敢,花叔叔不幸去了,阡陌了無音訊,在那種情況下,總算你還是有點聰明,沒有提起我,否則引火燒身的又何止是你」冷風吹著衣袂。那個仿若遊戲紅塵的翩翩佳公子,深鎖著眉宇,提起了無時無刻壓在心頭的石頭。

    八年前的那個隨晴陽公子一同前去雲澤城的青衣女子,本該是他的妻子,他們本該早已成親,或許現在已經兒女成群。可惜多年前匆匆一別,卻是一去經年,了無音訊,終究都是亂世中人。

    「整天猜來猜去,有意思嗎?我要走了」望了一眼那深鎖的眉宇。心煩亂無比,無奈的揮了揮手,轉身抬步而走。

    世事無常。人心更是無常,每一件事,每一步路,每一句話,甚至每一個眼神都需要猜測每天每天都活在猜心之中。猜對了得保平安無恙,猜錯了萬劫不復,再也不想過這樣的生活,不如離去,遠遠離開,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你不等他了嗎?」望著冷風中翻飛而去的衣袂。溫雅如玉,心事重重的風無涯眸心一亮,帶著一絲訝異的問。

    「等到了又如何。等不到又如何?既然無果,見與不見又有何區別?」身後一個聲音傳來,只是微微頓了頓腳步,卻是輕輕一笑,又接著說道:「倘若只是見一個背影。我風逐月寧願那個背影是我灑脫而去的背影,放手何嘗不是一種瀟灑?」

    冷月漸斜。寒星明淨,夜涼而冷,清淡的聲音消散在風中,風無涯星眸如玉,望著那個消失在寂寂深夜中的背影,清淡一笑,竟然真的已經放下了。

    「逐月走了嗎?」冷風寂寂,星冷月斜,一襲藍衣緩步而來,帶著一絲釋然的淺笑,走進十里長亭,望著那個孤單的身影,有些驚訝的問。

    「是啊,走的很瀟灑,你呢?就這樣走了嗎?你不後悔?」輕輕一笑,眸光釋然,風無涯望了一眼空寂寂的身後,凝眉而問。

    「來之前,我和他做了個賭約,也讓她自己選擇,我已經做了我該做的事情和我想做的事情,沒有什麼可留戀的了。」輕輕地抬眸,眸心悠然孤冷的望著天上凌亂的繁星,慕容清影的臉上沉靜而寂寞。

    冷風吹過,那一襲翻飛的藍衣終究是孤獨的。

    「其實她的心不冷,你應該能帶她走的。」漫天星月,夜裡最淒冷的冷風之中,一抹憂傷縈繞心頭,風無涯眸心一黯,有一絲遺憾的淡然而說。

    倘若他真的把她帶走,和她一起逍遙天下,那麼最終的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我不想她有一天會後悔。」抬頭望天,與天上的那一輪冷月相映成輝的眸子一片寂然,無波而平靜的回答。

    冷冷的風吹亂了三千髮絲,咬牙強忍著他留在她身上的疼痛,一絲絲鮮血縈染了似雪白衣,宛如一朵朵梅花傲然開放在冰冷的冬季,沒有絲毫停留彷如走在刀鋒上的腳步,鮮血如花開遍所走過的路途,卻不曾回首。

    長亭漸近,眸心冰冷而執著,心在一直祈禱不要就這樣的離開,她願意和他一起走,放下一切,永不回頭。

    終於,望到了那個皎然的身影,她的心旋即一鬆,抬步想要繞過那棵擋在他們之間的大樹,耳畔卻傳來踏踏馬蹄聲。

    「三哥三哥」一聲聲焦急的吶喊隱隱約約的傳來,亦是阻擋住了那前進的腳步,她微微一頓,靜然如木,不敢前行。

    「三哥三哥對不起,我錯了,我終於明白母后說過的話,我心裡很難受,我真的錯了」從馬上垮了下來,剛剛酒醒的慕容晴空,一臉焦灼的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眸中隱含淚水,淒淒惶惶的說道。

    「你沒有錯,如果換做是我我也會那樣做,我不會怪你,母后也沒有怪你。」慕容清影輕輕一托,將還是少年的慕容晴空托起,唇畔含著一絲釋然的笑容。

    「就是你不怪我,母后也不怪我我才心裡難過,我還不如向冷姐姐那樣受母后的教訓,哪怕是打我幾十板子,我心裡也會好受一點,冷姐姐沒事了吧?我喝多了,什麼都不知道」慕容晴空揉著還有些微痛的腦袋,十分難受的說道。

    「沒事,放心吧,母后不是怪她,而是疼她,怕她走錯了路。」慕容清影輕撫著少年的頭。替他整理有些凌亂的衣衫,帶著一抹溫情的安慰道。

    「三哥,其實有些事只有經歷了才會明白,我以後永遠也不會再和你們站在對立面了,我們還是好兄弟,是不是三哥?」慕容晴空眸光湛湛,指天為誓的說道。

    賭約結束,慕容清影最後一刻的神情深深的烙在他的心底,他只覺得自己無時無刻不在受著折磨,那樣的痛苦他是生平第一次。他也終於明白了他們曾經發下兄弟永不倪牆的誓言,是為何意?

    「當然是,一輩子的好兄弟。我們曾經發過誓的。」慕容清影眸心一揚,雙掌相握,暖人一笑,宛若冬季裡化開的寒冰。

    「那三哥我有一個問題想問問你,你一定要回答我。」慕容晴空剎那間解開心結。豁然開朗,又帶著一絲隱隱擔憂的問。

    「好,你問。」慕容清影淡淡一笑,坦然說道。

    「三哥,如果我們輸了,你會不會把他們都殺了?」慕容晴空眸子有些灰暗。用十分細小的聲音問道。

    「做了那麼多,其實我只是想贏一個承諾而已,不過現在是贏是輸都無所謂了。」淡淡一笑。眸心一黯,孤冷而平靜無波的回答。

    「是有關冷姐姐的嗎,我現在就去找她,你等著」慕容晴空彷彿瞬間明白,轉身就想走。他一定要想辦法找到解開他們之間的心結。

    「不用了晴空,我們見過了。她轉身的時候,已經給了我答案,心在哪裡,腳步就會去哪裡,也許她現在不明白,可是將來有一天她一定會明白」慕容清影輕輕拉住慕容晴空,帶著一抹清然淺笑,淡淡的說道。

    「為什麼三哥,我看得出她心裡有你」慕容晴空有些不明所以的問,他們之間的結當真就解不開了嗎?

    「我知道她心裡也有別人,只不過她不想承認,一直以來她都不敢面對他,是因為害怕自己的心會改變,否則見於不見又有何關係,既然想要捨棄,又何必再相問,況且我知道,她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會想到他,會懼怕,會顫抖,會心痛而我,也許我們之間只有恩,沒有情,就算今天她和我一起走,也是因為我曾經救過她,她覺得虧欠與我,並非真的有情,其實一直以來她不敢面對的是她自己的心」慕容清影抬眸望著天上的繁星,眸光悠遠而飄渺,古井不波的靜靜說道,這些事情豈非早在心頭分析的明明白白。

    「三哥,我還是有點不明白,恩情合在一起,還是有情,又怎能說無情?你們為什麼不說清楚,偏要猜來猜去,也許冷姐姐真的喜歡的是」慕容晴空撓撓頭,還是不明所以的問,其實他也分不清什麼恩,什麼情?他只知道面對兩個哥哥他都如此左右為難,更何況是感情的事情。

    「三殿下,每一個人都有一些無法言說的悲傷,等你明白了,你就長大了。」沉默的風無涯,寂寥而笑,有些情根本無法言說,也無從言說,天上地下,只能永久的深埋,腐爛成灰。

    「可是二哥對冷姐姐也有救命之恩,那為什麼冷姐姐偏偏不理二哥」慕容晴空緊皺著眉頭,還是很不明白的問。

    「傻瓜,這正是問題的所在,他們相識在先,他對她的恩,甚至是他給她的血,她理所應當的坦然接受,沒有絲毫覺得愧疚,可是對於我,她總是會覺得對不起我,她之所以會對我好,完全是因為她不想讓自己忘恩負義,說到底,還是他們更親近,你忘了,他們已經血脈相容」輕輕一笑,眸心似有什麼東西在盈盈閃閃,心暗暗沉沉,慕容清影緩緩閉上雙眸。

    「三哥」從未見過這樣三哥,慕容晴空只覺心有些慌亂,低低的喚道。

    「所以她若和我走了,有一天她會後悔,其實我們從一開始就站在命運的兩端,就算做多少努力也走不到一起,如舅舅所說,她是我的剋星,也許我們只能彼此相恨。」閉上了雙眸,心頭卻浮現起那支世間最美的舞蹈,卻如針刺一般狠狠地紮在心上,緩緩的睜開眼睛,深埋的秘密總有一天會浮現於世,他們之間只能彼此相恨。

    「王爺」天邊出現一絲微涼的曙光,輕撫著馬頭,風無涯輕輕地喚道。

    「既然已經知道答案又何必執著,晴空你回去吧,我們走了。」如月的眸子皎然而明亮,坦然一笑,一個轉身,飛身上馬。

    「三哥你什麼時候回來?」慕容晴空眸子一黯,心頭空空落落的輕聲問道,疆場戍邊,這一別不知何年何月還能再相見。

    「也許要很久很久以後。」慕容清影微微一笑,無塵的眸光掠過那樹後的一點白,隨即卻是沒有絲毫留戀的策馬而去。

    遠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孫去,萋萋滿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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