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陌上紅塵 一百六十六章 可以輸,卻絕不會認輸 文 / 翡冷翠寒
耳邊依舊是模模糊糊的密如連珠的刀劍相擊之聲,然而眼前卻淬不及防變成了一片黑暗,花解語方想出聲,一個嬌小而柔軟的手掌卻緊緊的摀住了她的嘴。
「花小姐,聰明的話就不要出聲,我不想弄出人命,畢竟王爺沒有說過他要活的,還是要死的,這麼漂亮的美人死的不明不白,豈不可惜。」一個清脆如銀鈴的聲音夾雜著一絲狠戾與決絕,在耳旁對她淡淡的說道,令她原本冰冷的身體又是一陣戰慄,不由的點點頭,那緊捂著她的嘴的手方才慢慢的鬆開。
「翠微、竹心?」黑暗中,陷入驚愕的花解語,心頭猛然浮現起兩個嬌小靈動的青色衣衫,試探性的問。
「花小姐很聰明,居然我們一開口就猜到了,不枉我們為了你,在這地洞裡呆了一整天。」另外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翠微卻是淡淡的笑道。
一整天的時間,她們就是為了等風逐月的耐心用盡,施展出那一招風起雲湧,他們可以在漫天風雪遮住所有人的眼睛之時,趁機把她拖下來。
「倘若我死了,我想你們也脫不了干係吧?」黑暗的洞中看不清眼前的人影,花解語暗暗將袖中的刀握在手中。
她知道以風逐月的武功和智謀,應該很快就能找到這個隱蔽的地洞,只要找到這裡,救出她,他們就不算輸,否則的話,她覺得就算是活著,她也沒有資格再見慕容清影,所以就算她死,以她身後的勢力,她也絕不會讓他們好過。
「像你這般享盡人間富貴之人,捨得死嗎?」耳畔傳來一聲冷冷的譏笑之聲,眸光晶亮的竹心出言諷刺道。
「我花解語是享盡人間富貴。可是我卻不怕死。」黑暗的洞中寒光一閃,卻是花解語狠狠地拿刀向自己的胸口刺去。
人間富貴,倘若她說她要的不是這些,又有幾個人相信,倘若就這樣死去,那麼他會不會偶爾記起,那個曾經無比癡狂的迷戀他的她?
「花小姐,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方才是二位姑娘請你,現在是我恆宇請你。我恆宇可是一個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得人,我想你也應該聽過我的名字,你是個聰明人。如果我給你來個先姦後殺,或者先殺後奸,我想你不在乎自己的生死,皇家是否會在乎他們的臉面?」電光火石之間,兩根手指輕巧巧的夾住那柄寒刃。一個陰寒詭異而不懷好意的笑聲絲絲傳入耳中,宛如一根繩索將她牢牢的綁住。
眼前一雙泛著血腥之氣的陰狠眼睛靜靜地望著她,使她的心再一次的沉下去。她知道他,那個將人碎屍萬段,江湖上最殘忍的殺手。
無論怎樣,她是他名義上的女人。倘若真如那個殺人不眨眼的恆宇所說,那麼那將是皇家的奇恥大辱,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卻怎能不在乎他?這邊是她花解語的弱點。
「恆大哥若是需要幫手,待會可別忘了我」那個前方引路的三寸丁白落生,不懷好意的嘿嘿笑道,立刻招來無數的大白眼。()
「不要再囉嗦了,還是這樣安全一點。快走吧。」指風如電,點在花解語胸前幾個要穴。接著臉色已經通紅的翠微、竹心架起花解語無語的離去。若非在這狹小的地洞中,她早就狠狠的打他們耳光了。
「一個比一個狠。」慕容晴空無奈的搖頭歎道,拉著冷卿兒順著地洞而去。
其實若如恆宇所說,那麼死的又何止是一個花解語,恐怕他們全部的人都要給他陪葬都不夠,不過這是嚇唬女人最有效的方法,雖然他不敢說,但是他不能在這裡浪費時間了,否則他那個三哥不知和冷姐姐鬧到那種程度?這是不是有些人口中的不是冤家不聚頭,可是這似乎已經太過火了,又該如何結局?
輕輕掀起一塊木板,頭頂上是半輪如水的月光,映襯著滿山的白雪,如一層薄薄的紗,清新而朦朧。
遠遠的樹林間隱隱傳來銀瓶乍迸的刀劍相擊之聲,慕容晴空、冷卿兒在前,翠微、竹心攜的花解語在中,恆宇、白落生斷後的向刀劍之聲行去。
勁氣暗湧,白練當空,刀劍閃爍的密林間,還未走近,便有一股冷冷的殺氣和濃濃的血腥瀰漫而來。幾人相視一眼,不由的心頭一陣緊縮,快步而去。
密林之間,細細密密毫不留情的劍意交織在一起,凜冽的劍氣割碎晶瑩的雪花,亦是割裂人脆弱的肌膚,無數的劍光迅若閃電,璨如流星,而那飛濺而出的血液更似一朵朵鮮艷而淒美的梅花開滿白雪間。
晃動的人影有些已經支持不住的倒下,而還有些依然在咬牙堅持著,卻也不過是強弩之末,無以為繼。
一道道依舊從容清湛的劍光劃過夜空,如飛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清練當空,飛珠濺玉,大氣磅礡的鋪天灑地格擋著分進合擊,環環相扣的迅絕凌厲的劍勢,武功最好的梅似水、白流雲已經開始以一敵四,方才挽回潰敗不堪的局面。
而那一襲藍衣依舊皎然如月,皎潔優雅的揮舞著手中攬月劍,雍容似月,清雅似月,亦是冰冷似月的劍光如九天之上的劍光一般灑下萬道光輝一般飄散開來,帶著宛如琴音出弦一般優雅出塵的聲音,直襲那一襲斑斑血跡的白衣。
白衣如雪,迎風飛舞,衣衫上嫣紅的鮮血宛如迎著風雪,兀自綻放的朵朵梅花,如墨玉一般的長髮在風中獵獵飛揚,卻是遊走在那飄忽不定、凌亂無比,好似攻即是守,守即是攻,毫無規律可尋的漫空劍光之中。
「你若認輸,我可以考慮不殺你。」一道道徘徊不定,不知飄向哪裡的劍光從手中無情的揮霍而出,慕容清影淡淡而笑道。
「多謝王爺美意,我可以輸,卻絕不會認輸。」輕輕拂落唇角的一絲血跡,冷玉兒的眸光靜冷,手中透明如水的攬心劍劍氣透劍而發,劍光如電,以快打快,後發而先至,卻依然一個不慎,被那飄忽不定的劍光再一次劃傷了手臂。
「好,那如果你能破的了我這一招劍法,我可以認輸。」望著那淋漓而下的鮮血,慕容清影如月的眸子輕閃微芒,涼薄如劍的唇邊逸出一絲淡笑。
一招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的劍勢,毫無規律的再一次遽出,劍氣傾瀉如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激起千堆雪,奇詭多變的直襲而來。
「我不需要你可憐。」冷玉兒晶瑩如美玉的臉上閃著瑩瑩白雪一般美麗的光澤,一聲裂帛之聲傳來,白紗蒙住黑曜石一般的眼睛。
手中攬心劍劍光如水,劍勢沒有一絲花俏,一招長虹貫日,攬心劍流動著透明空靈的光芒,義無反顧的從那無數的劍影中直穿而去。
劍道,心道。有時候眼睛才是最騙人的東西。
「三哥手下留情。」一聲驚喝,兩道身影乍合即分,如玉的脖頸間一道淡淡的血痕,接著便是一條白紗,一縷黑髮在風中飄零如畫。
刀光劍影隨著那聲驚喝亦是全部停下,空氣和著鮮血詭異的凝結在一起,令人有種喘不上氣來的窒息。慕容晴空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刻他那個驚采絕艷,恃才傲物的三哥臉上的表情。
「很好,你贏了,風影樓是你的了。」良久,一聲輕歎,慕容清影飄然而去,只餘一個孤絕冷寂了千年萬載的背影。
「三哥」望著那個黯然離去的背影,他低低的喊道,那一刻他覺得他是不是做錯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