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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陌上紅塵 第二十三章 劍道心道,劍如人生 文 / 翡冷翠寒

    話說那兩條銀絲竟是刀砍不斷,劍刺不中,水泡不爛,火燒不化,萬毒不侵,千年難尋,世間少有的冰蠶絲。

    那冰蠶絲原是萬物不生的極寒之地,一種生長極慢,狀如寒冰的蠶吐絲而成。據說那種蠶被稱為寒冰蠶,只在萬古不化的寒冰中生長,生長百年才能吐絲一米,吐完便因耐不住寒冷即死,很少有化成蝶。且冰蠶絲細如毛髮,觸手生寒,又與冰雪顏色相同,想要找尋更是難上加難。是以不但世間少有,而且更是世間之人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直到三十年前,殷紅素的出現才被世人所知。

    但見那青衣人袖中劃出的兩條長達幾丈的冰蠶絲,好似隨手使出,卻在他手中時揮灑自如,宛如長在他身上得一條伸長了的手臂一般,在紛繁雜亂的劍影之中隨意遊走,詭異敏銳。只見那轉瞬即逝的冰蠶絲末梢,好似長了眼睛一般,總能在那幻化多端的劍影中尋找到缺隙,見縫插針般直向晴天手腕襲去。

    「好一條縛龍索,閣下為何不用浴火鳳凰?難不成閣下對自己家傳武功沒有信心?」晴天眉宇間冷凝如鐵,持劍橫削豎砍著那兩條靈動如蛇,變幻無方的銀絲反問道。

    原來晴天這一招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是攬月決最後一招。此招最魅惑人心的是那一道道因為速度太快而殘留在眼前的劍影,當你看到那一道劍影劃向你的胸前檀中穴之時,其實他的劍早已變換了招式,直攻你腹下丹田。

    然而當我們看到那一道急如閃電,凌厲狠辣的劍影,襲向我們胸前檀中死穴之時,明明知道他的劍很有可能不會劃向那裡,卻又不得不舉劍格擋。因為我們總是相信自己眼睛裡看所到的一切,而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心。

    劍道,亦是心道。

    剛開始時青衣人的刀式在身前舞的滴水不漏,毫無破綻。那凌亂無章的劍影亦可尋隙將打得他手忙腳亂,加之有那麼一瞬間青衣人心神恍惚,刀式不似開始之時凌厲周密,定是為那冷翡兒傷懷感心,已有取勝之態。

    那一刻他覺得他知道的要遠比青衣人想像中的多,他的計劃也周密的無懈可擊。可誰知此時青衣人袖中竟劃出兩條劍砍不斷的冰蠶絲,直從劍影中穿梭而來,比之鳳棲刀的威力並不遜半分,且靈活自如瞬息萬變。

    那漫天令人眼花繚亂的劍影,對於他的眼睛來說,已然沒有任何意義,當真是有些大意了。晴天心中暗暗恨道,後背冷汗津津,三十年前,攬天劍豈非就是敗在這看似柔若無物的冰蠶絲之下,無奈間只得出言反諷一句。然而說話的氣息間依然沉穩有序,毫無雜亂喘息之感,彰顯著他源源不斷的深厚內力。也許也只有在那深厚內力之上扳回一局,他豈能出師未捷身先死?

    「劍如人生,人生如劍,人生有憾,劍亦有悔。浴火鳳凰還是不出世的好。」青衣人淡淡笑道,眉宇間的黑氣漸漸有些消退,右手中緋光一閃,鳳棲入鞘。繼而又在袖中劃出兩條冰蠶絲。

    只見青衣人雙手四根冰蠶絲在月光下細微如若無物,只有那四道寒光輕輕一點,直向晴天胸、腹、腰、肘四處襲去。冰蠶絲還未到,卻已覺得寒氣逼人,臉上、身上被它所散發出來的寒氣刮得隱隱生疼。

    他到底知道些什麼,晴天眉目如雪,面容冷凝似冰,不由得疑思道。劍如人生,人生如劍,人生有憾,劍亦有悔?尊駕的兵力用於圍困對手之上,軍營必定空虛,難道說是圍魏救趙?母親曾說過,浴火鳳凰不出山則已,一出世必定血染山河,三十年前,慕容家與他們景星鳳凰到底有何恩怨?他現在想要幹什麼?難道真的要他死嗎?

    一念及此,晴天手中長劍出劍一劍快似一劍,舞在身前,護住全盤。迅疾凌厲的劍勢在風中隱隱帶著不絕如縷的風聲,那風聲好似春日暖陽下的燕囀鶯歌,又如管弦絲竹的清越天籟之音,更似月下山泉嗚咽,波濤澎湃只聽那劍聲清嘯,如一條飛龍般,在月下柳林間穿梭徘徊,頃刻之間,似乎已周匝數遍。

    風聲越響,劍勢越快,劍影越亂,威力越大,那一道道欺霜壓雪的劍光,如一條條剪不斷理還亂的絲線一般,縱橫交錯在如鉤冷月下,將他週身防護的滴水不漏。此刻他的劍法已發揮到了極致,心思也已用到了極致,足下一片片蒼翠的柳葉也翻滾如蝶,飄落成海。

    夜風嗚咽如泣如訴。但那四道寒光依舊如靈蛇吐信般,從那一道道白燦燦的劍影中穿過,直向晴天襲去。無論晴天怎樣格擋,青衣人右手手中的兩天銀絲,如靈蛇一般直襲晴天胸前兩個大穴,而左手另外兩條銀絲依舊如鬼如魅,如跗骨之蛆般在他握劍的手腕處游離不定、黏纏不休、擺脫不掉。

    「閣下對自己的武功就這麼自信嗎?」晴天舉劍格擋著連綿不絕、伸縮自如的寒冰絲。足踏柳梢,身形依舊飄逸如仙。

    「浴火鳳凰殺氣太重,我本不該管這塵世間俗事。」青衣人再一次淡然笑道,然而手中寒冰絲絲毫未減凌厲迅絕之氣勢。

    「閣下不想管也已經管了,已入江湖,已入凡世,試問誰又能獨善其身?倘若如蒙閣下不棄,你我二人可同打天下,待到有一天封你為王,我們一起坐擁天下,共享富貴,如何?」晴天眸中的冰雪似乎化一股春水,嘴角含著笑意,手舞長劍,帶著誘惑、期待、篤定的語氣說道。

    「尊駕太抬舉在下了,只是我本無意於這如畫江山,更無意於浮雲富貴。」青衣人踏著柳梢笑道。夜風吹過,淡青色衣袂在風中飄揚如仙姿逸風。英俊的臉上竟是一抹恬淡溫和,毫無雜念的笑意,恍若天山上那一抹與世隔絕的無暇白雪,完全沒有方纔那股陰鷙,只一霎那間,好似判若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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