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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鐵馬金戈天下一 第二十四章 浮生一夢 文 / 凝望的滄桑眼眸

    如今已是八月,正是酷暑難當的季節,可是不知道這裡地處什麼方位,氣候溫暖如同春日。後花園中草木芬芳,滿園繽紛,奼紫嫣紅…

    更奇特的是,這裡種著一大片桃花,而這些桃花現在正開得燦爛。紛紛揚揚的桃花,如天女散花般飄下,灑落一地的璀璨漣漪。

    落傾顏坐在梨花木輪椅上,清姿絕倫的身影透著一種孤傲的氣質。紛飛而落的桃花在她鳳眸中停留,滿目的花海定格在她的腦海中。桃紅色的唇瓣微微張開,看著眼前這片景象,心中浮現絲絲的震撼。

    來這裡半個多月了,她雖然很少出門,但是對於這邊的氣候也算是瞭如指掌了。如今京都正值夏季,炎熱酷暑。桃花本應是氣候溫和的三月開放,也就是說這裡的地理位置正處於南方。

    南方!她低著頭,心中默默咀嚼著這兩個字。她被困在這個院子裡出不去,看不見外面的世界。只能憑著氣候和風向來確定具體的位置。南方氣候溫和,可是這樣的季節卻也桃花滿天飛的時候。

    那麼這樣說起來,這座庭院應該是在山上,山上氣溫低,在酷暑的夏季確實適合桃花開放。

    可是,這個庭院到底在哪兒呢?如果是在高山上,也難怪漠這麼久了還沒找到了。她要怎樣才可以將消息送出去呢?

    「傾顏」耳邊輕柔的呼喚拉回了她飄遠的思緒。

    「恩」她輕輕恩了一聲。

    蕭子秋站在她身後,推著輪椅,緊抿著薄唇,凝眸看著眼前的女子,目光若春水流光,渺渺蕩漾,絲絲暈染開來。

    「你…」

    落傾顏微微一笑,「我沒有怪你,也沒有恨你。其實你應該恨我的…」她的聲音慢慢低了下來,輕若蚊蚋的嗓音如一縷清風,吹散在桃花紛飛的幻影中。在蕭子秋的心中卻是震撼不小。

    「傾顏,你…」他心中鈍痛,自然知道她說的恨是什麼。

    他搖搖頭,「不,我不會恨你的,不會,永遠都不會。」他愛她啊,深深的愛著她怎會恨她?三弟的死是個意外,他那次是抱了必死的決心的。所以,她沒有錯,沒有。

    「是我…」他聲音低啞,透著濃濃的愧疚。

    「若非因為我,你也不會…」兩個月前她受驚早產,終歸是他的緣故。三弟死後,他手下那幫人就已經歸到了他門下。那些人嫉恨傾顏殺死三弟,所以想要給三弟報仇。可是又忌諱傾顏武藝高強,況且暗中又有許多人保護,是以無從下手。

    所以,他們才會和夜闌的人合謀,企圖讓傾顏胎中受驚,一屍兩命。說到底,是他的錯。

    落傾顏仰頭,迎面微風拂過,吹起額前幾許髮絲飛揚,在白玉的面頰上掃過淡淡的溫暖。

    「放了我,子秋。」她輕輕說道。

    蕭子秋身子一僵,眸中劃過錐心的疼痛,唇瓣顫抖的說道。

    「和我在一起,你當真那般痛苦嗎?」

    落傾顏搖搖頭,「不」她目光怔忪的看向遠方,聲音飄渺。

    「子秋,忘了我。」

    蕭子秋腳步一個踉蹌,推著輪椅的手猛的收緊,手指骨節泛白,臉色也微微慘白。

    「倘若…忘不了呢?」他嘴角噙起一抹苦澀的笑容。若是忘得了,他也不會這般痛苦了。

    落傾顏雙手交疊在小腹間,蝶翼般的睫毛垂下,掩藏住她眸光那幾許莫名的幽光。

    「會的,會忘記的。只要你下定決心,終會忘記我的。」她抬眸望著天空雲卷雲舒,嘴角揚起舒心的笑容。

    「人生漫長卻也短暫,彈指一揮間,幾十年如流水悄然流逝。」她淡淡道:「有這樣一種說法,每個人一出生就只有一半。因為上帝每創造一個人的時候,就會給他創造出另一半。無論千山萬水,無論時光交替,無論海枯石爛、萬事蒼穹。如若有緣,就算是幽幽滄海,歷史洪荒,歲月變遷…仍舊擋不住真愛的步伐。」

    她嘴角勾起絢爛迷人的笑意,「在這個過程中,或許會出現很多過客,但也只是曇花一現,稍縱即逝。」她話音一頓,夾帶著幾分無奈和歎息。

    「而我,就是你生命中的過客,不是你最終的伴侶。所以,無論是鏡花水月也好,或者是命中注定也罷。人要向前看,不能沉迷在美好而虛幻的美夢中不可自拔,害人害己。」

    蕭子秋目光變得迷茫渙散,像是晨間的薄霧一般,白濛濛的一片,遮擋住了前進的方向。稍刻,一縷薄光穿破雲層照射而來,頓時撥開雲霧見月明。他迷茫的眸光忽然變得清明,熠熠生輝。

    他繞過輪椅走過來,蹲在落傾顏面前,輕輕的握著她冰涼的小手。目光中帶著一抹輕歎無奈和執著。

    「或許上帝太忙,將我落下了,讓我注定在紅塵之外飄零。」他溫潤的手指替她將被風吹到眼前的髮絲別到耳際,溫柔的目光定定的落在她絕美的容顏上,聲音磁性低喃,蠱惑人心。

    「只有你,傾顏,只有你…才是我飄零的終點。哪怕…你最終仍舊不屬於我。」

    落傾顏眼睫輕顫,終是輕歎一口氣,幽幽道:「子秋,為何你這般執著呢?紅塵有夢,可是你卻夢中非人吶。你身邊本有良緣,何苦為了虛浮一夢而枉送自己一生?」

    聞言,蕭子秋低垂著眼簾,緘默良久後才說道:「花非花,夢非夢,正如你所說,人生不多短短數十年,若不能選擇自己心中所願。我寧願一生醉於虛幻美夢中,哪怕最終也僅僅只是浮華一夢。」

    「…」落傾顏無語了。

    蕭子秋卻突然輕柔一笑,「好了,今日天氣不錯,我帶著你四處逛一逛吧。」他站起來,走到她身後,慢慢的推動輪椅。

    「我想出去。」她卻突然開口了。

    蕭子秋手指一頓,仍舊笑得輕柔。

    「好,我帶你出去。」聰明如他,自然知道她的目的。但是,他願意成全她。

    車輪在青石地板上走過,咕嚕咕嚕的聲音響起,沉重而嘹亮。落傾顏緊抿著唇,衣袖下的手悄然緊握。眸底一片漆黑,隱隱有暗沉的光芒流動其間。

    二人很快就出了門,不出所料,這座別院真的是建在山頂上。四處風景如畫,青石林立,湖泊清泉,光陰渺渺,燦燦晶瑩。

    「這裡有集市嗎?」

    「有,在山下。」蕭子秋低眸,眸中仍舊溫柔如水:「要去嗎?」

    落傾顏眸子微閃,輕輕恩了一聲,眸底劃過一絲幽暗的光芒。閉上眼睛,嘴角噙起一抹苦澀的笑意。

    子秋,你讓我說你怎麼好呢?明知我目的不純,為何還要任我肆意而為?你要我拿什麼來回報你滿腔神情與期待呢?你終究不是聖人啊,終究有人的七情六慾,會哭會笑會痛。可是我卻只能漠視你的痛,漠視你的淚。

    一個人只有一顆心,給出去了,如何能夠收回?

    我明白,所以也明白你的執著!

    歷史洪荒,蒼茫大地,人生不過一縷浮漂,怎奈何在風雨中飄搖而不知所蹤呢?

    **

    二人很快就來到了集市,南方氣候溫和,街道也熱鬧。日上中空,街上也是行雲流水,街道旁商舖林立,人聲吵雜喧聲繁華。

    一路上,落傾顏就注意著他們走過的路線,發現這裡竟然是距離無憂城最近的幽州。幽州距離無憂城近,民風淳樸,百姓安居樂業,時常會和無憂城有商業來往。是以幽州經濟繁榮,豪門富足幾乎不下於青州。

    一路行來,過往的行人見到落傾顏與蕭子秋的容顏,紛紛驚為天人,一時間蹴足原地,呆愣不已。原本喧嘩的集市轉瞬間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景,落傾顏目色無波,眼睛平靜如水。

    左邊一座優雅的茶樓上,二樓雅間內,一青衣華服的男子倚在窗前,眉目疏朗,身子驚鴻,面如寒霜,孤傲冷清。正是前無憂城少城主歐陽痕,如今的禮親王。

    他受到消息,那個清雅如菊的女子被人擄去,焦急的他四處奔波尋找。正好有一批商貨要與青州一富商交換,於是他便親自出馬。

    無意間的回眸,看到那個於萬千人群中,坐在輪椅上的白衣女子。他瞳孔微微一縮,眸底泛起驚喜激動的光澤。

    是她?她竟然在幽州。她的腿怎麼了?怎麼坐在輪椅上。激動的他卻沒有失去最後的理智,幽冷的目光移到蕭子秋身上,眸底一寒。是他,蕭子秋,沒想到竟然是蕭子秋將她擄走。而且蕭子秋的身後跟著一群武藝高強的人,他們隱在暗處,應該是保護他的。

    如果現在他貿然動手,定然會打草驚蛇。他緊抿著唇,想著要不要把這個消息告訴蕭漠漓?思索再三,他驚一點也不希望她回到蕭漠漓身邊。

    再次抬眸,看著逐漸隱沒在人群中的二人,他瞇了瞇眼,心中已經做了一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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