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魂牽夢縈紅顏劫 第六十章 摔倒 文 / 凝望的滄桑眼眸
太后將目光從畫中女子身上移開,落到蕭明景身上,微微一笑。
「當年的蓮妃…皇上可還有映像?」太后笑容飄渺,聲音虛無中透著憤恨和心痛。
蕭明景抬眸,神色平靜的看著自己的母親。
「母后,你還在恨嗎?」蓮妃是父皇最後一個女人,也是父皇最愛的女人。
「恨?」太后陡然提高了音量,眼神陰厲冷酷。
「怎能不恨?她奪走了我的丈夫,破壞了我的幸福,狐媚聖主,本就該死。」太后臉色陰狠嗜血,眼瞳中滿是恨意。
過了一會兒,她漸漸平靜下來,起身走到蕭明景面前。
「沒錯,妍妃…是哀家殺的。」她神色平靜,沒喲一絲一毫的波瀾。
蕭明景雙手緊握,眼眸傷痛驟滿。蕭漠漓閉了閉眼,眉宇間閃過哀涼。蕭君逸一臉的冷沉,眼底滿是憤怒和失望。
「為什麼?」蕭明景心中撕裂般的疼痛,啞聲問道。
「為什麼?呵呵…哈哈…」太后由輕笑變為大笑,笑得眼淚都留了下來,佈滿皺紋的臉上滿是淚痕。
「太后」方竹忙走過來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神色中滿是擔憂。
太后笑聲停止,怫然揮開方竹,眼神凌厲的看著蕭明景。
「皇帝,你應當知道,身為帝王…是不可以有情愛的。當年你要冊封凌雪妍為妃,哀家沒有反對,你是皇帝,你想要寵幸那個女人都可以。但是」她話音一轉,夾帶三分逼迫,氣氛凌厲:「你千不該萬不該專寵於妍妃,後宮恩露不平,嬪妃生怨,必導致後宮大亂,天下大亂。你下不了手殺她,那麼哀家來幫你。為了天朝江山永固,所有魅惑聖主的女人都該死。」
「是嗎?」蕭明景輕聲反問,似笑非笑的看著太后,眼中流露出嘲諷與悲哀。()
「當年若沒有蓮妃,不知道母后還會不會這麼大義凜然,言辭鑿鑿呢?」
太后一震,而後臉色陰鬱的看著蕭明景。
「你這是在責怪哀家嗎?」她一甩衣袖,神情桀驁凜然:「當年你父皇被蓮妃那個女人迷惑,不思朝政,導致朝中奸臣當道,胡作非為。若非哀家在從中斡旋,你以為你今日能夠披上龍袍,俯瞰天下嗎?」
蕭明景神色微動,只是一瞬間,眼神又恢復了平靜。
「所以…兒臣很感激母后,扶持兒臣登上帝位。但是…」他微一停頓,神色蒼涼痛楚的看著太后,「母后,縱然是父皇背叛了你,可是九弟是無辜的,你為什麼連他也不放過?你何苦要趕盡殺絕?母后你忘了嗎?當年兒臣被人迫害,性命垂危之時,是九弟救了兒臣。你怎能…」
太后神色微微動容,而後又是一臉冷沉。
「要怪就怪他命不好,誰讓他是蓮妃那個賤人的兒子。何況,以當年先皇對蓮妃的迷戀,若不除去他,你以為今日坐在那把龍椅上的人會是你嗎?哀家不殺他,那麼死的就會是咱們母子。」
太后雙眼精銳,看著蕭明景。
「哀家進宮六十年,宮廷紛爭看得多了。當年你父皇被妖女迷惑,幾次欲立你九弟為太子。若非朝中大臣反對,今日你的皇位就是他的了。他是救過你不錯,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來日若是他登基,還會想到你是他的哥哥嗎?皇家親情涼薄,在權利面前,什麼都可以犧牲。這些…你應該清楚。」
蕭明景啞然,自小生在宮廷,自然知道宮廷險惡,人心涼薄。
「可是…你又為什麼要殺死妍兒呢?妍兒心性淡薄,與世無爭。你竟然…」蕭明景說不下去了,只覺得心裡似被萬把鋼刀絞著,痛得他無法呼吸。
太后聽聞他的話,怫然一怒。
「她是沒錯,錯的是你。從小哀家是怎麼教導你的?生畏一個地玩那個,就該絕情無愛。可是你呢?你怎樣寵一個女人都沒有關係,可是你不該愛上她。要怪,就怪你自己,是你對她的深情害死了她。」
蕭明景踉蹌的退後兩步,神色蒼涼悲痛。蕭君逸連忙扶著他。
「父皇?」
蕭漠漓瞥了一眼蕭明景,抬起頭來,琉璃般的眸子看著太后蒼老的面容,神色不悲不喜,淡淡道:「所以…你就讓人給母妃下毒,對嗎?」
太后對於他的冷靜有些微的詫異,「沒錯!」反正他們都知道了,她也不用再隱瞞。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張太醫,再看了一眼似乎大受打擊的蕭明景。
「百日醉…」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弧,「無色無味,銀針是測不出來的。你知道哀家不喜歡妍妃,生怕哀家對她下手,所以費盡心思的保護她。可是百密一疏,後宮那麼多女人,哪一個不是想除去妍妃?姚貴妃,皇后?呵呵…皇后倒是聰明,坐山觀虎鬥。姚思涵那個女人,莽撞有餘,不懂得變通。既然她那麼恨妍妃,哀家何不成全了她?借她的手除去一個哀家不喜歡的女人,省的哀家親自動手麻煩。」
蕭漠漓捏緊了拳頭,神色仍舊淡然平靜。
「所以三哥看到的那個黑衣人…是你派去的,是你挑唆她對我母妃下手的。百日醉需要連續不斷的服用一百天,不可間隔,才不至於被人發覺是中毒所致。那一晚,便是最後一天吧。」
太后微笑,「漓兒,你沒有辜負哀家對你的期望。十八年前哀家就知道,你才是最適合的帝王之才,比之你的父皇更加出色。」
蕭漠漓驀然沉痛的看著太后,「所以,你這些年暗中扶持我,包括我幼年所有苦難…皆是對我的磨練對嗎?你讓我看盡世間百態,要我學會冷血無情。為的…就是讓我日後不可重蹈父皇的覆撤,對嗎?」他早該想到的,母妃死後,那些宮人太監對他肆意欺辱。若沒有人縱容,就憑藉著父皇對他的寵愛,又怎麼忍心見他被人欺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安排的。他的皇祖母,那個機關算盡的女人。
「對」太后面色欣慰,「你心性涼薄,聰慧絕倫。無論是人性也好,帝王心術也罷。你都是最合格的儲君。你胸有謀略,可以保山河,擴疆土。你冷清無情,不會被女色所惑。可保朝綱穩定,政治清明。可是…」
她眼眸陡然暗沉,「哀家沒有想到,以你自小涼薄無情的性格,竟然也會被一個女人左右心智。」她眼眸劃過一道冷然的殺意。
蕭漠漓眼眸一寒,冷聲道:「所以…當日在落日崖,那批殺手中也有你派去是人,對嗎?」他早該疑心的,父皇縱然要出去殤,也不會動用那麼多的皇家暗衛。不,不是他沒有去疑心,而是…他不想去猜想那樣的結果。
蕭漠漓的話音一落,屋內幾人臉色皆有驚訝,特別是蕭君逸,不可思議的看著太后。
「皇祖母,你?」
「我什麼?」短暫的驚訝後,太后又恢復了冷然高貴。
「別以為哀家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
蕭君逸心中一驚,眼中閃過什麼。
太后冷笑,「你們兄弟幾個都被那個女人迷得團團轉,哀家不是瞎子,看得清楚明白。」
蕭漠漓握緊雙拳,心中一凜,卻沒有說話。
太后掃過他們的面容,淡淡道:「不過…她命好,無塵大師說她是天命鳳凰。既然殺不得,那哀家就留著她,也算是她的造化了。」
蕭明景突然推開扶著他的蕭君逸,眼瞳染上了血絲。
「母后,你…咳咳咳…」他捂著胸口咳嗽了起來。
「父皇」蕭君逸扶著他,神色擔心。
太后看著自己的兒子,眼中也有著擔憂。
「皇帝?」
蕭明景靜然看著太后,幼年那個慈愛的母親何時竟然變得這般沒有人性?那個事事為他著想,睿智精明的女人,何時變得這麼冷血?他突然慘笑一聲。
「母后…你,好、好、好、」他一連說了三個好字,神色淒楚悲涼,再也承受不住心中的痛楚。胸中氣血湧入,『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驚得所有人變了臉色。
「父皇」
「皇帝?」
「皇上!」
所有人齊齊湧了上來,蕭君逸對著殿外大吼。
「快宣太醫」然後想到什麼,急急道:「去召安王進宮,快去!」
「是」宮人立刻出宮去請安王。
蕭君逸回過頭來,一把提起跪在地上的張太醫。
「快點給皇上診治。」
張太醫嚇得臉色發白,連忙道:「是、是、是」他擦去頭上的冷汗,連忙起來要給蕭明景把脈,卻被蕭明景一把揮開。
「滾開!」他甩開扶著他的蕭君逸,踉蹌的上前兩步,悲痛的看著太后。
「母后…」
蕭明景還未說什麼,忽聞侷促的腳步聲傳來,只聽得撲通一聲,一個太監跪在了地上。
「奴才參見皇上,參見太后,參見兩位王爺。」
「何事?」太后臉色陰沉的瞪著他。
那小太監嚇的臉色慘白,「回太后話,漓王府剛才來傳話,說王妃今早摔倒了,恐怕動了胎氣,請王爺趕快回去看一看…」
他還未說完,身側一陣風閃過,蕭漠漓早已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