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魂牽夢縈紅顏劫 第四十七章 口舌之爭 文 / 凝望的滄桑眼眸
翌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初秋本是寂漠蒼涼的季節,可是在今天卻如同夏日般火熱激揚。
大街上一片擁擠繁榮,人群都圍觀在兩旁,官兵用長槍攔截著,一面人群太過擁擠而引起動亂。人群哄鬧紛紛,眼睛都望向城門口,似乎在期盼著什麼。
除去五天前漓王大婚,街道人群還從未這般熱鬧擁擠過。只因,今日姚大將軍回朝。
昔日突厥來犯,姚將軍領兵出征,歷時幾個月,打得突厥節節告退。前太子側妃,也就是突厥可汗之妹承蒙康嘉帝不殺之恩,舉兵回國。手執國璽向天朝稱臣,從此甘願為天朝臣子。康嘉帝大喜過望,秉著仁義愛民的精神,遙感塞娜絲忠義愛國,明理大義。特封其為蘭陵王,突厥此後便歸於天朝版圖。仍由蘭陵王管轄,蘭陵王感康嘉帝聖恩,一直安守本分,忠心耿耿。在餘生的四十餘年裡,將突厥治理得風調雨順,人民安居樂業,並且從未有任何謀反之心。
蘭陵王為人俠肝義膽,愛民如子,乃歷史上唯一一個女王爺。她的戰績在後來為子孫後代所表彰敬仰,深以為傲。——摘至《天朝國史》
等了許久,終於聽見噠噠的馬蹄聲而來,然後就是黑壓壓一群人進了城。那走在最前面騎著千里良駒一身戎裝的人正是姚元正。他身姿魁梧強壯,眉宇間硬朗疏狂,睥睨狂傲。雙目炯炯有神,眼底時不時的閃過精光。一看就是有野心的人。
隨意的一瞥大街上擁擠的眾人,眼底閃過些微的冷傲和得意。
老百姓自然很少見到這樣的陣仗,又見姚元正一身冷硬威嚴的坐在駿馬上,骨子裡的自卑感一下子湧上心頭,不自覺的全都跪了下來,迎接姚將軍回朝。
姚元正本就是個清高自持又狂妄自大的人,他唯一的兒子也是自大狂妄不可一世,仗著姚元正的官威平日裡欺凌弱小,肆意妄為。早就惹來百姓們紛紛不平,卻又無可奈何。
如今,見到姚元正大勝回朝,心裡更加憤恨。可是人家是大將軍,貴妃的哥哥,縱然是心裡再恨卻也無可奈何,只得打掉了牙往肚子裡咽,還得跪下迎接,這叫什麼事啊?
大軍不可進城,因此姚元正只是帶了一小隊家將進城,所過之處鴉雀無聲。人人都跪在地上,把頭埋得低低的。
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響,跪著的百姓紛紛抬頭望向馬蹄聲響的方向。只見前方不遠出,一身墨黑官袍的男子騎馬而來,身後還領著一群官員急急趕來。
男子一臉冰冷,金冠束髮,眉目俊朗有神,週身貴氣縈繞,眼中睥睨萬千,自由一股威嚴和高貴,讓人不由得敬仰。
待到進了,男子一手拉著馬韁,馬兒長嘶一聲停了下來。眾人這才看清,原來這人是五皇子逸王。當下呆愣的百姓齊齊叩拜行禮,「草民參見逸王殿下。」
蕭君逸坐在高頭大馬上,冷眸隨意掃視了跪在街邊的百姓一眼,又見對面一身傲骨冷然不屑的姚元正。微微瞇了瞇眸子,眼底冷光一閃而過。
「姚將軍辛苦了,本王遵父皇之命特來迎接姚將軍進宮!」
嘩!聽聞這話,百姓紛紛炸開了鍋,皇上竟然讓糖糖一個王爺來迎接姚將軍。此等殊榮,從未有過。這下,姚元正更是得意了。
果然,姚元正眉峰一挑,神情頗有幾分自傲和得意。
「有勞王爺,本將甚感榮幸。」話雖如此,可是那表情端得是驕傲自負,不可一世。
蕭君逸身後那群文官個個臉色都是一變,姚元正雖然說著恭敬的話,可是那語氣卻明顯的冷然不屑,好似蕭君逸來迎接他是蕭君逸的榮幸一樣。而且他在一國王爺面前竟然自稱本將,而且還是在京都所有百姓面前。如此狂傲不羈,實在令人側目唏噓。
然,蕭君逸好似不在意他的無力一般。
「時間不早了,姚將軍就隨本王進宮吧,父皇還等著呢。」
姚元正冷硬的面容緩緩笑開,「這…王爺怕是要等一會兒了。」
「為何?」蕭君逸臉色淡然,眼底驟然有冷光閃過。
「本將出兵塞外幾個月,剛剛回京,自然要先回家一趟。皇上寬容仁義,想必也能體會本將思鄉情切。所以…還請王爺先等一等,待本將回府之後必將進宮向皇上覆命。」嘴上說是請求,可是語氣卻是冷硬狂傲的,絲毫不把蕭君逸放在眼裡。
蕭君逸身後那群文官一個個的臉色已經鐵青,禮部尚書更是一張老臉漲的通紅,眉毛倒豎,眼裡冒著熊熊火花,上前一步,正待破口大罵。冷不防蕭君逸一個冰霜的眼神投過來,他嚇得脖子一縮,所有的話都吞回了肚子裡。
後面那些文官多年浸淫朝堂政治,自然懂得為官之道,又善於察言觀色,眼瞼禮部尚書如此,心底就算是再有怨言,此刻卻只能噤聲不語。
蕭君逸抬眸,淡淡的看了姚元正一眼。
「既然如此,本王就回宮了。將軍在朝多年,自然懂得什麼事君臣禮儀。想來也不用本王多費口舌,將軍心中自有定論。」他頓了頓,眼底冷鋒一掃,淡然道:「不過將軍征戰在外,著實辛苦,許久未見家中妻妾兒女,自然也是想念萬分。父皇仁義愛民,自然體恤將軍一片赤誠之心。」
姚元正剛才還得意狂傲的臉微微一變,捏緊馬韁的手微微一緊,眼底閃過冰封冷厲的暗芒。蕭君逸此話雖然是表揚他忠義愛國,實則是在警告他。君為臣綱的道理。不管他立下多殺汗馬功勞,都要謹記自己臣子的身份,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切不可因為自己功勳而狂妄自大。皇上容忍他,是因為皇上愛民日子,求賢若渴。最後一句可是一語雙關,提醒他好自為之。
他本是兩朝元老,最然出身武將世家,卻也並非只會拿著刀喊打喊殺的粗人。能夠在朝堂上立足多年且地位蒸蒸日上,心機自然是不容小覷,蕭君逸這番明褒暗諷的話他怎會不明白?
蕭君逸卻無視姚元正鐵青的臉色,調轉馬頭,回宮覆命去了。那馬蹄聲揚起一陣陣的灰塵,塵煙寥寥,很快就淹沒了一人一馬的身影。身後那群文官本就看不慣姚元正平日裡自大的樣子,如今見蕭君逸將他諷刺了一番,自然是心中舒暢。見蕭君逸都走了,一個個也象徵性的寒暄幾句,然後打道回府。
鳳仙居,二樓的雅間內,落傾顏斜倚著窗扉,冷眼看著剛才下方發生的一切。手中酒杯搖搖晃晃,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兒的笑光。
這蕭君逸平時看著一副冷面孔的樣子,沒想到還挺能說會道的。剛才那番話可是把姚元正嗆得啞口無言,卻偏偏找不到話反駁。
看著姚元正一臉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樣子,她心裡莫名的舒暢。
忽然察覺一道探究莫名的視線朝她看來,她抬眸,正好觸及對面茶樓雅間裡一雙漠然孤傲的眼眸。視線微微遊走,看清那人容顏。微微挑眉,是他!無憂城少城主—歐陽痕。他也是來這兒看戲的?
她舉著酒杯對著歐陽痕在空中幹了一下,眼中閃過一抹笑意,仰頭,一口喝下杯中酒。
歐陽痕愣了一下,看著女子鳳目盈盈笑意,他黑瞳內清光幽幽,冷硬的容顏暖了幾分,線條慢慢軟化。同樣執起酒杯,朝對面幹了一下,仰頭喝下杯中酒。再次看過去,窗扉處早已沒有了那個清雅出塵的影子,只餘下窗簾隨風而動。絲絲幽香隨著清風吹散,昭示著她剛才確實在那兒。
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失落感,歐陽痕暗下眸子,緊抿著唇,周圍散發著孤傲空寂的味道。
「公子?」身後小童有些奇怪的看著自己的主子,不明白為什麼公子突然變得那麼悲傷起來。朝著公子的視線望過去,卻什麼也沒有看見,心下疑惑,便喚了一聲。
歐陽痕沉寂的眸子微微一晃,眸底一片暗無天日的黑。
「準備一下,明天進宮參加宮宴。」淡然冷漠的聲音衝散了剛才身上散發出來的悲寂。
那小童一愣,隨即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