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涅槃重生飛九天 第九章 憤怒的凌絕殤 文 / 凝望的滄桑眼眸
塘中荷花殘敗,庭院樹枝禿頂。天空飄飄灑灑著點點雪花飛舞。落在紅磚綠瓦上,落在蔥林玉翠上,覆蓋上一層銀裝素裹。
已近冬日,昔日溫暖和煦的府邸已是淒清一片。人影凋零,門前落寞。
後院中,假山旁。一個白衣男子迎風站立,昔日沉靜溫和的眸子此時卻滿是落寞死寂,如仙般的容顏依舊超然脫俗,卻已然悲寂寞廖。他已經站在這兒很久了,雪花落在他寬大的披風上,映然上朵朵祥雲。
好看的眉,已然染上白霜,潑墨的青絲雪花點點。整個人如雪地裡立著的雕塑一般,木然、呆愣,猶如行屍走肉。
「王爺」身後,五十歲的老者擔憂的輕喚,他卻充耳不聞,只是默默的站著。
「王爺」管家走上前:「你已經在這兒站了很久了,小心身體」
蕭子秋終於動了動僵硬的眼睫,仍舊沒有回頭,而是看著面前被大雪覆蓋的一根松樹,茫然道:「祥叔,你說這麼冷的天。傾顏在幹什麼?」
「王爺」祥叔眼眶有些紅潤「落姑娘泉下有知,也不願意見到王爺這般這麼自己」
蕭子秋霎時回頭,眼神冷漠:「傾顏不會死」早已凍得僵硬的手指緊緊的握起,眼裡有著明顯的痛楚。
「王爺,你醒醒吧」祥叔勸道:「逸王殿下已經派了很多人去找,凌大人也親自去找過了。都沒有四皇子與落姑娘的蹤跡…」他說不下去了,明眼人一聽就明白,那麼高的深淵掉下去,又豈能活命?
蕭子秋身形搖晃了兩下,片片雪花從身上落下,閉了閉眼。身側的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苦笑一聲:「當天,我為何就沒有能力保護她呢?我曾答應過她,我定用自己的性命護她周全,可是我卻…」他低下頭,神情哀默痛苦…
「王爺,那日的事與你無關,你不必自責」祥叔知道他們這個一向超然脫俗的王爺對丞相府的二小姐一往情深。二小姐墜崖後,王爺更是神不守舍,每天都如行屍走肉一般活著,連早朝也不上了。貴妃娘娘幾次派人宣召,王爺也不予理會。王爺每日鬱鬱寡歡,身體每況愈下。再這樣下去,恐怕不妙啊。
蕭子秋緘默良久,而後,默默的轉身,走進內室…
**
懸崖上,山風赫赫。一個青衣男子站在崖邊,看著深不可測的崖底。眸中,有著深深的痛楚。
「顏顏,你到底在哪兒?為什麼我幾次下懸崖,都沒有見到你的身影?逸休了你姐姐,你娘因為你墜入懸崖而一病不起。你那麼孝順,怎麼忍心看著她為你傷心?還有你的朋友,塞娜絲,她已經嫁給了大皇子,成為了皇子側妃。你若是知道了,一定會為她可惜吧。因為她,做了一顆棋子。」他喃喃自語,雙拳緊握,任由寒冷的風吹打在臉上,身上。他卻絲毫不為所動,仍舊直直的站著
「顏顏,我好後悔。為何我沒有早一點放下一切?那樣,或許你也不會為我所累…如今,我已經辭掉了官職。可是顏顏,你呢,你現在在哪兒?知道嗎,權勢在我眼裡,從來都不重要。如果你能夠安然無恙,哪怕是要我的命,我義無不會皺半分眉頭。可是如今…」他聲音悲痛,神情淒楚。
身後,馬蹄聲響起。
「吁——」韁繩一拉,駿馬上的女子跨馬而下。疾步走上來
「殤哥哥」她喚道
凌絕殤充耳不聞,臉色冷淡,隱隱有著憤怒和痛恨。
「殤哥哥」柳文鳶撅著嘴上前,拉著他的衣袖,不滿的喚道。
「滾」凌絕殤看也沒有看她一眼,淡淡的說了一聲
「殤哥哥」柳文鳶似乎不滿他這麼冷淡的態度,小嘴撅的更高了
凌絕殤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郡主身份高貴,還是遠離這等危險之地為好,若一不小心出了什麼事,侯爺可是會怪責草民,沒有照顧好郡主。到時候,草民就是萬死,也難辭其咎」他冷淡的抽回手,彷彿看她一眼,都會污染了自己的眼睛。
「殤哥哥,你在怪我嗎?」柳文鳶聲音中有著委屈
「郡主金枝玉葉,草民又豈敢責怪?」雖然顏顏墜崖之事,跟柳文鳶沒有直接的關係,她不過也只是一顆棋子罷了。若說到罪魁禍首,顏顏也是受他連累。可是怎麼說,當日發生的事,柳文鳶都有一份。莫說他本來就不喜歡這個刁蠻的郡主,更何況現在又牽扯進顏顏?他沒有一怒之下殺了她,已經算是仁慈了,還想讓他怎麼樣?
「殤哥哥,你用得著對我這麼冷淡嗎?」柳文鳶也不過十幾歲的小女孩兒家,在家中也是及三千寵愛於一身,哪裡受到如此的無視?所以,驕縱的她,絲毫都沒有想到落傾顏的墜崖之事。覺得凌絕殤不該為了落傾顏這麼對自己,心裡當下就更委屈了。見凌絕殤為了落傾顏這麼神不守舍,她心裡又是妒忌,又是憤恨,不由得大喊「她已經死了…」
「啪——」凌絕殤一個轉身,一個響亮的巴掌就已經落在了柳文鳶潔白柔嫩的臉頰上。
柳文鳶有那麼一瞬間的呆愣,緩緩抬眸,眼中,已經聚集了淚花。不敢置信的看著此刻臉色陰沉的凌絕殤「殤哥哥,你…你打我?」淚,從眼眶滑落,落在地上,融化了一片雪花,化成清涼的水漬…
看著她臉上那明顯腫起的五根手指印,凌絕殤沒有半分憐惜,冷冷道:「我告訴你,顏顏不會死,她一定不會死」他目眥欲裂,眼睛,瞪得老大。看得柳文鳶不禁身體顫了顫,仍舊不甘心:「她已經死了,你醒醒吧,她已經死了」她大喊,眼淚,也隨之滑下。留下一地的哀傷和淒楚…
凌繼而上狠狠的抓過她的雙肩:「你給我閉嘴,我告訴你,我的顏顏不會死,不會」他用力的把柳文鳶推到在地,胸口起伏上下。手指,緊緊的握起。眼裡,是壓抑不了的痛苦和絕望。
柳文鳶抬起頭來,看著有些瘋狂的凌絕殤。貝齒,狠狠的咬在下唇上。血,一滴一滴的落下,在這茫茫白雪下,顯得那麼妖艷刺目。淚,似乎已經流乾了。
她淒厲的大喊:「顏顏,顏顏。你就知道一個顏顏。她有哪裡好?她只不過是一個醜女,一個殘廢。你為什麼就那麼喜歡她?為什麼?」
「你給我閉嘴」手指我的『咯吱』『咯吱』作響,凌絕殤憤恨的瞪著柳文鳶,對於她的滿臉淚水絲毫不動心,反而心裡一陣煩悶:「我告訴你,顏顏就算是毀了容,也比你好千萬倍。」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柳文鳶忽然就笑了,從低低的笑聲變成哈哈大笑,響徹天際。淚水,已經在臉龐上凍結。冷風吹過來,就如一根根的刺一般,刺進她雪滑柔嫩的臉頰。她卻絲毫不覺得痛,因為心裡的痛,已經蓋過了一切:「既然你那麼愛她,為什麼不和她一起去死?」她瘋狂地大喊,她就是不明白,那個醜女人有什麼好?為什麼她的殤哥哥那麼迷戀她?不光是他,還有二皇子和四皇子。為什麼?
凌絕殤踉蹌的退後兩步,神情淒然。喃喃道:「你以為我不想嗎?如果可以,我寧願掉下懸崖的那個人是我。」他閉上眼,臉上,滿是悲痛。如果可以,他真的寧願代替她承受一切苦難。
柳文鳶似是呆住了,靈動的雙眸沒有了一絲一毫的色彩,變得空洞死寂,喃喃問道:「為什麼?我有哪一點比不上她?為什麼你就那麼迷戀她?」眼淚,落到唇內,苦澀的味道溢滿口腔。
凌絕殤神情冷漠不屑:「你?你哪一點都比不上她。顏顏縱使是醜顏,可她的心比你美上千萬倍」他瞥過眼,不願意再看柳文鳶一眼。彷彿是在對柳文鳶說,也彷彿是在自言自語
「顏顏心地善良,孝順父母,聰明靈秀。而你」他冷冷的瞥了一眼還趴在地上的柳文鳶:「你驕縱跋扈,刁蠻任性,恃寵生嬌,任意凌辱他人。空有一副花容月貌,空有高貴的身份。卻只會恃強凌弱,自大又自負,桀驁又不遜。這樣的你,你說說,你有哪一點可以跟顏顏相提並論?除了你父母給與你的美貌和身份,你又還有什麼值得拿出來炫耀的?我告訴你,縱然在世人眼裡,顏顏貌醜無鹽。可是在我眼裡,她是世上最美麗的女人。任何女人,連她的一根頭髮都不如」
柳文鳶呆住了,她真的沒有想到,她在凌絕殤的眼裡,竟然是那般不堪?她自小嬌生慣昂,誰見了她不是畢恭畢敬,阿諛奉承?她何時受過這等委屈?她有美貌,有家世,她比那個女人強千萬倍。可是在他的眼裡,她竟然比不上那個女人的一根頭髮?這讓她如何能夠甘心?
「你說謊,她是一個醜陋的女人,是世界上最不堪的女人。殤哥哥,你不要再被她迷惑了。」她聲淚俱下,努力的爬起來。抓著凌絕殤的衣袖:「殤哥哥,你看著我。只有我,才是愛你的。落傾顏,她不值得你愛。她只是在你面前故作可憐,她沒有你說的那麼好」
「你給我閉嘴」凌絕殤再次狠狠的推開她,柳文鳶退了幾步,卻沒有再次跌倒。
凌絕殤大跨幾步,來到她面前,恨恨的看著她:「我告訴你,不准你再侮辱她半個字。」
「侮辱?」柳文鳶冷笑:「我就侮辱她的怎麼樣?你想幹什麼?要殺了我嗎?」她毫不畏懼的迎上凌絕殤憤恨的眼神,心裡,卻是刀割一樣的痛。「她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幻湯,為什麼你就那麼迷戀她?」她聲嘶力竭的大喊
凌絕殤轉過身,不在理會她。
柳文鳶深吸一口氣,吞下所有眼淚。貝齒,緊緊的咬住下唇。臉色不甘又憤恨,神情嫉妒又哀傷。報復般的說道:「我告訴你,凌絕殤。她已經死了,就算你再喜歡她又怎麼樣?她已經死了,永遠的消失了,你再也見不到她了」
她的聲音,響徹天際,大地都似乎動了動。凌絕殤一個踉蹌,退後兩步。急怒攻心的他,張口就噴出一口鮮血。
『噗——』雪,印染滿地的白雪。溫熱的雪,融化了滿地的雪花。卻融化不了,寒冷的風,暖不了冰寒的內心…他的心,漠然似被冰刀穿過,那麼痛,那麼痛…
柳文鳶心口一緊,想要上去,卻在觸及到凌絕殤冷然死寂的眼眸時,硬生生的止住了腳步。迎著風,她淚流滿面。眼裡,有著數不盡的哀傷和痛楚。轉身,她哭著跑了回去。徒留凌絕殤一個人還站在崖邊,吹著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