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曾經滄海難為水 第十七章 真假『落傾顏 文 / 凝望的滄桑眼眸
濃郁的酒香飄滿整個房間,氣氛有些低沉陰鬱。她一杯一杯的喝著,眼眸裡有些迷濛,可是那迷濛淺底下卻是清明如許,還帶著些許的自嘲。為什麼她還是那麼清醒呢?為什麼她想醉,卻醉不了呢?
手,執起酒杯。還未湊近唇瓣,就被一隻手給制住了。
抬眸,對上一雙幽深的黑眸。那樣深邃的眸色遮蓋了眼底所有的神色,她看不清他眼底的那一層若有似無的暗光是什麼。
「蕭…漠漓?」
黑眸一震,蕭漠漓眸底劃過一絲細微的光。淡淡的收回手,冷淡的說道
「喝醉了,你想今晚就住在這兒了嗎?」
桃色的唇瓣勾起一抹淡淡的自嘲,仰頭,再次喝下杯中酒…
「小姐」浣紗擔憂的低喚
落傾顏鳳眸瞇了瞇,眸底光亮一閃。看向蕭漠漓微微蹙眉的表情,嘴角的笑容越發的諷刺:「蕭漠漓?這名字一定是你娘給你取的」
幽深的黑眸微動,眸底激起一絲暗流,沒有說話。倒是蕭君逸,有些微的驚訝
「你怎麼知道?」
落傾顏鳳眸掃了他一眼:「不止是他,你們兩兄弟的名字肯定都是你們的母親給予的」她端著酒杯,杯中晶瑩的液體似迷濛了她一雙妖嬈奪目的鳳眸。輕聲呢喃:「漠漓!莫離!莫離?呵呵呵」她冷笑:「不離不棄,君莫離!真是用心良苦」
蕭漠漓一雙深黑的瞳仁再也沒有了淡漠,眼底明顯的掠過一絲裂縫,細微的波光從那縫隙中慢慢牽引而出。
落傾顏卻又瞥了蕭君逸一眼,嘴角的笑容更加諷刺:「蕭君逸,曉君意!知曉君意?呵呵」她垂眸的一瞬間,眸底閃過一絲痛楚跟淒涼:「豈知?君心難測啊!又如何能夠知曉君意,生死不離?可笑,又可憐」她諷刺又自嘲的笑了:「自古女子多癡情,男子多薄情。癡情女遇到薄情男,更是莫大的悲哀」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面部表情很平靜,眼神也很淡漠。沒有諷刺和嘲笑,沒有悲哀和無奈。想不到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麼癡情的女子?
蕭漠漓和蕭君逸沉默了,落傾顏無意間的一句話卻讓他們的內心,久久不能平息。幽深的黑眸看著那個眉目清淡的女子,眸底有著一絲迷茫跟探究。更多的是震撼,是不可置信。
母妃性子冷淡,在世時亦對父皇若即若離。即使她寵冠後宮,即使父皇對她有求必應,她仍舊不會給予父皇一個笑臉。他一直以為,母妃是不愛父皇的,她是被迫入宮的。他也一直不明白,母妃從不反對父皇任何決定,唯有一點。就是他和五弟的名字必須她親自所取。卻不想,竟有著這麼深刻的一重含義?
只是…他蹙眉,看著那個眉目之間有著淡淡哀傷的女子。她,似乎經歷了什麼。不然不會露出這麼蒼涼的表情。眸底的神色,越發的黑沉。
他兀自沉思者,屋內其餘幾人卻是神色各異。有不解,有好奇,有疑惑,有瞭然,也有複雜…
……
夕陽漸斜,窗外的天色逐漸昏暗。鳳眸迷濛的色彩似遠處天際那一抹紅霞,迷幻,美麗。她舉著酒杯,嘴角邊的笑容有些妖嬈和魅惑。全然不知,這樣的美麗看癡了兩雙眼睛。一雙燦爛若星,一雙溫潤如華。
醉了吧,醉了好。就這一次,此生就著一次。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從今而後,她要他從心底,徹底的忘卻,徹底的祛除。從今以後,她還是那個淡然冷漠的落傾顏,還是那個處變不驚的落傾顏。從今而後,她再也不要再為他神傷。再也不要…
仰頭,喝下最後一口酒。
『碰』酒杯放在桌面上,輕微卻決然的聲響,落在每個人的心底。抬眸,只見剛才那個似借酒澆愁的女子,鳳眸裡已是平淡無波。輕輕一笑,鳳眸內瀲灩風華,魅惑無方!
「浣紗」她淡淡的喚道。
「小姐」浣紗立刻應道。
「天色晚了,我們回去」她閉目微微向後靠著,音色似有些疲倦
「是」浣紗點頭,然後給碧影使了一個顏色。再對所有人福身一禮,推著落傾顏慢慢的離去…
「哎,等等我」塞娜絲回過神來,立刻追了上去。
剩下一屋子男子,各有所思。蕭漠漓深黑的瞳眸,看向門口。已經完全消失了那一抹白影,黑眸內光色沉寂。眸光輕輕一瞥,落到凌絕殤癡纏的眼神上。
嘴角微勾「殤」
「嗯?」凌絕殤回神,對上蕭漠漓有些深思的眼神,微微疑惑「什麼事?」
蕭漠漓美麗的薄唇抿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你上次見她的時候,她就是這個樣子?」
此話一出,屋內眾人都驚訝了。蕭子齊蹙眉,有些不解。歪頭看向凌絕殤
「殤,你和顏顏,之前認識?」
看著眾人詢問的眼神,凌絕殤沉默半晌,而後輕歎一口氣。看著蕭漠漓的目光有些無奈外加自嘲:「是,我認識她。上次我從青州回來,被人追殺」他星鑽搬的眸子閃過一道幽光,說道:「是她救了我」
什麼?蕭子齊正坐起來,睜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你說顏顏救了你?」見凌絕殤非常肯定的點頭,他更加覺得不可思議了:「不對啊,顏顏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且又不良於行,怎麼可能…」
他突然想到什麼,猛然抬頭,對上凌絕殤默然以及蕭漠漓,蕭子秋瞭然的目光,心裡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站起來,走到凌絕殤面前。蹙眉:「你不要告訴我,你闖進了她的閨房,而且在她的房間裡呆了一晚」
不會吧?哪知——
凌絕殤卻是很鄭重的點頭「是她幫我療的傷」想到那晚,他眼底不自覺的一柔。看在蕭子秋眼裡,一雙溫潤如水的眸子似黯淡了些許。原來那塊玉珮不是她撿到的,而是殤親手送給她的。依殤的性格,會輕易的把祖傳的定情信物交給她,那必是對她用情極深了。
「什麼?」蕭子齊睜大眼,不可置信的看著一臉淡然的凌絕殤:「你…哎!」他歎了一口氣,嘖嘖道:「難怪你那幾天那麼魂不守舍得,原來還真是得了相思病」他非常鄙夷的說道。
後又想起什麼,恍然大悟道:「怪不得那天她會給你解圍,原來你們之間還有著一層『緣分』」
他一直就覺得奇怪,顏顏和殤素不相識,怎麼會在父皇點名刁難殤的時候,又故意打翻茶杯,順勢給殤解圍。敢情這兩人早已經…咦!不對啊!顏顏看著殤的眼神好像很淡漠,根本不像是一個女子看到自己愛慕的男子時候的神情。莫非…他再次看向凌絕殤,見他眼裡那一抹暗淡和自嘲。霎時間明白了,原來是單相思啊。怪不得,這廝今天這麼沉靜。嘖嘖嘖,可憐吶!他在心裡不住的搖頭,眼中卻是頑劣的笑光。
不過看到蕭子秋同樣有些暗淡的眼神,俊眉一挑。他怎麼忘了,二哥好想對顏顏也是不同的。皺了皺眉,這樣的情況,好像有些不妙啊。
對了,四弟怎麼突然會對顏顏關心起來了?莫非…他抬眸看過去,卻見蕭漠漓眼神平淡無波,沒有一絲絲波瀾。看來是他多想了,四弟從來都不近女色,又怎會對一個只見過一兩次的女人上心?
沉默間,蕭漠漓淡淡的嗓音響起「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凌絕殤抬眸,對上蕭漠漓愈加深不可測的黑眸。微微擰眉:「你在懷疑什麼?」
蕭漠漓瞇了瞇眸子,眼底閃過一道極深極深的幽光:「落傾顏,自出生起便不良於行。小的時候懦弱膽怯,經常被府中下人辱罵欺負。五歲時,那些欺辱她的人被落雲之驅逐出府。此後,為了保護自己,她變得蠻橫,驕縱,暴虐。且又不喜詩書,淺薄無知。為了治好她的殘疾,落雲之曾遍請天下名醫,終不得其果。在一次次希望破裂後,她絕望了。自十六歲開始,她便用各種方法自殺,卻每一次都被人救活。直到兩個月前」
他話音到此一頓,看向同樣凝重的幾人,又道:「她再次割腕自殺,太醫已經宣佈她死亡。可是她卻突然甦醒過來。性格卻是大變。不但沒有了以往的暴躁刁蠻,而且聰慧絕倫,沉穩淡定,滿腹詩書。」他說到這兒,眸色更加深邃:「一個人,一個死去的人。怎麼會突然死而復生?而且會變了這麼多?就算是經歷過死劫,性格有所改變。可是氣度和學識又怎會改變?」
「四哥是懷疑這個落傾顏」蕭君逸黑眸深邃,瞇了瞇眸子,眸底閃過一道冷光:「是假的」
「不可能」想也沒想,凌絕殤脫口而出。「這不可能」
「你太武斷了」蕭漠漓眸色淡定。
凌絕殤沉默片刻,然後道:「你沒有證據」
蕭漠漓單手負立,神色平淡:「證據?」他薄唇輕輕一勾:「你想知道,她到底是誰嗎?」
凌絕殤蹙眉「你想幹什麼?」
蕭漠漓眸色似微微漾了漾,道:「你不是想要證據嗎?很快,我就能證明。她,絕對不是落傾顏。至於她是誰,假扮落傾顏又有什麼目的」他深黑的眸色有些凜然,冷淡的說道:「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蕭子秋溫潤瞳眸飄過一縷複雜的光:「四弟,你…」
「放心吧,二哥。我自有分寸」他背過身去,看著窗外,悉悉索索的行人,說道:「我問過胡太醫,那日,落傾顏醒過來後,拒絕胡太醫請脈」他本來懷疑這個落傾顏為了逼真,所以假扮成殘廢。可是他想不明白的是,落傾顏一個深閨女子,平時除了脾氣暴躁一點以外,並沒有得罪什麼大奸大惡之人。又有誰?會這樣大費周章的去假扮一個身帶殘疾的女子呢?她又有什麼目的呢?
他說完後,屋內的氣氛瞬間沉默,所有人都沒有再開口。其實他們每個人心裡都有疑惑,因為如今他們見到的落傾顏和以往的傳聞相差太大。就算傳聞不可信,但是蕭漠漓已經詳細調查過,那麼就證明那不是傳言。
可是如果如今的落傾顏是假扮的話,那麼又為什麼要表現的這麼與眾不同,讓人懷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