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世小色醫 【065】風月俏佳人 文 / 悠然鐘聲
風月俏佳人
風月俏佳人
踏著月色,小色醫和上官副總兩人順著石級小路一前一後向山上走去。《》年輕的白領麗人,國旅的副總為了考察青雲山旅遊基地,在村部蹲點已經有一陣子了。不過,這是她第一次來子陵的青雲觀,而且是星夜造訪。
雖說有沐浴**的借口,雖然一個還是十七歲的半大小伙子,雖然他還是一個道士,但是其中會有什麼變數,都不好說。
「上官姐姐,」在女人面前,許子陵一向嘴很甜,反正哄死人不償命,儘管甜就是了。他邊走邊哄道:「上官姐姐,咱們這裡的山叫青雲山,山上道觀叫青雲觀,你叫上官卿雲,字不同而音同,冥冥之中似乎有某種默契,也許這山、這觀就是專門為你而設的。」
上官副總身體素質很好,身體輕捷靈活,一百多米的上山路對他來說似乎不算什麼。聽許子陵如此說,她當時愣了一下,這中間的關聯她還真沒想過。但無論怎麼說,許子陵這番話都讓人聽著非常熨貼。
她靚麗地笑了起來:「許村長,你不說我還真沒想過,經你這麼一說我覺得這裡面似乎還真有些說頭。」
「呵呵,萬物有靈、萬物有緣,五百年前,也許你從這裡走入紅塵;五百年後,你又從紅塵轉回這裡。」
這句話說得極為考究,明確的講,這就是一句不折不扣的拍馬屁的屁話,但從他嘴裡講出來卻是那樣的脫俗清高,不沾半點人間煙火。
在秦子衿的熏陶下,許子陵已成為催情聖手,已經到了「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的高度。他的話裡有蠱,彈指間便給你種了進去,不知不覺你便會陷進他設定的對話環境中不能自拔。
果然,這句話彷彿給上官的心裡放進了一條毛毛蟲,撓得她心裡癢癢的、酥酥的、舒服得不行不行的。
嘴上卻自謙道:「呵呵,五百年去、五百年回,這不是千年走一回嗎?不敢不敢,再說下去我快成白素珍了!」
不是我說的!他心中暗笑不已:白素珍就是白娘子,白娘子是個白蛇精,美麗善良不假,但終究是妖,你拿她比你自己,怨不得我哦。
「呵呵……上官姐姐太謙虛了,以你的人才品貌至少也是七仙女下凡。」
世界上沒有一個女人不愛聽別人誇自己的容貌姣好,特別是美女,越是美麗越在意,哪個美女不希望自己走街上回頭率是百分之二百二?再聰明睿智的女人也不例外。
都七仙女了能不美得讓人**抓狂?
上官聽罷渾身直往外冒蜜水,心裡甜得不行不行的,宛若豐滿秀挺的胸腔裡灌進去了幾斤蜂蜜水兒。
月光下,她的一雙杏眼不由乜了許子陵兩眼,咬著嘴唇笑靨如花:「許村長嘴真甜,你平時也這樣說話?」
「呵呵……怎可能?」許子陵笑了,用一種很真誠的腔調說道:「上官姐姐,我說了你可能不信?」
「不信什麼?」
「我長這麼大從沒撒過謊,也從沒在一個女人面前說過這些話,因為我就從來沒見過比上官姐姐長得好的女人。」
「真的?」
「出家人不打誑語。」
呵呵……
說笑之間,兩人已到了青雲觀。
到了觀裡,許子陵二話不說,三下五除二給她整了幾碟素淡的宵夜,趁著上官吃飯,他急忙燒好了洗澡水。
桃花水號稱女人水,含有豐富的礦物質,有活血、養顏、嫩膚功效;而野玫瑰中的芳香油成分就更不用說了,其中的那種淡淡的甜香味就非常讓人陶醉,加上浴桶乃青雲山特有的香柏木製成,被熱水一激,香柏中那種柏科植物特有的清芬香味便裊裊升起,具有極佳的鎮靜作用。
說白了,這一道湯湯水水便是古人津津樂道的「香湯沐浴」。
上官好幾天都沒洗澡了,對於她這種從小生活在都市中的時髦女性來說,洗梳沐浴是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因此,當他看到許子陵為她精心準備的沐浴香湯時,她不禁為許子陵的體貼入微和善解人意而怦然心動。
沐浴的時候,上官沉醉在自己肌膚的美麗中。浸沒在溫熱香溢的桃花水裡,手輕輕滑過羊脂玉一樣溫潤柔膩的肌膚,有一種掠過絲綢時那種很華麗的感受。手從驕傲而修長的脖子漸漸滑落,一寸寸下滑至胸口隆起的珠穆朗瑪峰上。忽然,她的心裡毫無徵兆的產生了一種叫做怨恨和憤怒的情緒。
只有丈夫被偷走的女人才會有她這種感受,只有很優秀的女人被丈夫長期冷落才會有這種怨恨。
酸楚悄然偷襲了她的眼睛,倏忽間,眼眶裡蓄滿了一種叫做眼淚的液體。眼淚越積越多,終於,如同一顆顆珍珠跌碎在澄澈溫暖的桃花水中……
洗完澡,因著頭髮沒幹,她便到許村長的書房裡坐了下來。
許村長正在書房裡凝神定氣寫字,碩大的書桌上淋淋漓漓擺了一幅行將書就的宣紙斗方,但見滿紙雲煙、蛇掠虯枝。
他寫的是魏碑,錄的是明人洪應明《菜根譚》上的一段文字:
簾櫳高敞,看青山綠水吞吐雲煙,識乾坤自在;任乳燕鳴鳩送迎時序,知物我之兩忘。
上官喜好書法,猶崇魏碑。
魏碑體在風格上天然承襲了魏晉時期人們對待生活的那種灑脫不羈的風度、心靈放牧中那種浪漫奔放的態度。魏碑那種不拘一格的汪洋恣肆和宛若天成的古樸拙重,令人望之而脫俗,沉浸在無拘無束的書寫中你的內心世界會慢慢升騰起一種酣暢淋漓的自由靈動。可以這麼說,魏碑書寫的過程實際上是尋求性靈自由的過程。
寫得太好了!不經意間,上官卿雲便看得心旌神搖如癡如醉,不由擊掌輕讚一聲。她有一種忍不住技癢而躍躍欲試的衝動。
其實小色醫早就發現了白領麗人每晚都要臨幾張貼,或魏碑、或顏楷、或行草,通過細心觀察,他發現上官副總在書法上已頗具造詣。今天這個局就是專門為她而布。甚至可以說,自她住進桃樹坪村委會的第二天起,這個局就已經設好,已經靜靜的在這兒等她好幾天了。
因此,不用她說話,他早已款款為她鋪好了宣紙,捧著硯台在身邊伺候。
詩為心聲、詞乃言志,她想也沒想便揮毫潑了下去。
夕山掩映斜陽裡,樓台影動鴛鴦起。隔岸兩三家,出牆紅杏花。綠楊堤下走,早晚溪邊去。三見柳綿飛,離人猶未歸。
此乃北宋女詞人魏夫人的《菩薩蠻》,表現了這位詞風與李清照齊名的貴婦於深宅中後院中寂寞哀怨之意。
呵呵……又是鴛鴦、又是紅杏出牆,有點意思了!
小色醫心裡一陣奸笑,點了點腦殼心道:看我給你灌點水洗洗腦殼。
他援筆在手,刷刷刷三下兩下便在另一張宣紙上一揮而就: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聚,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渺萬里層雲,千山暮雪,只影為誰去!」
小色醫信手拈來元好問的古董,似是在勸慰她想開些、豁達些,又好像是在質疑:被人們稱**情的東西只不過是一場場滑稽的逢場作戲而已。收尾時卻扎扎實實往她心裡又放了一把鹽粒子。
所有的一切都在這種紙上的你來我往之中,有意之舉、無意之相,說是不說、不說是說,字在紙上、意在心中。是靜影含香、紅豆暗遞,是欲將心事付瑤琴,欲說還羞、欲說還休。是執子之手、與子同游,是漫步在亭台舞榭、流連於花間柳下……
所有的一切全憑當事人其時其地的心境感悟,一切盡在不言中。
看過他錄的詞,不知為何,上官的眼角酸得不行不行的,那種欲說還休、欲說還羞的強忍讓她感到眼眶子漲得好難受好難受!
她低著腦殼,不言聲地從他手裡抽過筆。
小色醫見狀,急忙捧上宣紙硯台伺候,比李公公蓮英總管還知趣乖巧。
上官閉上眼睛略一沉凝,香肩伏在案上一陣急動,南唐後主李煜的《烏夜啼》便躍然紙上:
林兒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胭脂淚,留人醉,幾時重?自是人生常恨水長東。
呵呵……許子陵樂得幾乎想大笑一場:連窩囊廢李煜都搬出來了,可見你心中已絕望之極、怨恨之極,看俺小色醫如何給你腦子裡灌洗腦水!
想了想,呵呵……俺就篡改篡改酸秀才秦觀的《鵲橋仙》來給你搭座鵲橋罷。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如何不朝朝暮暮?
呵呵……上官姐姐,你別怕呀,失去了你老公那棵歪脖子樹,還有俺這片大森林哩!小兔兒乖乖,把門開開,俺要進來……他的心裡樂開了花,小時候的歌謠此刻都迸了出來。
上官香軀微微顫了兩顫,黛眉輕蹙杏眼圓睜,緊緊盯住「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這幾個字看了許久。末了,又把視線移到「兩情若是久長時,如何不朝朝暮暮?」這句上。
這句是許子陵篡改過的,似乎在嘲笑那些始亂終棄薄情寡義之人,極具殺傷力!
看著看著,上官不由便想到了自己,她忽然跌坐在椅子上垂起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