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世小色醫 【059】心術 文 / 悠然鐘聲
心術
心術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許子陵捂著嘴巴忍著笑意回到了辦公室。《》
他倆在院子裡鬼鬼祟祟的樣子李娟麗看得一清二楚。冷傲歸冷傲,但她卻是不折不扣的謙謙君子心性兒,做事喜歡光明磊落、陽謀對陽謀,對於許子陵這些陰謀伎倆她撓破頭皮都想不明白參不透。以她對事情的的理解,許子陵無疑已經當了內奸了。
當許子陵甫一邁進辦公室,她便炸了鍋:「你和他鬼鬼祟祟說了些什麼?」
「沒說啥。」許子陵一看她蛾眉倒豎的樣兒便心裡癢癢的,有心逗弄她一番,於是含混不清的回答到,聲音裡故意透出心虛的成分。
見他做賊心虛,李娟麗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懷疑,她怒火填膺道:「我辛辛苦苦在省城求爺爺告奶奶,一家一家旅行社磕頭作揖求過來,好不容易剛剛打開一點局面,你一句話就出賣給他,你有良心沒有?」
「都是鄉里鄉親的,有……有這麼嚴重?」他故意做出一副膽戰心驚的樣子,言語則更加模糊,頭幾乎垂到了褲襠裡。
她幾乎氣瘋了,「我要召開村民大會,把你吃裡扒外損害集體利益的行為公諸大家,讓大家來評評理。」說到最後一句時,也不知那句話觸動了衷腸,她的聲音裡竟帶出一絲哽咽。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等著哩!求求你了,趕緊把俺押赴刑場執行槍決吧!」他忽然滾刀肉似的笑了起來,然後拖了個苦音慢板、拍著大腿唱道:
叫一聲天耶———
叫一聲地耶———
俺就是一粒煮不爛、蒸不熟、炸不透、曬不干、放在碗裡響噹噹的銅豌豆———
天耶———
地耶———
俺就是一根折不斷、砍不散、燒不著、掰不開,扔進水裡漂不起的鐵梨木———
「你……無恥!」
到底是女人,他這副無賴相噎得她登時無話可說,眼淚嘩嘩流了出來。
「哎喲喲———書記你怎麼了?」他嘻皮笑臉湊近她,「千不該,萬不該,我不該告訴胡建偉去找孫書記,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你……你說什麼?」她驚訝的嘴都合不攏了。()「你沒告訴他事情?」
「哼哼……」許子陵冷笑一聲,莊重的坐了下來,端起茶碗慢悠悠品了一口,呸一聲吐掉了嘴裡的一根茶梗,這才慢條斯理說道:「書記大人,你也太瞧不起本村長了!我再渾也知道我們剛剛起步,根本經不起任何衝擊,我怎麼能告訴胡建偉此間的秘密?」
「哪你怎麼……?」說了一半,李娟麗便破涕為笑,緊接著臉紅得火燒過似的。
她此時已經意識到,其實許子陵什麼都沒有承認,他只不過一直在用神態和模糊語言暗示和引誘自己上鉤而已。
「我什麼都沒說、我什麼也沒承認。」許子陵不依不饒道:「都是你,以什麼什麼之心,度什麼什麼之腹,我不過成全一下你的陰暗心理而已。」
李娟麗是做大事的胸懷,也不在乎他胡言亂語,她笑道:「你說什麼都行,只要你不出賣我們桃樹坪就行了。」
他悻悻地說道:「你讓我蒙受不白之冤,你必須補償我。」
「怎麼補償?」
「讓我給你針灸**。」
「不行!」李娟麗臉一紅,但態度和語氣很堅決。
「算了算了,看來我只好給秦記者**了。」
「你……愛給誰**給誰**!關我什麼事?」她忽然變得有點氣急敗壞起來,末了,甚至朝地上惡狠狠啐了一口。
呵呵……他幾乎破口大笑起來。
「算了算了,說正事吧。」他擺擺手終止了惡作劇,說道:「胡建偉的出現倒我們提了個醒,終究他會弄清楚其中的門道的,我們必須提前做好準備。」
李娟麗明白,桃樹坪村實際上是沾了下手早的光,發展農家樂原本就不是什麼高深莫測的東西,遲早胡建偉會搞清楚其中的渠渠道道。
於是,她迅速把心思調整過來,轉而和他探討起應變措施來。
她說道:「省城離此一百五十公里左右,我們桃樹坪在桃花溪盡頭,從某種意義上說,我們的地理位置最差。我們現在有旅行社組織好的團似乎沒有什麼威脅,隨著局面漸漸打開,大量的散客將會來桃花溪旅遊,這些散客將來極有可能被沿途各村截走,這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英雄所見略同!」許子陵伸出了大拇指,眼中熠熠放光,「自古道: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他們雖有地利之便,但綜觀沿途各村,他們沒有你這樣的巾幗鬚眉,更沒有你這樣的眼光,他們只能跟在我們屁股後面邯鄲學步。」
二尺五的高帽子是假的,但人人愛戴,李娟麗當然也不列外,當下裡心裡美滋滋的,嘴上卻假意道:「去,肉麻!」
「我還沒說完哩!」許子陵大言不慚地笑了起來,「關鍵是,他們更沒有我這個博古通今、足智多謀、上知天文、下曉地理、英明神武、玉樹臨風的村長!更何況你我金童**、珠聯璧合,攻無不克、戰無不勝,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行了行了,說著說著又走形了,說正經事。」李娟麗不禁又皺起眉來,臉紅得熟透了的蝦似的。
許子陵站起身來,煞有介事地背著手在屋裡踱了兩圈,然後猛然停下腳步,眼光凶狠地落在她的臉上,說道:「秦滅六國,靠的就是遠交近攻,我們不妨也來個遠交近攻。」
她有點不明白,訕訕問道:「什麼意思?」
「可以這麼說,沿途各村都是我們的競爭對手,也就意味著他們全是我們的敵人,但我們又沒有任何操控對手的有效手段,所以必須學習秦國的手段,遠交近攻,最大限度的打擊離我們最近的幾個村子。」
見她還不明白,許子陵補充道:「以刀把村為例,從地理位置上說,該村和我們幾乎沒什麼區別。而對於省城的遊客來說越偏僻越原生態的地方他們越喜歡,對遊客們來說,選擇我們和選擇刀把村幾乎沒什麼區別。而對我們來說就不一樣了,我們時下只佔了下手快、起步早、設施相對較好的先機,所以,絕不能給刀把村以發展的空間,要掐住他們的脖子。否則,一旦讓他們發展起來,我們極有可能會反過來被他們卡住了脖子。」
「怎樣掐住他們的脖子?」
「利益。」
「你說明白點。」
「第一,從目前來看,刀把村發展農家樂的主要對像應該是不久將會出現的零散客人,這是一支不小的遊客隊伍,千萬不可小覷!我們可以提早告訴遠離我們而靠近蓮花埠附近的那幾個村子,讓他們提早做好準備,讓他們在沿途截客,我們目前不需要散客,刀把村也別想從散客那裡掙到一分錢。當然了,這樣做還有更深層次的含義。」
「什麼含義?」
「這樣一來,蓮花埠附近的村民會感謝我們,而我們附近的村民會忌恨他們,讓他們這些諸侯們彼此產生矛盾先鬥起來,狗咬狗一嘴毛,把水給他們攪渾,我們好渾水摸魚,這也叫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第二呢?」李娟麗沒想到他的心機會這麼深,不由在他臉上細細審視了一番,彷彿要從他臉上看出陰險狡詐幾個字來。
許子陵根本沒注意她的眼神,他依然沉浸在自己的錦囊妙計中。
「第二,以目前的接待能力和頻率,我們村的菜、肉、雞、兔及各種土特產很快就會供應不上,可以讓蓮花附近的村民到我們村農貿小市場來趕集,以補充我們的不足,而對於刀把村這些附近村莊的村民則拒之門外。」
「附近村莊離得這麼近,你怎麼能阻止得住人家來賣東西?」
「怎麼阻止不住?先禮後兵,以勸為主,實在勸不走了就派人強行驅趕。順便告訴他們,就說他們的村長給我們打過招呼,不讓他們的村民到我們村來做生意,原因是怕影響他們村的經濟,我們也沒有辦法。讓村民回家去和胡建偉之流鬧去,把這把火引到他們村子內部。」
簡直太陰險了!李娟麗看著他得意洋洋的神態表情,不由打了個冷戰。
她說:「紙裡包不住火,他要來興師問罪怎麼辦?」
「問誰?問你還是問我?你和我是誰?你是書記我是村長,是村裡的一二把手,是村裡的高幹,村裡的大事都忙不過來哩!怎麼可能過問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況且,你和我怎麼知道下面具體辦事的人是怎麼胡說八道的?」說到這兒他笑了起來,語氣也變得舒緩多了,他說:「這本來就是一筆說不清道不明的糊塗帳,胡建偉之流到時候只能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他們受了委屈一生氣說不定會再次遠走他鄉跑出去打工,如此一來他們自毀長城,群龍無首我們還有何懼哉?」
「這也太……太那個了!」李娟麗不覺張大了嘴巴,她覺得這些險惡用心有些太卑鄙了,想一想都覺得不好意思。
「呵呵……」許子陵忽然笑了起來,漫不經心地說道:「你可能這會兒在心裡罵我陰險狡詐卑鄙無恥哩。我告訴你,以胡建偉的能力,只要有點陽光他就能燦爛、只要有一瓢水他就能泛爛,不信你就試試看,只要讓他上手,青雲第一莊的牌子遲早會掛到刀把村!他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他不當替罪羊誰當替罪羊?」
青雲第一莊的牌子受到威脅,李娟麗不禁一驚!
那怎麼行?
她咬著雪白的牙齒看著他道:「你說得還是有些道理的,我們剛剛起步,經不起衝擊,就按你說的辦。」
許子陵笑了:「對嘍!一山不容二虎,所謂雙贏是建立在不對等的條件下的,一條桃花溪就這麼多東西,大伙都想吞一口,結果都會餓死,還不如我們先發展起來再回頭拉他們一把,我們吃肉他們喝湯,這就是所謂的雙贏的真諦,懂嗎年輕人?」
「德——行!」她嗔了他一眼,雖然明白他的這些道理都是詭辯,但她打心裡又覺得他的這套歪理很有些見地,而且目前確乎只能如此。
「要知道,大樹底下是長不出大樹的!你不想被胡建偉這棵參天大樹遮住了太陽吧?你不想長來長去只長成一棵歪脖子樹吧?」他一套接著一套,連連拋出自己的真知灼見,「秦處西北一隅,秦不滅六國、六國必然亡秦,自古使然,我們又有什麼可猶豫的?」
她急忙辯解道:「我不是猶豫,我只是在想,還有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
「有!」許子陵突兀一聲打斷了她的話,「當然有,等我們做大做強之後,自然不會再和他們爭同一杯羹。到那時,不在同一個層次上的競爭便不能稱之為競爭,那時我們不但可以和他們和平共處,我們甚至可以伸出溫暖的友誼之手。」
凝視著他上上下下動個不停的喉結,李娟麗心裡暗暗打定了主意:看來只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