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世小色醫 【049】師父的秘密 文 / 悠然鐘聲
師父的秘密
師父的秘密
韓國人的工作效率極高,幽靈在網上的競拍很快便有了結果,韓國公司最後出價高達三百五十萬。(。純文字)最終,這家名為「天裕」的韓國公司力壓群雄、獨佔鰲頭。
於是,吳媚指示公司李副總立即浮出水面和對方聯繫接洽。吳媚以前和天裕公司做過幾單買賣,彼此都比較瞭解。因此當如嫿蘭苑剛一和天裕公司接觸上,對方便打過來三十萬訂金,並要立刻派人過來實地考察。
這是如嫿蘭苑歷史上最大的一宗買賣,因此吳媚極為重視,當即便趕回省城準備迎接天裕派來的代表。
吳媚剛走,陳隊長就找上門來。
陳隊長已經在蓮花派出所上了一個月班了,目前剛剛把手頭的工作全部捋順,他便來找許子陵準備讓他給自己針灸調理一番。
陳隊長不愧是老偵察員出身,他在青雲觀裡轉了一圈後便發現了一些反常之處。
「兄弟,」他試探著問道:「你到青雲觀後,這裡的建築做過修繕沒有?」
「怎麼了?」許子陵早就看出來他臉上的疑雲,反問道:「有什麼異常之處?」
「奇怪!」陳隊長也不拐彎抹角,直說道:「你師傅的書房裡一定有夾壁間。」
「怎麼可能?」許子陵撲哧笑了起來,「我小時候一直就住在師傅的書房裡,要有什麼勞什子夾壁間我早就知道了。」
「你不要笑。」陳隊的頭搖得撥浪鼓似的,非常嚴肅地說道:「你師傅的起居房屋和你的起居房屋南北相對而建,結構對稱,長寬佈局一模一樣,他的書房恰好和你現在的臥室相對應,按理說這兩間房子的大小應該是一樣的。我剛才隨意步測了一下,他的書房比你的臥室整整短了一百六十公分。這說明了什麼問題?這說明他的書房裡存在夾壁間,短去的尺寸恰好是夾壁間的尺寸。」
見他煞有介事不像開玩笑的樣子,許子陵不禁暗暗吃驚,說道:「師傅一向淡泊,觀裡一無金銀、二無珍寶,這麼些年一直是太平盛世,按理說沒有必要做夾壁間啊。」
「夾壁間實際上就是暗室,可以藏匿任何不想讓外人知道的秘密,不一定非得是金銀財寶,我在緝毒過程中就發現過不少毒販子利用夾壁間藏匿毒品。」
許子陵到底年齡還小,一時按捺不住好奇,便和陳隊長兩人抬箱挪櫃尋找通往夾壁層裡面的暗門。師傅的書房被翻了個底朝天,卻沒有發現暗門所在。
還是陳隊長經驗老到,房間裡找不到暗門便想起了頭頂的閣樓。觀裡的建築都非常高大,上層均設有木板閣樓,於是兩人又找來梯子爬上閣樓。
彎著腰、艱難穿過樓板上亂七八糟放置的雜物後,緊靠裡面放著一隻沉重的大木箱,兩人費力地挪開箱子,終於找到了通向夾壁間的入口。那是一塊一米見方的活動木板,翻起木板便看見了通往夾壁間的石階。
望著腳下黑黢黢的夾壁間,許子陵的心臟突突狂跳起來,自己在這裡住了十來年,直到最近幾年才和師傅分開住,這麼長時間居然不知書房裡竟然別有洞天!可見師傅一直在故意隱瞞自己。裡面到底隱藏了什麼秘密?
拾級而入,雪亮的手電光下,夾壁間清晰展現在眼前。裡面的面積並不大,只有五平方左右。石階對面靠牆處緊頂著一張桌子,桌上放著兩隻皮箱,桌子旁邊是一把椅子,所有東西上都蒙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陳隊長小心翼翼掀開一隻皮箱,裡面赫然是一個草綠色的電器,上面有曲裡拐彎的洋文和花花綠綠的電線。
「電台!」陳隊長驚異得叫出聲來。他原以為這個夾壁間不過是觀裡的道士用來躲避土匪或藏匿廟產的一處密間,不料卻發現了這樣一件匪夷所思的物件兒。
許子陵並不認識,只覺得很是怪異,於是小聲問道:「這是什麼物件兒?」
「發報機。」陳隊長臉上的驚異之色不亞於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見許子陵仍然不解,便擰著眉毛解釋道:「準確地說,應該是美國四、五十年代生產的軍用無線電發報機。」
「幹什麼用的?」
「傳送情報信息,相當於手機、收音機等無線信息傳輸設備,只不過功率更強大,通過這玩藝兒你可以把情報和信息發送到地球的任何一個角落。」
「這麼厲害?」
「嗯。」
說著,陳隊長又掀開了另一個箱子。
這個箱子裡表面放有幾套衣服,都是暗黃色尼料制服,衣服上放著一頂帽子,上面綴有青天白日帽徽,衣服底下則是一把精緻的銀柄手槍和一柄短劍,另外還有幾本厚厚的硬皮本。
「銀柄勃郎寧,好槍。」陳隊長抓起手槍在手裡掂了掂,覺得份量有異,於是拉開槍機和彈夾看了看,原來是一把沒有撞針、沒有子彈的空槍。嚴格意義上說,這已經不能叫做武器了,充其量是一把玩具手槍。他瞇著眼睛若有所思地說道:「種種跡象表明,箱子的主人應該是國民黨軍官,從領章軍銜上看,此人應該是個上校。」
夾壁間寬度只有六十公分左右,空間有限,兩個人待在裡面根本轉不過身來。許子陵建議把東西搬出去慢慢看。
出了夾壁間到了院子裡,只覺得外面的光線很刺眼,過了半晌才適應了明亮的陽光。兩人來到後院,在石几上攤開硬皮本一葉一葉慢慢細看。
幾個硬皮本的功能顯然不同,其中一本商務出版社上世紀二十年代出版四角號碼字典最為可疑,陳隊長懷疑是密碼本,其餘的則是筆記本或用來夾信封、地圖之類的東西。
兩人翻了半天,竟沒有找到一件能夠確定其主人身份的東西,只在一個信封上發現了小號毛筆寫得這樣一段話:
塵歸塵、土歸土,功過是非,任後人評述,前朝餘孽,棄暗投明。民國四十五年十月***。
「這是不是你師傅的字?」陳隊長把信封遞給許子陵。
許子陵只看了一眼便搖搖頭道:「這是魏碑,我師傅寫的是顏楷。」
陳隊長陷入了沉思,過了好長時間才說:「綜合各種跡象來看,此人應該是解放前潛伏下來的國民黨特務,等待國民黨****。以前上警校時,刑偵老師給我們講過一個案例:一九五六年十月,我省破獲了國民黨撤退前秘密潛伏的『青雲山地區光復派遣軍』諜案,潛伏特務幾乎一網打盡。唯一遺憾的是,由於其組織很嚴密,其中的一號特務又處於深度蟄伏狀態,因此該人並未落網。信封上的民國四十五年十月即一九五六年十月,兩個時間剛好吻合,也許此人覺得大勢已去而心如死灰、也許受當時欣欣向榮的社會形勢感染,於是自動脫離國民黨停止顛覆新中國的行動,並自動銷毀武器主要部件,從此以一個合法公民的身份開始新的生活。」
「此人會不會就是我師傅?」
「很有可能!只要能證明到一九五六年十月份時,整個青雲觀只剩下你師傅一個道士,那麼這個在信封上寫字之人就一定是你師傅。繼而也就可以證明,你師傅是這些東西的主人。不過你剛才也看了,你師傅慣寫顏楷而信封上是魏碑,所以事情便顯得有些撲朔迷離了。」
「書法是可以改變的,有許多人可以用好幾種書法書寫。」
「剛才在書房看到你師傅藏書很多,也許從那裡面可以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清虛的藏書極豐,有中醫類、易卜類、政治類、軍事類、文學類等,四面書牆,巍巍峨峨非常壯觀。清虛看書有寫眉批的習慣,有心得、有感悟、有勘誤,不大工夫,陳隊長便從這些蠅頭小楷寫就的眉批中發現了蛛絲馬跡。
那是一本傳記性的***,書名《孤島諜戰》,講述的是三七年後軍統在上海與日偽進行的情報戰過程,作者為前軍統高層起義將領。
在這本書裡,有清虛數處眉批:
「此處有誤,刺殺大漢奸胡杏儀時,行動組為兩組、準確人數為五,二組的智揚和淞琿在外密援,而非只有一組的三人參與。」
「此處有誤,刺殺日軍上海梅機關機關長山本羊男大佐的行動是在百老匯二號包廂進行,而非一號包廂。」
在另一本書《我的軍統十五年》中,記述了重慶時期的中美合作所,其中有軍統頭子徐鵬飛等審問江竹筠(江姐)的細節過程。此處,清虛在徐鵬飛的名字上畫了個圈,在旁邊寫道:「齷齪、下流、無恥!羞與爾為黃埔同學。」
看到這裡,陳隊長已經明白了,清虛是軍統特工人員無疑。也就是說,電台的主人就是清虛本人,由此可以看出,清虛應該是「青雲山地區光復派遣軍」中的一員,而且地位很高。由於四六年軍統頭子戴笠在南京墜機亡命時只是個少將,故蔣介石下令,軍統(含後來的保密局)系列的最高軍銜不得超過戴笠,清虛當時的軍銜為上校,由此可見,他在軍統系列中應該位居中上層。
「子陵,不用看了,」陳隊長對許子陵說道:「你師傅就是電台的主人。」
「我也看出來了。」許子陵得意的晃了晃手裡的書:「這本書上的眉批有兩種筆跡,兩種筆跡前後錯雜,一種是魏碑,一種是顏楷,說明那一段時間師傅正在改變自己的書寫習慣。」
「從這些眉批可以看出,你師傅親歷了八年抗戰中艱苦卓絕的上海特工戰,他甚至就是多次刺殺日偽高級軍官行動的直接參與者。」說到這裡,陳隊長那個忽然停了下來,用一種很複雜的語氣喃喃說道:「早死幾年是完人吶!」
「不管我師傅是什麼人,他都是好人。」許子陵忽然忿忿道。
「噢~~~~~」陳隊長回過神來,莞爾道:「沒人說你師傅是壞人。當時國破家貧,你師傅這類人當時大都是熱血青年,抱著一腔熱血考入黃埔軍校,由於國家需要,許多黃埔精英畢業後奉調進入軍統接受特種訓練,抗戰中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奔赴敵後進行情報搜集工作,慘烈悲壯居功至偉。至於後來的潛伏也是奉命而為,和個人品質道德無關。」
「這些東西怎麼辦?」
「塵歸塵,土歸土,一切都過去了!」陳隊長長歎一聲:「塵埃早已落定,還是放回原處吧,我們沒必要再打擾你師傅了。」
陳隊長瞇起了眼睛。
莊嚴的蒼穹下,他依稀看見了斜陽西風中,年邁的清虛臨風而立,面對浩渺的歷史煙雲,嘴裡一遍遍喃喃自語:塵歸塵,土歸土,一切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