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 畜生啊畜生! 文 / 慕流蘇
老梁頭走出門沒幾步,忽地又折了回來,在屋裡四下一尋,眾人都很詫異,不曉得他要找什麼,卻見他最後抄起一條扁擔拽在手中,拳頭握得吱嘎吱嘎響。
「爹,你這是幹啥?咱是去找人,又不是去打架!」梁愈林打了一會小盹兒,這會子醒過來,不明就裡,不免驚訝問道。
老梁頭狠狠一瞪眼,道:「等會指不定會碰到畜生,我就拿這扁擔砍死他!」說完,氣沖沖衝出屋門,瞬間消失在濃濃夜色中。
梁愈林怔了,梁愈洲也撓了撓腦袋,粱禮勝也是莫名其妙,皆望向站在一旁沒有絲毫詫異,卻臉色極其陰沉的梁愈忠。
「老三,你聽明白咱爹這話啥意思嗎?」梁愈林湊過來問。
梁愈忠皺緊了眉頭,道:「別問那麼多,咱動身吧!」說完,抬腳追著老梁頭去了。其他人對視了一眼,越發覺得詫異,也都紛紛跟了上去。
老梁頭帶著兒孫們再次出發去尋找梁愈梅,內院那塊,被李大夫救醒後的譚氏,聽到老梁頭他們又出去了,怎麼著也不聽勸,不肯在床上躺著,硬是要往前屋這邊來坐著繼續等。
一眾婦人們便又簇擁著譚氏來了前面大房的堂屋,眼見外面的天色越來越晚,這些婦人們惦記著家裡的男人孩子們,坐了不一會便陸續起身告辭了。只有崔家的和張家的,還留在這陪著。
「姑……姑啊……」忽然,屋外傳來女子焦急的叫喚聲,正循著老梁家這邊靠來。
張家的一愣:「是我那侄女喚我!」說完,霍地起身去了屋門口,很快便聽到屋門口傳來說話聲。
「哎呀,春妮兒。這大晚上的你挺著個大肚子咋跑到這來啦?」張家的在外面咋呼道。
「姑,我去你家,姑父不在家,表嫂說你來了老梁伯家這塊,我就尋過來了!」春妮道。
「哎呀,你這傻閨女,天塌下來還是咋地,這大晚上的尋到這塊來了,滑跤了咋辦啊!」張家的略帶責怪道,一邊將春妮兒扶進了屋。
春妮跟屋裡的其他人略略打了聲招呼。反手抓住張家的焦急道:「強子早上出門,到這會子都還沒家來,我燒好了晚飯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人。真把我急壞了,咋辦啊姑?」
譚氏沉浸在自己的悲慟世界裡,對外界的一切聲響都沒有知覺,楊氏聽到張大強也不見了,驚奇的豎起耳朵。眼睛一眨一眨的,好似在猜測著什麼。
孫氏在聽到春妮兒的話後,身子驀地一僵,下意識扭頭看了眼錦曦,錦曦朝孫氏輕搖了搖頭,把手搭在孫氏的肩膀上。讓她平穩點。
張大強的爹是張屠戶的弟弟,早兩年病死了,張大強還有個娘。身子骨不好,連菜園都打理不了。張大強和春妮的小家有啥大事,都是張屠戶他們給拿主意,所以,春妮才尋過來。
張家的一聽。急了,又是吃驚又是生氣。道:「啥,早上進山去給你摘野果子,到這會子都還沒家來?那小子,真是不讓人省心!回頭等他家來,我定要叫他伯給好好揍一頓!」
「姑,你別急著要揍強子啊,要不是我說想吃酸山楂,他也不會進山。姑啊,強子不會是在山裡迷了路,或是被啥蛇蟲給咬了回不來了吧?我公公不在了,婆婆不頂事,強子又沒同胞的弟兄姐妹,我挺著個大肚子,想進山去尋,也不成!姑,你可得幫我拿主意啊!」春妮兒說著,掩面嚶嚶哭了起來。
「我家梅兒妹子上晝在家好端端的睡覺,說不見就不見了。你家強子也還沒回來,咱村今個這怪事還都給湊一塊去了呢!」楊氏忍不住插嘴,這話自然是朝春妮兒說的。
兩家隔得遠,春妮兒平素不愛在外走動,自然還不曉得梁愈梅失蹤的事情。聽楊氏這般一說,愣了下。
楊氏還待再說點什麼,春妮兒已經被張家的拉著出了屋門。
「你姑爺今夜在雜貨鋪子王貨郎家喝酒,咱這就找他去,讓他帶著你表哥表弟去找找,你甭急,啥事有姑呢!」
……
張家的走後沒一會,崔孔雀過來接了崔老太家去,蹉跎了這麼久,這時候,村裡人家都已經陸續睡下了。
崔老太一走,堂屋裡就剩下譚氏,楊氏,金氏,還有孫氏和錦曦,以及蹲在屋門口的梁禮青和梁禮柏。
譚氏保持著起初那姿勢,整個身體陷在椅子裡,目光直勾勾盯著屋外的夜色,顯然還沉浸在自己的悲慟世界裡沒能自拔。
誰都不敢再出聲,金氏呆愣愣的坐在那左右張望,楊氏耷拉著眼皮在一旁撇嘴,孫氏的目光一會就朝屋外張望一下,滿面焦憂。錦曦靜靜站在那,微微斂眉,想著這會子,老梁頭他們差不多快進到了柳樹林子裡吧?不曉得梁愈梅是不是正跟張大強在一塊?如果老梁頭親眼得見了他們在一塊的一幕,會不會激怒下當真用手裡的扁擔,去砍張大強?
上回在麥子地裡,梁愈梅拼了命的拽住梁愈忠,以此來幫助張大強逃跑。錦曦不免驚詫,這梁愈梅對張大強,到底是懷春少女對異性的本能吸引呢?還是所謂的動了男女之情?
不過有一點,錦曦幾乎可以肯定,那張大強擱著家裡嬌小玲瓏的春妮兒,而去招惹梁愈梅,根本就是嬌妻有孕,他體內荷爾蒙劇烈攀升,出去找女人發洩了。
唉,梁愈梅啊梁愈梅,不管你是出於哪一種理由跟張大強攪合到一塊,這一步終究是錯路,這場荒唐事,終究是鬼迷了心竅!
因為這趟出去找尋,老梁頭一行是有的放矢,大概半個時辰後,青石巷子另一端,傳來一陣狗吠,緊接著,便有一陣雜亂而急促的腳步聲,在濃濃的夜色中,朝老梁家這邊逼近。
「定是爺他們回來了!」錦曦輕聲道。
屋外,梁禮青和梁禮柏已如兔子般朝聲音的來頭處跑了去,屋裡,楊氏對譚氏大聲道:「娘,爹他們回來了!」
譚氏被楊氏這猛地一嗓子喊的,方才愣愣回過神來,木然的看著屋裡。見錦曦已經起身朝門口迎去,譚氏抬手用力抹了把臉,起身從凳子上站起,在孫氏的攙扶下顫巍巍朝門口奔去。
沒有舉火把,伴隨著一路的此起彼伏的狗吠,濃濃的夜色中,走出來一群人。
梁愈洲馱著個女人走在最前面,雖然那女人披頭散髮,又把臉整個的埋在梁愈洲的背上,但是,從那肥碩的身形和身上衣裳喜慶的紅色,不用猜也曉得是梁愈梅無疑。不過,那身衣裳和頭髮,都是濕漉漉的。
梁愈忠和梁禮勝緊跟在梁愈洲身後,瞧兄弟們那架勢,這一路應該是輪換著馱梁愈梅家來的。
「奶,姑找著了!」梁禮柏在門口跳著腳拍掌大叫。
譚氏扶著門框定定望著正朝這邊過來的一行人,目光直直落在最前面,梁愈洲馱著的那個女人身上。
譚氏一捶門框,嘴角抽搐了幾下,然後『嗷……』的一嗓子,哭喊著衝了過去,從後面扶住梁愈梅往堂屋裡來,心肝兒肉的直叫喚……
「梅兒腳崴到了,得趕緊放到床上去!」梁愈忠在後面大聲道,梁愈洲早已是累得只有出的氣兒,一卯勁兒將梁愈梅馱到金氏的床上,然後自己一屁股跌坐在床邊的地上,大口的喘氣。
老梁頭走在最後面,進屋的時候背著雙手,一張臉黑的比灶底還要甚幾分。
錦曦瞄了眼他後背,沒見著那條扁擔。
那邊,金氏屋裡傳來譚氏的哭喊聲,錦曦進屋去,看見梁愈梅和衣躺在金氏的床上,也不曉得去哪裡鑽了,頭髮蓬亂,上面除了泥巴就是枯草枯葉。
身上的大紅衣裳有些不整,擦脂抹粉的臉上,此刻黑一塊青一塊白一塊紅一塊的,像一隻鑽了灶底的花貓。有一隻腳上沒了鞋子,腳背的地方應該是蹭掉了皮,有血跡從白色的襪子上滲透出來,正躺在那哎喲哎喲的抽冷氣。
譚氏慘白著臉,張開顫抖的雙手,站在床邊,不知該如何是好!滿肚子的疑問,此刻竟不曉得該從何問起!
楊氏目光瞄了瞄,悄悄退出來,拉著一旁坐著狂喝水的梁愈林去了外面堂屋打聽情況去了。
金氏的小屋裡此刻亂成一團,錦曦趁亂也退到了屋門口,豎起耳朵聽堂屋一隅梁愈林正跟楊氏壓低嗓音嘀咕方才尋人的過程。因為這邊太嘈雜,錦曦縱使聽力佳,也還是斷斷續續的傳進耳中。
「……柳樹林子那塊,過了土窯還得往裡走,有一隻斜口大炭洞……就聽到聲音從那炭洞底下傳出來……」
「還好這段時日一直沒下雨,炭洞裡面水不深……邊上有籐條,咱把籐條往裡面扔……下面的人拽住咱就往上提力,先出來的那個,是張屠戶家的侄子,叫強子的那個……後面才是咱家梅兒……」
「爹當時就火了,氣的罵畜生啊畜生!抄起扁擔照著強子的額頭,打了一個大包,要把他給扔進炭洞裡去埋了,強子嚇得夠嗆了!梅兒哭著攔著不准,說要跟著一起去死……爹火了,一扁擔砍在梅兒的腳背上,當時就見血了……」
流蘇有話要說:
最近在忙著減肥,更的不多。但是因為親們的給力支持,讓減肥中的流蘇感動的淚流滿面啊……所以,從明天起,流蘇決定要發狠雙更,以答謝親們的支持!
親們表揚一下流蘇這只決定要勤勞起來的……滾圓的小蜜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