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64第64章 文 / 古錦
「讓我看一看吧。要不要緊?」見男人沒有表示,明玫便輕輕掀開了一點被子,顯然是剛剛臨時拉開想蓋住他身子的,卻只來得及橫搭在身上。傷在大腿上,血染紅了半截身子。
「你得止血,知道嗎?要我給你包紮嗎?」那男子只不出聲。
「好吧,我當你同意了。」明玫左右看了看,也沒有什麼趁手的,無奈只好去撕床帳。費了好大勁兒,又是咬又是撕的,終於撕下一大條來。從那男人褲子上的破洞處撕開個大口子,把大腿上的傷口包好。血又洇了一些出來,慢慢就會好的。
這大腿皮膚挺白,挺滑膩。明玫發誓,她完全沒有碰到什麼不該碰的地方,她下手時萬分小心,如果說她有這心思賞美景,不如說她時刻繃著神經裡那根弦注意著身後那黑影會不會來突襲。
這男人二十歲左右,相貌跟中原人比少了些圓潤,卻也比北夷人少了些深邃,只是身上的打扮很北夷,束髮用鑲寶石的圓形簪,有點像漢人的冠那麼大小了。抹額上的寶石也很大很閃。一邊耳朵上也戴著又閃又大的金耳環,似乎還鑲著顆綠色的什麼寶石。項上也是粗粗的金項鏈,只是鏈墜兒卻是一個展翅的黑色不知道什麼材質的雄鷹。左手上戴著四個巨大的寶石戒指,拇指上是一個更大的血絲玉扳指。右手倒乾淨,大概要使刀用劍的關係,只戴著一個黑色的皮護掌。
這個人,摘巴乾淨了能賣不老少錢。當然指東西不是他。
輕輕拍了拍已經包紮好的傷處,很高興看到他痛得裂了裂嘴。明玫看著他,認真道:「這裡不能久留,被人看到不得了,你們得趕緊走。你長的不太像外族人,只需要稍微不要種打扮得這麼張揚就可以了。我把你身上的配佩取下來好吧。」那男人就只看著她,連眼睛也不眨一下。
「那我還當你同意了啊,」只管動手摘了他的大耳環,抹額,然後摘了他的項鏈,身上的玉珮,手上的戒指和扳指。——摘他扳指是這男人手指動了動,似乎很不情願的樣子。
明玫問道:「不摘麼?你要戴著麼?」那人不理。
明玫只好又問:「是不是這個東西對你很重要?」那人不理。
於是明玫想了想,再撕了一片床帳,把扳指和那個什麼雄鷹放在一邊,用布另包起來遞給他,道:「這兩樣看你捨不得,還給你吧。其他的東西你就別帶了,我回頭埋到村口新路的奠基石邊,若對你很重要,你便到那裡去找吧。」
說著把其他東西包在一起扔在床下,剛準備把這人扶起來讓他走動一下,能行的話就快滾吧,在這裡會把老娘嚇死的。誰知一扶他右臂,才發現他胳膊下面,緊緊壓著一把鋒利的匕首。
明玫呼吸頓了一息,便去拿那把匕首,準備把匕首遠遠扔一邊去,太他媽嚇人了。誰知那人卻手腕一翻,迅速提起匕首對著明玫脖子。
臥草,尼瑪。
明玫深深吸氣,呼氣:「原來你能動?」
「你想搶我的東西?」
「你看出來了?」抵賴不如老實坦白。
那男人似乎笑了一下,卻什麼也不說,自己麻溜坐起身來,用匕首輕輕一挑,把明玫剛才包紮好的布條挑掉,然後利落地把手中匕首往帳子上一戳,撕了一大截下來,自己用力包好。
明玫看著放在一邊的匕呆。原來他只是腿有問題,他一直手握匕首。剛才進來時,如果不是她離床兩步遠,如果不是她閉緊了嘴沒有叫,她,或者她和司茶兩個人,是不是已經悄然身首異處了。
「你怕了?」那男子問道。
「是啊。」明玫老實地點頭。誰會不怕,忽然見鬼似的見到了這種怪咖。如果不是怕身後那悄無聲息的彎刀,她用這麼費勁地在這裡惺惺作態裝鎮定,極力試圖麻痺他放鬆他的警惕麼?老娘認識你是誰啊,老娘內衣都濕了知道不。
「我看你一點兒不怕的樣子。」這人中原話講得極好,一副不信的樣子,給他包紮時,雖然力氣小,卻穩穩的樣子,連取他的東西都那麼穩穩的毫不慌張,會怕才怪。
「我裝的。」明玫道。
大概也是個貴公子吧。如果真是外族躥來的,定然也是個外族中的貴族。
貴族落魄,唉,貴族落魄。某人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樣子呢。
那人笑起來,一口牙倒挺白,一顆顆扁貝似的,讓人瞬間顯得有些陽光起來。
「你在想什麼?」他問。
這是要聊天?現在是聊天好時機嗎?「咱倆不熟,我不告訴你。」
「噢,好吧。」他說,自己把腿挪到床邊試了試,痛得一皺眉,然後又蜷到了床上。
「你從哪邊過來的?」明玫問道。
那人立馬皺著眉警惕地看著她。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你從哪個方向過來。我得讓人清理一下沿路的血跡什麼的,然後再向別的方向灑點血跡去才好。」
那人點頭,卻不說從哪兒來,忽然一把拉近明玫,扒拉開她肩上衣服,忽然裝臉湊近,在她肩頭使勁咬了一口。
明玫驚慌又疼痛,很想揚聲大叫,被他一把摀住了嘴巴。
等他鬆開嘴,就有血從肩頭牙印那裡流出來。
明玫臉色煞白,瞪著眼睛看著這個嘴角有血的怪物。——這是,什麼情況?
那人卻用匕首把床邊的布包一挑,撿起那枚血玉扳指,在明玫肩頭輕輕滾動。扳指沾染了血跡後,似乎更紅艷了些。明玫毛骨悚然,扳指吸血麼吸血麼?
「你怕了。」男人又問,臉上笑嘻嘻的,臉就在眼前。
「那個,你牙有毒麼?」明玫顫聲問道。你吸血鬼啊,是不是咬一咬我就被傳染啊。該死的明玫現在想到的只有這些,還有就是一閃而過的,某個外族可能會有的怪異的巫術:吸了你的血,你就成枯發妖魔什麼的。
「有毒,你中了我的毒,就是我的女人了。」他笑嘻嘻的將臉湊得更近,說到最後戲謔的語氣變得有些鄭重:「只有我能解毒,所以你等著我。」然後他說,「我餓了,你去找些吃的吧。」
明玫嗓嚨發乾,脊背發涼,拉著司茶在廚房裡逗留了很久,在叫人與不叫人之間天人交戰。今天去送嫁,三十六個護衛去了三十個,剩下的封刀等人本領雖然也很強,但只怕代價也不會小。背後那人影只那麼一晃,就聲息不聞了,鐵定是個高手。到時候就算他們走不了,死傷只怕也再所難免。
她這裡,還有這一屋的婦孺。
可是不叫人,任由他們在這裡呆著?是她撞見了,她忍著了沒有出聲,別人呢,只怕發現他們的人都只有一個下場。幸好她出來了,再不出來,司茶若沒忍住進來看個究竟,那背後之人只怕絕對不會放她們兩個出來。
她很乖,所以被放出來了,現在還是別撕破臉硬碰硬了,想個法把他們驚動走就好了。若能引來柳暗明那傢伙,再捉去湊軍功去就好了。老天啊,保佑他又來看他的老姑婆,然後立一大功吧。
天沒降柳暗明出來,只有一個司茶,無恨擔憂地直問:「小姐,那屋裡可是有古怪。」
「你發現什麼了嗎?」
「似乎有些輕微響動。奴婢站在門口,總覺得被人盯著似的,冷颼颼地嚇人。」
「嗯,回頭再說。我現在拿點點心去明琪那屋,你別驚動別人,過一會兒如果我沒出來,你就把院子後面角落裡的小柴堆點著,然後大聲叫失火。可千萬別玩大了,真失火了。」
「然後呢?」要放火這事兒,聽聽就很嚇人好不好,怎麼小姐說得這麼隨意。
「沒有然後,你以管大聲叫嚷把所有人叫醒引來就好了。」這樣他們就該走了吧,再不走那就是明擺著與大家為敵了。那到時候,就怪不得我了
明玫再回去的時候,那邊已經人去屋空。床單邊有一行紅色的血字霸道地寫著:「女人,你動搖了。以後不許!」然後旁邊一包佩件,連應該是有著某種象徵意義的雄鷹都在,獨獨沒了那個扳指,那個可怕的吸血扳指。
風吹得燭光搖曳,靠院牆的小木格高窗大敞著。
床上那人躺過的地方滿是血痕,應該他背上也有巨大的傷口吧。()
明玫看看這滿床的血跡,和那割得破爛的帳子,迅速把蠟燭往床上一扔……
小範圍地失火,燒盡了一屋的帳帳幔幔。老太太驚得直拍胸口:「怎麼會發生這種事?」然後開始罵人:「你們怎麼侍侯的,昨天誰值夜?」
司茶受到的驚嚇最大,這邊戰戰驚驚正琢磨著什麼時候開始放火從哪裡放好控制一點呢,那邊火勢已經起來了,小姐正在那屋裡呢,真是讓人魂飛魄散啊,差點手一抖把這柴堆也點著了。
如今見老太太責問,慢了好幾拍才答道:「昨兒是奴婢值夜,後來小姐說有些餓,讓奴婢去廚房看看有沒有吃食,讓悄悄地別驚動旁人,說大家都累壞了。誰知奴婢剛從廚房出來,就看到這裡有火光,還聽到小姐的叫聲。」
明玫看著那黑乎乎的床架子,好好的一張床毀了,只能劈柴燒了,呆呆地道:「我聽到外面有聲響,就端著蠟燭去廊下看了看,我怎麼會進錯了屋子點著了火呢?」真的,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太可怕了。
老太太聽了倒沒有多怪罪,反連連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小七這些天累的不輕,幸好是清醒著著的火,要不然可不得了。」
有驚無險,大家嚷嚷一陣各自回去睡了。
第二天天一亮,賀宅就被圍住了。
帶隊的人是個千戶,就是那個叫耿志誠的,是個輪廊分明的漢子,說話不怎麼客氣,很直接的說發現有壞人蹤跡,要進院子搜去:「有血跡直到你家牆外,你家這老房子院牆不過一人高,很容易翻過來。」
明玫聽到嚇了一跳:「什麼?」為什麼還會有?好想親自去看一看啊。昨天晚上她和司茶明明爬梯出去把沿路的腳印痕跡血跡什麼都抹了呀,難道遺漏太多?
於是沒什麼好說的,大門敞開,裡面請吧。
原來這耿志誠就是柳暗明的百戶,前天發現了敵蹤,是柳暗明死追不放,又十分熟悉當地地形和人們的舉止習慣,硬是把那喬裝的傢伙辯認出來設伏逮住了。結果逮到的這一個嘴巴死緊,寧死不吐實情。耿志誠只好放了柳暗明的假,宣佈已經抓到人了,戒嚴消除。
果然這人的同夥終於按捺不住跑了出去,這才被他布下的人攔截住,可惜對方身手實在高強,雖受了重傷,卻中途又有高手施救,仍然逃脫了。
那人,貌似是條大魚,如果抓到,看這次誰還敢冒領他的軍功。他媽他在這裡窩了十年了,到如今還是個百戶。
耿志誠帶著大兵老實不客氣地四處翻找,最後對明琪那個失了火鎖起來的空屋子十分感興趣:雖沒有血跡,也沒有什麼翻窗而過的痕跡。但太過乾淨的環境常常就是掩飾了之後的犯罪現場。——女兒出閣剛走,誰那麼有心把一人高的通氣後窗擦拭得那麼乾淨。竟然讓他摸不到一絲灰塵?
「剛失過火,連飛灰都沒有落在上面,你的丫頭真細心啊。」耿志誠盯著明玫道。
「是啊,我竟差點釀下大禍,唉,她們也許不想給我留下一絲陰霾吧。」明玫道,「我都沒發覺這些呢,你竟然發現了,耿百戶也很細心啊。」
竟然毫不慌張,是毫不知情還是太會掩飾?這些京城裡的女人,個個妖精似的難弄懂。耿志誠乾脆挑破:「會不會是壞人翻窗進來,怕留下痕跡才故意擦得這般乾淨的呢?」
「會嗎?那可太嚇人了。那煩請百戶帶人再好好查找一遍吧,可別讓壞人窩藏進來。」
那耿志誠雖然立功心切,卻不糊塗,看著明玫,不知忽然想到什麼,道一聲:「走!」帶著大兵話都沒留一句,忽啦一聲就全撤了,比來時還迅速。
聽說賀家舊宅兒出事兒,一大早就圍滿了鄉鄰。明玫他們也忙跑到牆外去看。
誰尼瑪把什麼血沿路灑到她家牆外,還清晰地直到翻牆位置的牆頭?那人在她和司茶清理完現場又專門回來嫁禍?
她家廚子經驗老道,一看就笑了:「小小姐,這是雞血。」
大家都笑了:「誰這麼促狹,用雞血唬人,把百戶都引來了。」
旁邊鄰居立馬大罵道:「他姥姥的,我家那麼高的院牆,竟然丟了兩隻雞,哪個缺德的偷雞賊」
明玫在人堆裡留心了半天,還好沒有聽說誰家丟了人或傷了人。然後有夜歸的村人講,在什麼路段看到過兩個什麼樣高低打扮的人趁夜趕路,看樣子,似乎是從咱村方向出去的。於是大家就認定,就是過路的偷了人家的雞……
接下來的日子,族長忙著介紹了夫子來跟明玫見面,又有人把土地賣主叫了來,裡正弄了一塊漂亮平整的大青石條要立奠基石,明玫一樣樣落實。其實她大多不管,要麼讓管事兒的參與一下,要麼只管出錢了事。反正當了冤大頭,誰還肯賣力辛苦。
新路奠基那天,儀式還是大傢伙圍著基石鞠躬。明玫扶著老太太站在旁邊,老太太最初看著那紅色柳體的「柳蔭路」三個字,樂得瞇著眼對明玫道:「就是這個『柳』字沒錯。」
明玫笑道:「多新鮮哪,誰敢弄錯金主的姓氏啊。」
有機靈的過來給老太太鞠躬,於是明玫照常叫人打賞。這下好了,全村子認識的不認識的男女老少都來鞠躬來了。人一撥一撥的來,鞠躬鞠得到後來老太太都不好意思了,對明玫道:「算了吧,怎麼讓他們停下來?」
原來以為最費勁兒的修路,沒想到竟是最快搞定的,全村家家戶戶出人出力來幹活兒啊。好像是先用粘土夯實,似乎摻了點米湯啥的做成路基,然後上面鋪了一層青石條。過了最初那幾天,後來竟然發現還有人自帶乾糧來幫忙的呢。明玫一問才知道,這七八里路中間還有兩個村子,原來走別的路,大概這裡如果修好了,就拐這裡更方便,於是自發來幹活兒了。明玫很高興,說只要幹活的都管飯,管飽管好,只管來幹好了。
後來算下來,工錢料錢伙食費,修這麼一條不長的路,花了二千多兩銀子。
司茶:「小姐,這筆錢從哪裡出?」
「沒錢了嗎?」
司茶道:「小姐啊,如果只算出的不算進的,那帳面上的錢可差不多用完了。」還有這麼多人這麼以後的花消和回程費用呢。
「叫姚管事兒套馬車,收來的禮物中,拉些去縣城或當或賣。」把賀家牌子亮出來,把為什麼典賣東西說出去,那些東西,大概賣不了幾件就夠了。
別的事兒都不用明玫怎麼出力,接下來的時間就真的過的很悠閒,也慢慢認識了些村裡的人。
村上有位魯家媳婦兒,很漂亮,三十七八歲,就住在石根哥哥家後邊,不知道怎麼趕的輩份,大家都讓她九奶奶。九奶奶眼睛亮亮的,在人前總是害羞地笑,說話輕言細語的,很是斯文有禮,是個大家閨秀作派,有空常來和明玫聊天拉家常。
後來明玫才知道,她果然是出身大家的。具體家在哪裡,為什麼到了這裡,九奶奶隻字不提。她男人很man,是個很高大英俊的肌肉男,人稱九爺,據說很能掙錢,地裡莊稼也伺弄得好,又會泥瓦工和木工,還是個廚子,還會殺豬宰羊,是個農村十項全能選手,一年到頭都忙著,忙自己的田地,忙給這家做活那家幫工的,常出門一陣子回來,就有工錢酒肉的帶回來。
九奶奶是全村最有福氣的女人,只負責在家裡貌美如花,巧笑蔫兮。什麼都不用她做,或者說她什麼都不會做,不會做女紅,——手扎爛也捏不住針。沒關係,要麼請鄰居幫做衣服鞋襪她老公出錢,反正他有錢,要麼直接買成品。不會做飯菜,——偶爾做一次難吃死個人。沒關係,他老公會做廚,還經常給有紅白喜事兒的人家當大廚待客呢。不會做農活,——下地曬一曬會頭暈。沒關係,他老公壯似牛,地裡的活不用她插手。還不會,生孩子。——當然生孩子這事兒不賴她,據說是九爺,小時候在田地裡埋土雷炸兔子玩,結果炸住了自個小蛋蛋,據說x功能很強,孩子緣就沒有了。
但抵不住兩口關係好,抱養了一個小女孩,七八歲了,據說以後要招上門女婿,就指著她養老送終了。
傳說中,九奶奶是跟著九爺私奔回來的。農村人哪管這個,反正照樣做老婆,裡正還給九奶奶上了戶口,九奶奶正正經經成了齊魯莊人。
大概是看到明玫,想起了久違的大家族生活,時不時拉著明玫出去玩,問明玫一些日常的生活細節,偶爾說一兩句自己的從前。
明玫真的覺得,這是個最幸福的女人。所謂農夫山泉有點田,所謂歲月靜好,明玫都能從九奶奶身上看到。據說日常,九奶奶還保留著很多大家小姐的習慣,比較要化妝,比如敬重老公如天,比如她識字很少,但她會畫畫,偶爾畫副可以當門神的畫貼一貼。
總之這個九奶奶,讓明玫在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沒少幻想她這樣的生活。
村裡很有一些大姑娘小媳婦兒的喜歡明玫,她不拉架子,會說愛笑的,最初大家扭扭捏捏不好意思,後來見明玫跟著九奶奶出去玩了兩次,便也偶爾有人來叫明玫出去玩。明玫很快就和她們玩在了一處。
有時她們打豬草,也帶著明玫去田邊,一路打到河邊,還可以順便摸會魚。聽著河邊有男子在那裡用著《縴夫的愛》的調調大聲唱著:「妹妹你睡這頭~~嘔嘔~~;哥哥我睡那頭~~嘔嘔~~,睡著,睡著,就睡到了一頭~~。」
明玫以為遇到老鄉了,詫異地聽了半天,誰知道這是當地一直流行的調調,那些姑娘們壓根不在意那露骨的歌詞,嘻嘻哈哈就在旁邊鬧,還有人對上唱道:「妹妹我站這頭~~嘔嘔~~,哥哥你站那頭~~嘔嘔~~,站著站著栽到了水裡頭。」然後大家一陣笑。
那天跟一幫女人在村邊土坡上玩,有一個少年遠遠地對著她們唱:「妹妹快撩起你的裙子喲,讓哥哥看看你的屁股噢,如果夠白,哥哥就娶回來」
不見誰不好意思,大家反而都哄笑起來,明玫才知道原來那少年他媽就在她們這群人中間。
他媽就衝著少年揚聲罵起來:「發什麼騷啊,撩你媽呀撩。」
那少年一看,呀,真撩著他媽了,忙先怪他媽起來:「娘你怎麼不害臊,混在小女人堆裡幹嘛,想找野男人呀?」被他媽罵一聲:「放屁」,那少年就笑道:「我替我爹唱的,我爹在後頭呢。」然後撒丫子跑了。
原來這塊地方是有情人野戰區,當場便有姑娘說在這裡見過兩人抱著滾山坡的,「那屁股好白呀」
明玫才知道,比較這裡的民風,明璇那點子換個衣裳啥的,真的弱暴了弱暴了。
一直這麼悠哉到了七月初,這天封刀報來消息,說唐玉琦被逮回去了,六月底已經成親了。原來他沒撐住,把身上的玉珮拿去當了。然後唐家就根據玉珮找到了他。
明玫:「你的消息是真的假的。」看看天上,也沒有飛鳥什麼的啊。難道你們通消息比天朝時代先進,靠腦磁波感應一下就成啊,你媽也太神奇了。
他們護衛和京城,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這種話封刀已經不想說了。
明玫看著天上的雲半晌,然後笑道:「那朵雲彩好漂亮。」
封刀:
七月初八,明璐要成親的消息傳來,催老太太回京送嫁。
這天明玫問封刀道:「那麼明顯麼?我和唐玉琦,連你都看出來了?」當初她什麼都沒問,他卻總報給她唐玉琦的消息。
封刀:「小小姐別擔心,我沒有看出什麼。是唐玉琦托我好好關照你的。我倆很熟的,練武場經常切磋。」
有什麼差,那他還有誰不告訴?
「這麼多人知道,我都不好意思回京了。」徒余一場尷尬。
雖然知情人士不算多,卻也不少了。唐玉琦最後被找到的地方雖然離這裡足有幾百里,但當初他是一路追著她們的路線過來的卻是事實。唐家人自然心裡有數,就看他們有沒有說出來了。
封刀:
八月中旬到京城時,唐玉琦已經離京了,投去西南軍,去了南襄城駐地,夫妻同行。
據說,唐五少爺新婦邢茹萍已經診出身孕了,而遠在南襄城的邢岳母病死了,新婦兩口回去奔喪守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