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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80第79章 文 / 百夜

    大殿中眾人不敢喧嘩,即使熱鬧也只敢很小聲的說話。沒過多久,鴻臚寺的官員便過來了,他對著殿中的眾人道:「諸位大人,三鼎甲還要更衣,以後都是同僚有的是機會聊呢!」

    「正事要緊!可不能耽誤了吉時。」與寧陶煦站在一起的左師衡便直接笑瞇瞇的發話了,他可是還等著這位曾外孫御街誇官呢!

    當朝首輔都發話了,其他的人自然都十分識趣,其他兩個都好說,要是耽誤了這位新科狀元,可要吃不完兜著走。

    寧雲晉他們三人與身邊道別,然後便跟著鴻臚寺的人走進了偏殿。偏殿裡面已經用帷幔隔出了三個簡易更衣室,每個門口都站著三個宮女等候著。

    身為新科狀元寧雲晉分到的自然是中間最寬敞的那間,裡面的三個宮女都是他熟悉的,沒有這麼巧吧!?

    見他露出驚訝的表情,帶頭的宮女小聲道,「是李總管吩咐的呢!」

    宮裡有人好辦事啊!

    這三個都是乾清宮的人,與他再熟悉不過,多次替他更衣,寧雲晉只需要攤開雙手站著便好。

    就像戲曲裡唱的那樣,中狀元,著紅袍,頭戴宮花好新鮮。不過這宮花並不是直接插在頭上,而是左右兩邊簪著大紅花的烏紗帽,換上這樣一身紅彤彤的裝束頓時看著就喜慶起來。

    只有寧雲晉心中稀罕,這狀元郎的打扮居然和新郎官的衣服幾乎一模一樣,難怪結婚被稱為小登科。

    他的皮膚本來就十分白皙,穿上這麼一套衣服之後,又正是人生最為風光的時刻之一,顯得格外精神,簡直像是個引入注目的發光體般。

    乾清宮的宮女規矩最嚴,她們從來不會多嘴半句,即使是這樣,見到打扮一新的寧雲晉後也忍不住讚道,「寧公子可真適合紅色!」

    出了帷幔之後,另外兩人已經在外頭等著了,寧雲晉看了一眼他們的裝扮,頓時心理平衡了,至少自己頭上是兩朵宮花可以保持平衡,像探花和榜眼那樣頭上只帶著一朵,一邊重一邊輕可得多難受啊!

    徐不用目不轉睛地望著寧雲晉,直到旁邊有宮人輕輕咳了一聲才回過神來。他走到寧雲晉身邊,擠了擠眼,「雲晉這一身還不知道要迷倒多少人!」

    寧雲晉嘻嘻笑道,「至善兄也一樣!」

    說話間他們被鴻臚寺的官員引出大殿,接著由三位主考官親自送到午門外,這時候左師衡帶著禮部尚書上前迎接他們三個,由太和門招搖而出,其他新晉進士則隨行走在旁邊的官道上。

    行走在只有皇帝才能走的御道上,寧雲晉不禁覺得世事無常,第一世做夢都想在這條路上走一招,這一世早已不再執著,卻達成了願望。

    走在這條一輩子再也不可能走第二次的御道上,寧雲晉想著自己如夢似幻的人生經歷,步履緩慢。

    好在並不是只有他一個人走得慢,畢竟對於讀書人來說,現在這三位經歷的就是人生最風光最激動的時刻,如同做夢一般想要多沉浸一會,是人之常情。

    打頭的左師衡也能理解他們的心情,放慢了腳步任由他們緩緩跟著。

    從金鑾殿到張貼金榜的長安左門,要穿過五處門洞。從午門的正門踏出宮時,即使是寧雲晉也按捺不住自己心情的激動。

    再長的道路也有走到盡頭的時候,很快他們就到了長安左門,這裡已經紮好了臨時搭起的龍棚,棚子裡懸掛著進士金榜,這張榜將要懸掛三天,供人觀看。

    引領著他們的左師衡親自為寧雲晉身上十字披紅,他身後的鴻臚寺官員則為寧雲晉遞上馬鞭,將他扶上一匹金色鬃毛,身無雜色的高頭大馬上。

    那馬寧雲晉曾經見文禛騎過,是去年才進貢來的大宛寶馬。他不由得有些驚訝,就算李德明再關照自己,若是沒有文禛點頭也是拿不出來,一想到那人居然對自己這麼關照,寧雲晉心裡就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在他發愣的時候鼓樂聲大作,左師衡在披紅掛綵的馬屁股上拍了一記,催促道,「還愣著幹嘛,吉時到了!」

    寧雲晉這才收回思緒,對著滿臉慈祥的首輔大人拱手告別。()

    樂聲中禮部尚書親自護送著由兩排大漢將軍抬著的蟠龍金榜緩緩而出,寧雲晉連忙催馬跟上,他的身後還有人舉著「連中三元」「狀元及第」旗各一對,綠扇一對,紅蓋傘一柄。

    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後的則是榜眼和探花,再之後才是隨行的其他進士。

    每隔三年的御街誇官最是受京城老百姓熱衷,這年代的普通人一年到頭也只有那麼幾樣娛樂,這種歡慶的時刻,都愛湊熱鬧。

    此時長安街的兩旁早已站滿了男女老少,見到今年的的三鼎甲一個比一個年輕,一個比一個英俊,尤其是狀元郎簡直俊美得不似凡人,再一想到他年僅十三歲便連中三元,人們興奮地尖叫沸騰聲簡直可以刺破人的耳膜。

    不知道是誰打頭朝著寧雲晉扔了一朵花,他隨著接住,兩指捻著在鼻尖嗅了一下。

    花美,人更美!

    人群頓時更加激烈熱情起來。自從有了擲果盈車的典故,人們看到美男子總是會忍不住手癢,頓時手中有鮮花、瓜果的人都朝著他扔了過去。

    看到蘋果梨子等常見的水果像是一個個小炸彈般朝著自己飛來,寧雲晉頓時頭皮發麻,即使這其中絕大部分都是廣大群眾的好意,可要真是被砸到,那絕對要灰頭土臉了。

    更陰險的是裡面明顯有一些的速度忒迅疾了一些,寧雲晉不厚道地想,一定是哪個缺德的人在嫉妒自己!

    他本來也就是個人來瘋的性子,見這陣勢一點也不慌,他將手中的馬鞭一抖,那條軟軟的鞭子突然如同靈蛇一般動了起來,像鐵釬子一樣將那些瓜果打中心串了起來。

    寧雲晉的這手可比天橋雜耍要帥氣多了,頓時換來了一陣震天的叫好聲!

    他對著人群拱手笑道,「大家的熱情,寧雲晉心領了,再多可就拿不下啦!」

    寧雲晉這風趣的話惹得眾人哄笑,善意的人自然都住了手,再有想搗亂的見到兩旁虎視眈眈的官老爺們也都不敢出手。不過投擲瓜果的人雖然沒有了,可是還有不少人拎著籃子紛紛將裡面鮮花花瓣朝著寧雲晉身上扔。

    風一吹,花瓣紛紛揚揚的飛舞在長街上,落在他的頭上、身上,五顏六色的花瓣將寧雲晉映襯得如同謫仙一般,俊美無比,即使幾十年後見到過這一幕的人也彷彿能回憶得起那冠絕京城的少年,真正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端得是風光無限。

    遊街完之後寧雲晉他們三人還有一連串的事情要做,去吏部衙門上香,再去觀音廟、關帝廟上香,接著又趕回禮部衙門,參加御賜的瓊林宴。

    即使是再自詡為君子的人,看到寧雲晉讚了一聲英雄出少年之後,也忍不住要心生嫉妒。這樣一個人,本身就相貌出眾,家境優越,又有強大的血脈之力,還沒當差就已經深得帝寵,偏偏讀書還那麼厲害,與這樣一個人同年考試,簡直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了。

    剛開宴的時候,大家都還有些矜持,由寧雲晉帶頭給歷科鼎甲的前輩們作揖、敬酒,等到那些前輩們起身言別之後,他們這幫同年便鬧了起來,灌酒的炮口自然是一致對著寧雲晉。

    寧雲晉這一輩子的酒量本來就一般,還沒經受過「酒精考驗」被這樣你一杯我一杯的敬著,很快腦袋便有些暈呼呼的,小臉都紅了。

    總算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對他羨慕嫉妒恨著的,像徐不用、孫本善這些早就與他熟識,又心生愛慕之心的人自然在這樣關鍵的時刻挺身而出。有了他們幫忙擋酒,寧雲晉總算緩了口氣,借口尿遁,跑到外面尋了個角落吹風。

    涼風習習,他將臉頰貼在冰涼的石柱上,頓時覺得十分舒服。

    文禛看到的是便是這一幕,寧雲晉的小臉上帶著傻乎乎的笑容抱著一根石柱欄杆,歪歪斜斜地靠著,差點整個人都貼在柱子上。

    他忍不住蹲□,饒有趣味地挑起寧雲晉的下巴,「不是叮囑過讓你少喝酒嗎?」

    「嘿嘿……嘿嘿……」寧雲晉醉眼朦朧的望著,嘴裡含糊地念著,「三更燈火更雞,正是男兒立志時。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嘿嘿,想不到我還有中狀元的一天,人生真真是奇妙……」

    一見他這傻傻的樣子,文禛便確定人是真醉了。

    他用食指輕輕勾勒著寧雲晉的臉頰,若有所思地道,「你很好,好得即使是朕也捨不得耽誤了你,若是你知道朕的這片心意,可會有一絲感動……」

    寧雲晉哪知道他在說些什麼,只覺得臉上癢癢的,縮著脖子不停躲避著,嘴裡咕咚著含糊不清地話。

    「只怕你若是真知道了,不是會逃得遠遠的,就是……」文禛又歎了一聲,自己回答道。寧雲晉的臉頰光潔滑膩,文禛的手指彷彿有了自己的意識一樣撫摸著,流連忘返,捨不得放開,就如同他糾結的內心。

    「癢,好癢啊……」寧雲晉實在是受不了這樣的騷擾,想要將他的手揮開,可是偏偏眼神迷茫對不准焦距,那嬌憨的模樣惹得文禛不禁笑了起來。

    「笑什麼……別以為你笑起來好看我就會理你……你還沒那人長得好看……」

    身為九五之尊文禛哪裡忍受得了自己被和旁人比較,還被比輸了!他的雙眼微微瞇起,語帶危險地問,「那人是誰?」

    寧雲晉傻傻一笑,「自然是我爹啦……他長得可真真是……」

    文禛彷彿是被潑了一冷水,難道自己的相貌在這小子眼裡居然比不上寧敬賢!?

    他心中鬱悶,卻又不能和一個醉鬼計較,聽到不遠處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知道只怕是有人來尋這小子了,只得縱身提氣趕快離開。

    因此他也沒聽到寧雲晉後面嘀咕地話,「……一個皇帝要那麼好的相貌幹嘛,真是浪費資源。」

    作者有話要說:國慶長假快完了,大家要好好休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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