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3第2章 文 / 百夜
居然這麼容易就將自己夾帶出皇宮了!
這殘酷的事實對盼著給自家魂蛋老爹添些麻煩的陽澄也是一大打擊,心中鬱悶的他不知道寧敬賢要想做到這點也是相當不容易的。
寧敬賢告別文禛準備出宮門的時候,天色已經差不多暗下來了。入夜宮門就將關閉,他趕到的時候外班侍衛正準備將宮門上鎖。要知道一旦宮門落鎖,即使他拿著皇上手諭也沒那麼容易能夠出去,更別提要夾帶一個嬰兒。
在陽澄發呆的時候便被寧敬賢用一種迷香弄暈過去,因此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帶出皇宮的。
實際上寧敬賢對夾帶東西出皇宮可謂熟能生巧,雖然帶個活人出去是第一次,但是也並沒有妨礙他的發揮。他將陽澄裹在一個包裹裡面,又用襁褓包好綁在身後,咋一看上去就像是個大包袱。
寧敬賢是正三品的侍衛佐領,深得皇帝的喜愛,他的人緣也不錯,平時在宮裡頗有幾分體面,除了個別幾個來頭比較大的侍衛對他倨傲了一點,其他的侍衛見了他都要熱情的稱呼一聲寧大人。
畢竟他在皇上面前的一句提點就能讓人少奮鬥幾年,像他們這樣的侍衛要是能外放出去做個官兒,不但不用每天無聊的守門,還能賺個盆滿缽滿。
最近人員的排班都是寧敬賢一手安排的,領侍衛內大臣對這些小事一般不插手,只要他安排好,弄出個章程去蓋個章上印就行。
要從宮裡秘密帶東西出去,寧敬賢自然不會傻到去那幾個有與自己不和的人守著的宮門。繞道西華門,這邊守著的兩個侍衛都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一看到他自然就熱情地上前與他打招呼。
「寧大人,這麼急匆匆的是領了皇命嗎?」
寧敬賢不動聲色,溫和笑道,「可不是,皇上剛剛看了份請安折子,想到直隸今年降了大雪,聽說少正大人身體最近不好,便賜下一件金絲猴皮大衣命我一路疾馳給少正大人送去。」
「這可是天大的恩典啊!皇上仁慈。」那人眼中一抹羨慕,雖然他家裡並不是買不起這麼一件裘皮大衣,但是御賜的和自己買的感覺畢竟完全不一樣。
「那寧大人這趟可要遭罪咯!」另一個人則厚道得多,看著寧敬賢手上捧著一份聖旨,背上一個明黃色布做成的包裹,身上連件大衣都沒有,就這麼一會時間臉上已經凍得通紅,「這寒冬臘月的時候要疾馳,我想著都涼到骨頭痛!」
「那到是!寧大人自己可要注意身體。」
寧敬賢笑道,「你們兩個小子!行了,我趕著去為皇上辦事,宮門也快落鎖了,你們趕快檢查一下,我好趕緊離開,回頭別出不了城門。」說著他抬起手呵了口氣,「這天兒可真冷,只怕還要下雪,我還得先去加點衣服。」
這段時間皇帝經常突然想起誰就賜下一些東西,侍衛們對這一幕倒是都習慣了。按例是要仔細檢查一下的,不過侍衛們巡查向來是從外往內檢查認真,從內往外檢查就馬虎多了,再加上寧敬賢又是他們的上司,那兩個人哪敢真的要他解下包裹,也就是查了下腰牌,又捏了捏他身上的包袱,感覺觸手軟軟的確實是毛皮大衣,便就沒有多做糾結很容易就放他離開了皇宮。
等到寧敬賢在車馬處與自己的長隨匯合,上了自己的馬之後他提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寧敬賢怕把皇子悶死,將人改為揣在懷裡。路上他吩咐長隨福滿回家給自己取御寒衣物然後在城門匯合之後,他便準備直接出城避免夜長夢多。
就算寧敬賢的動作再小心,也免不了讓陽澄吹到了一些寒風。正月裡京城的風像刀子一樣,又乾又冷,刺骨冰寒,直接吹在臉上連大人都有點受不了,更別說嬌嫩的嬰兒,昏迷過去的陽澄便被這股冷風吹醒了過來。
耳邊最清晰的是得得地馬蹄聲和寧敬賢沉穩的心跳聲,陽澄並沒有馬上睜開眼睛,而是繼續假裝昏迷思考自己的處境。()
成為陽澄的第二世裡他對文禛的恨本來就淡了不少,對那一世的過往差不多能一笑而過,其實回想起來當初文禛也有不少機會能讓自己一敗塗地,但是最後都是高高舉起又輕輕落下了。
那個時候自己被仇恨與權勢迷了眼睛,冷靜下來回想過往,若不是混蛋皇帝對自己這個被丟棄的兒子還有幾分愧疚,憑他一個已經集權已久的皇帝要整治自己這麼一個大將軍還是很容易的。如果不是他一直只是敲打與削弱自己的勢力,也不會讓自己擁有那麼大的勢力。
剛剛文禛落在自己臉上的淚水也確實讓陽澄的心頗為觸動,想想他這個皇帝當得也確實苦逼,外有四大輔政大臣掌握朝廷,內還有親兄弟在無時不刻想將他拉下水,好不容易找到個突破口娶了左師衡的嫡孫女想要拉攏左師家,結果皇后難產了,自己成了鰥夫不說,與左師家的聯繫也就只剩下兩個孩子。
偏偏這兩個孩子又都是雙生子,不僅是大夏朝,實際上歷代朝廷都默認雙生子不可繼承皇位,畢竟皇位只有一個,雙生子的長相太過相似,容易引發爭端。
文禛去年便已大婚,按例應該可以提前親政,但是卻一直被夫蒙卓明壓著。夫蒙卓明不但不讓他親政,還暗地裡籌劃著將才七歲的先皇十六子推上皇位,一旦讓他成功文禛不但要失去皇位,還小命難保。
而左師衡是三朝元老,在朝中的勢力不遜於夫蒙卓明,同時左師家也是奉天族五大姓之一,子弟遍佈朝野,只有取得他的支持文禛才能坐穩這個皇位。
似乎我還要感激這個時候文禛還有幾分天真,不但沒有一刀解決了自己,反倒選這麼麻煩辦法冒著風險將自己送出宮去。陽澄心中犯著嘀咕,但是看在那幾滴眼淚的份上,他終於決定放棄重生擁有的優勢,這一輩子不再肖想那把破椅子,自己好好過日子算了!
心中既然下了決定陽澄就不得不考慮一下自己未來的生活,要他再在民間過一次苦日子,他是絕對不願意的!
要知道大夏朝可是半奴隸制的封建國家,和他第二世歷史上的大清朝十分相似,同樣是使用的八旗制,旗民的日子和漢民的日子簡直是天壤之別。
那一世寧敬賢對自己還是不錯的,不但將自己送到千里之外的杭州府,還給育嬰堂留下了不少錢財,甚至做了個身份證明讓自己沒被劃入賤籍。
天下賦稅三分之一出自江南,也只有像杭州府這些繁華的大城市裡育嬰堂才不是形同虛設,自己早年的日子還算過得去,但是等到五年後江南發生水患,不但連育嬰堂都淹了,還導致災後瘟疫橫行,江南也成了人間地獄。
那時候城市周邊連草根都快被人挖光了,到處都是妻離子散,賣兒賣女的人,誰還管得誰,再讓自己去過那種餓得連土都吃的苦日子,自己絕壁受不了。
不說那世成為將軍後的**生活,自己身為陽澄的二十多年過得也不低於皇帝享受。作為陽家的一根獨苗,他不但有爹媽疼,還有四個會賺錢的老人寵著,那真是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
要說現代有錢人的生活過得絕對不比皇帝差,做皇帝還要勞心勞力,如同坐牢一樣住在那冬冷夏熱的紫禁城裡,想外出透口氣不但麻煩,還只能坐顛得人抓狂的馬車或者轎子;沒有空調,消暑只能靠冰和下人打扇子……
想到以後就和各種高科技告別,陽澄不禁十分鬱悶,恨不得能再穿回去就好。即使回不去他也不願意,被寧敬賢送到江南去過苦日子,重生一回即使自己不去爭那破椅子,總不能讓自己過得慘兮兮的。
眼看城門就要到了,陽澄心中不禁有些著急,但是以他現在這口不能言的樣子卻也沒辦法抗爭。
「不知道靜慧的病好一些沒有,最近忙著差事,也一直沒能去看看她。」也許是想到要離京一段時間,寧敬賢心裡也有些惆悵,忍不住和自己的長隨嘮叨了起來,「福安,你聽你娘說過太太的病情沒?」
「太太心慈必會大安的,聽我娘說太太這幾天精神好多了,老爺您就放心吧!」福安連忙道。
寧敬賢歎了口氣道,「希望如此吧!前段時間過年宮裡太忙,她生產也沒能陪著,連孩子都沒顧上看幾眼!」
福安立刻機靈地勸道,「這不是老爺事情多嘛,太太那麼賢惠的人肯定會理解的。」
聽他們兩個說話,陽澄眼前一亮突然心中有了主意。對這個寧敬賢他以前是做過一番周密調查的,要知道這人不但是文禛的心腹,而且還是皇帝的連襟,娶的正是左師衡最大的庶孫女左師靜慧。
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左師靜慧這次生產和皇后只相差兩天,但是她是高齡產子,生下孩子以後就病得不輕,死的日子正是今晚,更巧合的是她生下的那個孩子也體弱多病,在今天同時夭折了。
他會記得這個時間也是湊巧,一來是明天就是自己滿月的日子,二來今天也是自己被送走的日子,實在是讓陽澄印象深刻,兩輩子都無法忘懷。
那一世寧敬賢應該是送自己去了江南,連自己老婆孩子的最後一面都沒趕上,如果能有辦法讓寧敬賢回一趟家,以他家裡那亂糟糟的情況,送自己離開的事情只怕就要耽誤一陣子,也能讓自己想個更好的辦法!
不要太感謝我哦!陽澄咯咯歡快地笑了起來,小短腿用力蹬著將襁褓弄鬆了一點,一泡童子尿傾瀉而出,很快就透過了尿布,將寧敬賢的胸口浸濕了一大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