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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人心貪婪 文 / 相見眉開

    第一百一十六章人心貪婪

    寒紫接過一支送信的飛鏢,面孔上帶著明顯的激動:「小姐,果然不出你所料,溫家大老爺被皇上停職了。」

    余辛夷點點頭,眸子閃過一道奇異的光彩。兵不貴在多,而在奇!溫家人千防萬防,但絕對料不到她會反其道而行之,她相當好奇,當溫衡被得知被革職時,該是多麼精彩的表情!

    白芷也有些激動:「那小姐,定國公府是不是快垮了?我們要不要再加一把火?」從大夫人到二小姐,再到定國公府,這些人沒一個好東西,所以死了絕不可惜。

    余辛夷搖搖頭,回過身道:「說『垮』這個字,還太早。別忘了咱們這位陛下,目標是要做千古明君的,所以定國公府下一步不會垮,反而會施以恩德,並且是天大的恩德。」

    皇上不是已經將溫衡停職了麼,怎麼還會施恩呢?白芷跟寒紫對視一眼,似乎沒弄懂自家小姐到底是什麼意思:「可是您不是……」

    余辛夷提起毛筆,在宣紙上緩而穩的落筆:「你們且等著看吧。」當最後一筆書完,白色的半江宣上落下一個濃墨重彩的恩字。

    果然,三天後傳來消息——皇上將一名溫家從旁支過繼入長房的嫡女,賜婚給五皇子景浩天為正妃,大婚半個月後舉行。一時間寂靜了數日的定國公府門檻被幾乎被踏破,溫家失寵的消息不攻自破。五皇子那是什麼身份?四妃之一的慧妃之子,將來即便繼承不了皇位,親王的封號也絕對少不了的,皇上竟然將溫家旁支一名過繼來的女子賜予五皇子為正妃,這是什麼?這簡直是天大的恩典!這說明,皇上給足了定國公府顏面。

    然而余辛夷在看到這封請帖的時候,唇畔揚起一抹絕美的弧度。

    皇上在捧,並且會繼續將溫家捧大,甚至捧到天上!但是別忘了有句話叫:捧得越高到時候摔得也越重!溫家看似風光,其實實際上權利已經在無形中被皇權的刀削得七零八落,溫衡現在只掛虛職,溫家二房是戶部職,油水豐厚卻觸摸不到實權,整個偌大的定國公府只剩下定國老國公一人在西北軍支撐,但老國公一人能撐多久呢?這就是咱們這位陛下的厲害之處!他用刀子一刀一刀的割去你的肉,一邊還給你無數金銀珠寶,讓你只有謝恩的份,到最後只要等老國公仙去,定國公府這棵屹立了百年的大樹就徹底垮了!

    厲害!實在是厲害至極啊!

    二十年前的明德王府敗落得實在太難看了,幾乎引起一場對當朝質疑的浩劫,更引起朝臣的動搖之心,皇上絕不會讓那件事再發生第二次,所以這一次,他要做的只是煮沸一鍋水,然後將定國公府這只青蛙,完完整整的丟進去!

    而這個過程中,她只要安安靜靜的看著就好,不是麼?

    與此同時,余惜月弒母咒父之罪也判出來的,因顧著余家體面乃秘密審訊,最後罪證確鑿處以極刑!

    老夫人揉了揉眉心,長歎一聲:「真是前世冤孽啊,罷了,既然脫胎在我們余家,好歹我去送她一程吧,辛夷,你隨我一起送她一程吧。」

    余辛夷抬起頭,「奶奶,您的意思是……」

    老夫人緩緩抬起頭,那雙蒼老的眼睛似乎有些疲憊,但更多的是果決:「無論如何她也是咱們余家一條血脈,我不希望她在刑場被百姓圍觀,污了咱們余家的名聲,你說我是什麼意思?」

    余辛夷親自伸手扶老夫人起身,垂下眼瞼。

    用來關押重刑之犯的天牢建得格外森嚴,如同一隻銅皮鐵骨的籠子將人關在裡頭,如同黃泉之下審判的地府,處處透露著陰森寒氣。經過了三道守衛,余辛夷才扶著老夫人走近關押著余惜月的牢房。獄卒得了打賞的銀子千恩萬謝的上前開了牢籠,提醒道:「郡主,老夫人,這裡面關押著的便是了,不過小的斗膽提醒兩位一句,進去可千萬小心著點,裡面那位……瘋得會咬人。」

    余辛夷點點頭:「多謝。」

    牢門剛打開,便嗅到裡面一股陰寒的霉味,到處瀰漫著一股腥臭夾雜著揮之不去的腐爛氣味。似乎聽到開門聲,余惜月尖銳而沙啞的聲音立刻傳了出來:「放開我!放我出去!你們這幫賤人,知道我是誰嗎?我是余家的嫡女,余尚書是我父親!定國老國公是我外祖父!趕快放我出去!你們這幫瞎了眼睛的,我沒罪!我是未來五皇子妃,日後我一定要砍了你們的狗頭,快去找五皇子來!我要見五皇——」

    余惜月撕裂而瘋狂的聲音,在一眼見到余辛夷的剎那,聲音戛然而止,那張陰暗中骯髒而猙獰的臉僵了僵,頓時撲過來,若不是柵欄擋著,已經掐斷余辛夷的脖子:「賤人——賤人!余辛夷你這個賤人來幹什麼!我要殺了你!」

    一旁老夫人不悅的皺起眉,枴杖用力擊在地上道:「住嘴!你到現在還執迷不悟,真是死不足惜!」

    余惜月到這時才注意到老夫人的存在,整個心神晃了晃,瘋狂的表情變了幾變,最後用力的摀住自己沒有一根秀髮的頭,像溺水的人一般手透過柵欄用力伸向老夫人,眼淚已經刷刷滾了下來:「奶奶,奶奶您來救我了……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啊。從前我都知錯了,我好歹是您的孫女兒啊,求您救救我……」

    前一刻還惡毒至極,要人性命,下一刻就恍如變了張臉哭得梨花帶雨,老夫人早看穿了她令人厭惡的人前人後兩副嘴臉,沉聲道:「既然知錯了,那就承擔你該有的處罰吧,竹心,把東西端過來。」

    余惜月的眼淚一停,直愣愣的望著竹心端著一碗新制的糕點,以及梅子酒上前,本就難看至極的臉色刷的死灰一般,幾乎是嘶吼道:「你要……毒死我……你為什麼要毒死我!你這狠毒偏心的老惡婆!你為什麼總是不信我!是余辛夷,是這個賤人

    百般陷害我,我是無辜的啊!她才是心機深重的惡魔,是她!是她!」她不甘心,不甘啊!

    老夫人的目光透過佈滿灰塵的牢房,道:「我只問你一句:那三個詛咒的木偶是否為你所制?」

    余惜月所有怨恨陡然一僵,嘴巴動了動,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老夫人沉聲道:「若是你沒那個害人之心,別人如何害得了你?你這番只能是自作自受!竹心還等什麼,立刻送二小姐上路!」說罷,老夫人厭惡的摀住口鼻,先行一步走了出去。

    竹心立即將糕點與梅子酒端出來,送到余惜月面前:「二小姐,請吧。」

    余惜月看著面前誘人而充滿劇毒的食物,害怕的一直往後退縮:「不!不!拿開!快給我拿開!我不要死,我是未來的皇后,我不要死!余辛夷,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死?」聽到這個字,余辛夷眼中溢出一抹嘲諷,「二妹你還是無時無刻不巴望著我死啊,可惜現在要死的人是你呢,我的好妹妹。」從前,被送進地獄的人是她,現在,也該換個人嘗嘗那個滋味了!

    余惜月赤紅著眼睛,怒罵道:「你別高興得太早,外祖母會幫我報仇的!表舅他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溫家麼?」余辛夷揚起眉梢,笑了笑道,「恐怕他們現在顧不得你了,對了,你關在這裡恐怕不知曉,皇上給五皇子賜婚了,賜的正是溫家旁支過繼的一名嫡女,你以為你還有價值麼?」現在還想著,五皇子救她一命,她這個妹妹還真是愚蠢至極啊。

    余惜月的心一下子沉到底,一個字說不出來。五皇子被賜婚給,溫家旁支的繼女,那麼她的價值……真的徹底沒了!沒了!一切都沒了!她抬起頭惡狠狠的望著余辛夷,咬牙切齒道:「你這個賤——」

    然而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完,寒紫一個巴掌便甩了上去!余辛夷冷酷的望著她狼狽跌倒的模樣道:「別再說這個字,因為這個字與你無比相配!」她厭惡,無論是上一輩子還是這一世,她都厭惡極了,余惜月那高高在上朝著她說這兩個字的模樣,彷彿別人活該死,活該做她的墊腳石!

    陰森的牢獄中,余辛夷的身影非但沒有模糊,反而愈加清晰而逼人:「若論條件,你才是佔據有利地位的,你有溫氏為你謀劃,有定國公府為你撐腰,更有父親一心偏愛,以及你這張無比美麗而具有蠱惑性的臉,按照常理贏的人應該是你,但是你輸了。余惜月,你知道為什麼麼?」

    彷彿被這巴掌打傻了,余惜月捂著臉,木訥的搖搖頭。關在牢中的這些日子,她死也想不明白,她為什麼會輸!

    余辛夷的聲音無比冷酷:「因為你的心,一開始就長錯了地方!」貪婪,是對溫氏以及余惜月母女最好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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