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噓,是秘密(二) 文 / 洛惜遙
經過了一個星期的「身體檢查」,蘇曉茴終於被放了出來。
沒錯,放。
踏出實驗基地的那一刻,蘇曉茴神清氣爽,如同一個被關押已久的囚犯重新獲得自由一般。
坐在車上,蘇曉茴覺得這種感覺有些熟悉。
還記得那是她同蔚在上大學的時候,不知該說他們幸運還是該說他們倒霉,身處實習期的他們恰巧碰上了h病毒席捲全球,那時醫院人手緊缺,上頭的人不得不把他們這些實習的學生也調到抗病前線去。自那以後,他們開始了每天跟在師兄屁股後面不眠不休的一段日子。
兩個月後實習期滿,本以為他們可以就此功成身退,誰料到在他們即將離開的前一天,師兄被查出感染上了h病毒,因為這些日子他們與師兄幾乎算得上是形影不離,所以他們也被當做疑似病患留了下來,發配至東十樓隔離觀察。
那段日子,實在是沒意思透了。剛進去沒多久,那個胖胖的樓管就「光光光」的敲開了她的房門,一臉嫌棄的對她說——「除了上廁所之外你就老老實實給我在房間裡待著,要是你們交叉感染了我們可得忙死了。」
交叉?我還交.配呢!
行,退一步說,你的確有理,可你把我關這兒還不讓我們聊天,好歹給個消遣的東西不是?給咱個電腦,不,給本書,不,給本雜誌咱都樂意啊。
可人家外邊的人壓根就不想和你們這些大病毒多交流,每天吃飯都得是從自己的房間扔個筐下去,然後再拉上來,外面的人放下東西就走根本不搭理你。
後來蘇曉茴想了個辦法,有天扔筐子的時候,她把寫了字的衛生紙放進了框裡——大哥,行行好,下回您來送東西給我捎本閒書成麼?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結果送東西的那位爺不知是沒看見還是裝作沒看見,把盒飯往她框裡一放拔腿就跑,蘇曉茴心想:跑那麼快幹嘛,我還能從這六層樓上跳下去把你吃了不成?你又不是唐僧!我又不是妖精!至於著急忙慌的去找悟空嗎?
她怨念著把飯拉了上來,往筐裡一看,頓時火冒三丈,只見那盒飯背面朝上,裡面的飯菜全都扣在筐裡了,一點也沒給她剩下,再拎起那筐子一看,好傢伙,那縫裡都流出湯了,再看她寫的那張衛生紙條,嘖嘖,早就被油浸的連衛生紙他媽都認不出來了。
自那以後,蘇曉茴徹底放棄了想要找些事情來消磨時光的念頭,每天就是發發呆,發發呆,再發發呆,據蘇曉茴後來回憶,這樣的日子要是再長些,她的智力都得跟著退化了。
那時她還不知道,蔚在就住在她隔壁。
有天晚上,蘇曉茴閒著沒事突發奇想,對牆壁起了興趣,這兒摳摳那瞧瞧的竟讓她發現了一個與隔壁房間相通的小洞,她高興的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對著那個孔說話,可那邊一直沒人理她,於是她想或許隔壁沒有人。
要不然說這作死的人都是因為太閒才會去作死,找到了樹洞的蘇曉茴對著那個小孔一股氣的把心裡的牢騷發了個遍,從那倒霉師兄到送飯大哥,再到宿管,再到杜老頭……能說的不能說的都說了個遍,當然,也包括蔚在那個心頭恨。
所謂「排除毒素,一身輕鬆」,蘇曉茴發洩完畢,正準備去找周公,忽然,從那個洞裡傳出來一個聲音,嚇得蘇曉茴頓時沒了睡意。
「白天不說人,夜裡不說鬼,你說了別人這麼多壞話,也不怕旁人聽到?」
那時候她也是嚇傻了,或者該說,她是被關傻的,現在,只要一想起這件事,蘇曉茴都有種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的衝動
——當時她哆哆嗦嗦的回了一句:「現在是夜裡,你是人是鬼?」
……
「你笑什麼?」蔚在問她。
蘇曉茴笑著回頭,隨口答道:「我在想我們上學時候的事情。」
「你這口氣怎麼像是你從今往後都不用再去上學了似的。」蔚在看她一眼,繼續翻她的報告。
「……」
蘇曉茴語塞,為了岔開話題,她一把奪過了蔚在手中的紙張:「你沒事幹嘛總研究我的報告,這樣,我的秘密不都被你知道了?」
蔚在瞇眼,輕笑一聲,抽回了那幾頁紙:「就算沒有這些,你的秘密我照樣知道。」
「你……」
蘇曉茴翻了個白眼。
你就編吧!
又過了沒多久,他們回了市區,路過「祥和居」的時候,蘇曉茴讓司機老張停車。
「張師傅,我到了,麻煩您送我回來。」
蔚在奇怪道:「怎麼在這兒下車?如果我沒記錯,從這兒到你家還有段距離。」
「我出門這麼長時間,回家當然要帶些東西裝裝樣子,誰像你,大少爺!」她彎著腰,輕哼一聲後關上了車門。
蔚在搖下了車窗玻璃,遞給她一個禮盒:「你也說了,是裝樣子,不過我倒覺得你做這些是因為對你父母扯謊而感到良心不安。我記得你這回出來是編了個和同學一起旅遊的理由,這是事先給你準備的特產,你帶回去,還能讓你的謊話更可信些。」
「你以為我想撒謊啊?還不是你們一老一小給逼的?」蘇曉茴有些不服氣,但還是別彆扭扭的晃了晃手中的禮盒,「不過這個,還是謝謝你。」
蔚在沒說話,似笑非笑的搖起了車窗,一眨眼的功夫,車已經開遠了。
車內,張師傅說蔚在還蠻細心,對曉茴還真是不錯。
蔚在一挑眉毛,笑說:「有嗎?我做這些不過是方便下次好再把她騙出來。」
嘖,這個「騙」字用的不大好,應該說,他在為她能自己想辦法跑出來創造一些有利條件。
這麼看來,他可真是個助人為樂的好人。
「什麼東西啊,這麼沉?蔚在會這麼好心嗎?他該不會在這盒子裡埋了一顆炸彈吧!」
從「祥和居」買好糕點出來,蘇曉茴才後知後覺。
她正小心翼翼的下著樓梯,眼前忽然閃過一個人影。
那個人跑的飛快,撞到了自己手裡的大包小包,蘇曉茴頓時失了重心,眼見著就要摔倒,好在那人又跑了回來扶了她一把,她才倖免於難。
「咦,是你啊?」
蘇曉茴抬頭一看,這不是那天排隊時被小混混調戲的那個女孩麼?
「怎麼是你?」
由於奔跑,女孩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她向後望了望,一把奪過蘇曉茴手中的東西:「現在我沒工夫和你說,有人追我,咱們得先逃到安全的地方。」
話音剛落,那女孩一溜煙的跑走了。
「哎,你等等啊!」
蘇曉茴來不及多想,只得跟上。
她一邊跑一邊想:啥叫個咱們,啥叫個逃,有人追你,我為啥要和你一起逃?你逃就逃吧,把我東西搶走幹嘛?難道這是打劫新招數?
多虧她重生之後換了個不錯的身體,要是換做從前的那個自己,一定早跑不動了。
最後,那女孩終於停了下來,她靠著牆邊喘粗氣,蘇曉茴則靠著另一邊的牆喘粗氣,捋順了氣,蘇曉茴走到女孩面前伸出了手。
「東西,還我。」
女孩乖乖把東西遞給她,嬉皮笑臉的抬起了頭:「小妹妹,咱倆挺有緣分的嘛。」
蘇曉茴心說誰跟你有緣分啊,我一共就見過你兩次,而且每次都得逃跑,你是掃把星轉世吧?
「你好,我叫劉夏,你呢?」
「蘇曉茴。」
「咱們要不要留個聯繫方式?」
蘇曉茴乾笑兩聲,向後退了一步:「別,千萬別,我沒有做長跑運動員的想法,咱們還是就此別過吧。」
「哈哈,」劉夏笑出了聲,「你這個小妹妹倒是蠻有意思,你就不想知道我為什麼逃跑?」
「不想,」蘇曉茴搖頭,「那電影裡不都演了麼——『我要殺你滅口,因為你知道的太多了』,我這大好的青春還沒過完呢,您可放我條生路,讓我過兩年安心日子吧。」
劉夏笑的更開心了,她一把攬住蘇曉茴,在她的臉上左摸摸右摸摸的:「你這個小姑娘可真是對我的路子,你不想知道我偏偏要告訴你,我啊,是道上混的,剛才被人找了麻煩所以才撒丫子的跑,幸好你聰明跟著我跑了,要不然那幫人可饒不了你。」
蘇曉茴想要爭脫出劉夏的魔爪,未果。
她有些著急:「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啊,我只是出來打醬油的!」
劉夏沖蘇曉茴拋了個媚眼,笑的和花似的:「因為追我的人就是上次的那倆小混混啊。」
「他倆怎麼能記得住我呢?你少蒙我。」
劉夏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是哦,可是如果我告訴他們,你就是那個壞了他們好事,還罵他們矮冬瓜的小姑娘,你覺得他倆會不會大人大量的放過你。」
「你也太狠毒了吧,而且,那『矮冬瓜』不是我說的,是……」
「溫蕊」兩個字還沒出口,蘇曉茴便被劉夏摀住了嘴巴。
「噓,」劉夏變了表情,剛才賴皮的樣子瞬間消失,「他們好像找來了,小姑娘,等會機靈點,如果情況不妙,我們就大難臨頭各自飛。」
這,這,這,這什麼人啊這!
她把她牽扯進來,到頭來就換了一句大難臨頭各自飛?她是倒了幾輩子的血霉?怎麼遇上了這麼一位活祖宗?
劉夏依舊捂著她的嘴,外面的響動越來越近了,躲在這些破筐後面無異於掩耳盜鈴。
「一會兒我跑出去,你先跟這兒等著,等聽不著聲了再出來,聽懂沒有?」
蘇曉茴點點頭,劉夏這才鬆開了她,將她拉到了身後。
如劉夏所說,那群人果然找到了她們藏身的地方,按照之前的計劃,劉夏一個人跑了出去,引開了他們,只聽外面的胡同裡一陣喧鬧,「別跑」「抓住他」的聲音此起彼伏。
蘇曉茴便一直躲著,直到外面沒了聲響才走了出去。
可,當她看到胡同口拿著木頭棍子,蹲在大石頭上休息的那兩個小混混時,蘇曉茴徹底傻了。
她在心中苦笑,劉夏啊劉夏,你算來算去怎麼沒算到這群烏合之眾裡會有倆體力不好的呢?
這下好了,她這只自投羅網的甕中之鱉應該沒什麼戲可唱了。
△蘇曉茴小劇場之側漏的樹洞:x年x月x日,a大附屬醫院,東十樓內。蘇曉茴:「樹洞啊樹洞,誰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樹洞:「別發
瘋。」蘇曉茴:「樹洞啊樹洞,最近我覺得自己的思維混亂的很,我依稀記得我會重生是我自己催眠自己的時候作的,可是,為毛我的另一個記憶告訴我,我是被人推下天台才重生的啊?你說,我是不是被關傻了。」樹洞:「這不是你的錯,都怪那腦殘的作者太任性,哪有寫到一半隨便改設定的?她也太隨意了!今天改第一章,明天第二章,這樣豈不是整篇都被她改的面目全非了?當然,改是她的自由,善良的123言情小天使們會原諒她,可她叫那些非123言情的讀者們怎麼辦啊?轉發過去的牛頭不對馬嘴,真的好麼?!那些讀者不會懷疑她的智商麼?!」某洛,暗搓搓:「樹洞,別以為你不是人我就整不死你,信不信我往你的洞裡倒水?信不信我把你寫成側漏的樹洞?」蘇曉茴:「啥是側漏的樹洞?」某洛奸笑:「女兒,國王長了驢耳朵的故事聽過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