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不想看你第二眼（二） 文 / 洛惜遙
感覺到身邊的人漸漸走遠，蘇曉茴才鬆了一口氣，同時又覺得自己忒沒出息，以前她會害怕他那是事出有因，她沒話說，怎麼回到十年前她還是本能的害怕他？一定是他從前的所作所為太過分才讓她落下這麼個病根，看來想要從根本上解決她的心理問題還是得想個辦法把蔚在徹徹底底的踩在腳下。
一想到有一天蔚在會向她磕頭求饒的樣子，蘇曉茴就止不住的想笑，果然，無論十年後還是十年前，這都是她內心深處最想實現的願望。
「蘇曉茴，傻樂什麼呢？」
聽到有人叫她，蘇曉茴轉過了身，四下一掃便看到人群中衝她招手的溫蕊，頓時生出一種他鄉遇故知的感覺。
「你怎麼會在這兒？」蘇曉茴面露喜色，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到溫蕊身邊，見她手裡也拿著錄取通知書才想起溫蕊也考上了市一中的事兒來，於是繼續追問她說，「你在哪個班？」
溫蕊指了指蘇曉茴身後的紅榜，覺得有些好笑：「蘇曉茴，你眼睛長那麼大是用來當擺設的啊？您老人家盯著紅榜看了那麼長時間，竟然沒看到你名字旁邊寫著我的名字？」
蘇曉茴一回頭，還真是，好像是為了讓她看清楚似的，那兩個字不偏不倚的正對著她的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太多，她總覺得那兩個字好像在跳舞似的，原本直挺挺的筆畫也打了彎，在那張大紅紙上蹦躂來蹦躂去，最後竟然蹦躂到了蔚在的名字旁，彷彿在嘲笑她說：蘇曉茴，你看不到好朋友的名字，卻偏偏看到了那個死怪物的名字，你說你得怕他怕成什麼樣子？
丫就是一小屁孩，我才不怕他！
「你不怕誰？」溫蕊有些奇怪，蘇曉茴從前是挺乖巧的一孩子，現在怎麼咋咋呼呼的。
蘇曉茴自然知道溫蕊在想些什麼，她也深知自己現在是個什麼德行，於她而言，「蔚在」是種病，得治！
市一中之所以被叫做市一中還是有他的道理的，看著大到找不著邊兒的校園，蘇曉茴心想，這果然是個看錢的社會。被溫蕊拉著在學校裡七繞八繞的，蘇曉茴覺得自己有些頭暈，她很擔心一會兒會找不著校門在哪。
「高一八班，是這兒吧？」溫蕊指著一間教室問蘇曉茴。
蘇曉茴在心裡翻了一個白眼，覺得溫蕊這姑娘傻的冒泡，特想把之前她送給自己的那個「大眼睛擺設說」送還給她，她忍了忍，扯了扯嘴角道：「嗯，應該是的，那教室上不是寫著『高一八班』嗎？」
「呦，還真寫著呢，不過這牌子也忒小了，改明兒我得給校長寫個建議書，讓他把這班級的銘牌寫大點，這樣也方便別人找嘛！」溫蕊收起了地圖，拉著蘇曉茴往教室裡走去。
進門的那一刻，蘇曉茴專門看了看銘牌的大小，心想著：溫姑娘，這銘牌比你的臉都大，你還嫌它小？你這讓五百米開外就能看清楚你樣貌的人情何以堪啊！
不同於教室外，教室裡又是另外的一副景象，講桌被裡三層外三層的團團圍住，蘇曉茴摸著下巴做深思熟慮狀：「以我這麼多年的經驗，人群中間的那個一定是班主任，溫蕊，你怎麼看？」
溫蕊倒是不客氣的「切」出了聲，她推了推蘇曉茴，極力的想向旁人證明：我不認識這貨。
「這麼簡單的問題還用得著推理？問我怎麼看？我看你就是隻豬！」
溫蕊說的很小聲，卻依舊被蘇曉茴聽了個清清楚楚，蘇曉茴一邊想著現在的小孩兒也忒口無遮攔，也算她運氣好遇上自己這麼個不願與她計較的，另一邊卻在想著，溫蕊你也好意思說我是豬，你看看你那身肉都快從褲腰裡溢出來了！
不過這回，蘇曉茴與溫蕊都沒能猜對，班主任站在人群中是不假，可並不是這一堆，從縫隙中看清被團團圍住的那個人時，蘇曉茴特想唱歌，就是「只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不想多看第二眼」的那首。
蔚在啊蔚在，你怎麼無處不在啊！
「哎？蘇曉茴，你別往我身上靠啊，雖然我長得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但是你也不能這麼光明正大的吃我豆腐啊。」溫蕊特嫌棄的想把趴在她背上的蘇曉茴甩開，無奈蘇曉茴像個橡皮糖似的粘的她死緊，嘴裡還嘟囔著「怎麼哪兒都有啊，怎麼哪而都有啊」，溫蕊有些納悶，什麼呀就哪兒都有，有啥？哪兒呢？她怎麼看不見？
溫蕊與蘇曉茴的這一搭一唱很快引起了別人的注意，連講台上的那圈人都停下了交談看向了她們，蔚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下意識的跟著人們看。
看到有帥哥用那麼迷離的眼神看她們，溫蕊的小心肝撲通撲通的跳了幾拍，她很沒矜持的嚥了嚥口水，心想著這男生長得可真帥，比《xx》偶像劇的男主角都帥！
帥哥當前，她自是不能失了形象，蘇曉茴那個小丫頭片子不要臉面，她可不能不要臉面。於是，溫蕊同學很沒有義氣的想撇開背後的蘇曉茴，讓帥哥知道她和這神經病不是同一國的，可蘇曉茴就和喝了502似的總也撇不開，溫蕊便想著換個策略，以柔克剛。
她聳了聳肩，咬牙微笑道：「蘇曉茴，帥哥正看我呢，你別壞我好事。」
我倒要看看，是啥帥哥這麼帥能讓你賣友求榮？
蘇曉茴猛地一抬頭，就感覺自己血氣上湧，和剛下了過山車似的陣陣犯暈。
這下倒好，別說帥哥了，她連人影都看不清了。
蘇曉茴順著自己的暈乎勁兒往後退了兩步，感覺身後有個椅子便不由分說的坐了上去。
溫蕊還算是個有良心的，見她暈菜沒拋下她去會她那帥哥，趕緊上前
前兩步問她有沒有關係，可蘇曉茴哪裡知道，溫蕊這不是有良心，而是在帥哥面前求表現呢。
靠著椅背閉目養神了一陣，蘇曉茴覺得自己好多了，正準備睜眼起身卻被溫蕊一把按了回去，正疑惑著這丫頭又在唱哪出，便聽到溫蕊嬌滴滴的說：「同學，你能幫個忙麼？」
都說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知道拿她當釣凱子的魚餌，這丫頭也是蠻拼的！既然她這麼拼，自己這個做朋友的也不好拆台，於是，蘇曉茴決定繼續裝死，送溫蕊的順水人情。
然後，蘇曉茴就感覺有什麼人在逐漸靠近，最後停在了她面前。
「我去醫務室給她找點清涼油好了。」
這聲音……有點耳熟啊……
蘇曉茴猛地睜眼，只見蔚在的那張臉被無限放大的出現在了她的眼前。蘇曉茴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離他越遠越好，她本想站起來證明自己沒事，好讓蔚在離她遠點，卻不曾想她這突然的一個起身讓彎腰查看她情況的蔚在毫無防備的被她磕到了下巴，搖晃之中兩人齊齊摔向了門邊。
然後，蘇曉茴清楚地聽到了自己的腦袋磕在地上的聲音，聲音悶悶的，證明她腦袋裡還是存了一些貨的。
「曉茴，你身上……」
她身上？她身上怎麼了？
蘇曉茴扶著腦袋暈乎乎的站起來，往自己的身上衣看，好麼，她的衣褲上慢慢的都是黃色的油漆，她就說天下哪有那麼好的事情，她犯了暈屁股後面就是一把椅子，敢情，那椅子是個陷阱啊！
大概是她與蔚在摔做一團的景象太過慘烈，慘烈到班主任也不得不衝出人群姍姍來遲。
「這兩位同學怎麼了，受傷沒？趕緊去醫務室，知道醫務室在哪兒麼？」班主任有些語無倫次，她萬萬想不到開學第一天就能出這種事。
此時，蔚在也站了起來，他拍拍衣服，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淡淡開口：「老師，我知道醫務室在哪，我送她過去吧。」
班主任欣慰的點點頭，想著，這是個多好的孩子啊，助人為樂；溫蕊想著，這是個多好的男人啊，這麼溫柔；蘇曉茴卻想著，這是個多變.態的人啊，別人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不知道他現在憋著多少壞水呢，我可得防著他點，當心他打擊報復。
不出蘇曉茴所料，蔚在說是帶她去醫務室，卻腳下生風似的邁著他那倆大長腿在前面走，壓根不等她，急的溫蕊直在旁邊說「快點，快點」。
「你急啥，趕著投胎啊？」
「我這不是怕你找不著醫務室麼？」
你是怕找不著那死怪物吧！
蘇曉茴歎了口氣，只得強打精神，跟著溫蕊小跑了起來。
也算她倒霉，剛跑了兩步，她倆就在樓梯的拐角處裝上了一個女生，那個女生一看蘇曉茴那滿身的油漆便當場暴走，一邊檢查自己的衣物，一遍鬼吼鬼叫：「你們兩個長沒長眼睛啊？」
蘇曉茴特想指著她眉毛底下那倆窟窿眼和那姑娘說，「我要沒長眼睛，這還能是倆洞？」不過礙於自己有錯在先，蘇曉茴只能趕緊陪著笑臉道歉，希望能夠小事化了。
那姑娘依舊的不依不饒，道：「不知道教學樓裡不讓跑步麼，你們兩個趕死啊？」
蘇曉茴覺得這話聽著不太舒服，但誰叫你做錯了呢，只能繼續「是是是」「好好好」的說著，好讓她趕緊消氣。可到後來，這姑娘的話越來越跑偏，蘇曉茴的眉頭也越皺越緊。
「你媽真是白把你生成女孩，這麼不知道收拾自己，這麼粗魯，哪是女孩子該有的樣子？」
溫蕊也有些聽不下去，看她那架勢，估摸著已經做好了跟這姑娘幹上一架的準備。
蘇曉茴攔住了她，陪笑的面色瞬間垮塌，方才客氣有禮的樣子消失的無影無蹤，她拉過溫蕊，繞過那個女生繼續往上走，剛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她扭過頭，冷冷的對那個女生說道：「姑娘，我們是不知道怎麼收拾自己，可是你要是再這個樣子，總有一天會有人來收拾你的。」說完，蘇曉茴便轉過身，拉著微愣的溫蕊繼續上樓梯。
此時的蘇曉茴只能確定蔚在至少上了一層樓，至於他是又上了一層還是在這一層就轉了彎她並不很清楚。
「在哪兒呢？」蘇曉茴思考著自言自語。
「這邊。」
過了兩秒，安靜的教學樓中傳來了蔚在的聲音，有了些許回音包裹他的聲音好像也沒那麼難聽了。
順著聲音的方向，蘇曉茴試探著買了兩步，一扭頭，蔚在正雙手插兜的靠著牆壁，那一刻，蘇曉茴覺得她好像聽到了溫蕊在「嘩啦嘩啦」的流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