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醫圖不軌

正文 第15章 VOL06(4) 文 / 不近長安

    徐景弋躺在床上,閉上眼睛裝死。

    「醒過來,」江院長臉色更沉:「你別裝睡。」

    都是這麼大的人了,裝聽不到的確也不是辦法。這世界就是這麼現實,他拆穿塗塗,就有人拆穿他。徐景弋睜開眼睛,歎了口氣,「簽協議的時候,你是不是曾經答應我,可以滿足我一個要求?」

    院長冷哼:「說吧。」

    「如果我要去,她也要去。」

    不用問也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但江院長對這樣的口氣表示不可思議:「徐景弋,你這不叫請求,你這叫要挾。」

    「我知道,」徐景弋點點頭,十分誠實的認罪:「但我說的就是實情。」

    院長沒有好氣:「那我也要考慮一下。」想著門外還排隊等著的人,他決定終止談話。走到門口的時候若有所思,又回過頭來,不滿的說:「徐景弋,咱們醫院的名聲早晚要毀在你和你那個『條件』的手裡。」

    徐景弋在床上攤攤手,不置可否。

    江院長從病房裡出來,看到徐景弋的那個「條件」眼巴巴的坐在廊椅上。她沒戴口罩,繃著腳尖,懷裡抱著果籃,下巴磕在果籃的竹編上,眼神憂憂鬱郁的盯著對面的牆皮出神。

    挺漂亮的女孩,白白淨淨,就是有一點……傻氣。奇怪,徐景弋那麼優秀的人,究竟看好她什麼?

    江院長搖頭,或許每個人都會上過一艘賊船,那種滋味叫鬼迷心竅。

    他咳嗽了一聲,塗塗聽到聲響回過神,趕緊站起來,她看上去可憐兮兮的,一臉拜託的神情。

    「我的助理有跟你講這次的具體行程嗎?」

    「江院長,」塗塗紅了臉:「我想這次我還是不去比較好,頂替別人學習的機會,這樣對其他人不公平。」

    「你算醫務家屬,可以隨行旅遊。」江院長匪夷所思:「誰說你去了就要佔別人的名額?」

    「家屬……?」她算誰的家屬?

    「你抓緊時間找個醫生傍上吧。」江院長一副老闆做派:「院裡可以不扣你這幾天的工資,但是去美國的費用你完全自理。」

    啊!自理?!天曉得去美國要花多少錢!

    塗塗一鼓作氣:「江院長!我最近……」

    「最近怎麼了?」

    再而衰:「還沒有去美國旅遊的打算……」

    「那麼你現在可以有了。」

    三而竭:「可我……」

    「你看到裡面躺著的徐醫生嗎?」院長突然來了興趣:「如果你不去,我會直接解雇他。」

    「呃……」低頭想了想,塗塗再次鼓起勇氣:「院長,解雇因公生病的員工是犯法的!」

    「哦,這個不勞你操心。」院長覺得好笑:「我們是在華投資企業,而且也簽過用工合同。」

    塗塗握起拳頭,緊緊攥住手裡的果籃,好想拎起來打過去。怎麼會有這麼黑心肝的老闆,景弋……實在是太不幸了。

    「你會去的是嗎?」盯緊她攥著果籃的手,江院長感覺到自己隨時有被水果爆漿的危險。

    「我、我我……」

    「你不會去?」

    好想哭:「我去……」

    江院長滿意的離開。

    病房裡傳來咳嗽聲,門原本就是開著縫隙。她急著給他倒杯水,一推門就進去了,沒想到徐景弋在裡面打電話。

    他對著電話很溫柔的在說:「嗯,吃過了……嗯,沒事,就是有點著涼了感冒……好……嗯……」

    那樣家常溫和的語氣,讓人很難不跟「老婆」這個詞聯繫起來。塗塗有一點羞愧,那是一種難以言狀的尷尬和難堪,她找了一個角落放下果籃,聽到他壓抑的清了清嗓子,說:「過幾天我就回去了,到時候再說……」

    原來真的是跟楊佳希在通話。塗塗舉步慌張,只想逃走,他卻收了線,劇烈的咳嗽起來。

    她聽得出,剛才為了隱瞞病情,他打電話的時候強行壓制了咳嗽。善意的欺騙,寧可自己忍著,也不要電話那頭的人牽掛。

    電話那頭的人真是幸福,塗塗想。而他現在掛了電話就無需再忍,一聲聲咳得讓她揪心,完全聽不下去。

    她不得不停下來,給他倒了一杯熱水。

    端著水杯磨蹭到他跟前,徐景弋卻沒有伸手要接的意思,他看看水杯又看看她,一臉「我是病人需要照顧」的神情。

    罷了,她是護士嘛,照顧病人也不算逾矩,況且他也實在像個失去自理能力的重症患者。

    塗塗扶他起來,餵水給他喝。

    徐景弋皺著眉,就著她的手喝了兩口便不再喝了,她問他:「你還喝嗎?」

    他搖搖頭。

    塗塗扶他躺好,指指桌子上的果籃:「這是出院的病人送給咱們科的,大家讓我端上來慰問你。」

    他瞥了一眼桌上的果籃,目光又回到她臉上。

    「你好好養病,我下去上班了。」完全不敢同他對視,盡快的說完,低著頭就要走,誰知道剛打開門,徐景弋就又咳嗽起來。她不忍心的回頭,看到徐

    景弋一邊咳嗽一邊指著一旁的櫃子。

    他需要紙巾,奈何夠不到。

    塗塗急忙跑回來兩步,把一包紙巾塞到他懷裡,讓他抱著。徐景弋抽出紙巾掩嘴,好不容易耐過去這一陣,她小聲的問他:「需要給你叫醫生嗎?」

    他閉著眼睛又搖搖頭。

    沒法子,生病總要過過旺季,她很理解他現在是最遭罪的時候。塗塗抬起腳,低著頭又要走,剛才門都沒有關上,這回順利的遛到門口,結果回身要關門的時候,床上的徐景弋又大咳起來。

    他一隻手輸液,另一隻手不再掩嘴,揪著胸前的住院服,每咳一下看上去痛苦極了。

    猶豫了兩秒鐘,她終於快步走回來,站在他床前,咬了咬嘴唇:「你不要再咳嗽了,胸口會很痛的。」她看著他又補上一句:「我不走就是了。」

    他果然不再咳嗽了,吭吭了幾聲,捂著胸口等待陣痛的平復。

    塗塗環顧左右找凳子,發現門還是開著的,她要去開門,剛走了兩步就突然回過頭。

    果然,他在偷看她。

    徐景弋的目光追隨著她,倉促間沒有來得及收回,被拆穿了便滯了滯,然後突然又氣勢振振的盯著她看。

    塗塗微微的歎一口氣。從什麼時候開始,理直氣壯的那一個變成他了?以前的時候總是這樣:景弋……我就不喜歡吃肥肉,你來吃掉它!景弋……你過來看看我為什麼嗓子會痛,啊——!景弋……我就是很喜歡很喜歡看你耶……

    「我真的不會走了,」她指指門:「我去關門。」

    門關好了,可又出現了新的問題: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不說話。

    徐景弋不能說話,說話會咳嗽,塗塗不想說話,話多了傷自尊,於是只能乾巴巴的躺著和坐著。這層樓是病人專區,病房精緻住院人少,格外的安靜,除了氧氣泵發出的呼嚕聲,屋裡大多時間簡直一點聲響都沒有。

    陪床總是無聊的,塗塗開始犯瞌睡,一頭一頭的往前撲,後來東倒西歪了半天,一頭紮了過去,呼通一聲栽倒在地上。

    她猛醒過來一躍而起,倒把床上的徐景弋嚇了一跳,又咳喘起來。這次狼真的來了,根本止不住,吞了半瓶川貝枇杷膏才堪堪有點起色,塗塗不無擔憂的說:「你這個樣子怎麼能去美國呢?」

    他閉著眼睛痛苦難耐,過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頗不耐煩的指著旁邊的床位,啞聲命令她:「到那裡去睡。」

    她搖搖頭:「我不睡了,你睡會兒吧,我下去上班可以嗎?」

    徐景弋沒說話,只是猛地在她臉上一掃,那張本來就發白的臉寒意森森的,什麼話也沒說,卻很明確地傳達了意思:再想著回去,就直接從樓上跳下去直達好了。

    塗塗立刻威武能屈,脖子往回縮了縮,把桌上的水杯遞給他:「那你喝點水。」

    他不喝水。他也不讓她走,強留她下來又沒有什麼事情做。難道就是讓她來陪他睡覺的?呃……這話被她形容出來怎麼覺得那麼猥瑣,什麼叫陪他睡覺……

    「你不要拉著臉……」塗塗主動說話。一臉病容外加苦大仇深,她看著很心痛啊。

    微微的翻了一個白眼閉上眼睛,徐景弋冷著的臉色並沒有好看多少。

    ……只好使出必殺技了。

    偷偷地伸手,伸手,再伸手……賓果,床上的人沒有察覺。賊手探向他的頸窩,掏掏掏撓撓撓……

    「咳咳咳……」忍不住又咳嗽起來,他竭力忍耐的說:「你別鬧我……」

    他是病人,的確鬧不得。只好睡覺。不過當然不能真躺下,被同事看到算怎麼回事,陪床也要有個陪床的樣子。

    塗塗趴在床沿上想,徐景弋真的變了。從前他可不是這樣,每次她一呵他的癢,他就繃不住要討饒,這簡直都成了他們和好的一種途徑,是一種默契,每次吵了架,她都要咯吱他,然後言歸於好。而現在,他大概再也不需要了……

    她睡到天黑透才醒,擦了一下口水,身上蓋的毛毯往下滑,她一把撈住——毛毯?

    身後傳來沉悶的吭吭聲,突然想起來,她還在醫院陪床。

    快速的打開日光燈,塗塗大驚失色的發現徐景弋蒙著頭,蜷縮成一團窩在被窩裡,一抖一抖,壓抑的咳嗽。

    「景弋!」她嚇壞了,趕緊掀開被子把他解救出來,他咳嗽的眼圈都是通紅的,猛地被掀開被子,畏光的又把眼睛掩上。她手忙腳亂的去切換暗燈,回來才發現補液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滴注完,而他自己把針頭都拔了。

    再也沒有比她還粗心的護士了!她自責的想要撞牆,急的抹眼淚,一邊倒水一邊數落自己不好,攙著徐景弋坐起來喝水。沒想到他才喝了兩口,就把頭往旁邊一偏,揪著她的衣服哀求的說:「佳希,求你相信我,我們還有辦法……你再等一等……」

    他真的燒糊塗了,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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