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父母歸家 文 / 顏安若
街口的藥店還沒有關,木小蝶買了一些紗布和酒精,她不知道治療外傷需要什麼外敷藥,藥店也沒有出售的,但她還是問了問裡面的老大夫,老大夫卻非常淡定的回答,「傷口用創可貼啊。」木小蝶有些黑線了,那麼長的傷口那得多少創可貼呢?
看到木小蝶有些糾結的樣子,老大夫又說「傷口要是太大還是去醫院好,如果嫌貴的話要不就買點三七磨成粉也是可以的,現在的醫院啊,你沒錢還是不要進去的好哦,我老頭子這裡的三七可是很好的,來給你看看貨。」
老大夫有些熱情的帶著木小蝶走到重要櫃檯,白色的藥材,有些像生薑,長的真是有些難看,但這個東西,卻讓木小蝶覺得異常的眼熟,對了,空間裡就有,原來那些自己不認識的植物是藥材?
木小蝶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回空間看看,拿著買好的紗布便出了藥店,也沒多理會老大夫還在一旁賣力的推銷。
地裡那個不知名的藥材長的和剛剛看到的三七很像,只是這是新鮮的,老大夫說磨成粉應該能管用,自己這個新鮮的要是碾成糊糊狀敷在傷口上應該也是有效果的吧?木小蝶挖了幾顆出來,用小碗和翡翠石子使勁的搗碎,直到真成了糊糊狀時,才用小碗裝了出去。
嚴格應該已經睡著了,也不知道是昏睡過去的還是真的很累了,他身上的溫度很高,臉頰也紅彤彤的,木小蝶看著□在外面的大腿,輕輕的先用靈泉水清洗了一下,棉簽下全是黃色的膿水,酒精只是在傷口附近清理了一下,她知道,真要直接用酒精,那個疼痛不是普通人受得了的。
而且使用酒精也是起到了一個混要視聽的作用,她可不想讓別人發現她的秘密,紗布緊緊裹了幾層,木小蝶不敢給他蓋被子,這裡的棉絮有些髒了,上面滿是灰塵,只能讓它□出來,好在老房子都是冬暖夏涼,木小蝶脫下了一件身上的毛衣將他的腿遮住保暖,剛剛買的消炎藥就著靈泉水餵著他喝下,已經迷迷糊糊的他,只感覺到了有人喂自己吃東西,但,他實在是累的很,只能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木小蝶準備結束自己的「旅途」回家前,又一次來到了老宅,嚴格已經醒了,將自己也清洗乾淨了,一個皮膚泛白有些清秀的少年,雙眼特別有神,眉毛很濃,似乎和那張白皙的皮膚非常不配,弱小的年紀這般犀利的神色,真是很難見,或許是長期營養不良的緣故,他看起來很是纖弱。
木小蝶的話還是很少,給嚴格留下吃食和一些錢又給傷口換了藥,順便囑咐他,用瓶子裡的藥酒揉腿,吃自己帶來的東西,不要亂動便不再多說話。
從頭到尾嚴格都只是盯著木小蝶看,不說話,這次是白天,陽光從窗戶中撒落,眼前的女孩和晚上看到的不一樣,皮膚光滑白皙,紅彤彤的臉頰像水蜜桃般,齊耳短髮精神頭很好。這個少女很奇怪。
這是嚴格打量了木小蝶後得出的結論,為什麼?她的眼睛很深,和自己很像,好像有說不盡的委屈一般。
嚴格不敢說話,他怕打擾到少女,靜靜的看著少女打掃房間,打開窗戶,然後給自己熱飯,做好一切後便淡淡的囑咐,最後離開,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將自己撿回來吧,嚴格緊縮著眉頭,陷入深深的思緒。
剛醒來,腿上傳來的涼涼的感覺,全身再也沒有那般溫熱昏沉,還有淡淡的酒精味,以及腿上蓋住的毛衣,心底一股暖流悄悄的流淌著。她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木小蝶覺得自己魔障了,居然撿回那個少年,因為沒有去旅遊,所以就真的改變了一些軌跡,那麼上一世這個少年又是被誰救的?
木小蝶一邊思索,一邊往家走,到茶館時已經十二點半了,果然除了爺爺奶奶,大姑和大姑父都在等她吃飯,許是知道她這個時間回來所以全家都等著,雖然三兄妹已經分家了,但是大姑一家確實一直和爺爺奶奶一起開火的,原因很簡單,他們不會做飯,受了奶奶幾十年的伺候,真搬家了,還一點都不習慣,此時的大姑木長瑤才40多歲,人很精神有些微胖,和木奶奶很像,他們都是屬於中年發體的人,所以後來木小蝶一過了30也開始慢慢發福起來,不過木奶奶和木大姑是屬於那種胖的很富態的人,都特別愛笑,人都很隨和,大姑對木小蝶一直都很好,在木小蝶父母不在的時候,家長會都是大姑參加,木小蝶的換季衣服,零用錢也都是大姑準備,但就是對木
小蝶這麼好的大姑,木小蝶當初第一個傷害的人就是她。
木大姑年輕的時候和一姐妹關係好,那姐妹卻做起了人口買賣的活,後來被警察通緝,找大姑幫忙,可誰想大姑還沒幫忙就也被警察關了,判了半年,好在大姑是個開朗的人,大姑父為人也好,這事兒對他們影響不大,而且因為坐牢時間短,所以連周圍鄰居都不知道這個事情。
可木小蝶為了蔣曉婉可是在大庭廣眾下將她大姑的事情爆出來,惱的她大姑父第一次動手打了她,還罵了她是白眼狼,從此後就沒見過大姑,直到大姑來給她收屍為止。
所以,除了木家兩老,木大姑也是木小蝶這輩子要感激補償的人。
大姑父魏斌為人要嚴謹些,對木小蝶比較嚴厲,畢竟木家兩老年事已高很多時候管起木小蝶有些吃力,而且後來木小蝶越來越不像話所以訓斥木小蝶最多的就是大姑父,彼時木小蝶還一直被蔣曉婉牽扯著非常怨恨大姑父。
大姑有一個女兒,魏月,今年20,比木小蝶大4歲,從小和木小蝶吵架打架到大,但是也是感情最好的,魏月挺疼木小蝶的,她中專沒畢業就出來工作了,掙錢後經常給木小蝶買衣服,拿零用錢。就在今年也就是年後就會嫁給一個當兵的,婚後很是幸福,生了兩個兒子,姐夫也是一個非常豪爽的人,大姑家也因為這個女婿條件越來越好,姐夫退伍後做工地賺了不少,一家人也過的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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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小蝶回來了?趕緊去洗手吃飯,好耍不?」大姑一邊幫木小蝶拿下書包一邊細細的問木小蝶旅遊經歷。
木小蝶對著木大姑爽朗的笑了笑「好耍,不過太冷了,我們還烤全羊吃了的。」這是前世木小蝶經歷的那次旅遊經歷,大姑木長瑤聽見木小蝶說烤全羊,也很是開心和木小蝶聊著。飯桌上,木爺爺照例喝著小酒,其他人則聽著木小蝶興奮的描述著這次旅遊經歷。
「對了,小蝶,你爹媽下午回來,待會兒你和你大姑去給他們把床鋪鋪好。」木奶奶一邊吃飯,一邊吩咐道。
大姑有些不大樂意,她對蔣曉婉意見很大,一是因為自己弟弟有了媳婦忘了娘,再就是蔣曉婉太顧娘家,不過奈何木小蝶,木家唯一的後人喜歡她媽,所以木大姑每次都將不滿深深的憋住。木大姑看著木奶奶抵過的眼神掃了一眼木小蝶,看著木小蝶專心的吃飯,似乎並沒聽到一般,微微呼出一口氣,像是輕鬆不少,木小蝶低頭將一切都看在眼中,原來以前他們這麼在乎自己,而自己呢,從不准他們說一句蔣曉婉的壞話,不然就是大發脾氣,所以此時他們才這麼的小心翼翼。
「奶,姑,不用鋪床,鋪了也沒用,他們不會回來住。我媽那個性子,住不慣我們那個地方,不用管他們。」木小蝶重活一世不可能再讓她最愛的人受到一點委屈和傷害,哪怕讓他們覺得她奇怪也行,都不能有傷害。
果然,所有人聽到這話都不約而同的停住了筷子看著木小蝶,木小蝶沒法,抬頭看了看幾人,放下筷子,嚴肅認真的一字一頓的說道「以前我小,很多事情我看不明白,但不代表我是瞎子。」說完,看了看眾人的神色,然後繼續吃飯,大家繼續發愣,還是木爺爺打破沉默說道「吃飯,吃飯。」眾人這才將注意力轉回了桌上的飯菜上,不過眾人到底有沒有其他思想則不在木小蝶考慮的範圍內,畢竟預防針已經打了,以後如果自己再有什麼舉動他們也能容易接受。
晚上木長永和蔣曉婉回來了,闊別一年,或者更長時間,木小蝶看到了陌生而又熟悉的父母,特別是父親,這時還沒有斑白的鬢角,還沒有佝僂的背影,健朗,意氣風發,看向蔣曉婉的眼神是那麼的寵溺,癡迷。
蔣曉婉還是那麼年輕,會打扮,說實話,她本就長的一張娃娃臉更加看不出年齡來,大紅色的呢子大衣,這在當時是很時髦的穿著,黑色的高跟靴子,燙著大的波浪捲,宛然一派大城市出來的妝容,與陳舊保守的小縣城倒有些格格不入,特別是在簡陋的茶室裡,更是讓人覺得鶴立雞群,周圍喝茶的人,或者路過巷口的人,看著穿著紅色大衣的時髦女郎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蔣曉婉根本就不會注意到木奶奶他們越發鐵青的臉色,反而因為自己的回頭率這般高而有些沾沾自喜,果然,小地方就是小地方,沒見過世面的這麼多。
在這個時候,這樣的打扮新穎,美麗,蔣曉婉更是端莊的像個貴婦人一般,半側的坐在沙發上,就像巡視的女王,大姑也好,二姑也罷,在她眼中,都是那麼的老土,自己就更是洋洋得意起來,曾經,木小蝶覺得自己的母親好美麗,好高貴,對她更是由衷的膜拜,所以,木小蝶是那麼的癡迷母親,渴望得到她高貴的眼神,渴望得到她哪怕一丁點的關注。
木小蝶再不情願,還是會謙和有禮的向他們打招呼,必經闊別了一年,女兒見到歸家的父母,應該表現的親切才是。但,她好像做不到,那層笑容無法達到眼底,那份親切無法真心流露,她試圖能遠離一點,再遠一點,但,不能,及時中午她表現出了她的懂事,但是在所有人眼中,木小蝶還是那般崇拜著,愛著蔣曉婉,母女天性不可能因為中午那一點點的「懂事」而改變。
一頓飯,吃的木小蝶忐忑不安,看到父親那般寵溺,將魚刺剔除後再夾給蔣曉婉,陳湯時故意撇去浮油,這些這些,連木小蝶自己都覺得心酸不已。曾經覺得父母是那麼的恩愛,那麼的幸福,可知道了未來的發展,知道父親曾哭的肝腸寸斷,現在的一切就像一層面皮一樣,撥開後,裡面的東西時那麼的複雜而又破裂,木小蝶甚至覺得那麼的孤獨,茫茫世界中就只有你知道未來所要發生的好的,但卻無力改變,只是期望盡力將所有的傷害降到最低,但這些依舊無法阻止所有的發生。這一刻,木小蝶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獨和落寞。
吃完飯,木長遠還沒有坐下和父母姐姐和妹妹好好的聊聊,蔣曉婉就已經催促著要回娘家居住,甚至看都沒有看那個她女兒居住的出租小屋。只是在小小的茶館內,看著人來人往的茶客,緊鎖著眉頭,覺得她那麼高傲有品位的人,呆在這樣不上檔次的茶館實在是一件丟臉的事。
大家的臉色都不好看,但是奈何木長永一味的聽老婆的話,所以,只能同意回蔣曉婉娘家住,不過總算是發現了還有女兒的身影。
「小蝶和爸爸媽媽去外婆家吧!外婆家有自帶的洗手間,還有表哥表弟陪你玩。和媽媽一起過去吧!」蔣曉婉溫婉的聲音對著木小蝶說道,如果是以前的木小蝶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同意,因為最溫柔最懂她的媽媽對她提出了親近的要求。她那麼的渴望母愛,那麼的渴望父母在身邊,如此大好的機會她怎麼捨得丟掉。
但是此時已經經歷了所有的木小蝶,強拉出一個微笑來,看了一眼蔣曉婉然後對著一旁同樣有著盈盈目光的木長遠說道「不了,爸爸媽媽,要過年了,還是在家裡陪著爺爺奶奶好,你們去吧,帶我像外婆問好。!」
這樣的拒絕真是讓木長遠和蔣曉婉吃驚不已。女兒居然不親近他們了,這對他們來說好比一個他們從來說一不二的小寵物陡然開始反抗他們了,他們居然有了第一次愣神。
木爺爺木奶奶,也是吃驚不已。今天中午孫女已經讓他們看到了她的不同,但他們也確實沒當回事,畢竟這是嫡親的血脈親情,他們不認為木小蝶真的會懂事多少。
我就這麼拒絕了一次,你們就要受不了了麼,那麼因為你被我傷害過的兩位老人和姑
姑姑他們,我又要用什麼來還呢?木小蝶看到滿眼詫異的父母心中更是冷的離譜。
「小蝶,你真的不和爸爸媽媽一起去麼?」蔣曉婉還是不死心的又問了她一次,不過木小蝶不想和蔣曉婉多說,只是很肯定的點了點頭。
結果自然而然,木小蝶送走了那對恩愛的父母,從回家到離開不到3個小時,對於一年才回一次家的木長遠,媳婦和岳家遠沒有自己的親生父母重要。
木小蝶躺在床上,看著已經發出憨憨呼嚕聲的奶奶,無言以對,爺爺不會回來住,要在茶館守夜,睡在簡陋的沙發上,8年時間一直如此。更不用提之前兩老幫別人看守大門時住在一間不足十平的房子裡。
木小蝶的心裡在吶喊在流淚,看到蔣曉婉,她無法平靜,雖然她為此見面提醒了自己不下十次,但是看到蔣曉婉,就會想到以往,相到千人枕萬人嘗的年月,一切都過去,過去了。
木小蝶轉眼進了空間,又一次站在泉水下,企圖通過泉水的澆淋來洗刷那滿身的骯髒。
木小蝶是病態的,但是就是無法控制自己,似乎經歷後才能感到,蔣曉婉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都讓她感到無比的噁心。為什麼這樣的女人父親如此癡迷喜歡,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是不是像自己一樣,被那些表面的東西迷惑住了,只有經歷了,看清了才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