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橋下少年 文 / 顏安若
24小時,48小時,空間外應該是夜晚,木小蝶出了空間想去買支筆,還是那條小路,熙熙攘攘的人從身邊走過,輕輕呼出一口白氣,剛剛還在過夏天的木小蝶驟然又進入了冬季,這樣大的溫差讓木小蝶有些想笑,只是笑容還未在臉上消失,一陣叫罵毆打聲便從不遠的橋邊傳來。
好奇自古以來都是一系列故事發生的開頭。78個孩童用石子朝一個昏睡的少年扔去,偶爾發出的嚶嚀聲證明少年還活著,只是那些孩童似乎覺得很有意思,笑著,打著,木小蝶就這麼看著,沒有上前呵斥,也沒有上前搭救,直到周圍有人看不過眼,驅散了孩童,依然沒有人上前探望那個少年,此時的人誰都不會主動惹麻煩,更何況是一個來路不明的流浪漢。
木小蝶看了一會便離開了,去便利店買東西,等到她走回來時,視線下意識的向橋邊看去,漆黑的夜晚,根本就伸手不見五指,橋墩上射下的燈光照在那個少年的身上,少年似乎已經醒了,沒有如同那些乞討的人一般蜷縮在一邊的草鋪上,而是非常辛苦的挪動著腿匍匐在河邊,此時早已是零下1度了,雖然這在南方已經是最冷的天氣了,但是那個少年還是穿著單薄的棉衣,薄薄的棉褲,一雙不合腳的運動鞋,正爬在河邊用河水清洗著手上臉上的血跡和污漬。
木小蝶知道,不能用乞兒來形容這個少年,因為他不會是乞丐,他愛乾淨,他努力整理自己使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狼狽,他的腿邊放著一個白瓷碗,碗裡一個白色的大饅頭,應該是哪個好心人給他的,只見他洗完手,小心翼翼甚至是很有教養般慢慢的吃著,看得出他很餓,但是他卻一點也不著急著吃,這一幕,木小蝶濕了眼眶。
曾幾何時自己和他一模一樣,也睡過橋墩,吃過別人給的饅頭,只是她沒有他那麼斯,她餓了兩天,餓狠了,有人給她饅頭吃於是便狼吞虎嚥起來,後來給她饅頭的那個人便是帶她入行的劉姐……
木小蝶又回到了空間,撿了一口袋的空間水果和一壺泉水又回到了小路上。
木小蝶一點都不擔心那個少年會傷到她,不說那個少年的腿傷了,自己閃身就可以進入空間,這也是不可能被傷害的原因。
少年抬頭望著遞給自己一袋水果的女孩,一件綠色的羽絨服,齊耳短髮,乾淨漂亮,微弱的燈光下閃著亮亮的大眼睛。像個天使般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少年沒說話,默默的接過水果,似乎已經習慣了被人施捨一般,木小蝶看了看少年的腿,用手按了按,少年「叱」的咧嘴叫了一聲,緊皺的眉毛,警惕甚至帶著仇視的眼睛望著木小蝶,似乎在控訴一般,又似乎認定了木小蝶和那些欺負他的孩童一樣,只是為了玩弄自己。
木小蝶沒管少年仇視的眼神,將少年的褲子挽上,看著紅腫的膝蓋,一條10公分左右已經開始流膿的傷口刻在了少年纖細的腿上,怪不得這個少年這般的羸弱,這樣的傷口,還有肌膚上傳來的不尋常的溫度,如果再拖下去,這少年也過不了冬天吧。
橋下的燈光有些微弱,木小蝶看不清楚少年的眼神,只是她感覺到了自己手指碰到他膝蓋上時,他不自然的抖動,木小蝶看著有些讓人噁心的傷口,她有些不確定這個少年是怎麼忍受下來的,如果不是看見他匍匐在河邊挪動前行,自己活著都無法想像,外表一片平靜的他,在這樣傷口下還能這般的鎮定自若,到底是沒有了痛感,還是早已麻木?
木小蝶不敢觸碰那條傷口,只能在紅腫的膝蓋處,用泉水輕輕的揉搓起來,少年的腿非常纖細像是長期營養不良造成的,整個人看起來就1617歲,細長的頭髮遮住了面容,但是腿上泛白的肌膚還是可以看出這個少年應該很是清秀。
少年看著木小蝶的輕柔的動作,剛升起的仇視和防備瞬間瓦塔,其實木小蝶會救他,除了因為這少年和自己有著相同的經歷外,更是因為,在曾經木小蝶過的最為骯髒的時候,唯一沒有嘲笑她,看不起她的,只有出租屋小區外的一個年老的乞丐,小區裡的人都知道木小蝶是做皮肉生意的,從來都是避而遠之,或嘲笑,或謾罵,或調戲,在一天白天被一個恩客反搶掉錢包追出被打時,周圍沒有一個人上前幫她,只有那個被自己看不起的乞丐居然用自己的破碗砸向了那個該死的男人,自己也追回了錢。
所以在木小蝶心理,乞丐有時比那些衣著光鮮的人還有人情味,有良心,所以她願意幫忙,也樂意幫忙。這個少年,更是如此。
傷口實在是太過猙獰,木小蝶想了想,還是不敢貿然動他,看著這個少年,想來也忍受了很久,所以現在再堅持一下也不是不可能的。
「收拾一下,跟我走吧!」木小蝶清冷的聲音,在寧靜的寒冬夜晚如同一股暖流劃過了少年的心。不由自主的產生了信任,似乎從剛才她給自己揉傷開始,他便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開始信任這個清冷的少女。她願意帶自己離開?前方的路是未知的,但不知道為什麼,早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的他也知道,自己並沒有什麼讓人可圖的,這個少女她的聲音是那麼的溫柔,縱使裡面清冷一片,他還是聽出了裡面的柔和。他願意相信這個女孩,在如此寒冷的冬季,在自己蹲了十多天的橋蹲下,他,第一次,將自己的信任,交付了出去。
木小蝶將少年帶到了木家舊宅,就是要被拆遷的房子裡,年後這裡會被拆掉,但是現在這條小巷子裡,水電早已斷掉,整條巷子已經沒有了人,空蕩蕩,街上隨處扔棄的物品雜七雜八的橫豎亂扔,破敗而又冷清,整條巷子連一盞路燈都沒有,但這個女孩卻走的異常順利和熟悉,像是走過了千萬遍,不管有沒有閉眼都能熟練的避開擋住自己的東西,少年拖著紅腫的左腿,走的很緩慢,木小蝶一直留意著他的舉動,也許是空間水起了作用,也許是少年的心態有了變化,對人
有了信任,居然覺得腿上的傷痛減輕了不少。
木家老宅是整個巷子裡佔地最大的,兩層樓,
,木小蝶有屬於自己的單獨臥室,大姑,小姑,都住在一起,搬遷款一下來,木爺爺木奶奶便非常公平的分成了三分,每個子女一分,大姑和小姑也迅速的買了房子住進了新家。
木爺爺戀舊,還是希望回到老地方,所以等到房子修好後,在買回原來的地方,雖然以後這裡會是高檔住宅,但是老兩口依然很用心的努力掙錢。
他們就木長永一個兒子,自然是跟著兒子生活,只是蔣曉婉一直不情不願,後來更是夥同木小蝶騙走了房子。
老宅搬後留下了不用的舊木頭床,房子有些凌亂,但很多東西都能用,棉被那些還有些殘舊的,但是至少可以御寒,木小蝶安置好少年後留下吃食就離開了。
「你自己洗漱一下,好好休息,明天我帶吃的給你,別亂跑。」木小蝶清婉的聲音在少年耳邊響起。
少年慢慢抬頭,看著這個安置自己的少女,雖然不明白為什麼她要幫助自己,但是少年心理感激,真的很感激。這是第一次吧,在外面這麼多年,不說刀光劍影,不說坑蒙拐騙,什麼沒見過,什麼沒遇過,自己也是嘗過了被人追殺的日子,也混過,現在腿瘸了,醫院不接收自己,錢也被那些人搶了,曾經稱兄道弟的兄弟,在自己出事後不顧自己而去,他還能說什麼,是對這個社會的不滿,還是對這個社會的絕望?
父母的偏心,自己年少時便離家出走,現在這般模樣,不可能回家,只能流落,只能躲在橋墩下苟活,自己還能做什麼,直到,這個少女出現。
「謝謝,我叫嚴格」
少年的聲音有些嘶啞,許是著涼了,但是他告訴了自己名字,木小蝶還是有些意外。木小蝶微微停頓了下腳步還是離開了,只是輕輕的動了動嘴「木小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