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 文 / 世界真危險
臨近新年,帝都還有一件大事是不容人忽視的,那就是祭天儀式。
本朝一向視冬至祭天為重中之重的大事,今年自然也不能例外,但是皇上躺在龍床上必然去不得,大家都只等著,看誰能替皇上祭天,那大抵就是皇上屬意的下一任繼承人了。
只是,這還有幾天就要到冬至了,皇上卻遲遲不下旨意,眾人不免惴惴,難道,今年不祭天?
終於在臨近祭天還有三天的時候,皇上的旨意才在朝會上遲遲放出,命燕王代他舉行祭天儀式。
這旨意一出,燕王及已經投奔他的一派自然揚眉吐氣,而晉王則在當晚回府就摔了整個書房。
秦王挑眉,「整個書房?」
這會兒天氣陰沉沉的,看起來又是一場大雪。秦王照例貓在書房,點上幾個火盆攏上大氅,舒舒服服的靠在榻上。
小三子倒是穿的十分單薄,看起來瘦骨伶仃,他如今正是抽條的時候,再加上膚色白的嚇人,往那一站就讓旁人覺得陰氣森森的。
他在那三位老供奉那裡三年不是白待的,那三人曾經受過鎮西侯大恩,因此當秦王殿下拿著鎮西侯的手信上門的時候,他們雖然為難也答應了秦王殿下的要求。
不過縱然小三子的根骨天分十分之好,三年之間就出一個高手還是一個近乎天方夜譚的事情,但是那三位老供奉也非常人,他們窮盡畢生經驗,竟然真的琢磨出了一個法子。
也幸好他們是在宮中,一應珍貴之物都是齊全的,就是這樣,他們也無十分把握,之所以另外選了兩個小太監一起過來,就是看那兩個小太監的根骨與小三子類似,拿來做實驗的。
就在第三年,他們的法子成功了,不過還是出了個小小意外,小三子的天分還是超出了他們的預期,導致他們在最後一次嘗試中耗盡了功力直接斃命了。
但是也成功的造就了小三子這麼一個怪物。
不過如今這怪物正一邊為秦王殿下整理公,一邊回答他主子的八卦問題。
「整個書房。所有的器具都砸爛了。」
「嘖嘖,」秦王咂舌,「五皇兄那書房據說都是他的心愛之物,價值不菲啊,不愧是世家養的皇子,荷包滿的很。」
小三子平平的道:「殿下,您不窮。」
秦王笑,動了動身子,「怕是很快就窮了啊,告訴趙高景,抽人出來去找沈德利,南邊的生意給本王往大了做,本王可是缺錢的很。」
小三子答應著,隨手抽出一張字條寫了些字,一甩手飛了出去,外頭的袁一接個正著,行了禮就匆匆下去寄信去了。不久又急急忙忙跑了回來,遞了一張字條給小三子。
小三子打開看了一眼,轉頭看向似乎又進入打盹狀態的殿下,卻聽到秦王毫無睡意的聲音,「曹家動了?」
小三子頓了下,「是,曹家老二曹烈與燕王見面。」
秦王伸了懶腰,毫無睡意的眼睛直直盯著火盆,「把這個消息悄悄傳給晉王與齊王,該輪到他們動了。」
臨近祭天儀式還有兩天。
剛下過一場雪,宮中的小太監們正忙忙的各處掃雪,齊王殿下從外書房沒精打采的走了出來,往日這個時辰他還在被父皇指定的師傅看著唸書,這個時候父皇已經沒心力管他了,那些師傅也索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會兒時辰還早,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能去哪裡,他現在是連出宮都出不得了。前陣子長央宮玉釧的事兒讓母妃到現在還生他的氣拒不見他。他只能百無聊賴的往校場走走,看看要不要找人玩玩騎射。
只是遠遠就見一隊人馬從前方跑過,齊王停下腳步,瞇起眼睛看了半天,抬抬下巴示意那邊,問他的貼身太監龐安,「那邊是怎麼回事?」
龐安瞅了一眼,像是想起什麼道:「應該是趙高景趙大人增派人手巡邏呢吧,好像是秦王殿下下的命令……」他似乎意識到什麼,聲音越來越小逐漸低下頭下,心裡恨不得扇自己幾個耳光,讓你記不住讓你記不住!不知道殿下最討厭秦王殿下了麼!找死吧你就!
齊王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不善的盯了身邊的太監一眼,很有衝動一巴掌過去,不過他看看四周還是憋回了這口氣。
秦王!秦王!現在宮裡到處都是秦王!明明都是父皇的兒子,他還比秦王大一歲,憑什麼秦王可以先開府,憑什麼秦王可以開青樓,憑什麼秦王可以肆意妄為,憑什麼秦王可以掌控東廠!!
齊王心中的怨恨由來已久,明明同樣是皇子,他母妃也是曹貴妃啊,為何只有他,只有他不受重視!母妃與舅舅只會重視五哥,皇上只會重視老九!他呢!?
想到被父皇一句話就關在外書房三年的自己,齊王越發怨恨,他陰毒的看了眼前面,轉身大步回宮了。
跟在身後的龐安覷到了齊王殿下的表情,心中陣陣叫苦,完蛋了,這位回宮怕是會好個折騰。
只是他萬萬沒有料到,在回宮的途中還能發生這樣一個意外。
齊王懶得走大路,若是碰上趙高景那一夥東廠的人,他看見了只會更堵心。因此一路抄小路過去,誰知路過一個偏僻的小院,就聽一句話飄了過來,「今天是不是你去給貴人們送飯了?」
齊王不由得停住了腳步,就聽另外一個聲音回答:「是啊,不過那兩位怕是也吃不下吧,孫太醫成天給她們灌了一堆的藥,哪兒還有肚子吃什麼飯。」
就聽第一個小太監嘰嘰咕咕的笑著問:「聽說那兩位可是美人兒,你沒趁機……啊?」
說話那人哎呦了一聲,似乎被拍了一巴掌。就另一個小太監道:「瞎扯,那兩位貴人啊都沒個人形,看起來傻呆呆的有什麼意思。我偷摸跟你說啊,我那天去送飯,在門口就聽其中一個念叨了什麼秦王殿下啊之類的,還沒聽仔細就被人趕走了。」
第一個小太監聲音都尖利起來,「你作死啊聽這些!還說給我聽是不是想害死我!那位現在可是咱們的頂頭!我跟你說……」
就聽另外一個小太監忙好哥哥的叫了半天,兩人聲音放低的嘀咕去了。
不過聽到這裡已經夠了,齊王瞇起眼睛,興奮的直接顫抖起來,秦王!原來這裡面也有你一份!本王不會讓你好過的!東廠的權利是本王的!
旁邊的龐安看看齊王的神色,又莫名的看看那個小院,把頭深深的埋了下去,掩藏起自己的臉色。
齊王在宮內打算搞些什麼事情暫且不談,晉王在宮外的日子也不太好過。
他自己也是有幾個門客的,其中一個門客神秘兮兮慌慌張張的來找他的時候他就覺得不妙,當聽到曹家開始與燕王接觸的時候真是如天打雷劈一般,恨不得當下就去找舅舅問個清楚。
只是殘存的智商告訴他,沒有用,即使去了對方也可以矢口否認。晉王沮喪的坐下,揮手示意一臉憂心忡忡的門客出去,開始盤算起來。
晉王對於這種情況早有發現,當他在朝中與燕王對峙曹家卻並沒有一如既往支持他的時候,他就覺得有些不妙。
如今猜測居然成真了。他應該怎麼辦?
晉王自然不甘心就此認輸,要知道打從他小時候就被母妃灌輸一個念頭,皇位是他的,他才是下一任的帝王。這會兒,他也一定可以做些什麼將曹家爭取回來,畢竟他上位才最符合曹家的利益不是。
晉王第二天就與曹家頻繁的接觸,還讓晉王妃派人接了曹家的女眷進府做客,急哄哄的做派十分難看。
而這種種行為,全部被小三子點滴不漏的轉述給了皇上。
皇上大怒,但是怒後也是害怕,曹家的實力他也清楚,他只擔心曹家會不會,會不會和晉王那個不孝子用更激進的方式來獲取皇位?
晉王這個孩子從小就尚武,往日自己常誇他有先祖風範,但是先祖的皇位可是從別人那裡搶來的啊!
不行,天元帝咬牙,禪位這事,再不捨得也得盡快了。
觀得天元帝神色,小三子低下了頭。
臨近祭天儀式還有一天。
齊王在自己宮中團團轉,自打他知道了那兩位貴人中一位有可能是秦王派來的,就跟打了雞血一般興奮,但是興奮歸興奮,他要是想把人弄到手卻是個難題。
要知道這宮中莫不是秦王的人馬,他能動用得了誰呢。但是若是告訴他五哥和母妃,齊王也是萬分不樂意,這樣如何顯得出來他呢,明明他們都看不起他。
思來想去,他突然有了個主意。他可以假借他母妃的手令找人辦事啊!
他母妃如今還是掌著宮權,手裡必然有人,不是可以動用她的人手麼!?
說幹就幹,齊王殿下之前三年未曾出宮,就在宮中晃悠,有很多的時間都消磨在了他母妃那邊,曹貴妃行事再謹慎,在他面前也多少露了痕跡,齊王殿下自然知道怎麼假借他母妃的手令。
一旦他拿到人得到口供,他就可以面見父皇,到時候誰還敢看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