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2章 狹路相逢 文 / 分析帝馬上有美男
所以說,所以說,當我打開門,看見玄關處站著一個風寒料峭下還唇紅臉白的癟三時,各種髒話在肚子裡翻湧。
我堵著門口,用身軀擋住眾人的視線,壓低聲音道:「能去隔壁麼?我家不歡迎你。」
陳霍伊臉上帶著一副「早知道你不讓進」的詭笑,看著我的眼睛也像星星流動。在我愣神的空當,不但利索得伸出手來抵住要關上的大門,還朝裡面喊道:「阿姨,我過來蹭飯。」
老媽的聲音幾乎在一秒間響起。
「霍伊嗎?快進來進來。還沒吃上晚飯嗎?」
我僵硬得站在門口,手還卡在門縫間。
老媽放下了手中碗筷,幾步走來將我往旁邊一推,開了門講道:「中午來了就不該走。你走之十分鐘後曉菁就回來了。快進來進來,這天冷的,你這孩子怎麼穿這麼少。」
陳霍伊進了門,很是熟絡得接過老媽遞來的拖鞋換上,顛倒是非:「曉菁打電話催來著,我趕著出門就穿少了。」
我心裡奔湧過一群草泥馬,但還是按捺了悲憤之情,努力得沒有表現在臉上。
因為我知道,陳霍伊壓根就不是為了蹭飯來的。
實在是對於我中午不收見面禮這事,他給記上了~~
陳霍伊繞開了我,有說有笑得跟著老媽走到餐廳。向老爸問了好之後,極為自然得挪了張椅子在桌邊坐下。坐下後,視線落在了桌子另一端的張軒身上,他黑珠般的眼睛便瞬間沒有了光澤。可是,臉上卻笑容更盛。
直到此時,老媽才發現了不妥,大大的不妥。
作為雙方當事人,張軒沒有表情,陳霍伊更是自然熟得開口:「張老師是麼?你好,我是陳霍伊。」
張軒笑了笑,眼睛裡卻沒有半點笑意。他放下手中筷子,抽了張面紙擦擦嘴,迎著對面視線回道:「嗯,你好。我也一直想找機會見你,不想今天機會就來了。」
我滿心悲涼得看了一眼話中有話的老張,知道今天這頓飯是不能善了了。在老媽的眼神示意下,我立馬舀了一勺湯,準備用湯泡飯快速解決了。
誰知道老爸那個沒心肝的,腦子裡只想到了老媽規定的「餐桌上有三個男性以上的情況下允許喝酒」這件事,屁顛屁顛得從酒櫃裡拿出了一瓶紅酒來。
我和老媽面面相覷了,老爸還猶自高興得掏出開酒器,一扭一扭著樂呵呵得開瓶蓋。
陳霍伊起身,示意道:「叔叔,我來吧。」
老爸第一次對陳霍伊有好臉色,道:「看你就是個有酒量的。不用不用,你坐。哎,曉菁,別顧著自個兒吃,去幫你男朋友和張老師拿個酒杯來。」
我舔了舔嘴唇,認命得放下手中的碗筷,往廚房去了。
老媽不滿得嘀咕:「不喝要死啊你~~」
老爸委屈得回復:「這不是要過保質期了麼,,,,,,」
酒倒好了之後,三個男人就開始了「一人獨唱兩人打仗」的三國場面。
如果拿當今火熱熱的一個訴訟案例來形容的話,這個場面就很容易說得通了。
李某某:那天晚上我什麼都不知道!
張律師:在這個領域我比你有經驗多了。我清楚得瞭解被害者的性格和喜好,知道她的內心訴求和精神嚮往。你,一個試用期剛過的實習律師,有什麼資格和能力能打贏我、打贏這場官司?
陳律師:資格和能力?請問對方律師,你所謂的資格和能力是如何衡量的?你的司法考試過了嗎?你知道多少有價無市的律師就是你這種口口聲聲有經驗的律師嗎?
李某某:我媽那天喊我回家吃飯了。
張律師:你的說辭我完全不能苟同。有經驗的律師都是經過多年洗練,和被害者長期保持著若即若離的關係。被害者在受到他人危害時,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們,而不是像對方律師這樣言辭鑿鑿卻手無憑證的愣頭青。
陳律師:那就不好意思了。不巧就是這樣一個愣頭青能得到受害者父母的青睞,讓受害者在大庭廣眾下、正義公廳間只關注這個愣頭青一人!
李某某:事發的時候我出去和媽媽煲電話粥了。
張律師: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大家總有機會再碰頭,對方律師別太自滿!
陳律師: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我心待明月,萬事成蹉跎!對方律師,勸你也別太自傲!
李某某:媽,我進看守所了。聽人說冬天要洗冷水澡,你記得快遞一個熱得快來啊。
雙方爭執了有半個小時後,我聽得都累趴下了。老媽火爆脾氣也上來了,才不管兩人有沒有吃飽,毅然決然得收拾起碗筷。
我撓了撓眉梢,趁著老張中場休息去洗手間,連忙拖了陳癟三走人。
拽了他袖子走了半路,我實在是受不了了,喘著粗氣感歎:「大哥,我錯了還不行嗎?你能不跟老張見識下去嗎?」
陳霍伊猶自氣著,板著一張臉站在路旁。愣是我怎麼拖也拖不動,全身散發著一重又一重的「還要回去再吵一架」的火氣。
這個時候,我忽然想起了范西一直寫的「調教男友的可行性報告」。報告中指出,在雙方矛盾不可調和的情況下,女方如果想主動緩解矛盾,要委婉得以至於無下限撒嬌來獲得男方的諒解。傳說女棒子菜花就是
嚴格根據這個報告來執行,最後成功虜獲了新加坡男友的玻璃心。
作為一個學科帶頭人,我默默在心裡歎了口氣,下定了決心。
一個熊抱抱住陳癟三的腰,我厚著臉皮抱著他,無下限道:「啊呀,能不氣了麼?以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給我什麼我就拿什麼,可以麼?可以麼?」
陳霍伊貌似愣了會兒,過了半晌,果然收斂了火氣,乾硬得回我道:「不是為了這個事。」
我心想:尼瑪,撒嬌這手段果然有效,難怪於沁黎能將范毅吃得死死的。
根據報告上的步驟:一個「投懷送報」之後,就要「耳鬢廝磨」,臉貼著臉去關心男友。男人注重面子,尤其在女人面前。這樣臉貼著臉,無論是在心裡上還是在肢體上,都能全了男人的面子。
我果斷放下節操,將臉貼了過去。無奈陳癟三個子太高,我貼了半天也只能額頭蹭到他的下巴。雖然接觸面積小,效果還是有的。
陳霍伊吐了口氣,手從口袋裡伸了出來抓住我手臂,用了點力將我從他身上拉開。拉開後,眼光斜挑著看向我,唇邊難得的帶了一抹笑意。
我討好道:「餓了吧?剛才看你都沒吃,還空腹喝那麼多酒。前面有一家老字號的餛飩店,我請你去吃一頓吧。」
陳霍伊顯然看穿了我這種討好假象後面的意圖,收斂了臉上的笑,和我正色道:「你知道我和張軒的矛盾在哪嗎?」
我低頭,不吭聲,習慣性得踢了踢腳下不存在的石子。
陳霍伊歎了口氣,知道奈何不了我,索性也不問了。拉了我手朝前面走,一面走一面開始翻篇:「你說那家餛飩店有其他的嗎?一碗餛飩肯定不夠我吃的。」
我笑嘻嘻得抬了頭,搭腔道:「有的有的。餚肉你要麼,那小吃店的老闆是鎮江人,他家餚肉可正宗了。或者我們換鴨血粉絲好了,配一疊鍋貼也不錯……」
陳霍伊和張軒的矛盾在哪裡,我知道,一開始就知道。
我可以向陳霍伊坦白很多事情,唯獨這件不行。
我活到這般大,在最調皮的時光和范毅打打鬧鬧,在最風華的現在和陳霍伊在一起。而最痛苦的年月、最掙扎的青春期,是張軒伴著我度過的。
我可以失去一個小胖,卻絕不能沒有張軒。哪怕我們之間橫亙著一張紙,一張我不想捅破的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