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成國公府之宴 文 / 字雲舒
初二這天天氣晴朗風和日麗，下了幾天的雪終於停了。方茗早早地跑到紫英院等候方晴一起出門。
蘭歌給方茗端來一碗熱牛乳說：「怕是要三姑娘多等一會，大爺平日裡都不會早起的，我們下人都不敢去叫。」
方茗心裡一陣煩悶，只得乾巴巴地坐在椅子上打量室內。滿屋的牆壁上全掛的是方晴寫的字，娟秀的柳字，端莊大氣的顏字，飛揚無羈的草書，不得不承認才十歲的方晴是個有才氣的，難怪老夫人與老爺都把他當心頭肉看。
等了大概半個時辰方晴還沒有起來，方茗都想自己衝進去親自把人叫起來，正在她糾結時，方賀過來了。
方賀一聽方晴還沒有起來，屁顛屁顛地往裡屋沖，筱笛一把攔住他，恭敬地說：「二爺你也還是等等吧，竹聲在給爺穿衣服，馬上收拾好就出來。」
蘭歌同樣給他端來一碗熱牛乳，他就著桌子上磁盤裡的泡芙慢慢喝起來。大半盤泡芙快吃完，方晴才慢悠悠地出來。
蘭歌把熱騰騰的包子和牛乳給她，她簡單吃了兩口就準備出發。
「今日你們騎馬嗎？」筱笛問道。
方晴點頭。
筱笛拿出準備好的兩頂風帽給方晴和方賀，說：「今日雖晴了，但路上的寒風還是刮人，這個能保護耳朵。」遂又給方賀帶好帽子，並有些嚴厲地說：「二爺身邊的丫鬟得仔細她們的皮了，這些小事都不給你安置好，看我怎麼給夫人說去。」
方賀本來不想戴帽子欲把筱笛給的帽子扯下來，一聽筱笛警告的話趕緊討好道：「筱笛最漂亮最貼心。不是那些丫鬟沒準備而是她們準備的沒你的漂亮。」
鳴箏是方賀的一等丫鬟，她昨日就給方賀說戴風帽出去，方賀一把把風帽扔了，說「大爺們出門帶什麼帽子。」鳴箏知道自己沒辦法說服這位爺，趕緊把帽子給了筱笛，要她給自己的主子帶上。誰都知道筱笛是關嬤嬤的女兒，在夫人面前頗有面子。
方茗見他們那樣磨磨唧唧心裡早就焦急不堪，她想去成國公府打聽一下自己有過交情的玩伴們都許了怎樣的人家。深閨女子但凡沒事就喜歡比拚自己所嫁的人家的門第。
方晴和方賀分別上了馬，方茗則坐在一輛深紫色的馬車裡尾隨其後。
半個時辰多一點，他們來到成國公府，幾個小廝趕忙上前牽馬。進了大門就看見趙楊風站在大廳門口迎接。
黃浩通也站在一旁，那小子長高一節人也瘦了。方茗向幾人緩緩行禮，趙勤勤把人截住拉到自己的圈子裡玩去了。
趙楊風領著方家兄弟對不遠處招呼客人的大哥趙東籬說道：「大哥我的朋友都來齊了，我先領他們去湖心亭了，你先忙著啊。」
說完做出請的姿勢，黃浩通溜到前頭帶路。
「聽聞黃兄前幾日生病了，看今日這起色甚好，想必丞相府的請的都是宮裡的太醫吧。」方晴笑瞇瞇地說。
黃浩通面色一緊，有點惡狠狠地說：「哼，小狐狸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到底是怎麼回事，還這般打趣我。不過，爺大度，你愛說就說吧。」
方賀大大的眼睛滴溜一轉，「黃家哥哥，聽聞今日顧家表姐也是要來的。」
方賀本想警告一下黃浩通，看他還敢使壞，就叫他在佳人面前出洋相。結果方家兄弟卻看見黃浩通一陣惆悵、落寞不語地先走了。
「趙兄，這是怎麼回事？」方晴覺得今日的黃浩通怪怪的。也不知方賀的哪句話說錯了。
「顧家的大房姑娘已經許了人家了。」趙楊風淡淡地說。
「許了誰家了？」方晴記得顧流盼只比黃浩通大個一兩歲，也才十二三的樣子。
「翰林院大學士的小兒子。」趙楊風回答。
「不是還未及笄，怎麼就許了人家了？」方晴好奇地又問。
趙楊風撓撓頭見四周沒人悄悄地說：「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你知道就好。一直喜歡八皇子的她並不入皇子的眼，有天應許家小姐之邀去許府玩耍，誰知在那遇到八皇子她假裝扭傷了腳，自己靠進八皇子懷裡。你們也是知道皇子的脾氣，八皇子隨手一推把她扔進了湖裡，寒冬臘月的，那滋味肯定痛苦極了。八皇子大步流星地離開了，許家小公子不能走啊，當時在後花園人跡罕至，他不得不親自把溺水的顧家大姑娘撈起來抱回前廳找人救治。結果，一路上許家的人都看到自家小爺抱著顧家大姑娘，一時間風言肆起，接著顧家大夫人也就是翰林大學士的堂妹回來，要娘家給她大女兒一個說法。然後十四歲的許燁就不得不跟不到十三歲的顧流盼定親。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啊。這不，黃家小兒天天為此憂愁。」趙楊風口才真好，把簡短的故事講的跌宕起伏。
方晴心裡暗罵，封建思想害死人啊。
方賀撇撇嘴，不以為然地說：「都道黃兄多厲害，關鍵時刻裝熊了。要是我真喜歡那女子就把她搶過來。」方晴正準備誇讚「好樣的。」方賀接著說：「不過為了顧家大姑娘那樣的女子，我看還是算了。」方晴一陣驚愕，古人真是早熟，連方賀也不能倖免。得找個機會教育教育他，做個有擔當的好男人了。
穿過月牙門經過一片清幽的竹園就看見湖心亭，幾人乘著小船過去。
「趙兄，你這塊地方夏季可是個好地方，到時候不要忘記約我們把酒談詩啊。」方晴不忘拍拍馬屁。
等他們過去時黃浩通和王家兄弟還有幾個方晴不太熟的官家子弟已經熱火朝天地聊上了。方晴覺得好笑，小孩子就是小孩
子，所謂談情說愛一會會就忘了。
王志穎招手示意方家兄弟坐自己身邊。方晴在三個表兄裡和王志穎的關係最好。不過王家的三個孩子，老大比較老實，老二比較豁達。至於老三，他年紀最小卻是個極通透的，武藝又是三人裡面最好的，一點就通，想必以後的王府還要他來頂住。
方晴坐下後環顧一圈，沒看到大表哥，她問王志穎，「大表哥呢？」
王志清搶先回到「今日可不光咱們來趙府。許家的三小姐也來了。」
原來是偷會佳人去了。方晴心裡明瞭。方賀卻問「二表哥可定下哪家的姑娘了？」
王志穎看著自己哥哥的?逖?檔潰骸安皇塹鄱嫉摹6?纖??級降吶??d潛噗惶?18氐帳??涫歉鍪??扇詞歉齷崳淶暮檬鄭?人?薰?戳四忝腔箍梢院退?寫枰幌攣湟鍘！?p>方晴暗自思考，如果王家徹底地歸於八皇子一派，那麼八皇子一黨的勝利就大多了。但一想到三皇子重兵在握的外公，她暗歎，又是一仗長打。
由於*皇子還在閉關受罰，他們不能來參加趙府的聚會，這並不妨礙他們招兵買馬，趙楊風長袖善舞在亭子中央滔滔不絕地講*皇子的豐功偉績。
「八皇子去年代表皇上慰問平北大軍，同時又是糧草押運官，將一股搶糧草的漠北流匪一網打盡。雖然年紀輕卻是精彩艷艷氣勢不凡，傳承了當今聖上的雄風霸氣。」趙楊風又發揮起他說書將的本領。
「成國公府可邀請了三皇子？」方晴問王志穎。
王志穎點頭回答「是要來的。只不過應該由趙家大公子陪伴。你家大姐夫必定相伴左右。」
方晴突然覺得有點紕漏，卻不知是哪出了問題，心裡頓時煩躁起來。她站起來問王志穎「三表哥可願意帶我去這園子逛逛，說不定還可以見到未來的大表嫂。」
王志清嘿嘿一笑，「你小子比我還積極啊。」
方賀就像方晴的跟屁蟲，方晴走哪他跟哪，而方晴也不敢把他一個人放在這湖心亭，就把他帶上了。
「去哪？」王志穎問，他可是經常來這的。
「就見見未來的大表嫂吧。」方晴壞壞一笑。
黃浩通聽說他們去女眷那扔下手裡的酒杯屁顛屁顛地跟上來。
王志穎帶著他仨人走走停停，創造一個機會，慢慢地「偶然地」靠近女眷所在的假山樓閣的花園。
方晴等人遠遠地站在迂迴的走廊裡，目光穿過一片現在沒有風景的小池塘，看見穿的花枝招展的姑娘們不是在樓閣彈琴塞詩就是在假山下撒食餵魚，至於人臉那是看不清的。王志穎畢竟到了定親的年紀規矩不能逾越。
突然閣樓上傳來姑娘們害怕的尖叫，一個鵝黃色衣袍的女子從樓上跌了下來，閣樓大概三四米高，深宅大院的女子從那跌下來不死即殘，還沒待方晴等人反應過來，一個一襲深紫袍子的高個躍了過去接住佳人。
眼看出了事，大家也顧不得那麼多，方晴和其餘三人飛奔過去。她依稀記得早上方茗出門時就是一身扎眼的鵝黃色衣袍。
等他們過去，看見三皇子晟載一身深紫的袍子懷裡緊緊抱著已經暈過去的方茗。見到方晴等人出現他似乎沒有放手的意思。
「方家三姑娘收到驚嚇暈了過去，需要請大夫。打馬把劉太醫請過來。」晟載給身邊後面出來的小廝命令道。然後他抱著方茗問趙勤勤「府上客房在何處？」
客房還有點遠，晟載這一路把方茗抱過去方茗的名聲就毀了。可是放眼看去都是些身嬌肉貴的小姐們，定是抱不動的，而自己因為年歲還小也沒那麼大的勁兒抱那麼遠。王志穎還沒定親，不能誤了他。黃浩通可是丞相府的嫡子，這更不可能。今日這情形方府算計好的。只是不知誰算計誰。
方晴只得跟在晟載的身後，一邊輕聲呼喚，「三姐，三姐。」
穿過人多口雜的大花園，晟載抱著方茗來到客房。不久接到消息的趙楊風也來了。
禮教上講，方晴現在不能出去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今天的局勢對於他們方家來說極是不利。
不多久劉太醫匆匆趕到，他把完脈說道：「方小姐沒什麼大礙，只是驚嚇過度暈了過去。」然後從藥匣子裡拿出一瓶不知是什麼的東西放在方茗鼻子下說：「方小姐聞過就醒能來。」
不多會兒方茗真的醒來了。
方晴還沒開口晟載就關切地問：「方三小姐可有不舒服？」
方茗嬌羞地低下頭說道：「多謝三皇子關心，我只是有點頭痛。」
劉太醫寫好一張藥方交給一旁候著的方賀說道：「回去給方小姐喝兩次就能康復。」
方賀正聲說：「謝謝。」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出了這樣的事情方晴也沒心情待下去，攙扶著方茗回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