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回:糾結錯亂 文 / 忘記浮華
墨婉醒來自己正在蒯家繡莊內屋的床榻之上,週身的衣服已經換過,搖搖頭發現頭好沉重。
墨婉吃力的支起身子,勉強的坐起來。
外邊的雨依舊,淅淅瀝瀝,不言不語,很悶很沉。墨婉緊逼雙目,一股海棠味兒飄來,清新撲鼻,但是細細一聞就會嗅出那一股子苦澀的味道來。
戀蝶雙手托著熱水踱步進來,瞧見墨婉已經起來了,立即放下銅盆過去。
「這是什麼時辰了?」墨婉睜開雙目,面色慘白的瞧著戀蝶。
戀蝶緊忙伸手摸摸墨婉的額頭:「小姐,快到晌午了。」
墨婉緊眉,抬起左手準備掀開被褥起來,卻被戀蝶阻止了。
「小姐,你現雖是已經退燒了,但是身子還極其虛弱。」戀蝶緊忙幫墨婉緊了緊錦布棉被。
墨婉閉上雙目,靠在床榻之上,戀蝶利索的為墨婉墊上一個生絲織錦花樣的枕頭。
「戀蝶,昨兒下午我是怎麼回來的。」墨婉字字句句滿是疑惑,她實在是記不得了。
戀蝶緊忙低下頭,不敢睜眼瞧著墨婉。
「為何你不回答?」墨婉見戀蝶遲遲不回答,睜開雙目,緊緊的瞧著戀蝶。
戀蝶依舊低垂著頭,支支吾吾一陣之後,起身道:「小姐,你昨兒淋濕的衣服我還沒洗,我這就洗去,要不少爺又該生氣了。」
墨婉性情本就敏感,瞧見戀蝶這模樣,就曉得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的意思是說少爺生氣了?他為何生氣?」墨婉緊眉,極薄的唇一張一合的。
墨婉不回答,麻利的收拾起衣服來,但是素日裡她太愛收拾了,以至於瞧哪裡都是整整齊齊的。
墨婉見戀蝶這樣子,掀開被褥準備起來,但是頭一陣眩暈,「哎呀!」一聲沒能起來。戀蝶緊忙轉身瞧見墨婉,左手抬起食指輕輕的揉太陽穴。
「小姐,斷斷不可再這般折磨自己,我告訴你就是。」戀蝶取了一件深色的上衣為墨婉披上,緊眉道。
墨婉抬起頭:「你別急,你細細說來。」
戀蝶咬咬嘴唇,抬起頭,雙目滿是擔憂的眼神:「小姐,我可說了?」
墨婉點點頭,露出寬慰的笑容。
「昨兒夜裡,小姐並沒有回來。」
「我沒有回來?」墨婉聽到戀蝶這麼說,睜明雙目,緊緊的瞧向戀蝶。
戀蝶點點頭,「是的,小姐昨兒下午說去茶園瞧瞧,也不讓我跟著一同前往。」
「然後呢!」墨婉有些著急了。
「小姐,你當真什麼都記不得了麼?」墨婉抬起左手摸摸墨婉的額頭。
墨婉緊眉,搖了搖頭:「我只記得突然下起了很大的雨,然後我在茶園西端那破舊的寺廟裡遇見了庹家大少爺。」
戀蝶聽墨婉說道這裡緊忙問道:「今兒五更天兒的時候,就是庹家大少爺送你回來的。」
「是他送我回來的?」墨婉雙手抓住戀蝶的雙肩,字字句句裡滿是不可思議。
戀蝶點點頭,「是的,小姐那時依舊昏迷不醒,庹家大少爺抱著你,說是你發熱了,但是已經給你服過草藥。只要等你醒來好生休息,便沒事了。」
墨婉鬆手摸摸自己腦袋,再瞧瞧自己身上乾淨的衣服,「我怎麼這麼糊塗。」
戀蝶瞧著墨婉雙頰緋紅,知道墨婉在想什麼,緊忙寬慰墨婉道:「小姐,你且寬心。庹家大少爺並未有逾越之舉,你的衣服是我換下來的。」
墨婉一聽,面頰更紅了,像是三月的桃花,氤氳在面頰的每一個地方。
「你這死丫頭,越發的會胡言亂語了!」墨婉抬起頭,溫和道。
戀蝶深深的歎息了一聲:「庹家的兩位少爺還算是正人君子,但是……」
「但是什麼?」墨婉有些迫不及待了。
戀蝶起身,站在墨婉跟前兒,「但是少爺並不這麼認為,昨兒下午他說跟你一起去,但是你堅持要自己前往。而且庹少爺送你回來的時候,少爺也在。」
「少爺也在,那他們……」
「他們倒是沒什麼,只是說了幾句,但是小姐,你還不明白嗎,少爺喜歡你。」戀蝶緊眉焦語道。
但是誰又明白,她是喜歡少爺的,一個丫鬟就算再得寵也終究是個丫鬟,怎能愛少爺呢,就更別說是在一起了。
「我們自小一同長大,雖不是親兄手足,但是卻勝過手足之情。他對我,自然是哥哥對妹妹的喜歡之意,我對他亦是如此。」墨婉明顯有些不自然,有些吞吞吐吐的說道。
其實,她怎會不明白呢,蒯俊傑對她的感情,她是越來越難以承受了。所以她才躲到繡莊來,但是感情的事情是勉強不來的,再說自己只是蒯家的繡娘,怎能與少爺發生感情,這事墨婉打小就斷斷沒有想過的。
「小姐,既然是手足之情,你為何要躲得遠遠兒的。為何要去青龍鎮,為何現在又在蒯家繡莊而不是在蒯家宅邸。」戀蝶越說越激動。
「你今兒個是怎麼了?」墨婉覺察出了什麼。
戀蝶覺著自己是有些過了,立即收斂道:「小姐,我是在為少爺打抱不平。
昨兒少爺就說,指不定你們是互相約好的,不然怎麼會那麼巧。」
「少爺當真這麼說?」墨婉微微起身,自己背後的枕頭重重的落在床榻之上。
墨婉緊眉,雙目睜大,雙眸滿是訝異與擔憂。
戀蝶瞧著墨婉的神色,立即低下頭:「小姐,少爺著實有些生氣。」
「少爺現在在哪裡?」
「不曉得,今兒早上在你床榻之前坐了好一會兒,王中醫過來說你沒大礙了,只是需要多加休息方才離去。」戀蝶低垂著頭,歎息道。
「少爺離去時是什麼表情?」墨婉微微閉上雙目,靠在錦布織花枕頭上。
「少爺鐵青著臉,始終沒有多說話,只是說我看他們是事先約好的,不然怎會這麼巧。還責怪我,沒有把小姐照顧好,讓小姐暈倒在外。」戀蝶一邊說,一邊抹著眼淚。
一個丫鬟的委屈,一個丫鬟的情愫,誰能明白。
墨婉瞧著外面的天色,已經是下午了。戀蝶端來燕窩蓮子粥給墨婉,墨婉勉強吃了幾口,便拿出紙墨寫信給庹鶩闊。
寫好了信,墨婉交給戀蝶:「你把這信放在雀雲橋西端的橋洞裡,定會有人來取。」
戀蝶點點頭,緊忙將信放在闊袖裡。
庹鶩寬在庹家妙手回春堂細細的瞧著窗外,雨終於停歇了,他想起了墨婉倔強的雙目和蒼白的面龐。若不是自己的母親這般刁難蒯家,想必她會過著熠熠生輝般的人生吧。
庹鶩寬正想著,突然瞧見自己雕花窗外,一襲熟悉的身影在哪裡。定睛一瞧,那是竟是墨婉的貼身丫鬟——戀蝶。
庹鶩寬瞧著戀蝶將一個深色錦盒放在雀雲橋西段的橋洞裡,雀雲橋西端恰巧有一塊磚石是鬆動的。
庹鶩寬記得,自己寫信給墨婉的時候,告訴她若是有難事和不開心的事情,定要寫信告訴他。還說雀雲橋西段的橋洞下側有一塊鬆動的磚石,若是寫信了定要放在那裡,他會去取。
庹鶩寬見著戀蝶碎步走開了,披上灰色的馬甲緊忙踱步出門。
從雀雲橋,取來寶藍色的錦盒,庹鶩寬緊忙打開。
「庹鶩闊,你在哪裡,我覺著自己病了,病的很嚴重,裡裡外外都病了。今晚,傍晚時分,你來雀雲橋,我在那裡等你!」庹鶩寬雙手有些顫抖,心口像似被什麼堵住了一般,果真,她以為自己是二弟,她喜歡的人是庹鶩闊。
戀蝶疾步離去,會蒯家繡閣的路上,她覺著怪怪的,好似所有人都盯著她一樣。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面頰,覺著並沒有什麼不妥啊,她是在是有些納悶。
見著以前在蒯家繡莊做過雜役的張媽媽立即抓住她:「張媽媽,我臉上有東西嗎?」
張媽媽立即迴避,「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戀蝶實在是有些莫名其妙,在街上停頓了一會兒。
「你瞧瞧,那就是蒯家繡娘的貼身丫鬟,聽說那繡娘很風流。」
「是嗎?」
「可不是嘛,聽說之前跟庹家二爺有來往,現在又跟庹家大少爺在破廟呆了一晚上。」
「今天五更天兒的時候,我還瞧見他們摟摟抱抱的出現在信子鎮。」
「我還聽說,那繡娘跟自己家的少爺也有點不清不楚的關係。」
戀蝶一聽,瞬間火冒三丈,抓起自己左手邊菜攤子的蘿蔔就朝人群中砸去。
眾人瞧見戀蝶小臉兒已經氣的發紫了,才緊忙散開了。
戀蝶在街上逗留了好一會兒才回到蒯家繡莊,為了不讓起墨婉懷疑,戀蝶故作輕鬆的樣子。
「你這丫頭,是不是又出去吃糖葫蘆了,逗留了這麼久。」墨婉已經起來了,在梳妝前撥弄自己的頭髮。
「是啊是啊,又被小姐猜到了,雀雲橋那邊的糖葫蘆可甜了。」戀蝶說完還吧嗒著嘴。
「小姐這麼早就要出去了麼?」
墨婉搖了搖頭,你瞧瞧外邊,馬上信子鎮就要燈火通明瞭。
「哦,那我為小姐更衣。」戀蝶取出一件杏色的上衣,為墨婉換上。
信子鎮周邊已經起霧了,墨婉踱步出了蒯家繡莊的門,戀蝶緊跟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