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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八章 往事不堪回首中 文 / 璇與千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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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嬤嬤跟我說,在那吃人的後宮裡,人人都知道的規則,就是誰都不准對我好。因為,我是個被母親痛恨,被父親厭棄的孩子。可是,我卻根本都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就那麼被自己最親最愛的人理所應當的痛恨著,可是卻根本沒有人意識到,我只是個無辜的孩子。漸漸的,連我自己也忘了,我竟然曾經還只是個孩子。——龍淵

    ***

    當莫相思緊緊拉住他的手的時候,龍淵有一陣恍惚,他彷彿中記起那次他在寒冬臘月裡被四皇子龍錦推入池塘,發燒整整昏迷了三天。

    那時候皇宮裡張燈結綵,各宮各院都在準備著新春佳節,都在想著如何給皇上太后獻禮,皇嗣所的皇子們,都被父皇恩准,可以回歸母妃身旁,以盡孝道,得以團圓,除了他,那個根本沒有人記得的孩子。

    根本沒有人在意,在那樣歡慶的日子裡,如果沒有當初在自己身邊盡心盡力照顧自己的嬤嬤,他差點就那麼一命嗚呼。

    那時,他便也如莫相思一樣,在困頓中拉著嬤嬤的手,哭著問嬤嬤為什麼,一遍遍地問著她為什麼?為什麼他們要恨自己?自己只是一個孩子,一個努力讓自己變得很優秀的孩子,他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他們都要這樣對自己?

    結果,他並沒有得到答案,而是在他終於熬過了那樣痛苦的日子,過了年節所有的後宮娘娘們閒下來之後,四皇子龍錦的母妃,竟然以照看皇子不力之罪,對嬤嬤處以杖責。

    他當時被一眾侍衛攔著。看著那個唯一對自己好的嬤嬤被打得鮮血淋漓,他哭喊著,跪求著,龍錦嘲弄地看著他,彷彿這就是對那個讓他活著的人的懲罰,龍淵掙脫了侍衛衝了過去,擋在嬤嬤身後。而那些下人的板子卻只是一頓。便在慧妃和龍錦的眼神中無情地落下。

    從那時候起,他便開始學著一個人,在他還保護不了別人的時候。他只能一個人,一個人痛一個人傷,一個人熬著,不能再要別人的照顧。他只能連累別人。直到後來那些曾經給過他痛苦的人,都比當初淒慘十倍地跪倒在他的腳下。哭喊求饒,可是,這麼多年,他已經習慣了一個人了。有些習慣,再也改不過來。

    例如孤獨,例如堅強。例如狠辣,也例如。睚眥必報。

    從那之後,再也沒有人有幸窺探過他的脆弱,他也便如同莫相思一樣,用一層又一層堅硬的偽裝將那個脆弱的自己裹起來,卻不想,偽裝了那麼多年,那層偽裝竟然也變成了習慣,再也改不了了。而那個真正的自己,也早已隨著歲月而而被那層面具漸漸侵蝕,再也找不到了。

    而對莫相思的不同……是,他承認自己對莫相思是不同的,因為他覺得莫相思很可憐,就在他第一次在華山見到莫相思的時候,那樣粗鄙的一個鄉野村婦,那樣無知無謂,那樣有胸無腦的一個女人,他覺得,那個女人比自己更可憐,難得的,他竟然也會覺得有人比他更可憐,所以,他竟然不屑對她偽裝。

    可是,這麼多年,第一次嘗試著不用偽裝地對一個人,他竟然發現那感覺很奇怪,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是不是對的,到底有沒有太過,因為,他竟然不知道不偽裝的真正的自己,到底應該是怎樣的了。那層面具已經融入骨血,一旦想放下,卻連皮帶肉,鮮血淋漓。

    他糾結的,不是那個女人,而是面對那個女人時的自己。後來,他也想過彬彬有禮像他對待其他所有人那樣地對待她,可是因為已經習慣了以那樣一個方式出現在她面前,如果忽然改變會不會變得很奇怪?

    所以,那個女人,到底是怎麼的,便不知不覺地成為了他生命中一個奇特的存在。讓他生氣,讓他厭煩,讓他不知所措。

    生氣當初自己為什麼因為見了雲流宵一時興奮而開口跟她說了話。

    厭煩為什麼這個女人陰魂不散地跟著他,而每次出現,都讓他必須要打破他習慣的偽裝,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

    龍淵四處查看了這裡的地形民俗,這裡已經是離杭州百里開外的郎溪,龍淵眉頭緊皺著,他原本以為自己身上的東西都是被水沖走了,可是既然方悔能認出自己的身份那麼,自己身上的東西多半也落在他手裡了。

    而這裡鳥不生蛋的荒涼樣子,要想聯繫到自己的部下十分困難,況且此時,龍淵也轉了心思,不想驚擾在這裡把守的官兵,誰知道這裡的官兵是誰的人,他們會將自己在這裡的事情先通知給誰,如果是自己的敵人的話,那麼還不如便沒有人知曉得好。

    然而,方悔救了自己,又這麼大費周章地給自己下了毒,他定然還有後話,而這件超出了龍淵掌控的事情讓他心中不安。現在以這樣的方式誤打誤撞地遇見方悔,對龍淵極其不利,他既然下毒,那便說明對皇室還是有恨的,而且這恨竟然濃郁到讓他對自己下毒這樣不管不顧的行為上,方悔對自己定然心結很深。

    如何去化解這心結呢?當初龍淵是想通過莫相思細水長流,一步步慢慢接近,也讓方悔看到自己的誠意和能力,再慢慢通過莫相思掌控方家,給方家應有的繁榮,讓方家離不開自己,等到水到渠成,自己與方悔便可以站在一個同等的高度上,自然而然再說交易。

    可是如今……龍淵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方悔對自己下毒,怕也是有警告的意味,如今自己計劃幾乎還沒有展開,自己在方悔面前也自然根本討不了好處。

    如今,他也只能先見了方悔放手一搏,再說後話。

    可是龍淵心中也是清楚,此次勝算幾乎為無。不過,那又如何,人這一輩子長得很,勝敗乃兵家常事,況且這一次不是**,而是天意……

    (某千:咳

    咳……內個,王爺,其實從某一方面來說,是**……

    龍淵:滾!)

    等在這裡的日子漫長又無聊,因為畢竟不知道方悔到底什麼時候回來,不過好在莫相思的病已經在漸漸好轉。

    因為人手不夠,那老婦倒是十分體貼地讓龍淵便自己照看著他媳婦莫相思。

    龍淵看看手裡的藥和莫相思緊閉的牙關,十分頭疼,他雖然不需要人照顧,可是也從來沒嘗試著照顧過別人。

    這個女人,還真是難搞。

    看著龍淵左右為難的樣子,那老婦也是不懷好意地笑笑:「發什麼愁,自己媳婦自己想法子餵了不就好了。」

    龍淵也是對她笑笑,低頭看著那個女人,將藥放在一旁,他側身坐在了床邊,輕輕扶起莫相思,讓她倚在自己胸口,舀了一勺藥往她嘴裡喂,可是那女人倔的很,就是不張嘴,剛打算捏開嘴就往裡灌來著,那老婦看著他的舉動,卻眉頭緊皺地道:「那丫頭病著,你怎麼能這麼粗魯,來,用這個,這些日子,我都是這麼餵她的。」

    龍淵看著那老婦遞過來的一根空心竹管,挑挑眉:「這個怎麼用?」

    「你喝了,渡到她嘴裡,我原本想著你們小夫小妻不必這麼麻煩來著。」

    龍淵拿著竹管尷尬地咳了咳:「不必了,她沒那麼嬌氣。」

    說著,直接簡單粗暴地捏開嘴灌了。

    (我靠,有木有搞錯!龍淵你這樣一輩子抱不了孩子!白白浪費了作者親賜予的大好機會!)

    等莫相思終於醒過來的時候,好死不死的正是半夜,龍淵當時正和她緊緊巴巴地躺在一張小床,還是因為那老婦以為龍淵得了怪病才讓他們一起睡在室內的。

    莫相思轉頭藉著月色朦朦朧朧中四下打量了一眼,等眸光終於落在躺在自己身邊的那個男人的臉上的時候,一聲原本應該驚天地泣鬼神的大叫,現在因為身體虛弱加喉嚨嘶啞竟然變成了Σ(°△°|||)︴漫長的呻吟……

    這一叫驚醒了許多人,當然也包括一把摀住她嘴的龍淵,看著莫相思驚恐的眼神,龍淵滿滿的鄙視:「大晚上的鬼叫什麼?睡!」

    莫相思想說話,可是她如今無力,哪裡掙脫得開龍淵的手。

    「這小兩口,這種環境下也太不知節制了。」

    聽到這樣一聲低語,莫相思的汗毛都要炸了,卻只能嗚嗚嗚嗚地發不出聲音。

    龍淵冷汗無語:「你別瞎叫,我就放開你。」

    莫相思掙扎無力,大眼睛忽閃忽閃,點頭。

    龍淵剛鬆開手,莫相思便一口咬了上去,正咬在龍淵虎口,龍淵眉頭一皺,這丫頭力氣倒是不小,已經見紅了。

    可是他也不曾掙扎舉動,生怕把她門牙蹦下來,莫相思邊咬著也是邊鎮靜,等終於冷靜下來,才緩緩放開了龍淵的手:「你為什麼在這裡?我為什麼在這裡?這裡是哪裡?」

    龍淵看著那一個鮮紅的牙印,嫌棄地甩了甩手:「你被洪水吞了,這裡是陰曹地府。」(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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