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日 文 / 楓葉蕭蕭
在該隱的威逼利誘懇求下,古屋花衣以夜之魔女的身份,給予了他的後代所謂『莉莉絲的祝福』。當她聽到自己還有如此掉渣天的技能時,腦子裡冒出的想法就只有一個——
為什麼名字聽起來如此耳熟?
怎麼感覺就像是三流網游裡的三流外掛一樣,讓人找不到可以吐槽的詞啊?
娜的歎息是不是就是從這裡演變而來的?
城堡裡多出了五個人,但古屋花衣卻一點都不覺得熱鬧。恰恰相反,他們的性格,剛巧是古屋花衣最討厭的那類。
咚!咚!咚!
三段長長的敲門聲之後,門外傳來一個不怎麼情願的聲音。
「母親大人,我進來了。」
說完,不等屋裡有回答,便逕自推開了房門。
昏暗的燈光下下,古屋花衣正穿著睡衣坐在床頭擦拭斬魄刀。
聞言,她停下手中的動作,掀了掀眼皮,看了來人一眼:「希拉,你叫我什麼?」
被稱為希拉的女子微微頷首,自顧自繼續說道:「父親讓我通知您去吃晚……」
刷——
漆黑的武士刀沿著她的側臉劃過,錚地一聲,筆直地插進了她身旁門框上,同時也打斷了她沒說完的最後一個字。
後者垂頭看向地面,那裡散落著幾縷因為波及而被砍斷的碎發。她似是不滿地歪了歪頭:「哎呀好狠的心,我昨天才剛修好的頭髮呢。」
動作很有人情味,但眼神卻冰冷地如同那窗外的冷月。
「你的意思是想讓我再幫你重新打理一下嗎?」
古屋花衣從床上跳下來,目不斜視地走過去將刀拔下來,抬手挽了一個劍花之後,隨即架在了後者的脖子上。
「別再讓我聽見那個稱呼,不然砍了你。」
「這令我很苦惱啊,畢竟……」
少女略一用力,一刀清晰的傷口從她蒼白的皮膚上浮現。果不其然,下一秒,一抹兇惡的眼神從希拉的眼底劃過,緊接著殺氣迎面而來。
可是,殺氣?
古屋花衣最不怕的就是殺氣。
偏偏就在她以為對方終於忍不住的時候,希拉卻忽然抽身後退,微微躬下身。隨著她的動作,原本凌冽的氣勢也瞬間被收斂得一乾二淨。
「抱歉,我失禮了,請您責罰。」
「……」
嘖,表情虛偽的讓人簡直想吐。
古屋花衣興致缺缺地衝她擺了擺手:「告訴該隱,我睡覺了,麻煩他下次晚飯時間考慮提前。要知道,人類的時差,跟你們可是不同的。」
說完,毫不猶豫地關門,上鎖,一氣呵成。
門外,希拉看著砰然放大在眼前的木質門板,抬手抹掉脖子上的傷口。有些不屑地冷哼了一聲之後,步履平穩地轉身走了。
屋裡,古屋花衣自然是將她所有的反應悉數聽進了耳朵裡。有些無所謂地勾了勾嘴角,她轉身走回床邊,拿起之前被她隨手扔在一邊干布,輕輕蓋在了刀刃上。
再拿下來的時候,白色的棉質布面上,暈開了一抹淡淡地猩紅色。
古屋花衣盯著那一抹紅色良久,當房間的門被再一次被扣響的時候,她這才恍然回過神來。
不緊不慢地將斬魄刀收回刀鞘,重新放回枕頭邊上,她這才走到門口。一把拉開門,看也不看外面站著的是誰,就逕自說道:「怎麼,替你的寶貝後代找場子來了?」
古屋花衣的這話對像倒也真沒找錯,畢竟在她發了一通脾氣之後還敢找上門來的,除了該隱之外也就沒別人了。
「進去說?」後者微微笑,無比淡然。
少女面無表情地盯了他幾秒,半晌,側身讓開一段空間:「隨手關門。」
該隱為什麼會來找她,古屋花衣心裡多少也猜出了大概。事實上,之前也不過只是她自己在迴避這個問題罷了。
從一開始就存在的根本問題——吸血鬼與人類之間的矛盾。
該隱作為血族始祖,天賦使他完全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所以他在為自己製造後代的時候,忘記了這個種族的本能,也忘記了縱使現在變成了魔女的莉莉絲,曾經也是一個人類的事實。
任何種族,在他們被創造出來的時候,首先被賦予的,是本性,然後才是情感。血族的本性就是以人類為食,若不是古屋花衣的『輩分』在那裡擺著,他們之間是絕對不可能和平相處這麼久的。
說實話現在這種狀態也實在跟和平相處相差甚遠。
古屋花衣倒是完全不在乎這些,畢竟她也有過當吸血鬼的日子。想起最開始那段不堪回首的黑歷史,推心置腹,他們的那點小心思也不是不能理解。
更何況,想要弄死她的人多了去了,也沒見哪個成功過。
只是,理解歸理解,不介意不等於她樂意,整天被幾個吸血鬼用一種表面恭恭敬敬,背地裡卻口水橫流,甚至是不屑一顧的態度,換作是誰都會不滿的。
尤其是因為該隱的警告,令他們自作主張地給自己冠上了『母親』的稱號……
&
nbsp;每當被這麼稱呼的時候,古屋花衣都沒來由地虎軀一震。天知道他們這麼稱呼自己的時候,口氣就跟片裡學生叫『老濕』的那種一模一樣!
……這即視感簡直細思恐極!!
「莉莉絲,我為你初擁吧。」隨手在房間布下一個隔音的結界,該隱終於開口。
「拒絕。」古屋花衣的回答卻很是乾脆:「讓我跟那五個恨不啃了我的蠢貨一樣的輩分?叫你老爸?呵呵。」
「……算我求你了,抓一下重點好嗎?」該隱有些無奈。
「別把我當成手無縛雞之力的亞當。」古屋花衣坐在床上,晃蕩著兩條腿隨意說道:「你的擔心是多慮的,他們幾個我真的沒放在眼裡。」
「但你還是人類。」該隱定定地看著少女,後者也毫不避諱地回望著他,那暗紅色的眼神令她一度產生了這是她夢境裡那個該隱的錯覺。
「怎麼?」古屋花衣不著痕跡地避開視線:「你也看不起人類嗎?」
「……」
似是聽到了該隱的歎息,過了很久,他的聲音這才淡淡地想起,帶著一絲道不清說不明的情緒:「人類,都會死的。」
這挺好啊,不老不死的怪物才奇葩呢好不?
古屋花衣很想這麼說,但看到對方那副表情之後,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你受刺激了?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多愁善感。」
「夏娃死了,亞當……也快了。」該隱的聲音沒什麼感情:「壽數已到,他們的子孫都趕過去了。」
「是嗎?我怎麼沒收到這個消息?」古屋花衣放在被子上的手微微一緊:「時間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啊。」
「因為你最近的睡眠時間略長。」
由於時間並沒有在古屋花衣身上過多的停留,所以要不是該隱的提醒,她都沒有發現自己居然在這個世界生活了這麼久……
對於夏娃的死,說不難過,那是假的。
但要細說的話,其實又沒什麼可難過的。
壽終正寢,是好事。
生老病死,代代傳承,是人族的宿命。
總比似她和該隱這般,茫然地,毫無目的與追求,似乎只是為了活著而活著……要好太多了。
「看在曾經夫妻一場的份上,我是不是應該去送他最後一程呢。」古屋花衣抬手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語道:「我記性不好,不去見最後一面的話,以後萬一忘了,可實在對不起這些年吃下去的蘋果啊。」
「我的記性也不好。」該隱打斷她:「你要是死了,我一定會忘記你。」
「那感情好,記太多,心太累。」古屋花衣絲毫不介意地擺擺手,一把拿起斬魄刀,打開窗戶跳了下去:「天亮之前我會趕回來的。」
她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最終還是變成了吸血鬼,也不知道為什麼時間已經過去了這麼久,她也無法離開。
但事先把話說清楚,總歸是沒有錯的。
歲月是把殺豬刀,這句話也是沒錯的。
比如曾經的帥小伙兒萊昂納多……不是萊昂納多·達芬奇!
又比如說亞當。
「喲,好久不見。」古屋花衣面不改色地打招呼,一點沒有私闖民宅的心虛。
時值深夜,房間裡只有亞當一個人坐在桌子旁:「真的是好久不見。」
「變化真大,你這都有桌椅板凳這些傢俱了。」
「倒是你,還是這麼的嬌軟萌……噗……」
就知道他要說什麼的古屋花衣果斷出手,抽過一旁的枕頭照著他的臉就狠狠地摁了上去:「我提前送你上路吧別客氣!」
「唔唔……唔……」
好不容易從她的魔爪下活過來,亞當深吸了好幾口氣:「對待老年人請溫柔。」
「呵,你不說我都忘了。」古屋花衣扔掉手裡的枕頭:「我跟你好像同歲。」
「我都要死了哎,你敢不敢稍稍露出個悲傷的表情?」
「悲傷,那是什麼?」古屋花衣靠在桌子旁掃了他一眼:「我不是冷血又無情的魔女莉莉絲嗎?你那些子孫們可是到現在還在不遺餘力地盛傳我殺人不眨眼還吃小孩兒呢。」
亞當:「……你這是來秋後算賬的?」
「當然不,只是想解釋清楚,我喜歡吃的是牛肉!」
「……」
想了想,她又加上一句:「海鮮也不錯!」
「……」
你是被夏娃附身了吧?!
吃吃吃要不要我送你去找她認真探討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