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三回 我要賺錢! 文 / 納蘭容麼
關德囁嚅著,看著眼前的小女兒,那像極了妻子的眉眼一片冰霜,連潑辣護短的性子都那麼相似,關德眼眶濕潤了。
「好,就聽妮兒的,爹帶了你舅舅去找他!」關德抹了一把臉,揚聲道。
「關大哥,你們要去找誰?」外面走進來一個高大的身影,蒙軍穿著一身綠色舊軍裝走了進來。
「軍子,你咋來了?」關德忙起身相迎。
「這話說的,嫂子出了這麼大的事,我能不來看看嗎?」蒙軍從懷裡取出個小包,塞到關德懷裡,「這是咱屯幾個哥們給你湊的錢,加上關大叔拿來的二百,整好一千,先拿去給嫂子交住院費。」
關德不好意思的推拒道:「這咋好意思,我這裡還有些……」
蒙軍不樂意的悶聲道:「咱們是兄弟,你客氣什麼?我家大力聽見這事,把壓歲錢都拿出來了,說要給春妮帶來呢!」
關德心裡一陣溫暖,「好,那我先收下給你嫂子看病,以後盡快還給你們。」
「不急」,蒙軍擦了擦頭上的汗,「剛才聽妮兒說那麼一句,是誰驚了驢撞的嫂子?」
關德歎了口氣道:「不是旁的,就是那任書記家的孩子,點了一個二踢腳扔驢身上了,這毛驢被炸禿一塊毛,能不驚嗎?」
趙明在旁附和道:「當時巷子口就站著春妮一個人,我看他就是故意的。」
蒙軍勃然大怒,「那兔崽子不是存心害人嗎?要是撞著了春妮,她個小孩子到現在還能活命嗎?」
此話一出,關德也不禁唬的渾身冒汗,是啊,連個大人都撞成了重傷,若換成個十歲的孩子,那後果不堪設想。
「那姓任的呢?他孩子闖了這麼大的禍,他人呢?」蒙軍氣的臉膛黑紅,那任書記是和他一同從部隊退下來的,若不是蒙軍身有殘疾,這書記的位置也輪不上他來坐。
「那龜孫子被他爹給領走了,我們倆在外面罵了半天,他也不敢出來。對了,後來他爹出來還罵了我們,說我們再胡鬧就讓警察抓我們。」虎子握緊了拳頭,憤憤道。
「豈有此理!」蒙軍僅剩的一臂狠狠揮舞在牆壁上,「那任大勇太不是東西了,他兒子使壞害的人重傷住院,他這罪魁禍首縮在家裡,還想倒打一耙?」
關德也氣的不行,這一說才知道,那任冬瓜的爹就是那個可惡的任大勇。
當初這書記之位本就是上層領導想要撫恤蒙軍,特意給他留的職位,這任大勇和他一批退伍的。
本身沒啥軍功卻只想撈好處,也不知他跟鎮裡哪個領導搭上了線,最後批的時候說蒙軍身有殘疾幹不了這個職位,然後把這個職位批給了擅於鑽營的任大勇。
「走,找他們去,實在不行我再給領導打個電話,他還沒當什麼大官呢,就想仗勢欺人了?還擺官架子來嚇唬小孩,真是慣的他!」
蒙軍空蕩蕩的左袖一甩,關德和趙永強便氣勢洶洶的走了出去。虎子和趙明兩個也要跟著去,被春妮一把拽住,杏眼一瞪:「大人們去辦事,你們兩個小孩伢子做什麼去?」
趙明義憤填膺的道:「他們去找那姓任的官兒,我們兩個去找任冬瓜,先揍他一頓解解氣。」
「胡鬧!」春妮氣的敲了趙明一個腦瓜崩兒,「你們都去了,誰留在這照顧我娘,裡裡外外的我一個女孩兒能行嗎?」
趙明捂著頭哀嚎,「那不是還有小姑和我奶嗎?」
虎子也住了腳步,「小姨和姥娘都守一夜了,咱們倆去給她們打點飯吃吧!」
春妮滿意的看了一眼虎子,從小兜裡拿出幾塊錢,「打兩個肉菜來吧,一會兒我去守著娘。」
虎子不好意思的接過妹妹的錢,「好,我給你買你愛吃的肉段來,等我回來我換你。」
春妮點頭笑笑,拿了個盆子去接熱水,準備一會兒給香芬擦擦手臉。
病床上的香芬臉色蒼白,五官與春妮如出一轍,原本漂亮慈愛的眼睛正緊緊的閉合著,嘴唇乾燥的起了一層白皮。
春妮用兩隻小棉簽蘸了些溫水輕輕的擦拭著,看著母親頭上包裹的紗布透出隱隱的血色,春妮的心裡一陣惶恐。
自家的錢都已快用完,蒙大叔帶來的一千雖然還能支撐一陣子,可要想完全把香芬治好,這些錢是遠遠不夠的。
春妮咬唇暗恨,明明自己是一個重生之人,有著比旁人更多的商機和賺錢的點子,可自己孤高自賞,偏要先去學在現代人眼裡沒有半分用處的書法、繪畫。
如果自己能早一些跟父母想些賺錢的法子,現在也不至於為醫藥費發愁。若是有了錢,娘就可以去更好的醫院,請最好的醫生,用最貴的藥物,何必在此苦苦受罪呢!
春妮悔恨交加,淚水一滴一滴的撒在潔白的被單上,慢慢的滲入進去,只留下斑斑點點的淚痕。
如今自己雖有書法、剪紙和繪畫的本事,可畢竟還不到火候,自己一介幼童,作品自然也賣不出高價來。
春妮捧著腦袋思來想去,又把思緒轉到了大兀山上,看來自己需要進山一次,碰碰運氣看看是否還能找到貴一些的藥材。
「春妮!」
清越的嗓音近在遲尺,李小球推開病房的門,探進頭來。
春妮忙抹抹眼睛,扯出一個笑,「小球,你咋來了?翠蘭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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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小球生怕吵醒了病房其他的病人,躡手躡腳的鑽進來帶上門,道:「我娘她去買東西了,我先過來看看芬姨。」
抬頭看見春妮通紅的眼睛和睫毛上的潮濕,忍不住道:「春妮,你別哭了,芬姨會好的。你若哭壞了身子,她醒來會心疼的。」
春妮揉著眼睛,垂頭道:「我知道,只是心裡難受,我娘要不是為了救我,也不會……」
小球心裡陡然一痛,伸手拉住春妮的小手,春妮的手指纖長玲瓏,軟軟的卻寒冷如冰。
春妮也是一愣,小球的手掌雖然有點粗糙,可卻像一隻溫暖的手爐,將自己的手整個臥在了掌心,一股暖流緩緩的沁入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