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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二回 罪魁禍首 文 / 納蘭容麼

    趙香蕊一張俏臉氣的鐵青,頭也不回的走進了供銷社,這樣小氣又記仇的男人,還好沒真的談婚論嫁,不然以後有的後悔的。

    「小姨,怎麼樣?」春妮上前問道。

    趙香蕊紅了臉,小聲道:「他們古家,唉,算了吧,小姨跟供銷社的同志先借點。」

    春妮懵了一下,看向趙香蕊的眼神含了一絲愧疚,若不是自家出事急用錢,也不會讓小姨和未來夫家提借錢的事,沒的傷了他們之間的感情。

    趙香蕊求爺爺告奶奶,借了好幾個人總算湊了一百多塊,高興的跑出來道:「妮兒,借到了一百塊,咱先送去讓你娘住院吧!」

    春妮抿了抿唇,抬起眼睛看向自家小姨,「姨,不夠的,娘她傷的厲害,光一次急救就不止一百了。」

    趙香蕊也急的直掉眼淚,「那可咋辦,我可憐的姐姐啊!」

    春妮歎了一口氣,「我出去借一借。」

    趙劉氏忙一把拉住春妮的袖子,「你小孩子家家的上哪借錢去,別亂跑,小心讓人抱走了。」

    春妮勉強笑了一笑,小手拉住姥娘粗糙的手掌,「姥娘,我就去一家中藥店,那裡的店長是個很好的爺爺,和我師父也認識,我去求他,他定是肯幫忙的。」

    趙劉氏半信半疑,卻又沒奈何,只得讓趙香蕊帶著春妮過去了。

    春妮走進中藥店,問那店員姑娘,「姐姐,荊大夫在嗎?」

    那店員一抬手,認出是那個賣猴頭的小姑娘,笑道:「在的,你今天又來賣藥材嗎?」

    春妮朝她笑笑,直接去敲了荊大夫的門,將事情經過一說,滿眼期盼的看著荊大夫,「荊爺爺,求您幫幫忙,等我爹來了定讓他還您錢。」

    荊大夫歎了口氣,「也罷,既然你求到我這兒,我也不能眼看著不管。」說著,從櫃子裡拿出一個牛皮紙包,將二百塊錢遞到春妮手裡,「快拿去救你娘吧!」

    春妮忍住眼裡的淚意,深深給荊大夫鞠了個躬,又道:「還請荊爺爺借我一張紙一支筆,我給您寫個借據。」

    荊大夫被她一本正經的小模樣給逗笑了,「你個娃娃寫什麼借據,這錢你還能還啊?」

    春妮只恭敬的答道:「人都說父債子償,如今我家女債父償也未嘗不可。這筆錢放在誰家都不是一筆小數,荊爺爺就能放心借我一個孩子,春妮無以為報,現在先去救我娘親,等他日定讓我爹來登門道謝。」

    荊大夫驚訝這個十歲的孩子居然能有這番見地,這骨子裡帶的責任感和誠信品質,讓這個歷經人情世故的老中醫刮目相看。

    「好,好,爺爺就收了你的借據,等你娘好了再來還不遲。」荊大夫將春妮送出了門外。

    店員姑娘站在門口,看著那小姑娘匆匆的趕往醫院,好奇的問道:「荊大夫,這麼一大筆錢你就這麼借給那小姑娘啦?不怕她到時不還賴賬嗎?」

    荊大夫捋捋鬍須,微笑道:「不會的,這孩子我信得過。而且她可是那白老頭的徒弟,若是賴賬我就找他師父去,看我不臊掉他的一張老臉……」

    因送去的及時,香芬已經搶救過來,躺在病床上戴著氧氣罩,沉靜的睡著。

    春妮忍不住淚水盈眶,抽身出來拽住一個醫生,「醫生,請問我娘她傷的重不重,她多久才能醒過來啊?」

    那醫生見是一個可憐兮兮的小女孩,忍不住摸了摸春妮的小腦袋,含糊道:「別怕,你娘她沒事的,等她睡醒就能看見你了。」

    春妮雖知醫生是好意,卻也不能再裝成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只得緊緊拽住醫生的白大褂,咬唇問道:「醫生,我是想問您,我娘她具體的傷在頭部還是在身上,有沒有腦震盪?」

    醫生驚訝的打量了幾眼這個還沒有自己腰高的小姑娘,「你是從哪裡知道這些的?」

    春妮急了,「您快說啊,不然您把病歷單給我看看也行,我實在是害怕的緊。」

    醫生被這個老成聰明的小姑娘驚的一愣一愣的,最後還是告訴了春妮,「你娘她肋骨骨折了三根,有一根插到了肺裡;而且有較重的腦震盪,留院察看一番看看有沒有腦溢血,如果沒有的話就是萬幸了!」

    春妮緊緊攥著雙拳,眼裡的淚珠刷刷的滾落下來,若不是為了救自己,娘怎麼會被那可惡的毛驢車撞成這樣。對了,還有那該死的炮仗,到底是哪個混蛋放的?

    春妮咬的下唇隱約有了幾絲血腥味,直直的跑出去尋到一旁正和關德哭泣的虎子。

    看見虎子一直傻乎乎的在那抹眼淚,春妮就氣不打一處來,「哥,那放炮仗的人你抓著沒?」

    虎子一愣神,哭出來的鼻涕和眼淚混在了一起,旁邊趙明忙道:「抓著了,是那個早上被我用炮仗嚇著的胖小子。」

    虎子擦了一把鼻涕,也道:「就是任冬瓜那小子!就是他把一個二踢腳扔毛驢身上的,那毛驢身上的毛都被炸禿了。」

    「他人呢?」春妮咬牙切齒。

    虎子低了頭,「讓他爹給領走了,我們兩個沒……」

    春妮冷笑一聲,「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任冬瓜做的壞事,他爹以為這就能算了的嗎?他得賠償醫藥費的。」

    關德抬起頭來,好似一夜間老了十歲,聲音沙啞道:「妮兒,小孩子玩鬧,咱找人家說不上理的。」

    「爹!」春妮杏眼圓睜,「那是娘的一條命啊!就因為小孩子玩鬧惹的禍,爹就覺著不該找他家長?」

    這時候的農村人本來就知識少,思想觀念裡也沒什麼法律意識,雖然覺得任家那孩子做的可惡,可就追著人家討醫藥費實在有點抹不開臉。

    關德吞吞吐吐,說不出話來,只埋著頭吸著老煙袋。

    春妮不屑的瞥了關德一眼,只道:「爹念的書少不懂也就罷了,如今的社會凡事都要*律的。

    娘受了這麼重的傷,罪魁禍首就是那任冬瓜,他不懷好意故意炸驚了毛驢,才導致的這場禍事。

    任家不說馬上帶著孩子來道歉,居然就想藏匿起來不負責任。天底下哪有那麼好的事兒?我非要給我娘討個說法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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