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九章 地底的對話 文 / 九茗

    照喬琮所說，整個垃圾星的地表幾乎都遍佈著詭異的黑色土壤。而靠著自己的透視，顧品遙在她能看到的地底範圍中發現，從地表往下延伸，全部覆蓋這這種物質，可見其數量之多。要按她的推測，這些黑色的土壤都是暗物質，而且還是**的話，那他們豈不是整天生活在身份莫測的猛獸血盆之下，一不留意還可能成為這種物質的美味珍饈食下肚，光是想一想顧品遙都覺得膽寒，只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此時顧品遙已經早早收回了觀測異象的手，蹲在地上沉思著什麼，完全不知道身邊有什麼危險臨近。就在她面冥思苦想的時候，地底的暗物質卻一反低調近乎靜止狀態的常態，從中心開始往外沸騰，越來越猛烈。就在這時，顧品遙所在的區域像是突然被人抽空，形成一個巨大的深坑，毫無防備之下，她只能順勢往下掉。疾風擦過顧品遙急速墜落的身子上，帶著幾分銳利，若不是她在發現不對勁時給自己加了一個防護膜，恐怕此刻的臉上都沒幾個完整的地方了。陡降了近百米的距離才被一股力量扶著停下來，顧品遙臉上還帶著驚魂不定，來不及惶恐，顧品遙硬撐起被突然嚇到而虛軟的身體，眼神凜然地往四周看去。

    黑，純粹的黑，帶著死氣沉沉的遲暮感，散發末路腐爛的氣息，這是顧品遙對這裡的第一感覺。睜大了雙眼，她肢體呈現著防備的姿態。小心謹慎地朝周圍探去。這裡空蕩蕩的，沒有一絲光亮，像是垂死前的暈眩，無力黯淡。

    「你是人？」

    突然，一聲滄桑落寂的男聲冒了出來，帶著幾分迷惑不解，他喃喃自語道。

    「不，不對，你不是人，你和我都是一樣的。不過你為什麼有人的身體？」

    顧品遙被這突然出現的聲音驚了一下。四處探看卻沒看到任何蹤影。尤其是在聽到對方說到她不是人的時候。她心裡急速跳了起來，覺得自己像是被人抓住了什麼把柄。不過想到對方的身份，她穩了穩心神冷聲開口道，「那你又是誰？裝神弄鬼的。究竟想做什麼？」

    「你竟然聽得到我說的話。看來我們果然是同類啊。你還是我遇到的第一個擁有自主意識的能量，真是神奇。不過小東西，按人類的說法。我們本就似鬼似神，哪裡還用得著裝？」感受到顧品遙體內精純的能量，推斷出對方和自己是同類，他的聲音裡帶著幾分驚喜，笑意濃濃地說道。

    「呵，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顧品遙不打算承認自己的異常之處，直接否認了。對方目的不明，她得審慎小心才行。

    「不承認吶，哎，這樣也好，人類大多都詭計多端、狡詐陰險，你謹慎也是對的。當年我也做過一輩子的人，好懷念那些日子。」他的語氣淡淡的，卻充滿了回憶的味道。苦澀帶著些許甜意，像是在默默追憶著遠方。

    倒是顧品遙一聽這話，神色有些奇怪。什麼叫他也做過一輩子的人，難道對方也是重生成為能量團的？跟她自己的經歷很相似，不會是參與星門計劃的那群人之一吧？

    「星門計劃，21世紀，中國？」帶著忐忑不安，顧品遙小聲地說道。

    「小東西，你在說什麼，我聽得不太明白。」

    「我說，你也是重生的？」聽到對方的話，顧品遙不確定他到底是怎麼想的，不過進攻是最好的防禦，她開始主動出擊詢問對方。

    「重生？這真是個美麗的詞彙，難道你就是這樣成為人類的？世間真是神奇，什麼都可能發生。不過，我不是重生的，算起來我都活了幾十億年了。從最開始的星際塵埃慢慢積累長大，我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有意識的，只覺得過了好久好久，久到我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活著了。」語落，男聲微微歎了幾口氣，帶著複雜的情感，讓顧品遙聽了有些難受。

    「你怎麼會變成人的？」看來對方和自己不同，如果沒有撒謊的話，對方就是自然形成意識的能量而已。只是她很奇怪對方為什麼說自己做過一輩子的人呢？他如果一直是能量形態，又怎麼變成人的？

    「你還太小了，不明白的。」

    額，太小了是什麼鬼，為什麼她有種父女對話的即視感？這不對吧……

    「雖然我不知道自己多少歲了，但是以人類的年齡來說，我已經成年了。」

    「哈哈哈，你是我遇到的第一個有意識的同類，真是有趣。不過你現在怎麼不怕了？剛才還一臉防備，現在這麼快就放下心防可不好。」

    「不是不防備，是覺得你沒什麼威脅而已。」顧品遙有超級市場做後盾，倒也不是膽小的人。雖然三年間她為了不讓自家師傅發現不對勁，忍著一次也沒進過超級市場，但是和ot對話中也知道超級市場並沒有什麼漏洞，隨時都可以進去。自打三年前超級市場升級成功後，顧品遙就沒見過裡面的樣子，想著如果自己一會兒有危險，正好可以躲進去，便隨意地開口回答了。

    「你倒是對我真放心，要放在幾百年前，說不定我還會想要吞噬掉你，畢竟你的能量很精純。只是現在的我，太累了，不想再動彈了。」

    「為什麼？你體內的能量還很充沛，就是有些太平靜而已，為什麼你會覺得累？」顧品遙很詫異對方一個能量體還有身體知覺，便開口問道。

    沒有回答顧品遙這個問題，那男聲卻反問她，「你覺得我活了這麼多年有什麼意義嗎？」

    「意義？存在即合理，每個生命都有自己的價值，你為什麼要這麼問？」

    「活了太久，可能累了吧。」

    顧品遙聽了這話不由得皺了皺眉，眼睛裡若有所思。「幾百年前的你，應該就不會問這個問題了吧？看來是幾百年前發生了一件事，讓你觀念發生了轉變。雖然不知道你究竟是怎

    麼了，但顯然，你幾十億年都過下去了，幾百年的東西不過就是眨眼，遺忘就好了。」

    「不，不可能，我不會忘掉她的，不……」

    對方先是激動的反駁，像是明媚的花朵臨死前的綻放，帶著強烈的尖銳感，而後枯寂，聲音漸微，低沉地都快聽不到任何聲響了。

    良久，再沒聽到對方的任何響動，顧品遙不得不開口了。

    「喂，你還好嗎？」

    之前這有意識的能量體情緒起伏不定，導致浮在顧品遙周圍的能量『呲呲』反應個不停，結果現在一聲不響了，顧品遙就不是很不適應了。這種無邊的黑暗和靜謐總是帶著一種落魄感，讓人心裡總覺得悶悶澀澀的，極為不自在。

    「喂，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消極，但是我還是想告訴你，我活著就是因為不想死。死亡了就再也活不過來了，沒了就真的沒了，整個世界再也沒有你，沒有你的痕跡，沒有你的味道，沒有你的一切一切，你的付出、你的果實、你憧憬的所有就再也沒有了。」

    就像她在現代，記憶還停留在和父母相互道別時的溫情中，再見面卻看到的是對方冰冷的遺體。那時，她甚至都沒有任何感覺，只是整個人愣了，雖然還能輕鬆的和別人交談，但整個人卻不知神遊去了哪裡。直到幾周後的某一天，走在路上，她的眼淚突然刷地流了下來，她才知道，原來難過，是要反應很久的。之後的日子，她壓抑著自己內心深藏的悲痛，拚命地學習，希望不會讓天上的父母失望，而在她孤寂酸楚的時候竟然還遇到來打秋風的極品親戚，讓她更覺得生命的脆弱和單薄。如果不是因為她師傅蒲真的照料，她的人生也許會是一幅慘淡模樣吧。正因過早接觸生死，她對別人寬容度就比較高，以前總想著誰能沒犯過錯，只要沒死，就有改正的機會。可是重生到了未來，她發現原來不是這樣的。寬容，很容易被人解讀為軟弱，被算計欺凌。是，她沒遇到過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性格上也沒有大轉變，但是你要是覺得她是菟絲花那就大錯特錯了。敢成年就獨身一人跑到意大利留學5年多，在異國他鄉站穩腳跟的她，會是溫室裡的花朵？她不過是守住自己內心的潔白無暇，不計較其他而已。若是真讓她遇到險境，掙扎求生到最後的恐怕就是她這種人了。

    「可是我永遠記得有一個對我至關重要的人從我生命中經過，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即使歷經數百年我也忘不掉。她死了，我的希望就全部倒塌掩埋，大概隨著她的死，我就枯萎了。」

    能量體終於回話了，讓顧品遙心中的不適也消散了幾分，可是聽到對方所說的話，她卻眉頭微蹙著。

    「每個人都是獨特的個體，你不是為了別人而活，為什麼想放棄自己的生命？幾十億年，你沒被其他能量體吞噬，還衍生了意識，是上天的寵愛，現在卻一心尋死，你究竟是怎麼想的？」顧品遙聽出對方的消極想法，肚子裡驀地生出了無名火，硬著語氣斥責道。她因為極大的機緣才成為能量體後來重生，現在遇到第一個也許也是世界上唯一的一個自然生成意識的能量體卻還在想著尋死，讓她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感覺，忍不住就開口了。(未完待續……)

    ps：有朋友生日，沒能在昨晚即使更新，抱歉抱歉。今日三更，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蠢作者，謝謝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