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無理糾纏 文 / 陽光映玉
第二天，楊敬沒有像往常那樣早早去科室查房。
他有種預感，王守亮一定會在今天上午去介入科病房找他麻煩。
因此，楊敬眼瞅著表，一直到七點五十了，才慢悠悠的從宿舍內出來，並且沒坐電梯，是沿著樓梯一步步爬上去的。
他有個習慣，每當有難題的時候，喜歡慢悠悠的走路，這樣，腦子會靈活一些。
他走的並不快，是以，當他來到16樓肝膽科病房的時候，已經八點十分了。
這時候，李若巖主任早已經在查房了。
李主任見楊敬過來，神情間略微有些訝異，不過一閃即逝，微笑著對楊敬道：「楊主任，過來看張建之嗎？」
楊敬呵呵笑道：「是啊，李主任，聽說病人昨天很痛，我來隨訪一下，看看這個病人術後反應厲害不？」
「那個病人沒事，楊主任，你看我還很忙，要不，你自己先去看看病人？」李主任道。
「好的，您忙」，楊敬答應一聲，便往張建之的病房走去。
一進門，只見張建之正在半坐著吃東西呢。
楊敬問道：「怎麼樣，張大叔，聽說昨天痛得厲害？胃口好嗎？」
張建之笑呵呵的說：「沒什麼，楊主任，就是昨天痛了一陣，打了一小針之後就好了，今天早晨早早就餓了，這不，已經喝了一大碗稀飯了還沒飽呢。」
楊敬聽張建之這樣說，一顆心算是放了下來，本來昨天還擔心栓塞比較重，他會不會反應厲害，現在看來，倒是白擔心一場。
當下，楊敬又說道：「張叔，今天早晨發燒沒有。」
張建之說，「應該是沒有啊，今天早晨量體溫是37度。」
「哦，我估計今下午有可能會發燒，你要早有心理準備，到時候真發燒的話，也不用驚慌，這是正常反應，找大夫開點藥就行了。」楊敬又囑咐道。
然後，楊敬又仔細詢問了張建之的一些其他事情，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一直聊到八點半，楊敬這才一看表，恍然大悟道：「哎呀，叔，你看，只顧著和你說話了，忘記查房了。」
說罷，急匆匆的離去了。
他剛才雖然是在和張建之聊天，但是，卻一直都有關注手機，直到現在既沒有收到短信，也沒有收到電話，那麼，就說明王守亮沒有去科裡鬧事，這樣的話，也許今天就不一定來了。
楊敬便加快了腳步，科裡還有十幾個病人，他八點半了還沒去查房，別再出什麼事才好。
楊敬急匆匆趕路，哪成想剛剛爬到21層，還沒有出安全出口門呢，忽然看見王守亮正站在電梯前，賊溜溜的眼睛東張西望，看起來好像在找他。
這時候，楊敬想躲開已經來不及了，兩人目光瞬間相對。
王守亮的眼神充滿了陰險狡詐，一看到楊敬，立時便像毒蛇發現了獵物一樣，楊敬甚至耳邊都能聽到一陣陣嘶嘶聲，彷彿毒蛇吐出蛇信子一般。
只見王守亮一見到楊敬，立即就朝著楊敬跑了過來，一面跑，還一面大聲道：「龜孫子，你不躲了？這次看你往哪裡跑？」
楊敬往前邁出一大步，離開了門口，心道：「門口有些侷促，先找個寬敞地，別到時候，影響我打架。」
王守亮跑過來，伸出爪子就想撕扯楊敬衣服，楊敬微微側身，一下子把他的爪子打開，沉聲道：「你幹什麼？」
王守亮手背一痛，這讓他想起了昨天他被楊敬踢暈一事，心裡也有些怵了，但表面上卻露出一副凶狠的樣子說道：「好啊，楊敬，你個王八蛋，你作為醫生，竟然還敢毆打病人家屬。」
楊敬淡淡的看著王守亮，看著他在自己眼前跳，誰都能從他眼裡看出不屑一顧的輕蔑來，只聽他沉聲道：「王守亮，你要想撒野，只怕來錯了地方，你再來騷擾，小心法律制裁你。」
王守亮大聲道：「是誰撒野，你這個庸醫，你這個醫德敗壞的獸醫，你治死了人，還有臉在這裡穿著白大褂裝天使？」
隨著王守亮的大聲吆喝，一些不明真相的病人還有家屬漸漸圍攏過來，王守亮見了，更有勁了，跳著腳叫罵道：「你這個滅絕天良的**，你還我老父親命來啊。」一面說，一面拖著長調嚎叫了起來。
周圍那些不明真相的人還真的以為王守亮是個大孝子呢，見他哭得可憐，不少人上去攙扶他，一面用鄙夷的眼神看著楊敬，更有甚者，已經罵了起來。
這些圍觀的人當中，有兩個患者家屬，他們家的病人得的都是肝癌，都已經做了手術了，聽了王守亮的話後，一聲沒吭，兩人對視一眼，往回就走。
這倆人回到病房後，並沒有聲張，而是兩個人湊在一起，一合計，其中一個說道：「何老兄，有道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那個男的哭得那麼傷心，我看不像作假啊。」
另一個說道：「那怎麼辦，我們家病人都已經做了手術了，難道還能不在這裡治了，轉到其他醫院？」
開始說話的那個道：「這倒不用，我看啊，我們不如這樣。」說完，這個人附在另一人耳朵邊悄悄說了幾句話，只聽得另一個人連連點頭，一面點頭，一面道：「嗯，就這麼辦。」
這兩個人隨後就收拾了一下，帶著病人資料走了。
再說王守亮，別看他是個男人，卻是撒潑、打滾、上吊諸般本事樣樣精
通，只見他一會兒放聲大哭，哭聲悲切，令人斷腸，一會兒卻又指著楊敬破口大罵，言道都是楊敬給他爹耽誤了病情，他爹現在病得半死不活，全賴楊敬。
周圍更有諸多好事者，不時給王守亮幫腔，只把楊敬罵的臉上是紅一陣白一陣，正在那裡難受之時，忽然聽到一個聲音道：「這是怎麼回事，在這裡鬧什麼？有事去醫務科，那裡是說理的地方。」
楊敬回頭一看，喝，來救星了，心道，這是誰這麼機靈啊，不會又是密斯趙吧，這個妮子，有空真得請她喝酒了，真得好好感謝人家不可了。
王守亮一見馮科長來了，卻仍是破口大罵道：「今天就是你們院長來也管不了我，我就是要當面揭穿這個敗類獸醫的真面目，你們必須立即讓這個混蛋下崗，去打掃廁所，否則，我就不走了，天天來鬧。」
馮科長作為一個醫務科長，這種事，卻是早已司空見慣，這幾年來，也不知道處理了多少起醫療糾紛的他，又豈會不知道這王守亮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只聽他淡淡的道：「我告訴你兩件事，第一，你在這裡鬧，毫無用處，絲毫說明不了你有理，楊敬有錯，你若是真的認為你有理，那你可以去醫務科，一樣一樣的把你的理由說出來，若是楊敬真的有錯失，醫院會處理他。」
「第二，你若是繼續在這裡鬧，嚴重干擾醫療秩序的話，我院的保安會來處理你，保安處理不了你，會有警察來處理你。」
馮科長說到最後，已經是聲色俱厲。
到這時候，本來在旁邊幫王守亮腔的一些群眾也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又紛紛附和馮科長道：「是呀，是呀，有理走遍天下，應該到醫務科說明白事啊。」
王守亮雖然不住嚎哭，但周圍群眾的一舉一動卻都看在他的眼睛裡，見情況發生了變化，狠狠瞪了楊敬一眼道：「好，走，楊敬，你今天別上班了，跟我去醫務科理論理論。」
王守亮邊說邊走過來，伸出爪子想抓楊敬的衣服，他是想要一路扯著楊敬，像遊街一樣，到時候，讓這楊敬難看，沒臉在醫院做人。
但他的手剛一伸出來，就被一個人給擋住了，只見馮科長輕輕一挪身體，把楊敬護在了身後，淡淡的道：「走吧，去醫務科。」
這時候，保安已經過來了，馮科長邊說邊給保安使了一個眼色，立時便有兩個保安一左一右的將王守亮夾在了中間，防範他再出什麼ど蛾子。
這種情況下，王守亮就是再想耍賴，也使不出什麼招來了，只好乖乖的往醫務科走去。
楊敬也不得不緊隨其後，剛走了沒幾步，還沒上電梯呢，忽然手機傳來收到短信的提示音，打開一看，竟然是邵劍輝，打開短信，只見上面寫著：「全過程已經錄像，你繼續走，我會暗中保護你，並收集這個醫鬧的證據。」
來到醫務科，馮科長往他辦公桌一坐，然後示意王守亮也坐下來。
楊敬不用招呼，自己找了一個沙發坐了下來。
但是王守亮卻堅持不坐下，「不用坐，我不用坐，就這樣和你們說，看看你們能不能把黑的說成白的，把沒有理說成有理。」
馮科長微笑道：「你叫王守亮是吧，你說說楊敬主任到底是哪裡有錯失？是手術錯了還是用藥錯了？」
王守亮道：「就是楊敬這個混蛋錯了，我們去大醫院看了，大醫院那個專家說了，要是從一開始就進行化療，病情還有的救。」
說完這句話，又一轉身，指著楊敬道：「就是這個混蛋，給我父親耽誤了病情，害的他失去了治療機會，這不是醫療事故是什麼？」
馮科長接著他的話說道：「是不是醫療事故，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要由醫療事故鑒定委員會來決定。」
「你要是懷疑你父親的治療過程發生了醫療事故，那你可以走法律程序。」
「哼，我說不過你們，咱們走著瞧。」王守亮說完，忽然轉身就跑，自己出了醫務科，將楊敬還有醫務科的馮科長都撂在了醫務科內。
馮科長和楊敬不由相對苦笑，過了一會，馮科長道：「還愣著幹嘛，現在沒事了，回去上班吧。」
「嗯。」楊敬答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