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5、老二媳婦，你干了啥？ 文 / 千城闕

    不多時，紅袖就聽見外面的聲音漸漸的停歇了，似乎是大夫和福嬸都離開了，然後就聽見李氏在外面不知道咒罵什麼，一個勁兒的呼喝，聲音似乎壓抑著，不是很大，但語氣咬牙切齒的，卻是不弱。

    話裡話外，無非就是福嬸是個好事精，多管閒事還碎嘴，而張大夫自恃過高，一個鄉村郎中要的診金太高，都能趕得上鎮上和縣裡醫館的大夫了。

    紅袖煩躁的朝著門口看一眼，再次感歎自己離開張家的決定是多麼正確。

    張大福似乎在勸說著，不一會兒李氏的話鋒一轉，不再暗罵福嬸多管閒事，張大夫診金太貴的事情了，開始罵張大福是個窩囊廢了。

    紅袖看來蔣氏一眼，卻見蔣氏嘴角含笑，似乎對於這件事情沒有任何的感覺，面色都沒有變化一分。

    又過了不多時，李氏罵罵咧咧的走了，之後，張大福幾乎是沒有等什麼，就直接進來了，同來的，還有小寶怯怯諾諾的眼神在張大福的身後探出來。

    紅袖眼睛一閃，坐在那裡沒有動作。

    張大福進屋裡之後，看著二人都沒有看他，氣氛有些尷尬。

    眼神看著蔣氏，手掌在一起搓搓，眉眼都是不自在。

    蔣氏卻是面向紅袖，一點也不看張大福。

    這麼一弄，張大福更加不安了。

    這個時候，蔣氏看見張大福身後的小寶了，頓時蒼白的臉上綻放出一絲笑容，如同盛開在雪地裡的白蓮花。有些透明，卻又柔弱。

    「小寶。過來上娘這兒來。」蔣氏對著小寶道。

    小寶露出頭看了紅袖一眼，那一眼微微帶著懼意。不過最後看看蔣氏期待的眸子，還是朝著蔣氏走過去了。

    卻見小寶，兩步走過來，腳步踉踉蹌蹌的，最後忍不住的苦出聲來，往前一撲，保住蔣氏大喊：「娘！」

    這麼一哭，讓蔣氏好不容易干了的眼角再次濕潤起來。

    紅袖眼睛轉了轉，小寶雖然年紀不大。但是比較聰明，雖然不盡可能知道這次蔣氏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知道自家娘親的虛弱和病態，以及之前家裡來了這麼多的人，還是能夠知道一些事情的。

    所以，小寶此時的哭泣，自然是有對蔣氏的擔心，估計還有因為紅袖今日的態度讓他感覺到的委屈。

    紅袖看了看二人之後，便轉眼對著蔣氏道：「娘。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省得奶和大哥擔心。」

    蔣氏一聽，頓時將懷裡的小寶推開，眼神微紅的看著紅袖：「真要回去？」

    紅袖微笑點頭。不回去難道在這裡的待著嗎？李氏指不定現在就捲鋪蓋打算好搬過來了。

    忽然，一直都沒有趕得上說話的張大福說道：「要不，今兒就別走了吧。紅袖在家裡，還能照顧著你。」

    蔣氏聽見前面的時候還好。但是聽見後面半句的時候，卻是臉色一黑。面色不好道：「伺候你這麼長的時間也沒見著好，我身子誰給弄成這樣的？咋不讓你大姐過來照顧我？讓你娘過來伺候我？」

    張大福不可置信的看著蔣氏，似乎不能理解一向說話比較隨和的蔣氏如何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但是仔細想想，就算是蔣氏的說話語氣和方式不是多好，不過說的確實是事實，再加上此時蔣氏的身子要緊，所以張大福最後低頭，沒有吭聲。

    紅袖見狀，也未有多言，但是心中還是蠻喜歡蔣氏這樣的，至少不用擔心受人欺負了。

    有了張大福那話之後，紅袖到底是沒有留下來，而是收拾一下準備回去。

    之前去蔣家村的時候，紅袖只是拿了兩件衣服而已，所以不少的東西還都在張家，現在要走了，自然是不能再將那些東西留在這裡的，這可是真走了。

    雖然都不是什麼值錢的好東西，但好賴也是她自己的，所以，紅袖自然打算都收拾一番。

    最為重要的，自然是那幾本在張家人眼中看不懂的書，然後就是幾件同樣縫補著不少補丁的衣服和一雙帶著補丁但卻洗的乾淨的鞋子。

    又是一個小包袱，比之上次的那一個更是大不了多少，但卻是紅袖在這個家裡所有的東西了。

    若此時是嫁女兒的話，只怕這也是最為寒酸的嫁妝吧！

    紅袖嘴角一勾，帶著一抹笑意，似諷非諷，有釋然，有嘲笑，還有對於以後的憧憬。

    蔣氏臥床，自然是不會出來相送的，而張家的人更是不用指望，只有小寶站在門口，此時小小的模樣帶著糾結，黑葡萄的眼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紅袖開了門，小寶立刻的瞪大眼睛仰頭看著蔣紅袖，嘴唇嘟著。

    紅袖看了他一眼嗎，沒有說話，正打算直接越過他離開的時候，卻聽見小寶軟糯的聲音帶著委屈傳來。

    「大姐，你不要小寶了！」別過頭，小寶委屈十足，蔣紅袖看不見的角度，小臉上儘是挫敗。

    紅袖心中一軟，最後微微的歎息一聲，回頭道：「大姐沒有不要小寶，不過以後不能陪著小寶出去玩了，小寶也大了，要好好照顧娘親。知道嗎？」

    小寶眨眨眼，與紅袖對視，似乎有些不能理解：「小寶沒有照顧好娘親，所以大姐才走的嗎？那小寶以後照顧好娘親，大姐你別走了好不好？」

    說著，小手拉著紅袖的一袖子，擺啊擺的，一副撒嬌的樣子。

    紅袖無法，蹲下來面對小寶道：「小寶，你已經長大了，是個男子漢了，以後不能這麼喜歡撒嬌了，還有，大姐也有大姐的生活，以後不能整天陪著小寶玩了，不過小寶要是想大姐了，可以過來找大姐啊，大姐想你了，也會回來的。」

    儘管紅袖說道這個份上了，可是三歲多的小寶，還是只認定一個事情，那就是大姐要離開了。

    所以，對著紅袖的話，邊點頭邊眼中噙著淚珠，看的紅袖好不心酸，甚至都不想要離開了。

    最後，紅袖只能勉強又安慰了兩句，這才拿著小包袱離開。

    自始至終，除了最開始和張大福一起進了院子之後，張翠雯就再也沒有見過人影，即便是到了這個時候也沒有見著人影，不過反正紅袖也正好不想要看見她，不出現更好。

    抱著一個小包袱，瘦小的身影包裹在佈滿補丁的衣服上，此時的紅袖看著還真有那麼點淒淒慘慘的感覺。

    剛剛出了門，就看見外面一個人正在賊頭賊腦的朝著院子裡張望，紅袖眼睛微微一瞇，認出那人正是張家的二嬸吳氏。

    「二嬸？你在這裡幹嘛？」紅袖上前兩步問道。

    吳氏躲在紅袖家外的一個柴禾堆旁邊，見紅袖看過來的時候，想要躲開，卻是來不及了，只能訕訕的對著紅袖笑笑。

    紅袖皺眉，看著吳氏那有些猥瑣的神色不用看也知道，又在惦記著張大福家裡的什麼呢，眼神也變得不好起來。

    而吳氏感受到紅袖的眼神，以及剛才紅袖的問話，忽然對著紅袖道：「紅袖啊，你這是打哪兒去啊？不是晌午的時候才來嗎？不在家裡住著了？」

    說著，還要去摸摸紅袖的小包袱。

    紅袖躲開，眼神微微的瞇著看著吳氏，聲音冷硬道：「嬸子不是說我娘晌午吃了飯嗎？咋地就那麼暈過去了呢？嬸子那瞎話說出去咋就不摸摸你那良心呢？」

    「我，我咋啦？你娘暈過去我咋知道？就算是暈過去那也是她大姑和你奶弄的，你該找她們倆去，跟我這嚷嚷什麼啊？哼，你這麼厲害咋不去跟你奶叫喚，有本事別讓人攆走啊！」吳氏眉眼一冷，冷嘲熱諷道。

    紅袖眼神一閃：「我不夠厲害，不敢去找大姑和奶，不過今兒二嬸想要從我們家拿走什麼，我還真敢把二嬸做的那些事兒抖出來。」

    吳氏被人揭穿，明顯臉面一紅，不過很快的對著紅袖厲害道：「咋啦？我做事兒問心無愧，我還真不怕你抖出來啥！」

    紅袖嘴角一勾，看著吳氏一臉鎮定的樣子，笑道：「對啊，二嬸可沒有幹啥虧心事兒，就是拉著去鎮上趕集的時候拉著翠蓮和翠香去大姑家，要了不少的好東西吧？大姑讓人家捎過來的好東西，該給翠雯的，咋二嬸都快兩個月了，也不見著你給翠雯呢？還有給奶家的供奉，說好的一個月二十斤的糧食呢，從過了年到現在不知道二嬸給奶家送了幾次了？」

    紅袖滿意的看著吳氏漸漸變化的面容，以及吳氏身後更是變化比較大的兩個面容，心中暗笑。

    吳氏大喝一聲，正打算對著紅袖說什麼，卻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帶著怒意和無法言喻的威脅聲音道：「老二媳婦，你是咋幹事兒的？」

    吳氏一個哆嗦，基於長久沐浴在李氏淫威之下的人，對於李氏的聲音那是再熟悉不過了，此時一聽見這個聲音，轉眼看看兩張帶著怒意的臉，可不就是李氏和張翠雯嗎？

    頓時心中一緊，但也瞬間明白自己著了紅袖那小妮子的道兒了。(未完待續……)

    ps：今日三更，晚點還有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