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2章 文 / 允
鳳姐大早起來,見平兒蜷在外側,大半背部都露在外面,夜裡的姿勢竟是一動都未動過,知道她素來謹慎,晚上怕熟睡時候擾了自己,恐怕沒怎麼安眠,因念著平兒素日辛苦,特地揮手讓小丫頭們不要驚動她,自己踮著腳悄悄挪下地,才往外一走,平兒就醒了,立時直起身子道:「奶奶?」
鳳姐擺手道:「你再躺一會子,我讓人叫旺兒來。」
平兒到底起身親手服侍鳳姐穿衣,替她拿手巾時不妨頭打了個噴嚏,嚇得趕緊看鳳姐,只恐鳳姐嫌她有病氣,鳳姐卻不在意道:「罷了罷了,和我睡一晚倒把你睡出病來了,待把這件事了了,你好生休息兩天。」
平兒只笑,走出去問:「旺兒來了嗎?」外頭婆子都笑道:「大早就來了,猴兒似的在那裡鑽呢。」
平兒便去教他進來。旺兒還只當是吩咐什麼體己事情,笑嘻嘻和平兒打躬道:「平兒姐姐向來可好?主子奶奶安好?又是什麼好事叫我來了?」
平兒冷笑道:「好事,你快進去就知道了。」旺兒就笑呵呵往裡頭邁,進了屋還不及拜見,就聽鳳姐當頭一聲:「旺兒,你做的好事!」把他唬得一跳,慌忙爬在地上磕頭道:「小的不知道做了什麼惹奶奶生氣,求奶奶賜教,小的一定改!」咚咚咚磕了三個頭,沒聽到動靜,抬眼想去偷望鳳姐,才一動就劈頭被一個杯子砸過來,茶水濺了滿臉,還不敢擦,忙忙地又低下去一連磕了十幾個響頭,帶著哭聲道:「小的不知究竟犯了什麼錯惹的奶奶動了這樣肝火!小的該死!奶奶再多賞小的幾下也是該的!只求奶奶萬不要為了小的賤命氣壞了身子,那可就是小的滔天的罪過了!」一行說一行磕頭,說得鳳姐又笑了,叉著腰一腿搭在炕上,一面問他:「我問你,我是不是你主子?」
旺兒笑道:「奶奶怎麼說這話?奶奶不是我主子,再有誰是我主子?」
鳳姐冷笑道:「我聽人說你認了個新二奶奶,只當你眼裡已經沒我了呢。」
旺兒見她說起這個,心裡咯登一下,知道賈璉已不可為,忙上前幾步,爬到簾子邊道:「正要啟稟奶奶,二爺近日不知從哪養了個女人,在外頭子虛胡同裡頭,門首掛著兩串魚的就是。小的本來想打聽仔細再來回報奶奶,不想奶奶神算,自己先知道了。」
鳳姐道:「喲,我倒不知你原來這麼忠心。」
旺兒拿不準她心思,只是沒口子應承,又繼續磕頭,這回真心實意,磕得額頭都紅了一片,鳳姐見了方笑一聲,道:「你既忠心,我也不虧了你,我這有個好差事交給你,你辦好了,日後好處少不了你。」
旺兒道:「但憑奶奶吩咐。」
鳳姐見他識趣,笑一笑,吩咐平兒幾句,平兒再和旺兒如此這般說了,旺兒心裡一萬個叫苦,也只能應下,慢慢出去了。
平兒待旺兒出去,才問鳳姐道:「奶奶這計策雖妙,只怕以後二爺知道了要惱。」
鳳姐冷笑道:「我在家裡忙死忙活,病中都撐著主持場面,他倒好,去趟揚州,好東西沒撈著,倒帶了個小的回來!我不如此,這口氣怎麼能平?」
平兒欲言又止,鳳姐見她模樣就知道,笑拍著她手道:「你放心,我有分寸,再說,有我舅舅在,他難道還真敢怎麼了我不成!」
平兒見她正是志得意滿之時,也不好深勸,一日裡事又多,她便也丟開這件,先趕著安排別處了。
寶釵因府內忙亂,黛玉身子弱,且秦可卿於她們又不是什麼要緊的親戚,就一連十數日把黛玉拘在她身邊不讓她出去,黛玉自己也樂得不離了寶釵,自那日夜話之後,夜夜要同寶釵說半宿的話,有時沒什麼新鮮事說了,就非要纏著寶釵說她們上輩子的相處,但又有一樣,凡是寶釵講到旁人,她就嘟著嘴老大不高興,只要寶釵說「那一日我們起了詩社,這一日我又替你抿了頭髮」,就樂呵呵追著問「我做了什麼詩?用什麼韻?你替我抿頭髮,是怎生抿法?」如此這般,兩輩子的相處翻來覆去的說,她聽著也不嫌膩味,寶釵說著也不嫌繁瑣,兩人同行同宿,齊進齊出,真好似蜜裡調油一般,寶釵就漸漸的不大想只唇舌親近了,那一日心弛神蕩之時,抱著黛玉咬耳朵道:「黛兒,你讓我靠一靠。」
黛玉怪道:「你不是就靠著我麼?還要怎地?」
寶釵一時說不出口,就起身壓在黛玉身上,拿鼻尖和她鼻尖翻來覆去的摩挲,摩得黛玉也漸漸眼迷心軟,嬌嗔道:「你要說什麼就說,把人家鼓弄來鼓弄去做什麼呢!」
寶釵一頭一臉都是熱的,看著黛玉又實在說不出話,就啜著她一點丹唇一下一下向上,黛玉被她弄得癢癢,咯咯笑著去逗她,忽然一伸手向她裡面捏了一把道:「衣裳開了。」
慌得寶釵忙低頭看,衣襟倒半開的,內裡肚兜卻還完好,便嗔黛玉道:「你一日不作怪不安生是不是?」
黛玉把她衣裳一拉,頃刻間一件單薄寢衣全都散開,連肚兜的帶子也鬆了,露出寶釵一點粉白酥胸,黛玉笑嘻嘻道:「這可不是開了?我只是說早了一點。」好奇地抬頭一探,見了那處風情,羞得捂了臉道:「果然你是沒羞沒臊的,所以也長了這沒羞沒臊的東西。」
寶釵本來已經臊得不行,被她這話又逗得笑了,故意靠近一點道:「這是人人都有的東西,怎麼又說沒羞沒臊了?怕是有人起了沒羞沒臊的心思,所以才說這沒羞沒臊的話罷。」
黛玉怪道:「人人都有,寶玉怎麼沒有?我父親也沒有,男的大多都是沒有的。」
寶釵唬她道:「你才見過幾個男子?怎麼知道他們沒有?再說,這東西的大小也憑天分,你瞧大嫂子,再瞧二嫂子、平兒,便是我母親和你母親,也不一樣,是不是?你只是沒
見著有的男子罷了。」
黛玉究竟是年少的女兒家,被她一說,將信將疑道:「真的麼?」
寶釵忍著笑道:「真的。」
黛玉就又探身看了一眼,看得兩頰緋紅,伸手又去捏了一把,但覺入手又滑又軟,似鞠了一捧水在手裡,卻又比水要柔滑軟嫩得多,倒好像是握了一把酸奶酪一樣,拿指頭捏一捏,光潤柔嫩、妙不可言。
寶釵紅著臉任她動作,慢慢將身子也降下來,貼著黛玉道:「有情人之間,都會做這個,你以後長了,也要讓我捏。」她是再想不到自己能說出這種話的,然而說出來又覺得全身通泰,好像了了一件大心事一般,眼巴巴看著黛玉,看她作何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