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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8章 謝碌的述職報告 文 / 迎風佈陣

    玄暉最終還是為太后選擇了火葬,這是個一了百了的方法,未來將遇到什麼麻煩還未可知,不能輕易的為未來留有漏洞。

    景巽並沒有詢問玄暉為何要做出這樣的決定,只問了將以何種理由向群臣公佈這件事。

    這事玄暉已經考慮透徹,就以部落的傳統為由解釋,表明太后至死依舊思念故鄉,希望能以故鄉喪葬方式落葬。

    景巽同意了玄暉的決定,第二天就在朝堂上公佈了。

    北周並不是一個十分苛刻禮法的國家,玄暉的這番解釋並未遇到多少阻撓聲,就是苦了欽天長卿司辰,原本準備好的祭祀又得更改了。好在清湘和韓訴已經回來,韓訴接過了處理他國送葬使節的工作,清湘則協助司辰一道處理。

    清湘已經郎中署的加入讓欽天署的工作強度減了下來,謝碌也終於得空了,一狠心請了三天的假,鑽進自己的狗屋沒日沒夜的整理起來。出了這樣大的事,他必須出具一份嚴謹的述職報告給時空研究所。

    報告寫到一半問題就出來了,好多事情單憑他一個人的經歷解釋不清楚,他需要綜合金主和國君的經歷。此時正值五七,是燒七中僅次於頭七的祭祀,兩人相當的忙碌,謝碌不敢去打擾,只好一邊先整理出疑點,一邊數著時間等!

    五七的祭祀在深夜,火葬的時間也定在這個時候,整個過程結束的時候已經天亮了,景巽提出今日免朝,各部門留人換班值守,剩下的都去休息,群臣便漸漸散了。

    謝碌沒注意這個變化,老實數著時間等卡拉下朝。此時正是黎明,剛過夏至的時節,東方的天邊太陽正在努力的躍起,告知人們美好的一天又開始了。

    謝碌記得曾經也有這樣一個充滿朝氣的黎明,當時尚年幼的他還不明白被褥在清晨的極致美好,早早的下床玩耍去了。在家中那個開滿白玫瑰的花園中,他遇上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

    那人坐在玫瑰叢裡的石椅上,慵懶的靠著椅背,單手支撐著臉頰,另一隻手拿著一本紙質書籍閱讀著。朝陽側打在他臉上,正好遮去了他一半的容貌。忽然微風拂過吹亂了書頁,那人修長的手指合上了書籍,迎著風享受起微風拂面來。

    謝碌這才看清楚那人的容貌,那是一位長相清秀的黑髮青年,渾身散發著乾淨清新的氣息,和這樣一個夏日早晨非常的相配。

    謝碌常年接觸的都是一些濃妝艷抹的貴婦人,她們喜歡洋娃娃一般可愛的他,經常帶著濃重的脂粉味刻意親近他,使得他極其厭煩那種感覺。而那人散發的清新感讓他十分舒服,不由自主的就走到了那人跟前。

    那人顯得十分意外,這個小男孩怎麼會在大清早一個人跑出來?

    謝碌則沒管那人的意外,趴到那人腿上好奇的問那人手上的是什麼東西?邊問還邊調皮的以那人的腿作為支撐點,支撐起來晃蕩小腳玩。

    那人趕緊阻止了謝碌這個危險的舉動,石椅的邊角沒有特意打磨過,磕上很容易留疤。他抱起謝碌讓他坐在他腿上,然後將書遞給了謝碌,告訴他這是過去年代人們的學習工具,紙質書。

    謝碌好奇的翻著那本紙質書,書上的字是繁體中他看不懂,那人便耐心的教他。那是一本唐詩,誦讀起來有著獨特的韻味,博大精深的中不可能一個早上便學會,但獨有的韻律卻可以讓人從此喜歡上。

    後來謝碌知道了那個黑髮青年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之一。他父親的生活十分靡亂,身邊的情人不計其數,他母親雖然有資格住進父親的宅邸,但也只是其中一位情人。黑髮青年這一次來是因為他在某個學科領域取得了出色的成就,他的父親準備認他入族,添加「聖」這個尊貴的姓氏。

    這件事惹得他父親眾多情人的不滿,尤其是謝碌的母親,因而黑髮青年在接受完姓氏之後便離去了,走之前謝碌悄悄問過他什麼時候會回來?

    那人告訴他,等到哪一天他會背那本唐詩了,他就會回來!

    謝碌為此想盡了方法背誦那本唐詩,可畢竟是在星際聯盟,純粹的地球古老化已經流失很久了,別說背誦,就算想要知道這些字的讀法都很難。

    就在謝碌十分沮喪的時候,黑髮青年意外的回來了,謝碌很高興又很害怕,高興的當然是哥哥的回來,害怕的是他不會背這些唐詩,哥哥會不會討厭他。

    黑髮青年這一次的停留意外的很長,謝碌考慮了很久才鼓起勇氣去敲了他的門,在門口吱唔的告訴對方:他還不會背誦唐詩,哥哥可不可以不要討厭他?

    黑髮青年知道無人指導之下背誦唐詩有多難,他蹲下摸摸謝碌的頭,微笑的告訴他:沒關係!不會背他教他!

    謝碌開心的笑了,之後的日子是他一生中最值得回憶的時光,沒有了貴婦人的脂粉味,沒有空曠黑暗的大屋子,沒有了古板的家庭教師。只有天地玄黃宇宙洪荒的傳奇故事,孝悌忠信禮義廉恥的修身之道,滄海桑田輪迴更替的歷史變遷,妙筆生花字字珠璣的詩詞歌賦。

    這一段時光為謝碌打開了一個豐富多彩的世界,讓他願意用一生去為之沉浸,同時也帶給了他永遠的痛,那一天夕陽下送別黑髮青年之後,他再也未曾見過他。無論他如何尋找,只見足跡不見真人。

    「你到底去哪裡了?」謝碌歎息著,冷不防傳來卡拉的聲音:「呦?這都夏天了還一大早就思春?」

    謝碌嚇了一跳瞅了下時間,不對勁啊,早朝時間都還沒到呢,便說:「你怎麼就回來了?」

    「這是我的府邸,我怎麼就不能回來了?」卡拉反問。

    謝碌忙解釋:「我不是指

    這個,我是說早朝都還沒開始你怎麼就回來了?」

    「早朝取消了。你沒注意?」卡拉回答,這小子不是在前殿裝了監控了嗎?

    謝碌一愣,他還真沒注意。

    卡拉忍不住搖頭歪想了:「想清湘就直接上對門找他去,在這兒思春沒用的,還把腦子給思傻了!」

    謝碌立刻抗議:「不是那麼回事!」

    「那是哪回事?」卡拉問。

    謝碌想說實話的,一想不對,這大實話跟個假借口差不多,對方肯定不信,只好換借口:「我是在想述職報告怎麼寫。」

    「哦!這樣啊,你繼續想!」述職報告這玩意向來是卡拉最頭疼的,能躲遠絕對躲遠,再說了是謝碌的述職報告,那可是個極品話癆,那種報告是能摻和的?

    謝碌哪會讓卡拉如願,一把抱住對方大腿:「金主,你不能走!這報告沒你寫不成?」

    「少來!你寫報告跟我什麼關係?」卡拉甩腳。

    「當然有關係!您是當事人,您得幫著分析!」謝碌抱住不放。

    「分析個頭?我又不是歷史學者,不懂你們那一套!你見過哪位行軍打仗的大將軍幹過太史公的活?」卡拉繼續甩。

    「不懂沒關係!您跟著我一起分析就行!」謝碌道。

    「不懂也能跟著分析?這樣寫出來的報告得有多少水分吶?我是幹不出來這種事的。」卡拉嚴詞拒絕。

    「金主……」謝碌哀求,「您好歹也是時空研究所的投資方,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要是處理不當,關係到您的收益啊!」

    卡拉彎腰湊到謝碌跟前:「看不出你還挺為我這個投資方擔憂的?」

    「當然!」謝碌點頭立表忠心。

    「那你難道不知道身為投資方最大的權力就是一旦對投資物品的前景不看好就立、刻、撤、資!」卡拉挑眉,還敢拉我下水?做夢去了吧!

    「金主!!!我錯了!求您高抬貴手千萬不要撤資!你要是撤資的話,我會被所長丟到侏羅紀時代去的!!!!!」

    「豬羅紀?挺適合你的!」卡拉完全無視謝碌的鬼哭狼嚎。

    「金主求別鬧,你好歹給我個參考意見,這些穿越者到底是怎麼來這裡的?到底是為了什麼來這裡的?」謝碌祈求。

    「我哪知道啊?」卡拉扶額,「還有,我奉勸你別在報告里長篇累牘的寫這種事,就你那話癆體質,寫完還有人敢看?」

    「那寫什麼?」謝碌奇怪。

    「清晰明瞭的就寫一件事:在這個時空發現了時空穿越者,要求時空管理所調查此事!」卡拉回答。

    謝碌不解:「為什麼?」

    卡拉十分不想解釋為什麼,但鑒於不解釋清楚會有不少麻煩,只好說:「部落的這群人到底是怎麼穿越過來的?什麼時間穿越過來的?過來幹什麼的?這幾個問題單憑現在收集的資料是解釋不清楚的,勉強給出的解釋也只是在猜測的基礎上。你是一個嚴謹的歷史學者,你怎麼可以把這種報告提交上去?」

    謝碌一聽頓時抓住了關鍵詞「嚴謹」!立刻道:「金主你說得有理!那聖女的怪異現象和類似培養皿的那些東西要不要寫進報告?」

    「聖女的怪異現象和類似培養皿的那些東西似乎都沒有留下確切的資料。」卡拉皺眉回想了一番確定自己並沒有開啟光腦內攜帶的記錄儀器,便問謝碌,「你開了記錄儀沒?我是沒開。」

    「說起這個我都快哭了!」謝碌一臉沮喪,「剛進部落那會,我就遇上天青和絳紫說話,那會不敢開,後來掉進密室之後顧著翻羊皮卷也忘記了,只有跟絳紫和陛下在密室的時候開了會,結果密室一剝離,我的記錄莫名其妙沒了。」

    「這麼說真沒記錄?那就麻煩了。」卡拉嘀咕。

    謝碌更沮喪了:「怎麼辦?口說無憑的!」

    「這件事這麼樣吧,報告上不要寫了,省得因為沒記錄妨礙了整個報告的真實性,私底下跟你家所長完整的說明一下。」卡拉道。

    謝碌一聽小樂了下,嘴上卻遲疑道:「所長會聽我嗎?」

    卡拉一眼就看穿謝碌的小伎倆,挑眉:「我去跟他打招呼,說還是你自己說!」

    「太好了!金主!我愛你!!!」謝碌一下子歡騰了。

    卡拉趕緊趁機把一直被謝碌抱著的大腿抽了回來,抽著嘴角揉了揉就準備走。

    誰知謝碌又抱住了他大腿:「金主別走,還有些事沒弄清楚呢?」

    「我不想跟你談論這些事!謝謝!」卡拉摁住謝碌的頭企圖抽腳。

    謝碌死也不放,丟出誘惑:「金主!!!我知道部落那個雕像其實雕得不是你!!!!」

    卡拉一聽停了手:「具體怎麼回事?說!要是扯謊有你好受的!」

    「絕對不會!」謝碌保證,「我能進入聖樹裡的那個密室是絳紫給我留的提示,觸碰雕像放在胸口的右手,我觸碰了之後聖樹上就出現了一扇門,同時雕像睜開了眼,眼珠的顏色是藍色的。」

    卡拉的眸色是紫色的,如果雕像是藍色的眼眸,那就絕對不會是卡拉!

    「金主,你還記不記得當初那個假扮素影的人?就是我說長得跟你一模一樣的人?」謝碌問。

    卡拉對此印象深刻,最初謝碌提出那人跟他長一模一樣的時候,監控儀器上留下的畫面卻不是這個人,後來在深夜回去的路上他親自遇到了一回,他確信了有人跟他長得很像,但他只記得那人是銀色長髮,看不清他的眸色,便道:「他的眸色我沒看清楚過。」

    「我看到過,那天他是對著鏡頭給正臉的,光線打在他臉上,清楚的顯示是藍色的。」謝碌道。

    「你當時怎麼沒說?」卡拉疑問。

    「當時立刻調出來的監控不是沒看到那張臉嗎?我就沒說了,反正沒證據你也不會信!」謝碌道,見卡拉果然是一臉不相信的樣,接著說,「看吧,你現在還是不信。不說這個了,換個疑點說:那個冒充素影的人特意提示娶碧華,現在碧華這樣了,是不是也可能有聯繫?」

    「這只是猜測!又沒證據!」對於碧華的忽然瘋癲,卡拉確實對兩者做過相關聯想,但苦於沒有證據就否決了。

    謝碌洩氣:「我找來找去也只找到了一個亂七八糟的聯繫,素影、碧華以及太后輝夜,這三個人的名字放到古中華明裡都是月亮的別稱。」

    卡拉聞言一愣,他想起玄暉跟他說過的絳紫的遺言。

    ——多年來部落有陸續送出幾位聖女,這些聖女散落在大陸各個角落,她們身上有共同特點,她們的名字都跟月亮有關。由於種種原因,她們不會隨著絳紫的死亡而死亡,但或多或少會受到影響,你一定要引起注意,不要讓她們發現你。

    這點就可以解釋碧華的問題了,她的名字和月亮相關,她是部落送取出的聖女之一,素影也是!那假扮素鶯的人很可能知道這一點,所以要他們娶碧華。

    謝碌見卡拉忽然愣了,看出不對勁,忙問:「金主你發現什麼問題了嗎?」

    卡拉立刻回神,找了個借口:「我是在想兩個不同地方的人都取了這樣寓意的名字,十分奇怪!」

    「我也覺得!」謝碌很少見金主跟他想一塊了,立刻高興接著說,「其實國君的名字也有問題,『玄暉』二字在古中華明中即指太陽,也指月光。」

    卡拉一聽頭疼了,話題扯太遠了吧,便道:「行了,字上的聯想不切實際,老實找證據更重要。」

    「對了!說起證據,我帶出了樣好東西!」謝碌從光腦空間裡拿出了樣東西,獻寶似的遞了過來,「這是我掉進聖樹下的那個密室時發現的,殘缺的日記本。」

    卡拉接過一看,日記本早已殘缺,僅剩的幾頁上都寫有幾個字——「安塔瑞斯」,其中有一張在四個字旁邊註解了一個英字母:「antares」!旁邊有一句話:雖然你無比的貧瘠,但我依舊深愛著你!

    「這什麼意思?」卡拉不解。

    謝碌也搖頭:「不知道,那密室裡還有很多羊皮卷,上面寫了很多生物知識之類的東西,可惜我一張都沒帶出來。」

    卡拉皺眉想了一會道:「這件事你好端端跟你上司匯報下,如果可以的話找多點人過來再去部落廢墟仔細搜索下。如你當初在部落判斷的一樣,確實整件事主導者是絳紫,她出於責任心也好,出於讓自己解脫也好,總之她炸掉了部落。可以說這是好事,部落不再為禍了,但對我們來說並不是好事,太多的線索戛然而止。」

    謝碌贊同卡拉的說法,歎息:「現在這情形太難找線索了。不僅如此,國君的詛咒怎麼解還是沒下落!」

    「玄暉那事離奇得很,這麼容易解就不會存在千年了。」卡拉回答,他隱瞞了絳紫所說的蒼龍之心一事,畢竟這東西太玄乎,一時半會也搞不清楚真假,還是暫時別說。

    謝碌聞言歎息了聲,經過部落的相處,他對這個年輕國君的好感直線上升,他不希望看到玄暉也落得那樣淒慘的下場。

    卡拉見狀趁著謝碌歎息的瞬間就往外移了,一不留神說了這麼久了,不想再說了,哪知剛到門口就被謝碌發現。謝碌立刻拽住卡拉:「金主!還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我沒說呢!!!!」

    「不用說了!私底下跟你上司說去就是了!啊!」卡拉趕緊拒絕。

    「不行!這件事一定得跟你說!!!」謝碌死活不鬆手。

    卡拉決定暴力解決,誰知拳頭沒下去,謝碌就吼了出來:「是關於陛下的。」

    卡拉停了拳頭,謝碌趕緊說:「在密室的時候,聖女輝夜通過血液輸送給了陛下一些奇怪的東西,具體是什麼我不知道,但是當時陛下就暈得不行。這個得去問下陛下當時的感受,萬一是致命病毒之類的就麻煩了!」

    卡拉一聽神色凝重起來:「我這就進宮去問他!」

    「我也想去!金主!」謝碌抱住卡拉的大腿星星眼看。

    鑒於謝碌方纔的功勞,卡拉勉為其難答應了:「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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