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9章 收絲，收繭 文 / 北風煙兒雪
林遠濤自家的繅絲進行的很順利。如今家裡頭別的事都弄完了,林遠濤用不著每天下地,小秦也用不著天天往山上跑,就家裡頭忙著這點兒活。
林遠濤看著天天繅出來的絲,很滿意，「要是別家也都跟咱家似的,下雪前就能走一趟。」
周瓦緊著手上的活,「誰能像咱家這麼利索，不說別的，咱家三台繅絲車，就能三個一起動手。別家誰捨得下這本錢呢,就別想那好事了。」別說三台繅絲車,一家能有一台就不錯了。好幾百個錢的傢伙事，手裡頭沒拿到錢誰捨得先花出去。
「不能吧,」林遠濤道，要是按周瓦說的，別說下雪前了，怕是過年前他也走不出去。
「村裡頭長大的，比清楚。就等著看吧。」周瓦說，「實不行就等開春再出去吧，這時候緊趕慢趕的，不管咋趕道上都得遭罪！」
「那得找李遠問問，不管咋樣，都得先做打算啊。」林遠濤讓周瓦說的直撓頭。他還以為自己把做繅絲車的木器行告訴了村裡頭，肯定自己就能去買了回來使。
沒等林遠濤去找李遠，李遠就主動過來找他了。
李遠進了院子，就看見三個坐繅絲車錢忙和，就連打招呼，三也沒停下手下的活。李遠也不意，莊戶家做活做到一半的時候，就沒有非得停下手裡的活招呼熟的。反而是李遠，背著手三跟前這看看那瞅瞅，看著那繅好的絲眼紅：「這就出了這些絲了？」
小秦笑瞇了眼道：「這些是今天的，昨兒弄得都收起來了。」
「今兒就這些哪？」李遠臉上喜色更勝。不過轉眼又發起愁來：「林兄弟，村裡鄉親們養的蠶倒是都挺好，那蠶繭挺大，就是這繅絲……」
李遠說到這裡就是一頓，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這繅絲也不是誰都會的，再說也沒有傢伙事，大傢伙瞅著這一堆的蠶繭也挺著急的。」
林遠濤把手頭的活一停，就招呼李遠進到屋裡頭坐著說。
等到進了堂屋，林遠濤讓了李進坐下：「這繅絲啥的，夏天時候收的那批蠶繭，村裡頭可是不少都上俺們家來練過手，擺弄的都挺熟練的。俺家瓦片還說呢，感情大傢伙是給俺們家裡頭幫忙來了，咱家自己都沒伸上幾手。」
李遠其實也是知道的，只是村裡頭來央求他，他這個當族長、當裡正的，也不好不過來。
李遠抹了把臉，道：「林兄弟，不怕笑話，村裡頭都是沒啥見識的。夏天那會兒，看見們家養蠶吐了絲，眼瞅著能得錢，就都想著跟著養。這也大度，蠶種也給出了，小秦這孩子還跟著跑前跑後，跟著操了不少心。這大傢伙都看眼裡，也都感激著呢。就是這會兒，之前不是告訴說城裡頭木器行有繅絲車嗎，也有去問了，這價錢有的就嫌貴。也就是幾戶家買了。瞅這事整的，記著以前還說要趕著年前往南方去一趟呢，合計著夠嗆能趕趟，過來跟商量商量。」
這事還真是讓周瓦說著了，林遠濤摸摸下巴，自己還是沒合計到地方啊。
「那大傢伙是啥意思？」林遠濤問，「這絲繅出來倒是不怕放，就是這蠶繭，小秦說，不到明年開春也不能出蛾，這都趕趟。」
「唉呀，這都不好張嘴。」李遠低著頭道，「家裡頭好幾撥來說，這村裡頭不是有幾家有繅絲車的嗎？就有合計等這幾家用完了，大夥兒換著用。都是鄉里鄉親、親戚里道的，能換著用就換著用唄。」
這事，從李遠本心來說，他也不怎麼樂意這事——他是買了繅絲車的，結果被村裡頭沒買的耽誤了。要是他沒當這個里正，他還能說句話，當了里正，有的話反而不好說了。
果然林遠濤就笑：「這也想得太好了！不是一個外說話不好聽，這繅絲車誰家買都是花了錢的，這玩意兒又不像是那鋤頭啥的，那是鐵打的，結實耐用，誰家都用，一時不趁手藉著用用誰也不能說啥，說是不？」
李遠點點頭，「是這麼個事。」
林遠濤接著道；「咱這蠶一養起來，那就不是一年兩年的事。也都跟大伙說過，這這世上沒有平白撿錢的事，種個地還得有種子，還得漚糞呢，這不都得先往裡頭投錢嗎？咱這養蠶，也是一樣的，蠶種錢是一個，還有這繅絲車也算是一個。這地裡頭糧食收回來了，連著皮賣是一個價，去了殼賣精糧，那又是一個價。老實說吧，今年呢，就像趕著年前去南邊看看，咱這絲到底能賣多少錢，耽誤呢，是耽誤不起的。」
李遠就有點兒著急：「那咋整？」
「別急啊。」林遠濤一抬手：「李大哥，說這咋樣？」
李遠有點兒摸不著頭腦，不過還是說：「林兄弟這當然是沒話說。」
「既然這麼著，想必大傢伙也能信得著？」林遠濤問。
「那還有啥可說的？」李遠道：「要是信不著，大傢伙也不能看養蠶，也跟著一起養蠶了。」
林遠濤就道：「既然這麼著，那說個法子，看行不行：有繅絲車的家，繅出絲來收了。那些沒有繅絲車的家，要是能自己想出法子來，不管咋整，把絲弄出來，也收。但是就要看成色咋樣了，好的壞的不能一個價。要是實沒有辦法的，乾脆就把蠶繭賣給，或者是別的家，都行。但是這價錢，肯定是要差一大截的。」
李遠合計一會兒，道：「自家倒是沒啥事，別的家，要是看價錢差太多，那也不好說啊。」
「李大哥，知道這村裡頭親戚多，挺多都是幾十年前是一家子的。」林遠濤說，「但是現是里正，有的事不能幹看親戚情分，該拿出裡正的威風來也得拿出來。再說一句不好聽的：虎頭他爺，到咱村裡第一個認識的就是
是他，當時多精神的呢，和瓦片的親事就是他給說的。他對村裡頭，那真是沒話說，特別是李達他們，恨不得掏心窩子都，結果最後呢？要是當時李達他們的事，虎頭他爺拿出族長的威風來，跟族裡頭都說好，出力，李達後頭也不能盯準了虎頭他爺，那也就沒有後來這些事了，說是不？」
李遠被林遠濤這一番話說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也不知道想啥呢。
林遠濤任他想了一會兒，才又開口道：「李大哥，也不是催：早就打算好的，今年肯定得去一趟南邊。最多再等半個月，半個月一過，不管有多少絲能收上來，都不等了。」
***
「李遠大哥走的時候，臉上可不咋好看，跟他說啥了？」周瓦問。
「能說啥？就說最多等半個月就走，能繅出絲來的就收絲，沒那能耐的就收繭，捨不得的就自己留著，還不稀罕了。」林遠濤挑挑眉頭說，又道：「兒子醒了，給咱兒子擠羊奶去。」
周瓦起身起抱孩子，小秦神神秘秘地湊到周瓦跟前道；「剛才扒門邊上聽，林哥好像還說了李遠大哥他爹的事。」
周瓦點點頭，抱著夏生把尿。
小秦跟著他道：「其實林哥這麼來一回也行，這村裡頭吧，是沒啥壞心，但是呢，總想著別把掙錢的道給他們趟好了，偏家說啥還不全信。林哥這麼逼一回，以後咱說啥，別肯定就能往心裡頭去，不能再當耳旁風了。」
林遠濤做這事，小秦看來肯定是沒問題的，但是周瓦是村裡頭長大的，小秦就想著替林遠濤辯白辯白，也是好心。
周瓦就笑：「放心吧，又不是不講理的。再說，遠近親疏的也是明白——不管咋說，咱們才是一家子，胳膊肘不能往外拐。林哥啊，這是點撥李遠大哥呢。李遠大哥以前跟著他爹，啥事都是向著李家的，他這一時半會兒的沒轉過來彎兒，還跟以前一樣呢。」
小秦慇勤地投了溫熱的布巾給周瓦，周瓦給夏生擦擦手臉，自己也擦了，小秦就緊著上前接過來：「瓦片哥，可真好，真瞭解林哥。」
周瓦抬手給他一下子：「小馬屁精！這個馬屁拍的好，晚上讓林哥給燉骨頭湯，昨兒買的大骨頭還沒燉呢。」
李遠回到了家，自己發起了悶，心裡來回合計著林遠濤說的那些事，越合計越覺得有道理，可是自己這心裡頭又怕村裡頭說三道四的。自家跟林遠濤家處得好，這事全村都知道，他就怕村裡頭戳他脊樑骨，說他偏著林遠濤不偏著村裡頭的親戚。
李遠家的和李進家的從林遠濤說要交給他們養蠶起，就掏了私房錢各自買了一台繅絲車，按他們說的，跟林遠濤合夥，那就沒有虧本的時候。就算虧本，那也是一時的。
如今收了蠶繭回來，兩個就開始動手繅絲了。連虎頭毛頭也跟著幫忙。
「大哥這是咋的了？臉上不咋好看。要不進去看看？」李進家的跟李遠家的說。
李遠家的也看出來了，也不含糊：「手頭這點兒忙完就去問問。」
「趕緊著點兒。」李進家的說，「算是品出來了，這臉色，基本上就是李家族裡頭又有啥事了。」
李遠家的一聽，手裡頭加緊，幾下弄完了，就起身拍拍身上：「這就進去問問。」
自從去年李遠家的掙了一冬天的錢，底氣就足了些，李遠因為家裡頭的事，覺得對不起他，有啥事基本上也能跟他商量商量。
李遠心裡頭正鬧騰，見李遠家的問，猶豫了一下，也就說了。不但說了林遠濤的話，還把心裡頭的顧慮給說出來了。說出來之後還覺得挺不好意思，自己這心可是窄了。
李遠家的倒是沒有那些合計，一聽就道：「這是鑽到牛角尖裡了！林遠濤要是說，他啥時候走都行，然後說那一番話，咱心裡頭就得嘀咕一下，鄉里鄉親的，咱這麼干能讓戳脊樑骨不。家說半個月就走，那就是給墊道呢——咱指著林遠濤給咱賣錢，肯定得可著家來啊。時間這麼緊，誰也不能不顧自己家先顧著別去，再說這一番話，那不就順理成章了嗎？」
李遠其實也是，聽李遠家的一說，立即就想明白了，心裡頭想了一下，就道：「這事咱們知道就行了，跟老爺子說，就說家林遠濤老早就打算好的，本來這幾天就要走，好容易商量他多停幾天，半個月就是最多了。」
李遠家的忙答應了。
李遠這麼對李成說的，對村裡頭其他，那也是這麼說的，又說林遠濤也能收蠶繭的事：「家林遠濤，那也是心太軟，說說，林遠濤家的邊上敲敲邊鼓，這才答應下來的，這價錢也是看一村的面上才給的。」
那些沒有繅絲車的家，一聽那價錢心裡頭立馬就後悔了。只是先去縣城裡買那肯定是不趕趟了，像繅絲車這樣的器具，都得是有定了，木匠才能動手呢。一邊想著看誰家的繅絲車能先用完，自家能不能借來用用，一邊又怕時間長了，林遠濤後悔不肯收蠶繭了，真是又忙又亂，心裡頭想啥的都有了。
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啊，今天放假，被朋友拉出去玩，挺晚了才回來。這放假真是比平時還累，逛街逛下來，腳都要疼死了。
今天元旦，2013的第一天，祝大家新的一年裡，事事順心。希望新的一年裡，我能寫出我心裡的故事，大家能看到想看的故事。
感謝各位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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