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7章 忙 文 / 北風煙兒雪
這個秋天,李家村裡的注定是要比往常更加的忙碌些了。
先是一場秋雨打亂了秋收的計劃,後來更是因為山上的柞蠶冒雨上山。等這一切安排妥當了,老天爺又突然變了臉色,天氣雖然是放晴了，但是卻沒有往年間萬里無雲,晴日當空的大晴天。這樣的天氣實讓放心不下,家家都是起早貪黑的收地，連早晚的露水也顧不得了——不管潮不潮，只有把糧食都放到了糧倉裡，這心才能踏實放下。
正這忙碌的時候,李進家的偏出了點兒事,這幾天老覺得腰酸乏力的，只是這個時候也不好說,讓聽了還以為他要偷懶呢。李進家的這邊忍著，偏這秋收的時候，李成家的想著自家的幹活累，特意買了肉回來給家裡添油水。
那大塊的肥肉，李遠李進他們都吃得香，倆孩子也吃得滿嘴是油，李成家的也挺心疼家裡頭的兩個哥兒，要說李遠家的和李進家的可真是沒話說，自家老伴兒辦那事，自己有時候都恨不得狠狠給他兩巴掌，他們一直都沒吭聲，給李成吃藥拿錢，也從來沒有為難過。
李遠家的偶爾還動上一筷子，李進家的筷子就沒往那菜上招呼，李成家的也是心疼他，給他夾了一塊大的；「毛頭阿姆，也吃，這幾天都累得不輕，多吃點兒油水。」
李進家的真心不想吃，不過好歹是家給夾過來的，只好咬著牙送到了嘴裡，哪想到不吃還好，一吃下去就忍不住了，胃裡頭翻江倒海的折騰起來了。李進家的煞白著臉，衝了出去吐了個天昏地暗。
李成家的和李遠家的都是養過孩子的，一看這樣，沒有十分準也有半分准了——李進家的這是有了。
一家子是又驚又喜，李進家裡頭只有毛頭一個，丁太單薄了，如今馬上又要添口了，哪怕是李成，那也是很高興。
李進家的摸著肚子說，「這孩子來的也太不是時候了，正是忙的時候。」有孩子當然好，但是這忙著秋收呢。就這麼著幹活的手還嫌不夠呢，自己現有孩子，那肯定不能下地干重活了，家裡頭這麼幾個，收地就更難了。
李成家的就說：「這是啥話？有了孩子這是好事。這幾天就家吧，跟著下地去。」要是往年，以他們家平日的好緣，找幾個幫兩天工，那肯定是沒話說。但是今年誰家都是著急上火的，自家都不好張著個嘴。但是不管咋說，李進家的明日裡啥樣都知道，這個時候李成家的當長輩的肯定不能說孩子來的不是時候。
李進家的家歇著，李成家的挺大歲數拿著鐮刀下地去了，別一問就知道咋回事了。村裡頭不少家都知道李進家的有了。
馮阿嬤聽說了，就拿了雞蛋來看李進家的。這成親這麼些年，就有毛頭一個孩子，現又有了肯定是好事。不過李進他們家的情況馮阿嬤也知道，就問：「要不然，讓哥來給們幫把手？」
李進家的就道：「快別這麼著！咱家地也不少，手也不多，自己還忙不過來呢，還過來幫？這肯定不行。」要是娘家那邊忙完了，過來幫兩天還行。李進家的不是那種只顧自己不顧別的。
馮阿嬤也只能算了。
因為幹活趕得緊，幾家交情好的搭伙收地也是有的，今天收家，明兒收家，幹活的多了，總是要比一家幾個幹活要快。
林遠濤家裡頭地不多，但是還是去找了李進，要跟他們搭伙幹活。
李進是個老實厚道的，聽了林遠濤的話，想來想去也是林遠濤吃虧，就猶豫道：「林兄弟，家裡頭就那麼幾畝地了，就是一個一天半天的也就是能收完了。不是不樂意，這沒必要。「
林遠濤就笑：「這不是聽說毛頭他阿姆又有了嗎？瓦片家一聽說就呆不住了，要不是夏生鬧騰，他就要過來了。」
李進就明白了。饒是如此，也是挺抹不開的。
林遠濤見狀就知道李進是不好意思，就道：「這麼著，讓虎頭和毛頭兩個上俺家幫著摘桑葉喂蠶，再幫他瓦片舅舅曬糧食，和小秦去幫忙去。再說，搭伙幹活，先幫收豆子，剩下的時候再幫家收地。就這麼定了。」
說著林遠濤就起身，李進只好答應了。心裡頭感激的很。
回去跟李進家的一說，李進家的就道：「這是著急的時候，就這麼地吧。還有一件事，既然林遠濤帶著小秦去幫忙，就讓阿姆回家吧。那麼大歲數了，沒有手那是沒辦法，這差不多了，還是讓阿姆家裡頭忙吧，別累著了。家出兩，咱家去兩個小孩，這也不像話，過去幫著瓦片曬糧餵豬啥的。」雖然懷了身子，但是他肯定不像周瓦那時候，天天家呆著，納個鞋底林遠濤都怕他累著。只要不干重活就好，家裡頭的活還是沒事的。
李進想了想，這樣還好些，也就是答應了。
結果，第二天李進家的帶著虎頭毛頭去了林遠濤家，周瓦收拾收拾把夏生交給李進家的帶著，自己拿了鐮刀也下地了。
他幹活本來就是個好手，真論起來地裡的活林遠濤都未必有他能幹。之所以沒有下地，那是因為家裡頭林遠濤一個差不多也就能行了，再說夏生也離不開，現這著急的時候，李進家的又能幫著帶孩子，他就出來了。
到了地頭，周瓦就讓小秦回去：「家裡頭虎頭毛頭倆孩子忙不過來，回去瞅著點兒去。地裡的活，跟林哥倆忙和就行了。」
小秦聽了這話，抹抹頭上的汗，看林遠濤點點頭，這才回去了。老實說，小秦機靈勁是有，要是讓他出門辦啥事，那肯定沒問題。這干地裡頭的活，他真是不拿手。
小秦一走，就連李家的也都鬆了一口氣。小秦這孩子挺好，幹活出力，但是他是真不會幹。李遠李進他們老覺著小秦拿著鐮刀是要往自己腿上割，幹活跟不上趟還著急。看周瓦過來，心
心裡頭就好多了，周瓦跟老莊稼把式一樣，能幹、會幹。
周瓦拎著鐮刀走到林遠濤身邊，瞪他一眼：「等回去再跟說！」彎下腰開始幹起活來了。
周瓦那麼多年家種地那不是干嘴上說說的，一伸手就知道這是個會幹活的。周瓦割稻子，地上剩下的茬口都是差不多的，割下來的稻子扎的整整齊齊的一捆捆立著，割完的地乾乾淨淨，和前一段小秦割得狗啃的一樣是截然不同。
有了周瓦的加入，他們收地的進度快了不是一點兒半點兒。
這天回去時，連李遠都很看了周瓦幾眼。以前知道周瓦支撐周家也沒怎麼放心上，這回一看，這幹活的勁頭就是一般的漢子都不如他。
等到剩下兩個的時候，林遠濤問周瓦：「以前跟一起幹活，也沒覺得有今天這麼快啊？」
周瓦瞄他一眼道：「那時候剛成親，也沒摸明白是啥性子，肯定得讓著點兒。」周瓦就算是沒跟過過日子，也知道得給留面子，特備是個漢子還沒有哥兒能幹，一般都會覺得彆扭的。
林遠濤望天，自己還以為挺能幹的，結果都是他家瓦片哄著他玩兒呢。林遠濤正惆悵著呢，周瓦一拉他；「咱們也趕緊回家去，夏生今兒一天都跟著香草哥，不一定怎麼想呢。」
林遠濤也回過神來，算了，好歹那時候周瓦還願意哄哄他呢，說明瓦片心裡頭那時候就是有他的。傻笑兩聲就跟著周瓦往家走，突然想起來道：「怎麼想起來下地了？」
周瓦就瞪他一眼：「原來說就倆孩子來家裡頭幫忙，當然的家帶著夏生。結果香草哥也來了，就留他家看孩子，過來換小秦回去——咋就把小秦帶出來下地幹活了呢？小秦滿打滿算十六歲，正長身體的時候。忘了梁大夫咋說的？就是長身體的時候幹活太狠，累得傷了。」
要教小秦幹活，也不能挑這急著忙著秋收的時候，從來沒下過地的，累著都是小事，關鍵是沒用慣鐮刀，一著急太容易傷著自己。
連著狠累了幾天，幾家的地都收完了。這就讓鬆了一大口氣。
李進家的這幾天林遠濤家也沒閒著，帶孩子、幹活兩不誤。
不但是把夏生照顧得很好，家裡頭的牲畜也都按時餵好了。他還指揮著虎頭毛頭還有小秦，把林遠濤家裡頭收回來的稻子，豆子都翻曬了一遍，只等著打下粒子再曬曬就能收起來了。不僅如此，李進家的還天天把飯都給他們做好了，幹活回家就能吃上熱乎飯。
周瓦也感慨：「香草哥，真是比能幹多了。」最起碼做飯這條，比他強太多了。像周瓦自己也知道，蒸個饅頭揉個面，熬個粥煮個飯，這樣的行，要是做菜啥的，這麼說吧，東西都能弄熟，吃了也沒啥事，就是沒啥樂意吃他做的菜-那味兒真不咋樣。
「這話說的，瓦片，這回可是幫了的大忙了！」李進家的道，「正趕上收地的時候，太不巧了。愁的不行。阿姆還說讓哥來給幫忙來，哥那也是一大攤子的事，可開不了那口。」
「就是幫兩天工的事。」周瓦一擺手，「跟說這個就是客氣了。」周瓦可沒忘自己當初的時候，李進家的怎麼幫的他。
場院上又是滿滿的，緊著晾曬打糧食。好陰了兩天之後，天就放晴了。
可是村裡更忙了，因為柞蠶開始吐絲了。等把糧食都收好，他們又要開始繅絲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sai、zozozo、佑希和空格君的地雷
會有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