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8章 如此喜事 文 / 北風煙兒雪

    李達兄弟幾個娶親那天,天上不巧飄起了雪,北風也刮得凜冽。

    周瓦雖然不把李達放眼裡,心裡頭實際上還是意林遠濤的想法的,因此只說自己身子發懶，就沒有過去。林遠濤挺高興,特意擀好了麵條,做好了澆頭，只要周瓦想吃的時候下水煮了就好了，一點兒事也不費。臨出門前，林遠濤還叮囑周瓦,「有煮好的雞湯,**湯麵啊。」

    周瓦揮手趕他，「快走吧,這樣囉嗦，都知道。」

    林遠濤又叮囑一句：「豬等回來再喂。」周瓦把手邊上的一個鞋底子飛出去：「說了好幾遍了，有完沒完！」林遠濤把鞋底子撿起來擱窗台上：「這回真走了。」才帶上門出去了。

    周瓦自己坐炕上樂了半天，這才掩了嘴，下地到窗台拿回了鞋底子，又向外看了看，雪花簌簌地打窗戶紙上，天色越發的陰暗，想著林遠濤出門也沒帶個帽子，就不由的出聲埋怨一句：「怎麼竟選這樣的天辦喜事？把吃喜酒的都凍著了。」

    周瓦到了西屋，這屋裡放著床，現天冷，一些常用的東西就放到了這屋裡。周瓦拿了點兒山楂，又到廚房找了個瓦罐裝上水，才又回到了日常起居的東屋。先給火盆裡又加了些碳，就把熏籠挪開，把瓦罐吊火盆上頭燒水。這還是周瓦看白燒著火盆浪費，和林遠濤兩個釘了個架子，留著平時裡燒個水，煨個湯什麼的。

    周瓦把洗了一水的山楂拿手裡，用小刀子一個個的去核，再扔到瓦罐裡慢慢燉：「要是喝多了，連糖也不給加，酸死！」

    屋外的冷風吹不到周瓦，他的心裡這會兒正暖和著。

    但是這樣的天氣卻是給迎親帶來了不少的麻煩。陪著迎親的都是村裡李家本家的親戚，雖然都是本家，但是遇上這樣的苦差事，心裡頭都有怨言。就連今天娶親的李達他們，也心裡嘀咕怎麼趕上這樣的天，莫不是哪一對八字相沖？

    李達倒是跟李成嘟囔過一嘴，被李成家的兜頭啐回去：「叔好大的臉面專門請官媒算過的，幾個哥兒的八字都是旺夫又旺家的。大喜的日子說這話，以後日子想不想過了？！」

    李達囁囁道：「這不是下雪了嘛，早不下彎不下的。」

    李成家的就說：「這才是好兆頭，瑞雪兆豐年，娶進門來一定很快就有喜——時候不早了，們怎麼還不出門迎親？」

    打發走了李達，李成家的才對著自己老伴抱怨：「看看，給他們娶親都娶出不是來了，這就是的好侄子！再給受這樣的氣，就跟兒子單獨過，自己跟侄子過去吧。」

    李成皺著眉，受了排遣也不說話，看看天色直歎氣。見有客陸續上門，只好把話咽肚子裡，打起精神去招呼。

    林遠濤和別一起到了李成的家，道了喜，上了喜錢，就被讓到炕上暖和坐著。李達家各個屋子都是新房，大傢伙是不好去的，只好都到了李成家，看著倒像是李成家裡辦喜事似的。

    雖然天色暗，但是畢竟是喜事，來道賀的各個有眼色，挑些喜慶的事情來嘮嗑，比如說說今年的好年成，下了雪麥子必定長得好之類的，一時間說說笑笑，倒也挺熱鬧的。

    李遠家的帶著幾個哥兒送上熱茶水、瓜子，林遠濤就見兩個小腦袋從門簾子後頭探出來，林遠濤招招手，小腦袋搖一搖，林遠濤只好拿著瓜子比劃比劃，小腦袋反倒縮回去了，又過了一會兒才見到小哥倆手拉手的蹭過來。

    李家這邊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茅廁也跑了幾趟。迎親的隊伍終於陸續回來了。也顧不上別的，先進屋暖和暖和手腳，才有辟里啪啦的鞭炮聲響起來。

    因為天氣的關係，來送親的也少了不少，畢竟，頂風冒雪的走十幾里路，就為了吃一頓席的還是少。好不容易，灌了一肚子水的眾看過了簡短的儀式，這才找茅廁的找茅廁，入席的入席。

    李家本家的親戚們李成家，其他家的李進家，還有些哥兒們，又被安排到了鄰里家，坐的倒是寬寬敞敞。村裡頭就沒有城裡那麼講究，直接上了大盆的燉菜：酸菜燉骨頭，小雞燉蘑菇。又有炸的丸子，雞蛋炒大蔥，土豆絲，白菜炒木耳，一共六個菜。菜不多，但是個個都份量十足，又有三合面的饅頭，再配上幾兩酒，算是不錯的了。

    當然，前些日子才進城吃過酒，免不了有跟石家的酒席比一比，旁邊有厚道就笑道：「也不害臊！進城吃酒也就包五個錢的禮錢？有這吃就不錯了，還挑揀啥呢？」說的旁邊一堆都笑起來。

    林遠濤實無心吃酒，只略動了幾筷子，等著新過來敬過酒，自己就要家去。周瓦是個最手裡擱不住活的，自己回去晚了，說不定他又冒雪出去餵牲口。梁大夫說了，懷了身子的時候受了風寒，那可是不好。

    只是左等右等，總是等不到來敬酒的。不但林遠濤心急，就連桌子上的旁也奇怪起來。村裡頭吃酒席，一般都等著主家敬完了酒才撒開肚子吃。平日裡都幹活的，飯量都大，要是主家過來時桌子上沒了菜，這不是臉上不好看嗎？

    有好事的出去隔壁院子打聽消息，過了好一會兒才回來：「可了不得，李達新娶的哥兒帶頭，五個都來了，說是不能再讓李達他叔費心，把禮帳要過去了，還說等會兒收拾桌子啥的，他們自己來就行了，不用別動手了。嘖嘖，這哪像新娶的啊？真是厲害啊。」

    「咋回事？」

    「真的假的？」

    坐席的眾議論紛紛，有愛看熱鬧的也不吃席了，筷子一扔跑到隔壁去看熱鬧；有那小心眼的，趕緊張羅著：「大傢伙兒趕緊吃，一會兒收拾到咱這桌，連禮錢都吃不回來了。」

    一時間，熱鬧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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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周瓦家裡聽著鞭炮響，估摸著那邊也要開席了，自己依著林遠濤說的，給自己煮了雞湯麵吃，就著林遠濤醃的酸辣的蘿蔔，吃的出了一身汗。收拾完碗筷，周瓦屋裡轉了兩圈，瞅了瞅外頭，還是忍住了沒出去餵豬。吃了飯就犯起困來，周瓦瞧了瞧火盆裡火還旺，自己上炕躺著準備瞇一會兒。剛迷迷糊糊的睡著，就聽到有開門的聲音，立馬一個激靈醒了。

    「沒事，是回來了，再睡會兒。」是林遠濤的聲音，只是邊上怎麼還有抽抽搭搭的聲？周瓦這會也不困了，坐起來看，原來林遠濤把虎頭和毛頭兩個給帶回來了，兩個小孩自己拿袖子抹臉呢。

    「這是咋了？家辦喜事把孩子帶回來幹啥？」周瓦驚訝了，「這是出啥事了？」

    「唉呀，別提了，他們家這事可辦的熱鬧了。」林遠濤給倆小孩擦臉，「咱家還有麵條沒？給這倆小的煮點兒吃吧。」

    「行，咱有啥事吃完了再說。」周瓦下地穿鞋，給孩子煮麵去了。

    這邊林遠濤還哄呢：「行了，不哭了，不就是幾個丸子麼？林叔給炸，林叔炸得比那個好吃。」

    虎頭委屈地撇嘴：「一盆呢，一個都沒吃著。阿姆說擺完席才能吃，他們都拿走了。」越說越委屈，忍不住又哭起來。毛頭被他一帶，也咧開嘴開哭。

    周瓦拿了臉盆倒了溫水出來：「鍋裡燒著水呢，一會兒就能下面，給他倆洗洗臉。」又對倆小的說：「洗乾淨臉，舅舅熏籠上頭溫著山楂糖水呢，不哭了，等會兒讓們林叔給們倒。」

    好說歹說，林遠濤給這倆花貓臉洗乾淨了，再抹上點兒擦臉油，這才給他們倒山楂水喝。這山楂水是周瓦熬了好一會兒的，又放了糖，酸酸甜甜的這會兒喝溫度正好。虎頭和毛頭嘴裡有了吃的，就把丸子扔到了一邊。林遠濤自己也倒了一碗喝，這一看，就是周瓦怕自己喝多了特意預備的，便宜這倆小子了。

    沒一會兒功夫，周瓦端了兩碗麵上來，麵條上還擱了個雞腿。看兩個小的開吃，周瓦才問：「啥丸子不丸子的？咋回事啊？」

    「啥咋回事？不就是李達娶了個會過日子的。」想到李達娶了個那麼樣的一個哥兒，林遠濤這心裡頭舒服多了：「李達有福氣，娶了個特別會過的。這才進門，頭一天還沒過呢，就把禮賬上的錢都要過去了，還帶著那幾個一起把席面上剩下的都搬回李達他們家去了，說是不麻煩長輩了，他們自己收拾。」

    「啥？」周瓦瞪大了眼，張大了嘴，怎麼也不敢相信。哪裡能有這樣的新呢？

    林遠濤覺得周瓦這幅樣子可愛極了，湊到近前問：「瓦片，那糖水是給煮的吧？真是會心疼了。」

    這下周瓦反應過來了，伸手給了他一下子：「孩子呢，能正經點兒不？才不心疼呢，自己想喝。」

    林遠濤笑著說：「正經，就出去餵豬去。瓦片，把糖水再煮點兒吧，估摸過一會兒毛頭阿姆就得過來跟訴苦，多預備點兒，讓他喝了順順氣。」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辟榖溪、sophia94還有一位我找不出名字的童鞋給我的地雷。

    晚上應該還有一更。

    另外，大家看得到內容嗎？需要我在有話說裡再貼一次麼？我的電腦和手機都是有內容的，如果有看不到的，跟我說一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