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醫者之道 文 / 芥末如雪
路上並未有太多人過往，整個總部忙碌的恐怕只有負責收集情報的影組人員了。
凌莫緊緊攥著玉瓶在過道上走過，不多時便來到了魅部旁院，與門前的看護者說明來意，那人並未多言，便將凌莫帶到冷月房前，旋即轉身離開，不做絲毫拖沓。
凌莫深吸一口氣，正欲叩向那扇門，卻聽到房內一陣若有若無的抽泣聲。
「梔璃。」凌莫輕輕叩響房門。那低若蚊鳴的抽泣聲，是冷月嗎？
屋內抽泣聲戛然而止，隨之一陣慌亂的聲音響起，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打翻。一聲輕歎，一個悶悶的聲音響起：「凌莫嗎？進來吧。」
凌莫聞言輕輕推門而入，發生什麼事了嗎？
銀髮少女靜靜的端坐在座椅上，臉上一副懊惱的神情，眼眶微微泛紅。精緻的銀製狼爪旁，打翻的熱水還在冒著絲絲白氣……
「凌莫，你的腿……已經可以走動了嗎？」冷月開口打破沉默，驚訝地問道。
「嗯，靈兒那丫頭治好的……」凌莫撓撓頭，將那打翻的水盆擺放好。「別擔心我，已經全好了。倒是你，似乎哭過？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沒……沒哭過……」冷月用手背擦拭一下雙眼，驚慌失措道。
「呵呵……」凌莫輕笑一聲。她這番模樣倒是頭一次見，外表冰冷堅強的少女，也會有另外一番模樣呢。
「我來看看吧。」凌莫蹲下身，說道。
「這……不太好吧……」冷月略有些猶豫，支吾道。
「沒關係，當我是醫師好了，我有帶藥來。」凌莫搖了搖手中玉瓶，自信地說道。
「嗯。」冷月彷彿下定決心一般，不再猶豫，白芒緩緩浮現，逐漸散開……
凌莫皺起眉頭，映入眼簾的並非那白皙光潔的小腿，而是腫脹暗紅，如同蘿蔔般，竟比原先直直粗出一倍，雙腳也呈暗紅，不見絲毫青筋。
「師父。」凌莫在心中默念道，眼前此景令他極為驚訝，只能寄托於師父發女。
「不必驚慌，看來她後面的路程並非動用魂氣，想來也是消耗殆盡，體力不支與魂氣匱乏相互衝突交錯，才導致如此。」發女為凌莫分析道，「你試著用魂氣與藥劑配合，疏通一下其中錯雜的部分應該就可以解決。」
「不要害怕，沒關係的。」凌莫安慰著冷月，輕輕用手掌托起她的腳心，青藍魂氣包繞著指尖與藥水一齊劃在小腿處，那本是沁涼的藥劑加上凌莫自身魂氣的涼意讓冷月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怎麼了，很痛嗎？」凌莫感受到她的異動，抬起頭問道。
「只不過有些寒涼罷了……我可以忍受的。」冷月不自覺的捲著衣角，很小聲地說道。
「嗯，忍受一下吧，很快就會過去了。」凌莫低頭，那魂氣包繞著藥劑在其小腿內盡數釋放開來，疏導著那混亂成一團的魂氣。冷月咬牙堅持著，小腿已冰冷麻木到毫無知覺。
「加大藥劑用量，一次性讓藥性發揮到最大。」發女透過紋印觀察其變化，提醒道。
「好！」凌莫左手不間斷的輸入魂氣，右手則是翻轉玉瓶，藥劑傾瀉而下，盡數滲入冷月腿內。
頓時，道道白氣自冷月小腿內升騰而出，額前冷汗同時冒出，臉上表情卻無絲毫變化，依舊是咬牙堅持著。
凌莫手指被青藍魂氣所包繞，順著小腿處道道劃下，所過之處，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褪色消腫，慢慢顯露出原本的白皙。
「呼——」凌莫輕呼一口氣，他也算初次為人治療，而他不會知道，他有多次的魂氣輸入都是發女在暗中幫他調整，若是不加以調整，冷月恐怕早已受不住那冰寒的魂氣了。
手掌托著的雙腿已然恢復了原來的白皙，膚若凝脂，光潔而富有彈性。那盈盈一握的玉足如同精雕細琢的藝品，血管緩緩流動著青色，小巧玲瓏的腳趾整齊的排列，竟欲發的讓人愛不釋手。
「凌莫……」冷月此時俏臉已紅的快要滴血，如同熟透的番茄般，那般模樣毫無偽裝可言，如同平常害羞的女孩一般可愛。
「啊！對不起，梔璃……」凌莫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放下冷月雙腳，如同做錯事的孩子一般不知所措。
「噗嗤……」冷月已然恢復過來，臉上還泛著微紅，見凌莫這副模樣不禁笑出聲來。
「魂氣流通正常了，休息一陣子估計就沒問題了。這姑娘，如若你不來她是打算一個人撐過去了啊……」發女輕輕歎氣，是該說她堅強呢？還是該說她傻呢？
「我幫你回到床上吧。」凌莫輕輕說道。
「不用了，凌莫，我自己可以的……啊！」冷月驚叫一聲，腳尖剛一碰地幾乎瞬間收回，那如針刺一般的疼痛很是真實，整條腿也在一瞬間麻木。
「梔璃，別太逞強了。」凌莫輕輕說道，單手穿過她的腿彎，另一隻手扶住後頸，將其抱起。
那輕若羽毛的體重給予凌莫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他忘記了，再堅強的女孩子，始終是女孩子，總會有她脆弱的一面。
「凌莫，要是早點遇上你該多好……」冷月被輕輕地擱置在床，喃喃道。
「別太擔心，好好休息，睡一覺就會恢復過來。」凌莫並未聽到冷月的喃喃自語，囑咐道。
「謝謝你，梔璃。」凌莫輕輕說完最後一
句話，轉身走出門外。
「是我該謝謝你啊，凌莫。」冷月心裡想著，看著那道離去的背影，緩緩陷入夢鄉。
……
「呼——」凌莫走出門外長舒一口氣，那種古怪的氣氛讓他有些莫名的感覺，說不上又無法開口。
「是喜歡上那姑娘了吧？」發女淡然一笑，道。
「師傅……」凌莫無奈道，他現在也無法搞清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麼。
「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發女不再逗弄凌莫，話鋒一轉繼續說道：「剛才為她用魂氣療傷，你可有什麼心得體會嗎？」
「心得體會？」凌莫驚訝問道，畢竟他是第一次為別人療傷，雖說有著發女的扶持，但他仍有一股力不從心的感覺。
「呵呵，慢慢回想一下，不用急。」發女靜靜地引導著凌莫，緩緩說道。
「有些地方似乎十分堵塞，用魂氣強衝不開……藥劑不能與魂氣充分融合，無法隨意操控其流向……」凌莫漸漸地找到其感覺，將困惑與疑問紛紛道來。
「好，很好，你能將其中的疑難之處全部說出來，證明你還是有那個天賦的，我發傾雪沒有看錯。」發女不由讚歎道，「第一次便是如此，以後成就指日可待。」
「大陸醫師與異界醫師的不同之處不僅僅為煉藥，更為奇特的地方便是異界醫師能夠借助魂氣的幫助將藥性盡數揮發。」發女如數家珍的為凌莫講解道，見後者一副認真的樣子，繼續說道，「戰鬥中，魂氣的使用可以說是最直接釋放方法，而醫師不同，他們必須掌控好適量的傳輸，多一分差一毫都會直接影響到治療效果。」
「你剛剛的魂氣輸入忽大忽小，這在治療中是相當危險的。每個人的體質不同，魂氣當然也不會相同，而醫師的特點便是控制魂氣，將魂氣控制在每個病者適合的範圍之內。至於控制魂氣，每個醫師都會有屬於自己的方法，這個我日後自然會傳授於你，不必心急。」發女認真說道。
「那現在我該怎麼做？」談話間，凌莫已然站在魍部院內。
「現在？你這副狀態還是好好休息的好，修煉講究張弛有度，太過拚命反而會取得反效果。」發女說道，將凌莫引入屋內。
「安心睡吧，我的小傢伙……」發女自凌莫眉心處飄出，用手輕輕將他雙眼蓋上，目光滿是柔情。
凌莫合眼後很快陷入睡眠，畢竟這一行發生了太多事，他早已是身心俱疲。
整個總部陷入沉靜，只剩那聲聲蟬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