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審判與傲慢（下） 文 / 芥末如雪
陽光刺眼異常，卻刺不醒城內昏睡的人們。
幸福的微笑掛在人們熟睡的臉上，彰顯著一種莫大的嘲諷。
……
砰！砰！砰！
空氣中發出劇烈的碰撞聲，刀光劍影中，祭竟不落絲毫下風，反而欲戰欲強起來。
狂暴的魂氣逐漸在手中化形，一把斑雜的長槍破空而出，與血鐮生生硬扛在一起。
碰撞間，魂氣四散，絲絲血紅的紋印纏繞上黝黑的鐮身，發出興奮的嗡鳴，那修長的形體也是緊跟著增長，很快便高過凌莫頭頂。
「呼……呼……」凌莫喘息，額頭滾落著如黃豆般的汗珠。體內被修羅氣場內斂的魂氣如流水般消散，由於沒有招式輔助，催動也是極為消耗體力。這血鐮，果然不是現在的他所能驅使的啊。
「武器倒不失為好武器，可惜你並不會使用啊。」斑雜長槍猛轉，如猛虎下山一般衝向凌莫。
哧——
長槍沒入，卻不是凌莫的身體。豐滿的黑翼展開，血光從其湧出。一支支黑羽紛湧而下，猶如萬道箭雨暴射而去。
祭閃身躲開那重重黑羽，手上卻不停歇，槍頭在手中打了個轉，猛然擲向冷月雙翼間的後背。
凌莫顯然早有察覺，輕攬冷月柳腰，身形一閃而逝，長槍直衝地面，激起一片暴塵。
「沒事吧？」凌莫不無擔心的問道，那黑翼已被血光沾染了大半。
「不會痛的。」冷月搖搖頭表示並無大礙，蓬勃的黑羽冒出，遮滿血光。精亮的黑光反射，完美無暇。
「髮型了嗎？」冷月輕輕掙出身形，使得後者這次尷尬的發須手還在其柳腰上，慌忙抽回手來。
「他好像越來越強，絲毫不會疲憊一般。」凌莫說道，看向那負手帶笑的祭。
「事情確實有所古怪，他的魂氣境已遠遠超過魂皇初期，而且還在不斷提升。」冷月道，俏臉微微緊繃。
「難道梔璃發現了有什麼不對嗎？」凌莫輕聲問道。
「還不太確定，我想觀察確認一下。」灰色的美眸輕輕掃視，「凌莫可以先拖延一會嗎？」
「沒問題，我多做佯攻便是。」凌莫抬起頭，目光透著清冽，緊握手中血鐮，其上的幽黑氣息緩緩入體，眼中一抹黑光一閃而逝，透著一層琢磨不透的詭異。
冷月見狀不再多言，扑打著黑翼升至空中，魂皇初期的感知探查全面展開，一絲角落也不肯放下。
「商量好對策了嗎？」祭瞇起眼睛，看著扑打入空的冷月，以及在地上隱隱透著黑色氣息的凌莫，道。「你們強行提升的實力，又豈能與我相提並論？未免也太天真了吧！」
「也罷，讓你們心服口服，見識一下什麼叫真正的魂皇！」斑雜長槍回道手中，如青龍出海一般迅猛，直直刺向凌莫眉心。
一個呼吸間，距凌莫眉心只剩一尺處，那呼嘯的狂暴魂氣撲面而來，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叮——
就在槍尖出現在凌莫半寸時戛然而止，凌莫眼神一緊，身形猛然掠出，瞬秒之後，長槍刺入空中，發出一聲「哧」響。
祭疑惑著速度上的突然停滯，當他再次看到那被凌莫修羅氣場渲染黑白的四周，放佛明白了些什麼。
「嘖，這種領域我倒是聞所未聞。」輕拂一片黑白樹葉飄向地面，在那黑白的修羅氣場下，突兀地卡在半空，數秒之後才緩緩落下。
凌莫面帶冷毅，心裡卻透著寒涼。他第一次操控這修羅氣場，剛剛那一秒的停滯已是極限，若祭連續攻出相同的攻勢的話，難保他一個控場不靈而葬身槍下，成為槍下亡魂。
「領域？……那就讓你這虛浮的領域見識下，什麼叫真正的領域！」祭將手中長槍立於地上，一記猛踏，暴喝一聲，魂氣自腳掌傳入地面，來自魂皇的威壓感釋放開來，鋪天蓋地向凌莫籠罩而來。
凌莫身邊的黑白在一點一點被蠶食，只剩他週身僅存一點為被壓制。
手持血鐮，凌莫機警地盯著祭，後者卻神色輕鬆如若平靜。
雙腳猛然一沉，凌莫心下一驚，猛然跳開，再次落地後雙腳卻猶如陷入泥潭一般。
腳下的土地開始變得泥濘不堪，身體不由自主地下沉，凌莫欲是掙扎反而下陷得越快。
「很意外嗎？第一次得知這領域的時候，我也很意外呢。不過卻很實用，你說呢？」祭看著半身已入泥沼的凌莫，緩步走來。
「你還不打算下來嗎？」斑雜長槍直指凌莫咽喉，對著天空揮動雙翼的冷月道。
冷月卻不答話，灰色眼眸突然一亮，這大地之下，果然暗藏玄機。
三道劍氣直逼而下，祭輕笑一聲，身形一閃便是躲開這凌厲劍氣。奇怪的是，劍氣並未追蹤祭的身影，反而是直入泥沼之中，深入地下。
「不對，你想幹嘛？」祭面色大變，連忙斥道。
見得祭如此模樣，冷月嘴角勾過一抹邪笑，果然，自己的猜測並沒有錯。
劍氣入泥沼如游魚入水一般急掠而過，直到碰到一硬物方才停止。
「給我出來！」冷月左手猛然抬鞘，魔紋血紅之意大放，那劍氣放佛受之操控，將硬物生生挑起！
嘩啦啦——
一道長長的鐵鏈破土而出，散發著厚沉的泥土氣息，顯然已埋藏許久。
謹慎狡猾如祭，但再狡猾的狐狸也會露出馬腳，被那敏銳的獵人發須。
鐵鏈被挑飛而出，立刻帶動連成一片鐵鏈，在空氣中發出碰撞聲響。
「毀掉這些鐵鏈，天地間的魂氣便不會受你導引了吧？」冷月一聲輕笑，三道不同顏色的身影自她體內分離而出，手持長劍化身閃電向那無數鐵鏈飛馳而去。
「你……」祭臉色蒼白，身形暴掠而出，但那些三道身影的速度豈是他所能比擬的？電光火石的絢爛劍影之間，那道道鐵鏈已化為粉末鐵屑盡數緩緩飄下。
天引魂陣，破——
冷月緩緩飄至凌莫身邊，玉手輕輕用力，便是將凌莫自那泥沼中強拉出來。
黑白顏色的修羅氣場夾雜著各種負面情緒以凌莫為中心紛湧而出，那失去天地間龐大魂氣支持的泥沼領域很快便敗下陣來，被那恐怖的修羅氣場充斥著每一個角落。
「你是什麼時候？……」祭散亂著頭髮，聲音已接近嘶啞。
「很早便開始懷疑你了，從你暴露出你是魂皇初期的時候。」冷月冷冷說道，三道身影退回至冷月體內，劍體入鞘，「我們爆發的實力，以你魂皇初期的實力怕是很難敵過，但你卻不逃，是什麼讓你如此自信的呢？很明顯你是有底牌的。」
「僅憑這個？」祭抬頭，神色已恢復淡然。
「當然不止這一個，你露出的破綻太多。」冷月搖搖頭，道。「這只是其一，這其二，你是陣師我們都知道。先前那萬蛇噬靈陣，加上那之前的祭典，足以看出你陣法的古怪，但顯然你沒時間佈置陣線，根據凌莫所說的魔刑陣來看，這些陣線是完全可以用他物代替的。比如，鐵鏈。」
「魔刑陣？居然是你？！」祭驚訝地看著凌莫，那魔刑陣的凶險他自然知道，就算以凌莫現在的實力也無法破陣，那陣法，可是讓得魂皇都為之隕落。這冰煞，到底隱藏留多少？
「其三，便是你的輕敵大意，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冷月道，黑翼在背後輕輕揮動，「你那魂皇領域的特殊暴露了那些鐵鏈的存在，魂皇實力的感知力，想必不用我多說。」
「嘖，如此心細，不愧為魅部頭號殺手。」祭站起身來，右腳腳尖原地劃過。「不過，你們真的以為，這樣便能殺了我嗎？」
「嘶——」一陣鑽心的疼痛襲湧而來，黑翼在迅速併攏，血光再次蔓延開來，那魂氣界也從魂皇實力一路跌至魂繭，灰色的眼眸閃爍不定。
「梔璃！」凌莫慌忙在其面前蹲下身，那血光已蔓延至整個黑翼。
「別管我……我心裡有數，他要逃走了……」冷月臉色迅速蒼白，緊咬銀牙道。
祭腳下的光圈緩緩綻開，很快就將其包繞而去，消失在原地。
「冰煞，下次在見到你之時，必是你的死期！」
冷月見狀掙扎起身，背部羽翼已消失不見，玉手重新握上劍柄。
「撕元斬！」
劍體出鞘，化作一道銀光，猶如劈開銀河之勢，將眼前空間撕裂開來！
「凌莫！」冷月一口鮮血噴出。
祭就在裡面，向著後方一道出口走去。
「站住！」凌莫輕吼一聲，身形急速向那空間掠去，修羅氣場全開，夾雜著暴戾的情緒，與血鐮一同襲向那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