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六十五章 文 / 古小七
頭好痛……極不情願的睜開雙眼,模糊的意識開始漸漸平實起來。
這兒是……
錢升謙想要起身,酸痛感頓時傳遍全身,他齜牙咧嘴地低吼出聲,卻發現嗓子乾澀沙啞,一個激靈,他登時從床上跳了下來,褲兒呢?!
從左到右……
再從右到左……
錢升謙極力平復著自己的心情,努力的追溯著腦海中殘存的記憶,真是糟糕透頂,只記得褲兒盈盈的笑靨和盛滿瓊漿的琉璃杯……
門輕啟,窈窕的身影端著茶碟碎步而上,錢升謙回身,便迎上了一抹熟悉的笑容,他狠命的揉著太陽穴,「是你啊,褲兒呢?!」
「錢少爺這樣問,奴家可是會傷心的!!」韻絕嘴上不饒人,但俏臉上卻是笑意不減,恭敬的遞上解酒茶,貼心道,「錢少,公子特意囑咐的!」
錢升謙心頭劃過一絲不安,直勾勾的盯著女人的丹鳳眼,「你確定是他特意囑咐的?!」
「是啊,」韻絕似是不解錢升謙的意思,點點頭,巧笑道,「公子走前說了,錢少是不甚什麼酒力,再三的囑咐姐姐們要好生替他照顧錢少呢!」
「走前?!」錢升謙浮動的不安終於找到了出口,「他走了?!」
「是啊,公子走前還陪了錢少整整一個晚上呢,」韻絕漂亮的面容上毫不掩飾的浮現出嫉妒的神色,「公子到底是喜愛錢少多一些,姐姐們還為這事兒好好的埋呔了公子好一番呢!!公子就數嘴上說的好聽,也未曾與姐姐們共度良宵……」
「陪了我一夜?」錢升謙被韻絕的話攪得更加混亂了,「他去了哪裡?!為什麼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錢少怕是睡糊塗了吧,」韻絕立刻換出一副擔憂的神色,眼眸中卻是隱隱的嘲諷,「不過錢少可真是能睡,一覺便是三天,也怪不得我家公子沒得性子等錢少醒來……」
「三天?!」錢升謙凜了神色,他幾乎已經斷定這一切都是那個小祖宗做的好事,居然對他也要擺上一道,但是相較於生氣,他更揪心,做什麼不告而別?!是不能信任自己嗎?!
「錢少,不去尋尋公子嗎?」韻絕沒有見過錢升謙這副嚴肅的樣子,開始有些膽怯了。
「尋?!三天的時間,讓那個兔崽子撒丫子跑都能讓他上了天去,讓我從哪兒找?!」錢升謙一肚子火氣,氣那個小沒良心的,更氣自己總是被他牽著走,「那個沒良心的,最好別要再讓我碰到!!」
「哦,」韻絕隱含笑意的雙眸好整以暇地看著錢升謙十足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婦模樣,不過到底是混久了煙花之地,此時的錢少極力的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自己可得小心了,要是一句話不對頭,指不准就是炮灰,「公子也是這樣說的,而且公子也交代了,讓錢少安心,他餓了,自然會回去……」
「啪」的一聲,實木的圓桌應聲斷裂,錢升謙額間青筋突出,「告訴那個沒良心的,就說我錢升謙從沒認識過他這號人,讓他有多遠給我滾多遠!!若是以後再讓我錢某某看見,一定不會輕易饒了他!!這個小混蛋!!十足的惡魔!」
「錢少,公子他……」韻絕在錢升謙的咆哮中連連退了好幾步,但聽見錢升謙如此中傷公子,她還是忍不住嘟噥了幾句,「公子絕不是那樣的人!」
「你一個紅塵女子,他不過就是你千千萬萬的恩客中的一個,而且還是最為頑劣的一個,你以為他是什麼人?!」錢升謙口不擇言,怒火沖頂已經讓他不想再顧慮什麼身份語氣。
「錢少,你說的不錯,我不過就是一個紅塵女子,但是,我自認自己對公子的瞭解,絕對勝於您,」韻絕柳眉倒豎,也不客氣道,「你可以貶低我,但是,對於公子,你絕不能!」
「你有什麼資格來教訓我?!」錢升謙一臉的鄙夷,腦海中滑過褲兒慵懶的睡顏,心頭又是一陣顫抖。
「我的確沒有,也沒有那種想法,」韻絕轉身之際不忘狠狠白了錢升謙一眼,「難怪公子會不開心,呆在你這種人的身邊,根本就是煎熬!!」
「你說什麼?!」錢升謙閃身擋住韻絕的去路,低沉道,「什麼叫他不開心?!」
韻絕凝眉看向錢升謙的雙眸,包裹在憤怒之中的是受傷卻又脆弱的彆扭掩飾,她不會看錯,多少年前的她,也深深嘗過那樣的苦澀,幽幽的歎了口氣,她還是決定娓娓道來,「別人都只知道公子極愛女色,貪圖溫床,可是,他從未碰過我們任何一個,在他的眼神中,沒有那些令人作嘔的**。」
錢升謙詫異著,她口中的褲兒,似乎和他所認識的那個,或者說是他以為的那個,偏差了太多,他迷惑了,卻又感覺明朗了許多。
「公子是個真誠的人,雖然是頑皮了一點,但是,他卻是個真正心底純良的人,」韻絕白皙的臉頰染上了醉意的紅霞,「他把我們都當做是朋友,真正的朋友,那是我們這種只知道唾棄和利用是什麼的人從沒有感受過的尊重,也許你永遠都體會不到,那種一見到他,就如同見到陽光一般的心情……」
「不,對於這一點,我深信不疑,」錢升謙歎息的淺笑著,神色卻無奈又失落。
「公子就是有這樣的本領,彷彿所有的人,不論是誰,都可以因為他的一顰一笑牽動著心弦,而他,總是會露出那種讓人羨慕的笑容,讓人再也下不了狠心去傷心,怨恨。」韻絕的紅唇勾起,溫柔的面容讓人動容。
「可是,你卻說他不快樂?如若是不快樂,又怎麼能讓別人快樂?!」錢升謙耿耿於懷的是她說的這句話,他自認已經盡了
全力去保護照顧他,為什麼他會不快樂而自己竟然會全然不知?
韻絕似乎也是費解不已,只是幽幽誦道,「不知道那究竟是多麼遙遠的距離,只是清楚的感應到,可能我窮盡所有的力量也沒有辦法再向以前那樣面對了,花瓣落了,會從土地中重生,但是,那又有什麼用呢?一個人哭泣並不算困難,可是,為什麼要等到轉過身後,才突然會醒悟到,原來已經是那麼重要了,那些被阻隔的記憶,是不允許被揭開的禁忌。可是,總還是有人沒有辦法丟棄,就算被搶走,被撕毀,被掩蓋,最初的信念還是會殘存下來,伴著心,一點點的消融,直到冰冷。」
「我不明白……」錢升謙看著韻絕複雜的神情,他已經完全動搖了,緊緊逼視著韻絕。
「我也不甚明白的,」韻絕有些勉強的笑著,看來公子一走,還有會比她們這些姐姐們更難過的人,只是,就算公子不走,他們怕也是不被接受的吧,也罷,公子那麼聰穎,定是不會做什麼錯事的,只是眼前這個男人,公子又要他如何呢……
「公子撫琴的樣子,是我見過最美的景色,那樣專注的樣子,輕易就能霸佔你所有的身心,可是彈著彈著,他便彈不下去了,只剩下靜靜的坐在那裡,若不是親眼看著他,我會有一種他會突然消失的感覺,會讓人很心疼……」韻絕露出一抹哂笑,「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公子的時候,當他把我從那些已經讓我不再在意的歡場中帶走的時候,當他笑著對我說,他叫紈褲的時候,我第一次意識到,我原來是如此的卑劣不堪,甚至覺得我幾乎不配站在他的身邊,可是他又那麼的讓人難以拒絕,越是認識他,就越覺得自己不認識他……」
錢升謙喉頭梗塞,有些艱難道,「為什麼,要告訴我……他都已經離開了,不是嗎?」
「因為公子他呀,孩子樣的彆扭,你可知,他走之前,是一直陪著你,我們幾時都沒有見過那樣有耐心的公子啊!想來錢少對於公子,應該是和特別的吧,」韻絕別有深意地朝錢升謙眨眨眼睛,「雖然公子走的時候,還是一副痞痞的萬事都不會掛在心上的樣子,但是,他還是讓我轉告你,若是他餓了,就會回去的。」
錢升謙忍不住默念著,他是會回來的,這算是承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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